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顺手关掉了蝙蝠灯，并且一把掀掉了他的金属鸟嘴面具。
投射在云层上像是被打了标记的蝙蝠标志也瞬间消失了。
本来他准备了许多问题想要质问阿加雷斯，任何一个问题都比他脱口而出的这个要重要千百倍：
“你穿的这是什么？像只纯绿鹦鹉（Cyanoramphus unicolor）。”
阿加雷斯立刻怒了。
你才鹦鹉！老子再怎么样也是乌鸦，乌鸦！
问题脱口而出之后，他也觉得后悔，因为被他压着的人挣扎得更厉害了。
“别动了。”
蝙蝠侠又用了些力气，将他使劲夹在自己的前胸和灯罩之间。
“你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阿加雷斯后悔极了，蝙蝠侠这到底是什么毛病，怎么一言不合就撸人家戒指，他有什么抢婚前科吗？
蝙蝠侠已经将拿到手的戒指好好装进了自己的蝙蝠腰带。而只要和蝙蝠侠打过交道的对手或者队友都知道，想要从蝙蝠侠手里抢到他的腰带难如登天，尤其是在他有所准备的时候，更是痴人说梦。
“之前没见你戴过。”蝙蝠侠回答道。说完之后他就想起来，早些时候两人在阿加雷斯的卧室里的时候，他已经见过这枚戒指了。只是当时阿加雷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如果刚才阿加雷斯对这枚戒指表现得没这么紧张的话，也许自己也会像之前在卧室那样，根本不会在意。
但现在，阿加雷斯显然已经失去了隐瞒这件事的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蝙蝠侠想到了小丑的断指，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枚戒指和小丑的断指有关系。
而且从阿加雷斯此刻的激动程度来看，这枚戒指说不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神通。
蝙蝠侠从不会轻视自己的毫无根据的第六感，相反，他会想尽办法为自己感性的判断去理性地寻找证据。
而且他非常确定，在今天之前，阿加雷斯的手上是绝对没有这枚戒指的。
“我之前没戴过，现在就不能戴了吗？你还没见过我穿绿衣服呢，你怎么不问这个？”
阿加雷斯依然使劲在他身下蠕动。
“我问了。”蝙蝠侠理直气壮地说。
确实，他询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爱穿什么穿什么，爱戴什么戴什么，你有什么权利拿走我的东西，我警告你，快点把戒指还我，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阿加雷斯恶狠狠地恐吓他。
“就像你对小丑做的事那样吗？”蝙蝠侠在他耳边问。
阿加雷斯沉默了短短一瞬，就坦然承认：“是。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不识抬举。”
说着，阿加雷斯还冲他龇了龇牙，蝙蝠侠这才注意到，他居然有犬齿，看上去还挺尖的。
“你还没有得到你想要的，舍得吗？”蝙蝠侠问。
阿加雷斯：……
怎么有种串台的感觉，蝙蝠侠别是在阿卡姆里沾了什么奇怪的脏东西吧？
看阿加雷斯不说话，蝙蝠侠继续说：“先告诉我你究竟把小丑怎么了。”
不亏是万恶的资本家，永远都是先要得到好处，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是一点也不提啊。
阿加雷斯都给气笑了：“我告诉你之后呢？你会把戒指还给我吗？恐怕不会吧。”
确实是这样。被阿加雷斯这种至今为止还没被蝙蝠侠摸透所有能力的超人类，他又怎么会轻易将对方重视的物品双手奉上？
蝙蝠侠说：“既然不想回答这个，那就先告诉我，你用蝙蝠灯引我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阿加雷斯本来是打算用蝙蝠灯召唤他，让他做完在韦恩庄园的未尽之事，他最讨厌半途而废的人，但现在，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戒指意外被撸，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调戏蝙蝠侠的心情，只想尽快将戒指拿回来。
其实看到蝙蝠灯亮起的时候，蝙蝠侠就猜八成是阿加雷斯点的灯。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猜对方亮起蝙蝠灯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之前做了一半把他一个人扔在韦恩庄园的事。
刚好他可以趁此机会机会询问阿卡姆发生的事。
但是现在，蝙蝠侠觉得最重要的事就是把阿加雷斯如此在意的戒指留在身边——至少要把这个留到康斯坦丁来哥谭，让他看看这枚戒指到底有什么蹊跷。
“你用蝙蝠灯召唤我，是要让我今晚必须兑现承诺吗？”
蝙蝠侠更加凑近阿加雷斯的侧脸，几乎是含着他的耳垂在说话。
刚刚哼哧哼哧爬上楼的戈登：……
艹，蝙蝠侠通常不都是把人从楼上反复扔下去来刑讯的么，这又是什么新型的刑讯方式？
太吓人了，我的眼睛！
“离开这里。”
戈登一冒头，就被蝙蝠侠发现了，他立刻出声制止他靠近。
警察局长进退两难。
“不！我们的约定作废，你只需要把戒指还我！”阿加雷斯嘶声说。
戒指，还什么戒指？蝙蝠侠跟这个新的义警难道是那种关系吗？
戈登此刻非常感谢哥谭的黑夜，能遮住他脸上奇怪的表情。
吃瓜也许是人类的天性，就算警察局长知道这两个人的“冲突”可能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也不妨碍他想要现场吃瓜的心情。
蝙蝠侠的瓜，这辈子能吃到一次吗？嘿嘿，我吃到了，还是在第一现场。只要他们不在这里上演限制级，我就蹲这儿不走了！
真想给女儿芭芭拉直播一下。
看戈登还站在那里不动，蝙蝠侠再一次低声在阿加雷斯耳边说：“你讨厌爽约的人，而我恰好特别守约。你都已经付出了筹码，我不履约的话，显得我们哥谭人很没有诚信。既然你都用上了蝙蝠灯，蝙蝠侠当然有求必应。”
阿加雷斯：大哥你谁？布鲁西的皮要捂不住了！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脱马甲啊啊啊啊啊！
蝙蝠侠看他咬着唇不说话，收回手套上的手甲，用指腹捏住他的下巴，强行让他松开嘴唇。
“早就发现你在靠近我的时候，非常喜欢咬嘴唇。为什么？不要伤害自己，你可以咬我。”
戈登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平复突如其来的不适感。这瓜好像吃不下去了，怎么阴风阵阵的？听蝙蝠侠这么说话，比把人反复扔下楼还可怕。
他感觉被蝙蝠侠压在灯罩上浑身绿油油的鸟人好像快要碎了。
不愧是你啊蝙蝠侠，总能找到嫌疑人最害怕的刑讯方法。
第62章
“你疯了吗？”阿加雷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想在这里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是换个地方？”蝙蝠侠继续说。
他疯没疯不知道，但这小子肯定是有点疯劲在身上。
“不要！”阿加雷斯推拒得十分用力和诚恳。
恶魔的道德观和人类不太一样，他们大部分并不觉得在公共场合进行身体交互有什么羞耻,在地狱的一些婚礼上，新人会在主君或者长辈的注视下结合，来观礼的人越多，说明这段关系受到越多人的祝福。阿加雷斯虽然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事，但依然对这种仪式不太感冒。甚至正是因为这个关系,在几千年的漫长时间里,他从来没和任何一个生物成为过能够依托后背的灵魂伴侣。
蝙蝠侠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真的担心阿加雷斯的道德观和正常人类不一样,如果他顺势答应了的话,他就得重新评估阿加雷斯的种族特性以及他的成长环境。
就像超人,虽然他是氪星人，但他在人类社会长大,又幸运地被一对非常善良的夫妇收养,所以人类才幸运地拥有了一个喜爱人类,并且用极高的道德观约束自己的人间之神。
“那你可以带我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蝙蝠侠继续说。
顺势可以探查一下他有没有基地或者安全屋之类的地方。
“那栋楼！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栋楼！”阿加雷斯被200多磅的体重压在蝙蝠灯罩上蹭得简直喘不过来气。
受不了了，被这样的蝙蝠侠搞得完全失去了世俗的欲望，想给他套麻袋打一顿。
去韦恩庄园当然不行，哪有在人家的地盘揍主人的,就算不在乎布鲁斯的看法，他还要在乎一下阿尔弗雷德的看法。他已经看出来了,阿尔弗是整个韦恩庄园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只要得到阿尔弗的喜爱,做任何事都会事倍功半。所以看在阿尔弗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在韦恩庄园揍蝙蝠侠。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栋烂尾楼就很好,特别有纪念意义。
蝙蝠侠心里有些失望，但这不妨碍他继续试探。
“也行。”那我们现在就离开。
说着，他半搂着阿加雷斯，几乎是用拖的，将他带到楼顶的边缘。
“我们走吧，我会抓紧你。”蝙蝠侠说。
阿加雷斯的表情从不情愿变成茫然：“什么？”
“你不是会飞吗？”
我会飞跟你有什么关系，直升机都有负重上限，你觉得我能带着你飞吗？
“你不是有蝙蝠车？”阿加雷斯想尖叫。
蝙蝠侠一脸严肃：“我的车抛锚了。”
说着他按着阿加雷斯的肩膀，带着他一起跳下了GCPD近十层高的楼顶。
“哎！”戈登虽然知道蝙蝠侠心里有数，不至于把人弄死，但带着人跳楼是什么操作？
他疾走几步快速跑到楼顶边缘伸头去看。
就看到一黑一绿两个身影正贴在一起急速下坠。
戈登：这种又紧张又尴尬地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蝙蝠侠想知道阿加雷斯这具原本的身体到底有没有翅膀，更想知道他的翅膀现在伸出来到底是黑色还是绿色的。
这决定着蝙蝠侠对阿加雷斯物种的判断。
但他也暗暗准备好了抓钩枪，要是阿加雷斯在这具身体的状态下确实没有翅膀的话，他也能保证在落地的前一秒让两个人安全着陆。
阿加雷斯则觉得蝙蝠侠也应该进阿卡姆好好治疗一下。果然能对付阿卡姆那种疯子的是另一个疯得更厉害的人吗？
“你疯了吗？！”这是阿加雷斯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
蝙蝠侠在下坠的过程中没有说话，隔着白色的护目镜，将阿加雷斯眼中的愤怒和焦急尽收眼底。他看到他的眼里唯独没有害怕，但有种要豁出一切的孤注一掷，还有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对他的恨意。
原本坚定的蝙蝠侠忽然犹豫了。
他忽然发现，他不喜欢阿加雷斯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他不希望他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