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辈子没见过这么白净俊秀的后生了呵哈哈哈哈啊哈哈……”红线夫人的大手拍着膝盖。
“……”时书有种家庭聚餐被抓上去表演节目的惶恐感,“你们要干什么?我只是路过,喂!没有要说媒成亲的意思!”
红线夫人道:“这后生不要怕,讨个彩头嘛!成家了没有?”
时书:“……没,没有。”
“确实一看就是个童子鸡,鲜鲜嫩嫩得很呢。这腰还挺有力,要是和他成家也是美事一桩啊!”逗得楼下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我们韶兴府啊,女儿都比男人强。别人是千金大小姐抛绣球,咱们这儿是俊俏后生抛绣球。喏,你看这楼台下有哪个喜欢的,就把绣球抛给她,我替你们说媒,保管今天见面,半个月成婚,再十个月就抱孩子了!”
时书真要疯了:“谁跟你们抱孩子。”
那个红绣球还真递给了他,红线夫人道:“扔啊,快扔!这台下的姑娘婶婶都等着呢!”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哄笑,时书丢下绣球转身要走,被一群看热闹笑嘻嘻的人堵了回来:“扔啊!乱扔都行!不扔不让你走了!”
时间耗着,时书眼前一张张招惹喜气红彤彤的脸,时书心想:“这韶兴府刚来就给人这么大惊喜啊!”
被闹得没办法,定睛往人山人海的楼台下看,谢无炽一身颀长的白衣站在人群中,一只袖子让茯苓牵着,身上一股高雅傲慢之感,脸上没什么情绪,漆黑的眼珠一瞬不转地盯着时书。
红线夫人催促:“快啊!都等着呢,还没挑到喜欢的?”
时书:“别催,我挑到了!”
时书脚踩到横杆把绣球猛地往下一掷,翻着横栏纵身跳下了楼台,踩摇摇晃晃的杆,三两下,跳到了人潮的头顶上。
“让开,我跳了啊!”
人群分开一道水潮,时书往前一扑恰好跳到谢无炽怀里。随后,拽着他分开人群狂奔:“好恐怖,快走快走快走!强抢民男了!”
背后涌动的人潮中,有人问:“绣球呢?”
“谁接住了?”
“操!
“怎么是个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路人:操!怎么是个男的!
吃瓜路人:男的要怎么生小孩!
吃瓜路人:红线夫人的绣球,扔了包灵,包夫妻的!
吃瓜路人:服了你们男同!
暗爽哥又要暗爽了,以后的小书包再惹无耻哥生气,就会被摁着狠狠gan,然后问他,开心吗?
*翩翩到心忧炭贱愿天寒这三句都是白居易的
第37章
男色伺候
“红线夫人这绣球百试百灵!我快三十了还没成亲,就指望这个,怎么被男的抢了?”
“我抢都抢不到!”
“你们男人不许抢绣球!再抢男的搞男的!”
“哎,他俩怎么带球跑了!”
“……”
嘈杂的声响随着风一起刮到耳朵后,时书拉着谢无炽一阵狂奔,离开了看台拥堵的人群,来到人烟稀疏些的街口。
“呼呼呼€€€€”时书撑着膝盖,“怎么眨个眼的功夫险些结婚了?”
谢无炽松开被他拉扯的手臂,瘦削分明的手上红色缨络飘舞,球体红绸晃了晃,恰好是时书扔下来那只绣球。
时书随口道:“幸好你接住了,换成别人,还有些说不清。”
谢无炽淡淡道:“换成我,就能说清了?”
“是啊,男的还是方便。走吧,这地方好热闹。”时书转过身去,“绣球也没用,看还回去或者扔了。”
谢无炽收了绣球:“难得有一次这样的奇遇,留着好了。”
马车夫在原地等待,正要去找个客栈休息。时书没太在意绣球的事:“快走,我怕人追上来,这些起哄的简直是魔鬼。”
说不定真把他往绣阁中一扔,换身红衣裳跟人成了亲,时书不愿意,他还是黄花大男孩呢。
正准备驱赶马车夫走,没成想背后传来一阵声音。
“二位留步。”
两位身高绰约的翩翩贵公子,暮色中一身制服绸缎,成色名贵华丽,浑身上下有高贵出尘的气息,被风吹起了白净宽袍大袖,正朝他俩走了过来。
时书一下子定在原地:“难道是来讨要绣球的?好小气,这下纪念物也没了。”
谢无炽看了看他,不语。
二人稍微年长的抬手行礼:“在下许珩门,二位可是姓谢?”
时书:“你们是谁?”
“哦,还真是,”许珩门笑如三春暖阳,“二位拿着裴文卿的书信来鹤洞书院找人,许寿纯正是家父,这是家弟,许珩风。”
时书:“原来是你父亲,这么巧!”
许珩门道:“哈哈哈,方才经过绣阁见兄台被拉扯上去,容貌不俗,再看到还有一位兄弟,就斗胆前来问了。家父近日正在闭关修心当中,请二位也暂留两日。跋山涉水路途不易,现在就由在下来照顾二位。”
这翩翩贵公子,转过身,“吃饭了吗?恰好在河上预订了画舫,二位请。”
时书看谢无炽:“可以搂席,去不去?”
时书说完,年纪稍轻一些的许珩风柳眉高抬,看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眉眼中似乎有鄙薄之意,但又不得不接待。
时书收到视线,不保证是不是误解,捏了下耳垂先当没看见。
谢无炽步履已动:“去吧。”
许珩门到路旁拍了拍手,立刻有好些仆从蹑手蹑脚上来,他吩咐:“把二位贵客的行李先送去书院。”
说完,清雅地笑着回头:“二位来得正巧,现在是七夕红线节,长阳的风俗便是男女夜间于醪水旁相会,一起放花灯烛火,看夜间烟花。近日十分热闹,二位也可以一道观赏。”
谢无炽道:“醪水河,便是尊父年轻时醉卧船上饮酒,醒来见醪糟酒全倒入了河中,风雅秀丽,将整条河改名为了醪水的河?”
许珩门:“正是。”
时书十分惊讶:“你爹倒杯酒,整条河流的名字都改了?我去!”
许珩门浅浅一笑,许珩风捂着脸一嗤,又露出看乡下人的表情。
谢无炽道:“长阳许氏,百代儒宗。整个长阳县土地大部分为许家所有,别说一条河,名满天下的祁鸣山也不过是许氏的后花园。历代先祖多入馆阁,这二位兄弟的祖父是仁帝朝宰相。”
许珩门一收折扇,掩着下巴浅笑:“阁下言重了,诗书传家,为大景候命罢了。”
时书:“牛……”
暮色四合,许珩风沉不住气,将时书和谢无炽上下打量:“我听说除了上次的相南寺夜变,这次舒康府驱瘟也有二位的功劳?”
时书把舞台让给卷王:“都是我哥干的。”
谢无炽:“功劳很小,仰赖诸位大人助力。”
许珩风再仔仔细细地瞧他:“难怪我爹答应见你,有点小聪明。不过我还听说你们两兄弟都没参加科考,没有功名在身,只不过是山间野寺还俗的僧人,在东都靠一张嘴游荡找饭吃,是不是?”
时书目光转向了他。
这许珩风说话过于高高在上,时书察觉到了,瞬间不爽:“你呢,你有功名?”
许珩风抬着下巴:“长阳双杰,我和哥哥十三岁就中了童生,只不过父亲认为年纪太小,不要太显露锋芒,让过两年再入京科考。”
时书心悦诚服:“好吧,算你厉害。”
谢无炽侧头看他,时书一脸坦然。
许珩风安静片刻,眉眼恢复傲慢。
许珩门斥他:“懂些礼数,去周家画舫看菜备齐了没有。”
“知道了。”许珩风一挥袖子,坐上轿子让人抬着离去。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越过屋檐相接的街区,一条宽阔大河潺潺地流经石板后,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浮光跃金,灯影乱晃,船夫们一个跃起跳到了船上,乌篷船荡开了水流。
乌云一样叠加的密密麻麻的船楼之中,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的一只鸳鸯船,便是韶兴府最负盛名的周家画舫,眼见那船身扎满了灯笼彩头,人影晃动,时不时传来丝竹管弦的歌吹声。不少人在河边直着脖子,以看清那画舫上的一位美人为荣耀。
许珩门一到,立刻有高级奴才连忙来迎接。
时书悄悄拽谢无炽的袖子:“土狗又进城了。”
“古代版高级会所,自如就好。”
时书:“会所?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什么,会所?你经常去吗?”
谢无炽:“谈事情,偶尔去。”
时书上下一瞟谢无炽:“很难相信你干干净净。”
谢无炽:“要检查么?”
时书:“我怎么检查?”
前方许珩门回来了,笑着道:“二位,请。”
上船摇摇晃晃驶到画舫旁,灯光快亮瞎了眼,几位奴仆站在那专门将人迎接上船头。
时书:“前几天还在舒康府,现在就来了这,落差真大。”
门口,响起一阵娇滴滴的柔美声音。
“大少爷,总算来了,奴家等你好长时间。”
门内走出位身姿袅袅婷婷的美人,妩媚妖娆,摇着扇子走到船头看见同行的时书,雪白柔荑一下拉上了他的手腕:“哎哟,哪儿来的小官人?生的这么白净,你平时不会擦粉吧?”
时书脑子一空,猛地抽开手,差点发出喊叫:“别别别,别别别,别碰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啊哈哈哈……”美人摇着扇子笑了,似乎逗弄他很愉快。
许珩门回头望来,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