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加上他的亲哥哥亲自动手留下的痕迹呢？”千手扉间随手拿起一个玻璃罐。
旋转间，泡在透明液体中的心脏也随着转动，能看到一道十分明显的穿透伤——是长镰留下的。
“真奇怪啊，宇智波斑。明明是应该由我完成的任务，为什么会转到十分讨厌我的你手中？”
“你平时应该没少跟宇智波泉奈说我那些邪恶、残忍、血腥、没人性的小爱好吧？”
真是让人无法不重视的威胁。
宇智波斑绝对不想让弟弟知道自己的状态从未好转过！
但是，千手扉间也不会想让外人知道这一点！
“千手扉间，别说的好像你会将这种事公之于众一样，先前主动替我遮掩的不正是你吗？”被千手扉间套话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宇智波斑没有再次踩进千手扉间的言语陷阱中，他冷冷笑道，“你在逼我出手替你摆平日向吗？用你期望的我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开杀戒这种方式？”
“不不不，我在很认真地问你要不要跟我合作？”千手扉间随手丢开被天照沾染的玻璃瓶，也不在意其中可拿来当做证据的器官被焚毁，他只是摇头道，“宇智波斑，你的实力到了瓶颈，而我有能帮助你更进一步的办法，为什么不同意呢？”
为什么不同意？
就凭提出合作的是千手扉间这个人，宇智波斑就不可能同意。
他虽没说话，但沉凝的神色已经将意思表露无疑。
千手扉间掏出几张木叶医院的病历单摆在宇智波斑面前，自如道：“这几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毕竟是自己族内的精锐，这次战争中的表现十分优秀，他们写轮眼的能力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
“你干的？！”宇智波斑心下惊骇。
木叶医院的院长是谁？千手桃华！
千手桃华又是谁？千手扉间曾经的下属！
千手扉间竟然能在他的监视之下在宇智波族人身上进行试验？！
如果千手扉间话语属实，那么就代表写轮眼除了强烈的情绪刺激之外还有其他增强能力的办法！而这个办法无论普适性如何，都已经掌握在了一个千手手中！
如果还在两族对抗时期，那么这只会成为宇智波斑必须杀死千手扉间的又一条理由。
但在如今宇智波和千手结盟、木叶忍村建立的背景下，宇智波斑即便想对这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在宇智波族人身上做实验的千手动手，也欠缺了几分正当性。
“我只是帮了他们一个小忙，如果他们本身的资质不行，那他们的写轮眼也不可能再度进化。”千手扉间转回了话题，“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宇智波斑，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如果我不答应呢？”宇智波斑面色冰寒。
千手扉间说了这么多，将其自身的危险性表露无疑，但他仍旧想不通为什么千手扉间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他同意合作？
这件事与日向龙之介即将对千手扉间发难又有何关联？
“那就太遗憾了……”千手扉间靠在实验桌旁，摩挲着唇道，“这就意味着我的研究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我也该从微不足道的爱好中脱身，转而投入旁人迫不及待拉我参与的权力游戏中了。”
“分派任务的是宇智波泉奈，执行任务的是你，利用任务目标进行研究的是我，成果你也看到了。”他点着病历单道，“宇智波斑，宇智波与千手结盟，利用千手的医疗手段及战争中不同忍族的血继，以此寻求写轮眼进一步进化的可能。这个故事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先一步宰了你更好！”宇智波斑冷硬地回道。
他相信：以千手扉间的手段，能轻易炮制出几百上千个不同的版本。
而能让千手扉间亲口说出来的，大抵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种。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千手扉间纳罕道，“宇智波斑，你对那些暗地里小动作不停的人都异常宽容，怎么对我就一副只要我胆敢做些小动作就宰了我的模样？”
“他们只是无能的蝼蚁，但你的小动作足以让五大国陷入无休止的战争！”宇智波斑眼神一凌，“千手扉间，不要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你说给我听的这些废话都不可能是你真正的打算。”
“真正的打算？那就得看我之后能获得什么样的助力了。”千手扉间摊手道。
沉默几息之后，宇智波斑板着脸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合作之事免谈，但日向的算计也不可能成功！”
捏着鼻子替千手扉间遮掩令宇智波斑浑身难受，但他更不想看到千手扉间因此投入藤原大辉的麾下，转而在木叶搅风搅雨。
曾经对又旅的嘲讽谁曾想真的印证了一半，千手扉间的确没有“求”他，但他竟然要上赶着给千手扉间擦屁股！
第76章 谈话
听上去似乎很完美。
千手扉间什么都不用做，自有宇智波斑替其摆平日向的算计。
但，他不满意。
“宇智波斑，我可没有开口让你帮我处理掉这件事情。”他提醒道。
“但是先一步处理掉日向至少能让你安分下来。”宇智波斑冷声道。
千手扉间被逗笑了：“宇智波斑，你什么时候也学着那些蠢货开始做些掩耳盗铃的事情来了？只要木叶和藤原大辉的分歧一天不消，没了日向也会有猿飞、志村等等忍族对千手和宇智波下手。你就打算将时间耗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争斗上面吗？”
“千手扉间，不用试探我。”宇智波斑翻手间便拿出一迭文件丢在桌上，“我和柱间不一样，我对他们的宽容也仅限于他们不明着跳出来和我作对的情况下。但如果他们忍不住冒出头来，我的镰刀可不会管他们是主动还是被迫的。”
他低头看着经由自己之手递出的白纸黑字的文件，恍然间已经透过纸上一个个名字看到其日后注定泼洒的鲜血：“杀得多了，木叶也就安分下来了。”
千手扉间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日向借助木叶警卫队的职位之便监视和暗查木叶一众忍族的事件，就连千手和宇智波两族都没能幸免——选择聚族而居的宇智波尚且还好，而彻底将族人打散与各族混居的千手则是日向监视的重灾区！
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在千手决定彻底搬入木叶的那一天起，在千手决定与各族混居的那一天起，千手一族就将褪去严密防护的外壳，那些以往被定义为族内辛密的信息也将轻易为木叶忍族中善于侦查的忍族探知。
但如今见到如此密集的监视讯息，千手扉间唇角的笑意还是一点一点地收敛了下来。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不是一早便预见过的事情吗？
就算在搬入木叶之前，他在大哥面前一再强调，千手如此作为只会令自己像剥光了衣服的人被丢在烈日下被人从头到脚细细扫视一样。
但是，他的亲大哥说：“扉间，不要这么担心啊！到时候木叶所有的人都会成为我们的族人，族人之间哪里需要那些严密的防备和巡查呢？”
真是！该死的！博爱！
千手扉间眼底的不虞被其快速收敛。
他随手放下翻开的几页情报，但页脚略微明显的折痕却表露出他内心绝不如面上这般平静：“千手既然选择了和各族混居，就注定了会有今日的下场。宇智波斑，你拿一堆日向监视各族的证据出来，是想借着我被日向发难的事情反过来打压日向吗？”
“其实本不应该这么早拿出来的。”宇智波斑眉峰微扬。
他没有错过千手扉间细微的神色变化。
千手扉间那张死人脸笑不出来了，他便打心眼里溢出十分的愉悦：“千手扉间，这里的证据还少了些，想彻底处理掉日向还差几分火候。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份情报的，毕竟自己的族人连吃喝拉撒都被监视得彻彻底底。这可和千手先前被宇智波占去一点上风就叫嚣着要打回来的风格一点也不相符啊？”
当然不相符了！
最在乎千手荣耀的那一批人，最好战的那一批人，早就在千手扉间的先手安排中上了战场为千手战至流尽最后一滴血，剩下的除去必要的情报交换之外，也再难有长居木叶的一天。
如今木叶中居住的千手多是彻彻底底服从于千手柱间的领导，认同千手柱间“一个村子都是一家人”梦想的族人，自然不会对他族隐晦的试探有过于敏锐的反应。
再加上日向的白眼实在是暗中监察的利器，恐怕被监视的千手十有八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长期被旁人监视！
在短暂的斟酌之后，千手扉间终于开口了：“你想怎么做？”
这算是默许宇智波斑出面处理这件事了，之前合作之类的话语自然也就失了先机。
“当然是全宰了！”宇智波斑一脸理所当然，见得千手扉间脸上透出的不虞，又怀着几分刻意道，“千手扉间，你不是一直诟病我和柱间一样宽容吗？怎么？我这个法子你还嫌不满意？”
千手扉间瞥了宇智波斑一眼，将其脸上看好戏的意味尽收眼底。
数息之后，他才缓缓摇头：“日向，不能杀。”
“呵！”宇智波斑略微偏头，支起下颌曼声道，“那就挖了他们的眼睛。”
“不行。”千手扉间继续摇头。
“不让杀，也不让惩处。千手扉间，对待日向，真正宽容的究竟是谁？”宇智波斑早有预料，此时也不为千手扉间的反对而动怒，他好整以暇地问道。
“宇智波斑，你心里清楚的。”千手扉间直言道，“你知道我留着日向想干什么，如今就不必在这里挤兑我了。”
“还真是能忍啊。”被戳破看好戏的心思，宇智波斑半点不曾回避，反而直直道，“千手扉间，你那想让弱小的族人也能生存下去的想法在族人真正受到威胁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嘛！”
“我还以为你下了多大的决心守护这么一群傻得要死的千手，结果你轻飘飘地将那群最为激进的千手边缘化，打断了千手靠自己走路的双腿，然后又让漩涡水户这么一个软弱的女人来看顾他们，甚至大胆地将他们交到泉奈手中，自己却躲进实验室里不听、不看、不闻、不顾。”
“就连我将这么一堆证据丢到你面前，见到自己的族人被监视得如此彻底的现状，你也没有丝毫为他们出头的意图。”说到此，宇智波斑扫了眼被天照烧得只余一地黑灰的玻璃罐，讽刺道，“一个转生眼就足以让你将自己的族人排在日向身后，你那守护族人的决心在你自己真正的欲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千手扉间为什么会同意结盟？
为了让弱小的族人也能生存下来。
他并不意外宇智波斑能查出这种事情，无处不在的麻雀比日向的白眼要更隐蔽，同时宇智波斑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也是获取情报的利器。
可能连被套取情报的族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经亲口告诉过宇智波斑这种事，这就是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威力——也许只是千百分之一的威力。
面对宇智波斑对自己的诘问，千手扉间只当过耳清风，半分不为所动。
“能让宇智波的族长亲口为千手族人抱不平，也算他们的荣幸了。”他敲着案桌不紧不慢道，“既然我们对日向的处理有一些分歧，那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隔着文件的敲击声透出几分沉闷，也如千手扉间不咸不淡的结语。
他，一个千手，极可能要站到千手和宇智波的对立面，不仅要全盘接下此次日向的算计，还得想法子反过来尽可能保住日向族人的性命——或者说，眼睛。
选择不沾手木叶的权力中枢到底还是令千手扉间失了先机。
埋头于实验得到的能令写轮眼进化的成果的确能称得上重大，但这与错估了宇智波斑担任暗部部长后急速成长起来的手段和心眼相比，就不值得高兴了。
对宇智波斑私底下欲对日向磨刀霍霍的动作半点不知，这种关键情报的滞后也成了千手扉间如今处于下风的重要原因。
“看来我这些日子错过了很多东西。”千手扉间在极短的时间内整理好心绪，即便他即将要站到宇智波斑的对立面与其博弈，但他此时的神态依旧从容，甚至还对宇智波斑如今的转变生出了几分惊讶，“宇智波斑，你好像变了一些，不如以往那样目下无尘了，反而对这类——”
他停顿了一下，点着太阳穴斟酌着字句道：“下作、或者说肮脏的小人伎俩看上去似乎也烂熟于心了？”
放在以往，千手扉间绝不会相信自己还会有被宇智波斑耍着玩的一天。但是今天，他又的的确确被宇智波斑坦言欲除掉日向的举动逼得要站到千手和宇智波的对立面。
想来最初宇智波斑急躁的举动也只是乍一看到弟弟被牵扯进来后的大意之举吧？
不过这没什么好抱怨的，棋差一着罢了。
下棋哪有一步走到头的好事呢？之后他再想办法扳回来就成了。
只是最初那个欲借助宇智波泉奈逼迫宇智波斑同意合作的打算……
在他落了下风的情景下，却是不好再提了。
千手扉间的思绪翻飞，但宇智波斑可不会在乎千手扉间此时的想法，他反刺道：“千手扉间，这不正是你最喜欢的吗？你既然这么喜欢算计别人，也该有被人算计的觉悟。”
宇智波斑向来喜欢直来直去的杀戮，但是千手扉间却总能让他一再失手，甚至到如今还成为了他一万个看不顺眼但却只能任由其在眼前晃荡的家伙。
既然不能用武力除掉千手扉间，那就只有想办法让千手扉间安分下来这一路可走了。
说着他冷冷扫视着千手扉间道：“这些小人伎俩虽为我不喜，但是对付你却十分好用。”
多难听的话语千手扉间都听过，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