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严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时桉眼里既帅又无耻。
“看来可以张罗结婚了。”
“啊?”时桉像只受惊的蚂蚱,“我、我那个、就是……我、我还没毕业呢!”
“喔哦~你的意思是,毕业就结婚?”钟严撑着下巴,看他烫红的耳朵,“时医生催得挺紧啊。”
时桉上蹿下跳,火急火燎,“没没没,我不是那个意思!”
钟严把人拽下来,“别闪着腰,晚上还有正事呢。”
时桉:“……”
正你个大头鬼!
钟严不再逗他,认真说:“想结婚了告诉我,随时。”
*
午饭前,时桉陪姥姥打联机游戏,客厅留给了钟严和妈妈。
钟严不习惯藏着掖着,他大方表示,很早就对时桉有好感,顶着身份的压力,也想和他在一起。
正因知晓关系特殊,他才急于见家长,希望得到认可,收获家人祝福的爱情。
同时,钟严也表示,“我和他私下恋爱,但工作上不会手软。”
“他和其他人一样,做不好会遭批,犯错必须检讨。我会用尽全力爱他,但无法通过权利为他开后门。”
“如果他达不到合格医生的标准,我是第一个排除他的人。”
治病救人,不是输错的代码,删掉就能重来。他不仅是时桉的男朋友,也是成千上万患者的医生。
听到这里,时妈妈才彻底放心,“你们很般配,小桉想要的也是这样的爱情。”
“我儿子,就交给你了。”
午饭过后,两个人告别。钟严回省院处理点事,时桉跟着去了。
前段时间手术多,又忙电视台的节目,时桉很久没看望牛伯了。
时桉上车就忙活,倒腾了半路。
等红灯时,钟严转向他,“大包小包的,都是些什么?”
“蛋白粉、钙片,还有花生瓜子牛肉干,都是牛伯爱吃的。”时桉边翻边自言自语,“靠,含糖量这么高,不行不行。”
前段时间,时桉拉牛伯做了体检,血糖高又缺钙,时桉把他“保险柜”掏空了,严禁一切高糖食品,没事突击检查,就怕他偷买小雪人。
除了零食营养品,时桉还带了姥姥的排骨汤,想让他也尝尝。
零食一袋一袋,跟逗小孩似的。钟严说:“你真以为他就是个普通老头?”
“啊?”时桉眨眨眼,“啥意思?”
“没事。”红灯转绿,钟严发动汽车,“我可能会晚,你急了先回去。”
“不急,我在牛伯那挺好的。”
“准备准备,明天去我家。”
“哪个家?”时桉有种极限预感。
“有我爷爷我爸我妈。”钟严慢慢悠悠地说,“还有保姆司机的家。”
时桉:“......”
*
省院地下负二。
牛伯哼着歌喝排骨汤,往嘴里塞怪味花生。时桉坐在一米外,手掌支着脸,扭曲得皱到一块。
“咋啦?”牛伯把豆咬得咯嘣脆,“刚谈对象就不开心?”
时桉又愁又苦,全写脸上了,“您见过谈一个月就见家长的吗?”
“小严下手挺快,这么着急呀。”牛伯翻了包瓜子撕开,“好事,人家真心待你。”
“见我家长没事,但现在要见他家长啊!”
钟严的家世,在时桉眼里能呼风唤雨。
“我连送什么见面礼都不知道。”时桉瘫在椅子上哀嚎,“又买不起几万块的燕窝。”
即便钟严说不用带礼物,但事不能这么做,太没礼貌了。
“礼物不是贵的就好。”牛伯抓了把瓜子,嘬了口排骨,“你带的我就特喜欢,比燕窝鱼翅好吃。”
时桉撑着下巴,一点都不想理。
世界上也就你这个老头好对付。
暂不说爸妈了,就钟严的爷爷,时桉想起就尿急。
时桉:“您知道他爷爷是谁吗?”
牛伯:“钟院长嘛。”
是省医院的院长,也是医大的名誉校长。
时桉就想知道,他上课睡觉、下课睡觉、考试睡觉、讲座睡觉,时时刻刻睡觉丑事,有没有传到校长耳朵里。
但作为全校、全院唯一染黄头发的人,大概、也许、可能……
哎,他该低调点。
痛苦后悔,来不及。
牛伯说:“你这孩子最招老头喜欢了,怕啥。”
“您这是典型的以偏概全。”
自己即世界。
牛爷爷,这么做不该。
牛伯哈哈笑:“我倒觉得没那么难。见面礼嘛,无非就两点,第一,礼可轻,但情意得重,第二,真诚。”
*
钟严忙完已是晚上九点,牛伯那没找到时桉,被告知早回去了。
他回到家,推开门,淡甜味扑面而来。
明亮厨房热火朝天,烤箱前站着个熟悉背影,但这颜色……?
钟严冲过去,“你搞什么呢?”
“回来啦!”时桉转身,“烤好了你尝尝。”
钟严盯着他的脑袋,“你抽风了?”
时桉摸摸乌黑脑袋,“这个色好点。”
“见个家长,至于染发?”
“想留点好印象。”
“你不染也有好印象。”钟严说:“我以为你清楚,人的好与坏,不该通过发色判断。”
“我知道,也不只是为了见家长。”时桉揉揉脑袋,“很难看吗?”
“不难看。”钟严如实说。
黑头发的时桉更有学生气,晒不黑的皮肤,看着非常乖,让人想狠狠欺负,红着脸挣扎,越求饶越兴奋。
钟严说:“和我谈恋爱,你只用做自己,不需为任何人改变。”
“我知道,其实我早想染回来了。”
当年染发,只是想吸引喜欢的人。此时此刻,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下周,时桉要去肿瘤科轮转,对长期化疗的患者来说,染发是种奢侈。虽然想法幼稚,时桉也想以身作则。
长期染发有害健康,他该听妈妈的话。
“再说了,你当年不也染回来了。”
钟严揉他崭新的头发,“我染可不是为了家长。”
“那为了什么?”时桉猜测,“为了有主任威严吗?”
钟严拉下脸,“发色会影响我的威严?”
时桉打了个颤,脑袋摇成拨浪鼓。
染成彩虹糖也照样恐怖。
不说话都能下哭小孩。
“那为什么?”时桉好奇。
钟严垮着脸,被迫勾起不美好的回忆,“当年,我被个小孩认成爷爷。”
时桉见过钟严白发的照片,帅到骨子里,那么年轻,跟爷爷差了八丈远,“没眼光的小屁孩。”
“你说得对。”钟严靠过来,“所以,我要报复他。”
时桉怔住,“啊?”
猝不及防,钟严拦腰将人抱起,“今晚就狠狠惩罚这个没眼光,想叫我爷爷的小屁孩。”
“放我下来!不行不行!”
“烤箱,饼干还没好!”
钟严扛着人往卧室去,“做完再弄,就一次。”
“一次也来不及。”时桉张牙舞爪,“就剩二十分钟了。”
“够了,速战速决。”
“鬼才信,二十分钟你根本……”
“轻点,混蛋你……唔!”
一个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