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卷王穿越者的废物对照组 第116章

他们正在这吹牛时,时书眼前一抬,风雪中走出三道人影,一道穿着盔甲身姿沉稳雄悍,一道同样穿盔甲但清瘦干练许多,另一道则穿着昨晚从床榻离去时的暗青色长袍,鹤氅被风吹得烈烈而动,端正清贵。

谢无炽。

时书眼皮一抬,猛地想起夜里的事和杜子涵那句“男朋友”,后背一阵凉意,一行人缓慢行走。

赵世锐似还在说些什么,眉眼的线条潦草硬朗,有人侍奉着牵来三匹马,这就要去别的地方。

时书没开口,谢无炽先留意到了这边。

时书和少年们站在一起,在风雪中,他抬手做了个回家去的手势,翻身上马。

几匹马绝尘而去,朝茶河前线的方向。时书舌尖轻轻抵了下腮,问:“他们这是干什么去?”

宋思南很兴奋,笑得用手锤马车的板子:“我也不知道,军机不可泄露咯。不过,接下来应该有大事发生,你哥的地图和计谋给的特别好。”

时书:“什么大事?”

“你不是军队中的人,不能说啊。”

时书和他再聊了几句,转过身,和杜子涵一起走向茶河沿线。

寒冬让河面结冰,可以轻易地让人和马渡过去,而河流对岸,窝铺早已不堪修葺,€€望塔里隐约能看见北€€的士兵,但都蜷缩着,并没有伸出头来张望,人很难不在寒冷时稍微犯懒。

今天赶集,河面上零星有人走到对岸,无人管辖。

时书站在茶河旁,脑海里便是刚来森州时,谢无炽教他骑马,他们一起站在这里,谢无炽说过的:

€€€€军功,是最快的晋升方式。

军功,军功。

时书拉起围巾挡住俊秀白皙的下颌,回头问杜子涵:“对面北€€这么嚣张,这些€€望塔台几乎毫不监视,他们是不是就没把大景放在眼里?”

杜子涵猜测说:“应该吧,毕竟二十年前他们一击制胜,谁能不狂?这些年一直没再继续开战,我听说,对面的王族在争夺老大,也许争赢了就得开战了。”

时书:“所以大景才能趁着这二十年,修生养息,培养新军?”

两个人沿着雪地里走,时书问:“现在大景能打赢北€€了吗?”

杜子涵:“不知道,打仗的事很难说。只知道北€€的铁蹄,剑指时无人能挡。”

虽然对战争很陌生,但倘若开战一定是生灵涂炭,流血漂杵,战争的恐怖是有目共睹的。

也许是暴雪太盛,时书心里有些沉闷,思索着这些问题。

这时,不远处走来一列骑兵,道:“快回去!雪大风急,不要在这地方徘徊!”

“收到……”

时书和杜子涵点了头,转身往森州回去。森州城门竟然也开始戒严,往日不限,此时竟然正要关闭城门,不许人擅自出入了。

时书一顿跑,说:“我我我!我还没进去呢!”

“快点!”

紧赶慢赶,这才赶着进了城。城门内,早有听到风言风语的人正在窃窃私语。那紧急关闭城门,显然是不想透露风声了。

时书看了一眼杜子涵:“打仗到底什么流程啊?”

杜子涵:“我也不知道啊。”

时书心里实在是困惑,本着不添乱的原则,和杜子涵回到了院子里。

“今天没事儿做了,干点什么好呢。”杜子涵提议,“打牌吗?”

时书:“你还有牌?”

“当然,我一直在怀念曾经的美好岁月。”

时书跟着去了杜子涵的房间,见他掏出包袱摸摸摸,没曾想,包袱里掉下了许多东西。时书:“你有什么囤积癖吗?”

杜子涵:“我研究生有点囤积癖怎么你了?”

时书:“嗯。”

时书替他把东西往袋子里塞,没留意,看到一枚发夹,装在一只绢布当中,正散落开来,时书刚要把发夹装进去,仔细一看,浑身上下有血往头顶上冲:“这是什么?”

杜子涵看到这,才想起来:“这是我遇到那个穿越者的遗物。”

时书:“就自杀那个?”

杜子涵说:“是啊。”

时书看了他半晌,才道:“谢无炽也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分开了,到时候我会在标题预警,攒着一起看的宝注意别直接点进来了。

分开再遇就爬床嘿嘿嘿(挠头

这段时间,应该是谢无炽精神状态最温柔的时候了

第69章

凛冬已至

木质发夹光洁如新,时书和杜子涵在昏暗灯火下对视片刻,心中似乎被什么萦绕,一个字都没说。

***

另一头,赵世锐的行辕部队刚升帐,灯火通明!

赵世锐大步从帐外跨入,冰冷铁甲裹挟着风雪,一坐下便问:“谢参谋久等了?”

谢无炽端坐,道:“不久,赵将军大半夜升帐,想必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赵世锐转过脸,才见他脸上有血迹,帐中都是几位他的心腹人士,包括“仇军”先锋宋思归。赵世锐道:“与冯傀直的军队摩擦愈来愈多,他在森州边境骚扰,先来蹭了粮道不说,还要用我茶河的运力,昨日把兵开到了小淮冲一带,有恃无恐,洗掠骚扰。赵某找了冯节度使说事,但……”

谢无炽一言不发,帐中另一位谋士问:“冯节度使又偏袒冯将军?”

赵世锐神色凝重:“冯重山是他幼子,偏袒他情理之中,没想到先父与他同生共死的交情……”

帐中缭绕着檀香,谢无炽撑起身,淡淡道:“冯将军,再有交情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你带兵打仗的能力远胜于冯,但冯是幼子,将来迟早执掌中军,而你是他最大的心腹隐患,岂不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和冯傀直,早晚有一战。”

赵世锐一双虎目扫视堂上,阴沉不语。

冯重山近几年来越发居功自傲,性格暴躁,喜用鞭子抽人。赵世锐前去找冯重山禀报军情,冯重山正在听曲儿,盛怒之下一鞭子挥向赵世锐的脸。

这一鞭,就像二十年前那一箭一样,从额头抽到下颌,也抽烂了赵世锐最后的柔情和犹豫。

其他心腹纷纷道:“赵哥,是时候下决定了。”

“这几日,城中的兵马粮草早已准备好,处于戒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恰是凛冬寒冷至极之时,连老天爷都在助我们啊!”

“……”

赵世锐看向谢无炽:“谢兄,东都可曾来信?”

谢无炽:“在下与韩王去了信,倘若开战,韩王必定主战,力保将军。”

赵世锐再问:“那张地图……”

谢无炽道:“已让哨马混入€€族百姓之中,渡过茶河前去打探,防线与驻军与遗民所述的地图别无二致。先让‘仇军’领一万人并分三路,做前锋,趁夜间雪大渡过茶河,绕过防线和驻军,衔枚而动,先烧了对面的粮仓与军资。第一道防线势必集结成兵与驻军夹击前锋队,赵将军便可以挟大军追击,趁机冲乱对方,消灭敌军大部。”

赵世锐一言不发地听着他的战略安排。

谢无炽紧接着道:“前锋已烧了粮草物资,冬天雪地难行,供应艰难,夺回大盛府只在须臾之间。”

“好,好好好……”

大盛府,大景龙兴之所,二十年前受辱沦陷,倘若夺回,便是泼天的尊荣与功劳,有一将封侯之功啊。

赵世锐跌坐回椅子里,直视前方,片刻之后才道:“自从签订‘茶河协定’以来,大景已安宁二十载,诸位可知罹患战争时的场景有多残酷?那时赵某不过十岁,随同父亲的军队东奔西走,见的是血流成河、流血漂杵,杀人如麻、尸横遍野。如赵某今天打了这一仗,先开启了边衅,这二十余年的安宁就不复存在,化为乌有,接下来的战火蔓延将永无宁日!”

谢无炽坐在席上,眼下一片暗色,手上不紧不慢地盘着一只珠串,似压抑着疯狂,正静静地看着他。

他身子略为前倾,直视赵世锐,似乎在等到他想要的答案。

这些日子,谢无炽东奔西走,四处谋划,殚精竭虑时不免又拿起了佛珠。佛中有许多偈语:无端起知见,著相求菩提。倘若着相,放大心中的执我,一个念头便能由神堕魔。

“宁为太平犬,不做离乱人!”

赵世锐虎目四巡,大声说:“赵某也有一颗爱民之心!但是……我赵家世代忠勇,谁要是想把我姓赵的赶尽杀绝,我绝不答应!”

说完,赵世锐面露狠绝之意,“刷!”地将一支军令旗牌投掷于地:“杀无赦!”

魔音终于停下来了。

谢无炽的手终于停下,唇边轻轻地笑了一下,神色极其端方正直,站起身。

“在下这就去准备。”

***

房间里,时书坐在椅子上,将发夹放回囊袋之中。

“我确定,谢无炽那枚发夹和这个一模一样。”

杜子涵摇头:“不可能,我队友手工大佬,在这唯一的消遣就是做玩具,谢哥不会还有这种爱好吧?”

时书问:“你队友什么时候死的?”

杜子涵仔细想了想:“我流浪了大半个月认识他,然后一起去信固府屯田,屯了估计一个月,他身体和精神都越来越差。但我当时身体还不错,屯田的将士让他留守在村子里,我和其他人每天照常出去种地。”

时书:“然后呢?”

杜子涵说:“那时候刚开春,种麦子,轮到我夜里守田,我就守了一天一夜才回去,回去时,他已经挂在屋梁上,死了很久了。”

时书后背发凉,盘算着:“当时我也在周家庄跟人学种地,舒康府淮南路的叛乱,许多流民四处奔逃,没有路引也暂时放松了监管€€€€你在流民中,没有看见过谢无炽?”

杜子涵:“没有。”

时书:“那个发夹€€€€”

杜子涵突然想起什么:“哦,他爱做手工,当时农忙闲下来就拿木头和小刀子削,削完偶尔会送给大家,除了发夹,还有别的制品……”

时书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确定他是自杀?”

杜子涵神色古怪:“当然了。你什么意思啊?你在怀疑什么?我确定是自杀,当时有仵作来验过尸,说是自杀。无疑。”

时书心里有点乱:“所以发夹是怎么回事,谢无炽跟我说是他捡到的。难道是送给某个流民,走来走去,落到了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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