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辞楹:“……毁灭吧。”
他就知道老板这种生物怎么可能做人啊?
不过虽然怨气满天,但景辞楹还是面带笑容地应下,然后迅速准备了起来。
因此晚上下班后,一切便已经准备妥当,裴松霁换了一身景辞楹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后,便由司机开车把他们送到了酒店。
他们到时,合作方已经等在了酒店门口。
裴松霁一下车,他们便迎了过来。
这些年景辞楹跟着裴松霁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景,因此哪怕身体不舒服,但还是下意识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然后随着他们一起向里走去。
包间里一切已经就绪,裴松霁刚一坐下,旁边的服务生便开始倒酒上菜。
吃饭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喝酒,因此合作方的领导第一个举起酒杯站起身来。
“首先第一杯酒,感谢裴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能来,来,我们一起敬裴总。”
大家闻言纷纷举起酒杯,对着裴松霁敬起酒来。
虽然景辞楹只是捎带,但自然也逃不过,因此哪怕身体有些不舒服,但也跟着举杯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众人终于慢慢开始进入正题。
景辞楹知道临时加的酒局肯定不会没有目的,定是有什么事要谈,而且还很要紧,但他其实并不太关心,也顾不上关心。
因为他身为整个酒桌上身份最低的人,除了要伺候裴松霁,还要照顾到所有人的情况,随时起身倒茶倒酒,还要看准时机转动转盘,一刻也不能消停。
加上他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因此景辞楹的怨气更大。
有一瞬间他甚至恨这里为什么不是玄幻世界,因为他此刻的怨气足以养活一个邪剑仙。
他要养一个邪剑仙,然后让他去把地球毁灭。
但心里再怎么不开心,面上依旧要满是笑意,假装倾听。
虽然那些内容景辞楹根本没有听进心里,毕竟他们聊的东西太大,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因此基本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裴总,您也知道我们这次的合作不是小数目。”
“所以呢?这么大的项目非要在周五谈吗?你们是等不到周一吗?”景辞楹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裴松霁:“我明白。”
景辞楹:“你明白个屁。”
景辞楹本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已经修得一副好脾气,但今天才发现,人只要上班就不可能真的情绪稳定。
还不能发疯,只能一边微笑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连发泄都没有声音。
裴松霁:“周一的时候我会让人去贵公司详谈。”
景辞楹:“……”
“那就周一再谈啊!为什么非得周五加这场破酒局!破酒局!”
“好的,裴总,周一我们会拿出一套合适的方案给您。”
景辞楹:“笑死,所以你们周末还得加班吗?心理平衡了。”
饭桌上越来越热闹,各种话语不断,觥筹交错,但大概是身体不舒服,今日的景辞楹却只觉得厌烦。
但又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默默低头吃着饭。
心里只觉得今日的酒局似乎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裴松霁还在旁边说着什么,不过景辞楹已经没怎么认真听,只希望赶紧结束这一切。
“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新的一年,真的不能多爱我一点吗?老天。”
“……”
景辞楹正在神游之际,突然感觉到原本热闹的包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景辞楹抬起头,然后就见裴松霁不知为何正望着自己。
其他人见裴松霁没有说话,也逐渐安静,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了过来。
景辞楹见状默默放下筷子,有些不明所以。
心道:“有病啊?突然看我干什么?”
但嘴上问出口的却是,“裴总,有事吗?”
裴松霁闻言这才回过神一般摇了摇头,终于转过头去,只是似乎有些不舒服,抬起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您是不是不舒服?”景辞楹见状连忙问道。
裴松霁没有回答,只是冲他摆了摆手。
景辞楹虽然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不对,但也不便再问,于是没有再追问下去。
可是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就见裴松霁再次以一种疑惑的神情看向自己。
“裴总?”景辞楹再次不解地问道。
可裴松霁依旧没有回答,而是再次转过身去。
景辞楹:“……”
可能单纯只是有病。
直到裴松霁第三次转过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景辞楹终于服了,忍不住在心里开骂,“老看我干什么呀?赶紧吃行不行?我都困死了还得陪你参加这个破酒局,破酒局!”
“今天是周五,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破酒局,我现在已经在家躺着了!万恶的资本家!资本家!”
“好想回家,我恨你,裴扒皮!”
景辞楹心里吐槽得正欢,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关切状,给裴松霁倒了杯茶递过去。
“裴总,您要不要喝点茶?”
然而裴松霁却没有理他,而是突然站起身来,抬步向外走去。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合作方的领导也赶忙站起身来问道:“裴总,您这是怎么了?”
然后就见裴松霁低头对他说了什么,对方领导闻言连忙说道:“好好,我明白了,那您先回去吧。”
景辞楹看得满头问号,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裴松霁转过身来对他说道:“走吧。”
景辞楹:“啊?”
第18章 中毒了
裴松霁的世界观出现了“地震”。
原因未明,但只短短一瞬间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前二十多年建构的一切认知毁了个彻底。
因为整件事情太过离奇,哪怕离开了酒店回到车里,裴松霁依旧觉得整个人难以平静。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脸色实在过于难看,所以引得一旁的景辞楹一直关切地对着自己询问道:“裴总,您怎么了?”
“您是不是不舒服?”
“要不要去医院?”
“裴总,您没事儿吧?”
“……”
若是平时他早已回答,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别说回答,他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景辞楹。
他有些害怕再次看见刚刚酒席上自己的看到的情形。
明明景辞楹一句话没说,只是担心地望着自己,可是他却还是听到了景辞楹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也就是说,他听到了景辞楹的……心声?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毕竟又不是在拍什么科幻电影。
所以一个人怎么可能听见另一个人的心声?
除非……
裴松霁莫名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
《楚门的世界》。
讲的是一个叫楚门的男人从出生起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摄影棚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向外界直播他的生活。
裴松霁看那部电影时实在太小,因此看完后只觉得心中升起了巨大的荒谬,一连害怕了许久,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生活在真实世界还是摄影棚?
妈妈知道后笑了他半天,然后当天就包了一架飞机带着他满世界乱转。
裴松霁直到那时才终于敢确认自己确实生活在真实的世界中。
可是如今,那股尘封的荒谬感就这么死灰复燃,将他的整个人重新填满。
他应该是喝多了吧,裴松霁抬起手再次揉了揉太阳穴。
“裴总,您没事儿吧?”耳边再次传来景辞楹的声音。
他刚想回答,但紧接着又听到一句,“哥,我跟你说话呢,你真的很没礼貌知道吗?我都叫你多少声了?”
这也是景辞楹的声音,但景辞楹从不会和他这样说话。
所以……
裴松霁鼓起勇气回过头来,然后就见景辞楹正满脸担心地望着自己。
“我没事。”裴松霁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
“真的没事儿吗?可是您看起来实在不太好。”
“肯定没事儿,毕竟祸害遗千年,老板都命硬。”
裴松霁很确定景辞楹只说了第一句,但第二句同样也是景辞楹的声音,他听得很清。
意识到这件事后,裴松霁从上车起就努力重新建设起的心理防线瞬间再次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