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有病但实在美丽 第50章

“嗯,我的意思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言息不妨说得更清楚些,“婚礼取消了。”

“什么?!”这回完全是震惊出声了,“这么突然,您、您确定吗?”

“是的,我很确定。”言息声音平平,“后续你来处理,莱柯西家族那边我会告知。”

嘟——

通话挂断。

拉斐尔的家族不好相与,交由秘书告知的话最后还得纠缠到他这里,不如他亲自通知。并不愿意嫁给残暴皇太子的拉斐尔本人,应当对这一结果感到满意。至于他的家族,用一些利益作为补偿想来也会乖乖闭嘴。

——反正三个月后,帝国的权力结构将会完全重组,交换出的利益也就值这三个月。

【宿主?!】系统同样震惊,【不是说这是主角攻受发展感情的重要一环吗?】

刚说的就变卦了?可惜它没有录音。

“那个啊,”言息有些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无辜地眨着眼,“只是一环而已啦,又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更关键的是,如果这么做的话,会影响到你宿主做任务的心态的——”

【是指什么?】系统警惕。

——这你都不懂得?

眼睛里明晃晃这么写着,言息故作受伤地捂住心口。

“当然是,我已经纯爱到,觉得给哥哥这张脸找第三者都是罪恶的程度了吧。”

【……】是在说人话吗?

怎么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起来这么不像人话呢?系统怀疑。

“我真是太纯爱了。”言息一脸洋洋自得的表情。

系统这才明白过来——这完全是自己之前指责他“不懂什么叫真正的纯爱”的回击。

怎么会这么幼稚啊?统老师简直忍无可忍。

【你是十八岁,但不是真的十八岁啊!】

第34章 主系统

萨尔伊斯一直是清醒的。

最开始那阵短暂的晕厥过去, 意识便慢慢恢复——可现实的情形,让他更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幻觉之中。他不动声色闭着眼,试图从这些不同寻常中寻求到真相, 隔着门却传来“婚礼取消了”这样的话。

双眉幅度明显地拢起, 萨尔伊斯失去伪装的耐心,沉默无声撑起了身。

对雌侍进门这件事他从心底没什么意见, 对象是埃希尔绝不会随意动手的那个雌虫, 就更没有多余关心的必要。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双方都或明或暗抱着不想将它长久经营下去的打算, 多出新的雌虫出来反倒是件好事。

——如今,取消婚礼?

萨尔伊斯很难不多想, 究竟是什么契机,让闹着非拉斐尔不娶的雄虫临时变了卦?

难道, 对方发现了什么端倪?

门口传来细微动静——

萨尔伊斯有所预感地抬头, 言息见他醒来,脸上意外了瞬间。

两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 萨尔伊斯留意到对方有片刻不自然的回避,像是略过他的脸,目光飘忽了一会儿又很快转回来,声音散漫的,“你醒了啊。”

“是的。”没有提问自己如何回来的, 萨尔伊斯暂时将这件事埋在心底, “抱歉让您担心了。”

话是这么说,口吻却并不十分歉意。

“既然醒了——”言息走近,居高临下审视坐在床边的他, 不含善意的目光像在示意他自己领会并补充下去。

“……我听见,您说婚礼取消了?”但, 像没有读懂暗示那样,萨尔伊斯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有什么问题吗?”似乎对这话颇有兴致地,言息扬起眉梢,“难道,我的婚礼取消,还需要征求雌、君您的意见?”

“不,当然不是,殿下。”

像是感到格外惶恐,萨尔伊斯将右手搁至左边的胸口,状似尊敬万分地伏低了头,挂满的金色肩章随着晃动。

“只是,明天我已经预备好了出席婚礼的行程,如果婚礼取消,这部分行程似乎也需要更改。”

言息漫不经心睨着他霜雪一样银白的发顶,和那截即使谦恭仍藏不住成年军雌力量感的脖颈。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般,他轻笑了一声——在熟悉这位骄矜恣肆的皇太子殿下的人听来,那简直称得上恶魔的微笑。

萨尔伊斯眼皮微不可察抖了一抖。

“今天以前,我还为婚礼的事兴奋得睡不好觉。”

脚步声慢慢向不远处挪去,停在宽大的靠背椅前,雄虫懒洋洋地靠坐进去,单手搁在扶手上支着下颌。

“可是呢,今天我就得到了个消息。”

果然是被发现端倪了吗——

低垂脖颈的萨尔伊斯,眼睛在阴翳下悄然眯起,绝对的理性压过了纷乱的思绪和自己可能所处的危险境况,唯有眼尾残余一抹无机质的冷光。

无数种方案和预设滑过他脑中。

“我亲爱的雌君,似乎和我未来的雌侍曾经有过交情?”

——居然,是问这个?

小殿下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恋爱脑,让萨尔伊斯暂时松了口气。

“如果您是问及军校那段短暂的师生关系,”萨尔伊斯声音不紧不慢,“抱歉,因为只是寥寥几面,我认为谈不上有交情,所以没能将这件事及时向您汇报。”

“可是,不止如此吧?”言息玩味道。

萨尔伊斯显然怔了一怔,如果话里的意思没有差错,为什么会连……那件事也知道?

“是你还没进军校以前的事吧?”

对方歪头,像是在散漫地回想所得知的信息,搭在脸侧的指尖拨了拨碎发。

“你的雌父好像是一只雌奴?——被你的雄父卖到了新主人那,得了重病却得不到医治,你偷逃出去守在雄父参加的宴会会场外,希望那位下等贵族能大发慈悲、略施援手。可惜,被拒绝了,那之后好像是同样参加宴会的拉斐尔帮助了你?”

枸杞泡花椒文里的白月光,怎么能是只见过区区几面、仅做过师生的白月光呢?

“……是这样的。”萨尔伊斯不含个人情绪地承认道,“这条信息同样是我不久前得知的。”

当时,他正调查这位新雌侍的出身和过去,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和自己有过这样的往事。

听见他不加隐瞒地承认,像是很愉快地,言息态度亲昵朝他招了招手。萨尔伊斯没有太长的停顿或迟疑,走过去熟练在雄主脚边跪下。

可是,在萨尔伊斯琢磨不透他反常的态度时,对方反而显得怜惜地抚摸上他的一边脸颊。

“这里,还疼吗?”

纤长细白的指尖,没有任何军雌会留的茧的指尖,养尊处优的指尖,缱绻地轻抚过他高挺的鼻梁骨,缓慢挪移,修剪圆润的指甲冰凉地擦过面颊。

萨尔伊斯难以抑制地战栗起来。

哪怕责罚时被扇了脸,也是和冷冰冰的戒尺发生接触,如今却被亲手一寸寸怜惜抚过——从那些被抚摸过的地方,到没有被接触的脖颈、到肩背,都泛起难以用定力控制的战栗。

艰涩的反胃感过后,是因为这样的战栗涌上的警惕心。

“我以后都不罚你这里了,好不好?”语调格外亲昵地这么说,言息就像在耐心和他打着商量一样。

“……如果那是您所愿的。”

指甲嵌进了掌心里,萨尔伊斯这才平静恭顺地仰起颈来,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言息也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很快雪一样消融,他轻声说:“给雌虫一点好就会感激涕零——这是雄父教给我的。现在看来倒是挺有道理的?拉斐尔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你明白吗?我绝不允许有任何觊觎他的存在,任何玷污到他的可能。”

萨尔伊斯没有说话,只有低垂的眼皮轻微颤了一下。

“你和他,只能同时存在一个。”末了,言息轻飘飘地下了结论,然后失去耐心般摆摆手,“好了,回你的军部去吧。”

……

“怎么样,我演技天衣无缝、出神入化吧?”

言息一边翻找着房间剩下的虫族零食,好奇嗅了嗅那些形状和气味都奇奇怪怪的零食,一边跟系统得意地炫耀。

“特别是萨尔伊斯走的时候,那个复杂的眼神,完全是相信了这个借口吧?”

【……更像是恶心坏了的表情。】

统老师斟酌着保守回答。

“说起来,”完全没有在意是不是被恶心坏了,言息撕开一个零食袋子,状若无意地随口提起,“我从萨尔伊斯醒来后一直有观察,他的言行举止,乃至于细微的神情都称得上和哥哥一模一样呢……”

【——那当然是因为、】统老师瞬间着急忙慌地解释。

“我懂我懂,”言息煞有介事点头,“人设一模一样照搬的缘故对吧。”

【宿主你可千万不能认混啊!】

“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认混?”嚼了嚼那个口感类似薯片的零食,又扔了几个薄片进嘴里,言息眉眼懒散地半耷着,“明照衣,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

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也是期盼着世纪婚礼到来的帝国众媒体相继折戟沉沙的一天。

在官宣仅一小时的婚礼消息被火速撤回后,皇室内务厅的官方号码连续24小时占了线,母星星报的编辑部被大小记者围堵,就连看似不相干的军部发言人办公室都被好事者不断拨去电话。

什么,准备好的婚礼突然取消?

官方回复是不结了?

当初准备婚礼时有多大张旗鼓,如今大家便有多一头雾水。同时,有为皇室服务的外围人士放出消息,称宣布取消婚礼当天,元帅阁下曾反常地回到皇太子殿下的宫殿。

媒体们再一对行程,发现大忙人萨尔伊斯上将在那天果然没有任何活动,一个揣测开始以小道消息的形式飞速蔓延——不会是元帅阁下终于对此提出意见了吧?

——这、怎么敢的?

——对他的雄主提出拒绝雌侍进门的意见,还是对那位雄主,那位传闻中的埃希尔殿下?

——该说不愧是军部史无前例的下等贵族出身的元帅阁下吗?

据闻他的手段之温和,为全帝国军雌熟知。据闻他的手段之雷霆,较之前任元帅俄尼索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果断狠绝,也为全帝国军雌熟知。

所以接到无数媒体采访的军部发言人办公室,也很无奈。这种私事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怎么敢问?

倒是正在书房翻查这个世界宇宙观的言息,接到了自家雄父的视频通讯。

“莱柯西伯爵去找您了?”言息捻过几张电子书页,稍稍被引起注意一样抬起视线,挑了挑眉,“我不是都和他做好交易了吗,居然这么言而无信?”

“倒也不是专门来找我,只是我找他问话,提起这件事时他倒起了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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