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宿连忙拦腰抱住他,阻止他的脚步:“别瞎生气,我哪有?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动了,我这是怕你累着。”
顾泽西道:“真的不是讨厌我的点心?”
“当然不是!只要是老婆做的,我都喜欢!”
“那以后这种东西,我每天都给你做,你可要全都吃掉。”
沈宿只当少年忽然迷上了厨艺,笑着摩挲他的头顶:“好,全吃掉。”
第32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13)
从那日御书房送点心开始,顾泽西每日都会给沈宿做不同的糕点,有的时候是蜜饯,有的时候是一道菜,变着花样给沈宿开小灶,然后亲自送到御书房。
但是虽然每日御书房爱心便当的款式都不尽相同,却有一点雷打不动,那就是顾泽西每次都会亲自看着沈宿吃完。
沈宿一开始还猜想,顾泽西是不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感情,要不然,顾泽西为什么要一直给自己做好吃的呢?
他并没有学过什么厨艺。顾泽西做落魄小皇子的时候,压根就没有食材,有一点食物,都会被他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后来他被祁妄川亲自教导带领,一日三餐并不用发愁,所以也不需要亲自下厨。
沈宿在顾泽西的爱心便当里可以感受到他认真的心意,他也听说,顾泽西会花费很长时间,在养心殿的小厨房里,因为并不熟练,非常容易做失败,能够拿给沈宿吃的,都是经过很多次尝试后的仅存的成功品。
如果老婆真的那么恨他的话,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给仇人精心准备食物呢?
沈宿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想非常正确,毕竟这段时间,他们是如此的亲密。如果老婆从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只要有爱上他的一点苗头,甚至不那么恨他......他想,他是不是可以挽留一下,让顾泽西留下来?
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沈宿心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宿却逐渐发现了端倪。
似乎有什么力量,蕴藏在他的身体里,并不会让他体力尽失,但是沈宿明显感觉到,那种力量在他的骨骼和血液中潜伏着,不知何时就会爆发出来,吞噬掉他身体中所有的力气。
皇帝的膳食由御膳房专供,还有小太监试毒,大抵是安全的,最近每日都在吃、且没有人员检查的其他食物,就只有——
沈宿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几乎不敢面对现实。
他不想去想这个可能性,这是对他那美好猜想的响亮的一耳光。
这天顾泽西再来时,带来的是蜜枣果脯。
沈宿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如同往常一样,抱着笑盈盈的老婆唠家常,却在顾泽西喂来果脯的时候,悄悄藏下了一颗。
第二日,沈宿下了朝之后,并没有前往御书房,而是把那颗蜜枣暗中交给信任的御医,那人结果验后,得知这是皇帝吃的,大吃一惊,随即请求替他诊脉。
沈宿的心凉了半截,顾泽西给他做的东西,确实有问题:“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太医的面色越来越凝重,立刻禀告道:“此药是之前宫中的秘药,少剂量分次下,一共需要二十一日,每日都让人服下,一开始并不能发现端倪,直到第二十一天,所有的药量都在体内汇合后,便会使人昏迷数月,醒来之后,力气尽失,就连提筷子都不能。”
太医眉头紧皱,这药之前一直被用来做假死药,早已被禁用......陛下怎会误食此药?!
“第二十一天......”
沈宿算了算日子,从那日顾泽西忽然要下厨开始,到今天正巧是第二十一天!
今天,顾泽西还没来得及来给他送饭。
沈宿与太医分别后,就在皇宫中四处闲逛,他平日里巴不得早早处理完公务,然后赶快回到养心殿和老婆待在一起。但是今天,他却想要宿在其他殿中,就算要回去,他希望晚一会,再晚一会。
他第一次不想那么早见到顾泽西。
但是太阳下山的时候,顾泽西却派人来找他了,被指派过来的小太监说,今天顾泽西在厨房里忙活了一天,给他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宴席,全是他爱吃的。
顾泽西已经倒好了酒,一个人在桌子旁边等了他很长时间。
沈宿推开养心殿的门,正巧顾泽西抬头看来。
他今日把自己拾掇地很好看,头发全部冠在头顶,整整齐齐的,他穿着最喜欢的衣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终于要离开皇宫了,就这么开心吗?
沈宿转身关上门,慢慢走近他,在他身边坐下来。
一旁烟熏袅袅,烛火摇晃着,今天的顾泽西美的像幅画一样。
沈宿摸摸他的脸,就着老婆的手喝了一口酒,苦涩的酒水入喉,在胃里静静地灼烧:”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开心,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
顾泽西夹起一只醉虾,给沈宿剥开,将虾仁喂到他嘴里:“今天......是即将得偿所愿的日子,当然开心啦。”
“......得偿所愿?”
“今天先不要好奇,你明天自然就知道了,到时候......”顾泽西蓦然降低了音量,“可不要害怕呀。”
沈宿听得清清楚楚,他毕竟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而且顾泽西就算声音再小,也毕竟是在他耳朵边上说的,他怎么可能听不见。
顾泽西让他不要害怕......
可是他现在就感到了恐慌,怎么办?
明天,顾泽西离开,就在明天。
他今日醉倒,再次醒来,就会发现身边人早已远离,曾经两人相拥而眠的床榻,只留下他一个人,以后他要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御书房办公,一个人守着这座空荡荡的宫殿。
再次睁眼,就看不见老婆了。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沈宿紧紧地闭上眼睛,就着顾泽西的手喝掉他递来的酒,顾泽西今日似乎计划着要将他灌醉,他便顺应着他的计划,让他得偿所愿。
顾泽西看着他的样子,像是有些惊奇:“今天怎么能喝这么多酒?”
沈宿随便回答他:“今天高兴。”
“胡说,看你这表情,那像是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又有什么人把你惹得烦躁了?”
“没有,单纯就是......你倒的酒好喝。”
毕竟今晚上不喝,这辈子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顾泽西“哼”了一声,嗤骂他惯会哄人。
沈宿已经微醺,少年跪坐在一旁,撩起衣袖,露出白净的手腕,一边给酒杯倒满酒液,拿眼偷偷地看沈宿的醉倒的状态,一边似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陛下,如果......我说如果,我做了一件让你生气的事情,你会不会恨我?”
沈宿转头看向顾泽西,正巧少年也在看他,两人双目相对,沈宿看见顾泽西眼中的期望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宿喝了一口酒,声音在酒液的浸润下沙哑:“我当然不会对你生气。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生气。”
只是可能,会有点难过。
顾泽西听见沈宿的答案,轻笑了一声:
“不生气,挺好的。说实话今天我很开心。”
顾泽西摸了摸沈宿的侧脸。
沈宿也笑了一下:“你开心就好。”
顾泽西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他看着已经醉眼迷离的沈宿,轻柔道:“真希望你明天也这么说。”
沈宿没有看见,他平日里当做宝贝宠爱的少年,现在看向他的眼神,却像是猎人在看他瞄准许久的、志在必得的猎物。
不,和那还不一样,顾泽西的表情甚至带了些痴迷,摸着沈宿脸颊的手指,缓缓地轻轻地划过,明明是很平常的动作,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
沈宿已经半醉,不然他如果看见少年现在的表情,一定会激起一后背冷汗。
酒很烈,辣的呛喉咙,沈宿因为心里憋闷,喝的又快又急,现在看顾泽西都是重影的。他头脑像是被灌了两斤铅,抬起头晃悠了两下,沉的一脑袋栽在桌子上。
他被少年用力扶起来,手臂被挂在他的肩膀上,踉踉跄跄地被搀扶着往前走。
沈宿被放到了床上,因为少年的体力有限,他几乎是被扔在上面的,床被铺的极软,他在上面甚至弹了两下。
被挪动的感觉,再加上这一弹,沈宿的酒劲儿醒了小半,他嗅到老婆身上熟悉的味道,勉强睁开眼。
顾泽西跨坐着,揪着他的领子,挺直了腰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沈宿被他这小样儿逗得轻笑出来,却被捏住了下巴,下一秒,顾泽西便向他倾身过来。
沈宿被亲的一愣,顾泽西却在他愣神的时候,出其不意地迅速侵入。
这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吻,倒像是惩罚一样。
沈宿可以肯定自己的嘴唇已经出血了,要是再放纵顾泽西这样下去,他的嘴巴明天就会肿成香肠。
不行......这样不行。
沈宿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但是他刚刚动弹了一下胳膊,就被顾泽西狠狠地压了下去。
微弱的抵抗遭到了强烈的压制,蛮横的侵略变本加厉,沈宿很快哼哼唧唧地躺平接受。
他简直醉的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今天的老婆,怎么异常的凶狠,像是要把他给弄死的那种。
窗外星灯闪烁,月牙静静地挂在窗头,冷风伴着雪花呼啸着被挡在门外,屋内的温度持续攀升。
床帐微微摇曳着,小幅度有节奏地晃动,一旁的烛火也跟着调跳动起来,噼里啪啦地像是在伴奏。求求大大让我过了吧真啥也没有求求了
沈宿难受得眼睛通红,伸手要去抱顾泽西:“老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顾泽西眉头就一竖,竟然生起气来,揪着他的头发逼他抬起头:
“管谁都叫老婆宝贝,你知道我是谁吗?睁开眼看我再说话!”
呜呜呜好痛!
沈宿一个激灵睁开眼,看着面色薄红的顾泽西委屈巴巴:“老婆凶我......老婆不爱我了......”
顾泽西见沈宿睁开了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确认叫的是自己,又听他喊人的声音黏黏糊糊,腻腻歪歪,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嘴角却勾起来,心情愉悦地满足他。
......
他似乎已经耗费了最后一点力气,困得睁不开眼,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含含糊糊的,声音只有蚊子大小。
顾泽西挑了挑眉。
“你在哼唧什么?”
顾泽西俯下身去侧耳听,只听这男人小声嘟囔:“老婆......好爱老婆,老婆最好了......”
顾泽西嘴角微微翘起,眉头舒展开来,一歪头赏了男人一个轻吻。
“我好想你,不要走好不好......”
顾泽西紧紧地皱着眉。
“不要走”?谁要走了?!
至于那句“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