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喝多了,那就肯定是他病了,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去医院。”若是平时裴松霁有什么病都会叫家庭医生,但因为这件事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只有医院能给他一些安全感,因此再次对前面的司机说道,“现在就去。”
“裴总,怎么突然去医院,您哪里不舒服吗?”
“果然加加加加加加班,加班没有终点。”
又是两道声音同时出现在。
眼前的一切实在诡异到了极点,因此裴松霁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保持镇定。
转头对着景辞楹道:“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去再去医院。”
景辞楹:?
老板这是?
虽然不知道裴松霁为什么会突然多问这一句,但他看起来明显不舒服,更何况反正都已经加班到现在了,景辞楹也不可能计较那几分钟。
“没关系,您的身体要紧,还是先去医院,不过您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裴松霁闻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总不能说我现在幻听,可以听见你的心声吧。
那他挂的可就不是急诊了。
因此只是摇了摇头,含糊道:“头有点疼。”
“好,那您休息一下,医院离这儿不远,很快就到了。”景辞楹立刻说道。
裴松霁点了点头,回了句,“嗯。”
随着景辞楹的话音落下,整个车厢都安静了下来。
裴松霁的耳边终于没有了那不断交替的两道声音。
但裴松霁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立刻转头向景辞楹望去。
然后就见景辞楹在放空,怪不得会突然安静。
但裴松霁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想要测试一下,是这会儿景辞楹什么都没想还是刚才出现的幻觉已经好了。
可是还没开口,却又突然想到,虽然这件事是如此荒谬,但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如果自己听到的真的是景辞楹的心声,那岂不是可以藉机窥探一下他对自己的感情,虽然裴松霁知道他一直喜欢自己,但并不清楚这份喜欢到底有多重。
只是自己以老板的身份突然开口询问他的私事,无论怎么问都会显得有些突兀。
但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托词,因此干脆学习起了那些每年定期关心自己情感状况的讨厌长辈的开头,“景秘书。”
景辞楹听到他说话,立刻打起精神回道:“裴总,您说。”
“成家了没有?”
景辞楹闻言,脑海中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他成没成家裴松霁不知道吗?
这些年他请过婚假吗?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景辞楹只当他喝多了,因此还是认真回道:“还没有。”
“那……考虑成家吗?”
“还不考虑。”
“为什么?”
为什么?
原因太多了,姐姐,缺钱,没房没车,他现在的情况哪里适合成家。
但这些原因都不太适合告诉裴松霁,因此挑挑拣拣,还是选了个最中规中矩的答案来回答。
“还没有碰到合适的。”
“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吗?”裴松霁听到这句话,语调不自觉升高。
景辞楹也不明白他怎么就把合适的人替换成了喜欢的人。
但这么说也没错,因此点了点头,“是,还没有喜欢的人。”
裴松霁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神巨震。
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人,难道不喜欢自己吗?不可能,应该是因为害羞所以不好意思说吧,裴松霁立刻替他找起了藉口。
但下一秒,景辞楹就把他的幻想击了个粉碎。
“裴总今天好奇怪。”
“问我这个干什么?不会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吧?”
等等,女朋友?裴松霁迅速抓住了关键词。
怎么会是女朋友?自己不是男的吗?
可是……
那当初……
裴松霁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太阳穴跳得厉害,头更疼了。
一股不妙从心底升起,让他一时间有些不敢面对。
“你喜欢……女人?”
景辞楹现在终于有点相信裴松霁的不舒服是因为头疼了。
可能是刚才酒喝多了,这会儿大脑在发烧吧。
不喜欢女人还能喜欢男人吗?
原本只是一时冒出的念头,一笑就准备按下去,但景辞楹结合了一下语境,突然发现了一个有些了不得的问题。
于是抬头看了一眼裴松霁。
裴松霁不知怎么,丢了魂一般望着他,明明依旧衣冠楚楚,景辞楹却在他身上看到了几分落败的狼狈。
“裴总?”景辞楹沉吟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不喜欢女人吗?”
“当然喜欢。”裴松霁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但还是强撑着回道。
景辞楹心道:“果然”
毕竟裴松霁刚相过亲。
但他不知道的是,裴松霁此时心里已经乱成一团。
因为景辞楹的这个问题让他想起曾几何时自己明明还是正常的,也考虑过正常的婚姻,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里便只剩下了景辞楹?
不对,他现在喜不喜欢女人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景辞楹怎么会喜欢女人?
所以景辞楹是真的不喜欢他吗?
裴松霁彻底乱了。
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现在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他应该不只是幻听了吧。
他可能是中毒了。
眼前的一切肯定都是假的。
不然景辞楹怎么会不喜欢他?
今晚的一切其实是梦吧?
“裴总,到了。”
裴松霁正混乱时,就听景辞楹在一旁叫他。
裴松霁回过神,这才发现医院已经到了。
景辞楹已经下车绕过来打开车门,扶着他下车向医院走去。
景辞楹是一个很优秀的生活秘书。
他还恍神时已经替他挂好了号,好在今晚急诊人不多,很快就挨到了他。
医生是一个看起来很稳重的中年男人,他刚一坐下就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们老板说他有些头疼。”景辞楹见他还在恍惚,主动替他答道。
“头疼?”医生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个疼法?”
这个问题景辞楹没办法替他回答,于是和医生一起看向他。
一下子对上两个人的目光,裴松霁终于回过了神来,抬头看了一眼景辞楹。
他眼中满是担心,然而心里却是。
“允悲,老板傻了。”
裴松霁:“……”
“你先出去。”裴松霁终于忍不住对他说道。
虽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回避的,但老板吩咐,无有不从,因此景辞楹还是立刻走了出去,还很贴心地给他们带上了门。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下可以说了吧,哪儿不舒服?”大概是今晚比较清闲,医生也不着急,慢悠悠地问道。
虽然裴松霁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超出科学的范围,但也不能讳疾忌医,因此还是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好像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哦?”中年医生眉头微挑,微微拖长了语调,“这么神奇?”
裴松霁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不信,但也能理解,毕竟他刚才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这件事情。
“是真的。”
“那你听听我的心声,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裴松霁:“……”
虽然有些不喜欢医生的态度,但也明白医生的用意,因此还是照做,努力静下心来听了一会儿。
然后发现两耳空空。
“我好像听不见你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