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卷王穿越者的废物对照组 第190章

听说宙池王母亲健在,时书再问了问老人家的身体情况:“我认识一位神医,老人家身体不适,届时我让神医来看看,定然健康无虞。”€€

林养春,出来吧你。

宙池王朗笑:“先谢过二公子。”

所谓社交,就是闲聊。

时书小心翼翼看周围的护卫,在亭子里聊了片刻,两个人起身逛起园子来。

“二公子,请。”

时书和宙池王走在前面,其他人只能远远跟在背后。时书趁机悄悄看了眼谢无炽,他作为随从侍立,站在人群中,目光一直在时书身上。

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像谢无炽那样,在皇帝面前都能奏对自如?

两人尚未提到合作之事,到了一片园林。腐肉的气味,时书一抬头,原来是这庭院里养着鹰,名曰“海东青”,肉条正是给鹰吃的。

那鹰猛地向时书扑来,带起血腥味,时书瞳孔紧缩,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赶走赶走!”宙池王道,“请二公子前来,观赏我€€儿的射箭之术。”

在外交中展示武力,一般有炫耀武力震慑对方的意味。宙池王观察着时书的表现:“我€€人武力强悍,虽在狁州兵败,但还有些力气和手段。”

放着许多鸽子,那老鹰闲来无趣,便捉来鸽子,撕扯得鲜血淋漓。几位年轻的€€族壮儿上前,手持弓箭,鸽子在天空飞翔时,几人挽弓而射,鸽子立刻坠落下来。

时书觉得血腥恐怖,但见过了谢无炽的射术,回忆着回答:“在我们北军当中,也有善射的骑兵,狁州战役时冲溃€€军的平逸春便是。”

“平将军……”正是先锋大将,宙池王尴尬笑道,“确实善射。”

狁州一战的胜利,不仅瓦解了€€军冲破城关的野心,还增强了景人的自信。这些€€人,心中不畏惧谢无炽的军队是不可能的。

再一起往前,宙池王再问:“听闻谢大人在长平、信固两府屯田养兵,情况如何?”

时书:“治安平静,军中规矩严整,从不烧杀抢掠。”

宙池王:“谢大人果然非凡。”

时书深呼吸了一下,背诵道:“夫兵者,不详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不详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宙池王称赞:“《道德经》,好好好。”

时书生怕说错一个字,轻轻咳了声,控制着眉眼。尽量展现景人的风采。

再走了片刻,宙池王似乎终于按耐不住,问起:“本王听元观说,你曾是小树的救命恩人?”

时书:“这,救命恩人称不上……”

“本王并不熟悉谢大人,只听闻出身于僧院,曾为大景皇帝潜邸谋士,有从龙之功,故而数年间起用,年纪轻轻手掌北军枢要。只是……这谢大人,说话算数吗?”

时书心里一凛:“什么意思?”

“本王可以与大人合作,怕只怕,利用干净,便遭弃用。这部落府州数十万人,生计何寻啊?”宙池王捻着胡须,“实不相瞒,若不是元观竭力劝说,二公子仁慈大义、不滥杀无辜,本王实在难以取信。”

时书懂了。

谢无炽……城府深沉,连元观也对他心存恐惧和怀疑,只怕被利用干净了就扔掉。

如果不是时书的存在,他们绝对不敢献上这个计谋。

“……”如果没有自己,坐山观虎斗,利用宙池王再一脚踢开,倒也符合谢无炽的性格。

时书慎重地说:“具体事件由大王和家兄商议,小弟不能许诺。但商议后,我兄长答应你的事,绝不欺骗。”

宙池王点头,终于放心了的模样。这时,远远传来一阵钟声,原来是神诞寺的祭祀雅乐。

宙池王向钟声方向鞠躬,道:“听闻,谢大人和计都大神同一日诞世?”

时书:“正是。”

“难道,这真是天意吗?”

时书不说话,多说多错。不过,忽然之间,不远处传来骚动。

宙池王:“怎么回事?”

时书也抬起头。

谢无炽和元观等人,接到传话,脸色微变:“音昆王子在寺中游览,见到大王的坐辇,听闻大人正在会客,想要来参见。”

时书猛地跳了下:“音昆?”

“他怎么来了?”宙池王不悦道,“你们守住园门,只说不见。二公子,请随小王过来。”

园门外传来了叫喊:“大王,大君已命令我前来一同镇守,凡有军机与我一起商量,怎么景朝有了来使,我却一概不知?”

“拦住他们。”宙池王道。

声音更响:“让开!”

“叫你们滚开!”

一支不小的队伍。宙池王脸色发青,谢无炽早走到时书的身后,拉着时书朝园子另一头避走。

园门,被撞破。

音昆和身后众人,持刀而入,四下巡查,目光定格在几人身上。

音昆拔刀气势汹汹,看清谢无炽和时书的那一刻,眼睛蹦出狂喜的凶光。宙池王的护卫阻拦,被他砍杀在地:“不要放过这两个人!”

宙池王连忙引着二人离去,急迫道:“请二公子向谢大人捎信,小王,愿意共举大计!”

说完,音昆几步之间,目眦欲裂:“抓住他俩!”

“不要让他们跑了!”

“他、就是北军统帅、控鹤军首领,谢、都、统、制€€€€”

宙池王说完,停在原地,再听到神诞的声响。

“你!”

谢无炽垂下眼,看这位小王,点头微笑了一下,淡的像神像唇角不明的残迹,旋即拥着时书转入圆月门孔之后。门外有人围堵,护卫正在掩杀。

时书心揪着:“谈好了?”

“谈好了。”

时书还能不懂吗?跑。

日头已近黄昏,时书拔腿穿过纷纷乱乱的人群。街头布置着岗哨,但越到夜里,城中越是热闹。戴狰狞头面的人举起罗扇,大步走来走去。夜色降临之后,篝火在桐油大盆里燃起,与佛像相映衬,倒映着重重狰狞怪影。

背后追兵狂奔,时书丢了钱,抓起一扇面具戴在脸上,拽着谢无炽就跑:“这是夜里的篝火会?我们好像还没游历过?”

“等明年,能不戴头面光明正大在这人群中游走。”

时书的心正在狂跳,“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对,回燕州去了,他们搜索得紧,没有别的活路。”

时书想到那间小草屋,心里刺了一下:“我刚才的表现还行吗?”

谢无炽:“很好,完美演出了一个在政事上没有话语权,心里只有哥哥,但在努力工作的公子哥。”

“……”

时书侧头,背后的追兵被人群冲散。锣鼓和歌声唱响,听不到他们的喊打喊杀声了。

护卫紧随其后,不用说,出城的马匹早已备齐。

时书撒腿狂奔,脑子里想着和宙池王的对话,做得好不好。

毕竟,这可是他非常想要完成的事情!

时书一路跑,跑得嗓子眼里冒血味,但他越跑越兴奋。慢慢到一片山崖上,回头紧张地问:“还有追兵吗?”

谢无炽:“没有了。”

时书撑着膝盖,从山上往下望,正好看见灯火通明的城内,以及架起的民俗建筑。€€人对鬼神十分崇敬,也有怪异的审美,比如拿人的大腿骨当法杖,绘制的面具七窍流血,喜好穿宽大的衣物,锁链也以许多人体的骨骼制造而成,四处悬挂尖锐的刀具和弓箭。

时书抬手撩起头发,露出清俊的青年眉眼:“感觉很血腥啊?为什么这样喜欢?”

没了追兵,两个人放缓脚步,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他们本是从茹毛饮血中来的。”

“恰如那图腾和绘画,原始€€人是极其悍烈的部落。他们射猎,放牧,说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面孔,对待异族就像对待山里的猪羊。”谢无炽淡薄的眉梢抬了一下,“而现在的€€人,只有节日才会做出这些打扮,平日只是放牧和种地。”

时书走在他身旁,衣衫被凉风吹透。

“百年前,€€人和景人势如水火,一相遇便会互相残杀,屠城十万的惨状十分常见。每当有仁人志士提出和平的建议,为此奔走,希望减少无辜枉死的普通人,人可以不在忧心忡忡中渡过余生,而是将时间用来享受爱情,亲情,活出自己的价值。但仇恨的火焰,会一次又一次地复燃,或许为了利益,或许因为互相亲族的屠杀,导致不能容忍于世。”

“杀戮到普通人难以存活时,于是又有新的人出来,再次呼吁和谐共处。这种互相杀戮,经历了百余年血液的迭代。”

时书心里发麻:“这是什么乱世?”

“没错,最黑暗的那些年。而这些领土,大盛府、垂陀府和永安府,也一时由景人占领,一时由€€人占领,共同建造着一砖一瓦,也共同在摧毁彼此的文明,建造新的文明。”

“比如,从€€人的羊毛毯织出景人的第一朵并蒂莲花,景人的餐桌上也出现奶茶开始……百年之后,终于冲淡了那些恨意,让百姓们消除隔阂,能够一起生存。”

时书:“这都是百姓的性命和劳动,在时间里一点一点推动的,人命消解了隔阂。”

谢无炽侧头,看他:“嗯,所以,€€景一统,是天命所归。任何想要再挑起仇恨的人,逆流而行,只能被冲碎。”

历史潮流,浩浩汤汤。只能顺之,不可逆之。

时书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庞大而无法言喻的意象:“也不是一个将领一句话就能统一和分裂的。”

“对。”

“驾!驾!”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快追!”

谢无炽听到动静,从马车上取出弓箭。

时书骤听狂躁的马蹄声,猛地回过头。

谢无炽不急不缓:“过来,我还没教过你射箭。”

时书心跳悬起,警惕地盯着远处:“干什么?追来的人是谁?音昆?”

“来。”

嗓音低,且有指令意味。时书猛地想起昨晚,在薄薄的门后,与许多人隔着一院落之隔,衣冠楚楚的人群等候中心,门后却是肉欲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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