闻凇意点了点头:“我好久没有碰到这么像我小时候那把的了。”
一路上,裴渡没再说话。
小吴倒是从后视镜窥视好几眼,车子停在别墅,临走前,还给闻凇意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闻凇意:“.......”
闻凇意猜想,裴渡肯定是不能答应,也想好了一会儿给黎括发条信息拒绝,说他已经找别人借了。
结果睡前,裴渡抱着枕头,来到他房间,臭着一张脸说:“做个交易,你让我睡一晚,我就同意你用黎括的小提琴表演。”
打算锁门的闻凇意:“.......”
他难以启齿说:“睡、一、晚。”
怎么个睡法?
虽然他喜欢黎括那把小提琴,但裴渡用睡他来交易,这太不划算了。
裴渡好似猜到他的想法,微微俯身,凑近他,心情好了一些,矢车菊蓝眼眸漫了些笑意:“你在想什么?借你床睡一晚,都不行?你要知道,这笔买卖,是我亏了。”
闻凇意脸红了一瞬,心说,你说得那么暧昧,谁能不想歪。
“我能想什么,我只是.......”
他只是不确定裴渡是不是在试探,就像他之前用莫瑜的信息素试探,结果得到了令他有些捉摸不透的答案。
闻凇意让开了路,默认了裴渡的交易。
大少爷罕见地没有闹别扭,在他床上躺下,老实闭眼睡觉,只是在闻凇意熄灯时,开始问送命题:“你要琴还是要我。”
这恐怖的选择题,把闻凇意给硬生生吓精神了:“......”
他沉默以对,以那天裴渡沉默的方式报复回去。
对方的沉默,令裴渡咬牙切齿说:“我还不如一把破琴?迟早把黎括那把破琴给砸了。”
闻凇意连忙解释说:“那把琴好贵的,一点都不破,只是借来表演,没别的意思,你没必要生一把琴的气,大不了我向高峰借,别砸琴。”
他还真怕明天中午他抱着琴回教室,裴渡当着大家伙的面,把琴给砸了。
那把琴,与印象里爸爸送他的那把,几乎能重合,他可不想让裴渡砸了。
裴渡胡搅蛮缠说:“别以为你这样说,就能赶我回三楼。”
一个星期来的排练,比上课还让闻凇意感到累,他打了个哈欠,语气浑然不计较:“我不赶你,反正这是你家,你爱睡哪睡哪。”
裴渡再度胡搅蛮缠:“那你睡前锁什么门,你之前从不锁门。”
闻凇意改口了:“要你要你要你,要你的话,能不能就可以让我睡了,我很困了。”
他还想说,要你的话,你能不能就不砸琴了,不许像我的混账父亲一样,砸我的琴,不许......砸我的琴。
但太困倦了,闻凇意背对着裴渡,抱住被子一角,甚至来不及听到裴渡的答案,就沉沉睡去。
闻凇意熟睡之后,裴渡轻声唤了他名字,见他没反应,起身,将他翻了个身,面朝着自己。
想想,还不够,又在闻凇意眉心、鼻尖、唇瓣、下巴尖分别亲了一口,贴着他脖颈不断啃咬,低声咕哝说:“不砸琴,不过就是像,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找人制作了一把一模一样的,等新年的时候,送给你,我不信你还会惦记黎括那把。”
他也不清楚他小爸是怎么办到的,去了一趟煜安市,拿回了一张图纸,把小提琴各个部位的样式都详细描绘了,慕浓臻甚至亲自联系了国外一位非常有名的制琴大师,砸足了钱,让对方先赶制他的单。
日期临近,裴渡难以想象,闻凇意收到与他小时候那把一模一样的小提琴,会高兴成什么样。
不管怎么说,裴渡对此很期待。
......
晚会五点开始,只上半天课。
昨晚被裴渡胡搅蛮缠,闻凇意忘记发信息拒绝黎括,一早到学校才想起来,于是在他一边编辑信息,一边询问高峰能否借他小提琴。
高峰很给面子,一口应下:“大师开口,岂有不答应的道理,等中午一放学,我就给你取来。尘封十年的小提琴,总算有见天日的这一天。”
张赢戳破他:“你他妈买来才两年半,哪来的尘封十年。”
“哎呦喂,我这不是夸张比喻嘛,那么较真做什么。”
闻凇意笑得手指在抖,还打错了字。
裴渡在他即将发送时,一把抢过他手机,大方制止说:“用他的就用他的,有什么了不起。”
高峰以为在说他,叹了口气:“渡哥,我的琴确实没什么了不起,但也是我曾经差点被打断腿换来的。你怎么能嫌弃呢。”
闻凇意:“.......”
裴渡没好气说:“别上赶着对号入座。”
高峰:“......”
渡哥最近骂人越来越高级了,听不懂,但能直觉他在骂人。
......
闻凇意拒绝了高峰回家取琴,如约在校门口从黎括那取了琴。
黎括骑了辆重型机车,银色机身,特别酷,长腿支地,把琴递给他的时候,头盔未摘,皮衣显得他冷峻极了。
虽未冷到寒冬腊月,但闻凇意穿着裴渡的黑色高领毛衣,外头套着校服外套,仍旧觉得冷,他不由得上手在黎括手臂掐了下,除了皮衣和薄T,竟然连保暖内衣都不穿,他默默朝黎括竖起大拇指.
“年轻人,就是壮。”
黎括最不耐烦别人问他穿几件,他本来就不冷,但闻凇意关心,他得意地摘下皮手套,让他摸:“我真不冷,我们Alpha身体很热。不信你摸摸我手,看我是不是在装酷。”
闻凇意手指碰了碰他手背,很快缩回了校服口袋,信了黎括不是在装逼。
黎括反倒皱眉说:“裴渡真几把抠,连个热水宝都不舍得给你买。你看看你那双冰冷的死人手。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不用,教室里有空调,我不冷,我这双死人手天生的,没救了。”闻凇意拦住他,说,“感谢你千里迢迢送我琴,我请你喝你最爱的红豆奶茶怎么样,红豆双倍。”
“谁喜欢喝甜不拉几的奶茶了。”黎括一边口是心非,一边下了车,“一中好像没什么好喝的奶茶店,我以前给莫瑜送奶茶,他都嫌糖分......”
声音戛然而止。
闻凇意抱着琴走在他身侧,歪头看着他:“嫌糖分太高吗?”
黎括低低应了声:“嗯,他不喜欢。”
闻凇意跟在他身后说:“莫瑜应该不是不喜欢,只是他必须控制吧。无法像你一样,随心所欲罢了。”
没有人能抗拒甜,也没有人会不喜欢快乐。
黎括驻足说:“连你都懂,只有我不懂。”
闻凇意差点撞上他,往旁边绕,说:“懂什么?懂莫瑜吗?我只是猜的。”
黎括瞧了眼他相似的容貌,狐疑说:“你不会真是莫瑜的私生子弟弟吧?”
闻凇意没好气刮他一眼:“你脑子坏掉了,我要是的话,还用穷得穿裴渡的衣服。”
黎括拉着他就要往回走:“你他妈怎么这么穷,算了,不喝了。”
闻凇意:“别啊,一杯奶茶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喝个屁,带你去买衣服,我说你衣服高领怎么这么宽松,脖子都漏风。”黎括一扯闻凇意高领,却看见了一点痕迹,脸色微微一变。
“......”闻凇意没发觉脖子被裴渡种了草莓,他捂住脖子,埋怨道,“别扯别扯,冷冷冷冷冷死了。我有衣服,只是有点旧了,今天要表演嘛,就借了裴渡衣服穿。”
黎括知道闻凇意脖子上的痕迹代表什么,心脏有一点窒息,但他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表演就更要穿得好看了,裴渡真几把抠,连衣服都舍不得给你买,借借借,借个屁呢。”
越描越黑,闻凇意干脆不说话了,把琴往他跟前一推,说:“我还借了你的琴呢,那我也不借了,你带走吧,奶茶不请了,您老走好。”
闻凇意快步折返校门,黎括从身后追了上来:“唉,你生气了?”
闻凇意淡声说:“没什么好生气的,我穷又不是一两天了。”
“我错了,成不。喝奶茶,别的不说了。妈的,我小弟要是看我这么卑微,肯定要鄙视我了。”
闻凇意看他委屈求全的模样,就想笑。
挑眉说:“你不是靠钱招小弟吗?还在乎鄙视不鄙视的?”
“男人面子大于天,用钱收买,不代表我就不在乎。”
琴回到了闻凇意手里,黎括手上换成了一杯红豆奶茶。
临走前,黎括说:“晚上我会来看你演奏的。你拉的是上回那曲子吗?”
“嗯。”闻凇意又说,“你不看自己学校的表演吗?”
“没什么好看的,吹拉弹唱跳,外加诗词朗诵,没意思。”
闻凇意听了这话,玩味地问他:“那听我拉小提琴就有意思了。”
“你别用这表情跟我说话,我腿都开始抖了。”他骂骂咧咧上车,一手搓着另一只胳膊,“真他妈像莫瑜,渗死我了,你再这样跟我说话,我可揍你了啊。”
“......”
黎括开着机车远去,闻凇意脖子上的暧昧痕迹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窒息感化为愤怒,黎括加大油门,狠狠发泄出去。
【作者有话说】
各位读者大老爷行行好,给点海星和好评吧!呜呜呜,真的好凉啊。
◇ 第71章 我不要奖品,我要你
闻凇意提小提琴回班级,一路上收了不少注目礼。
一踩进班级,小提琴就被学委给抢走了,连连赞叹说:“我靠,我靠,三百万的琴被我摸到了。”
上回那个视频,不仅将他拉琴拍下了,包括小提琴那家店也收入镜头。
高峰也跟着稀奇摸了一把,因为下午还要排练,所以班级里早早就坐满了人,做卷子的做卷子,聊天的聊天,连图书馆也没去。
宋宁帆朝闻凇意递去个佩服的眼神,好似在说:竟然能征得渡哥的同意,从他死对头手里借来表演工具,牛逼大发了你。
闻凇意:“......”
学委和高峰他们闹归闹,有分寸,闻凇意也不怕琴被损坏,就回了座位,裴渡正埋头打游戏呢。
微微弓着身,两只手快速操作,炫目华丽的特效,很是令人惊叹。
闻凇意坐下后,余光仍旧觑着。
裴渡眼珠斜斜睨着白色球鞋,无比清楚身边是谁,心里很不合时宜地想:你他妈还真把那破琴拿回来了。
沈郁在前方,突然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渡哥?你怎么站着挨打?竟然伟大地做肉盾吸引敌军火力给弟兄们争取时间?行,没白跟你混,敞亮,我们这就去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