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大师兄拒当万人嫌 第96章

曲仓心下惋惜,冷硬的面孔略柔和下来,忍不住多言了几句:“你知道你身上的魔气是怎么来的吗?”

颜昭昭茫然地仰起头,愣愣地看着曲仓。

曲仓张开手掌,掌心纹络精致的白玉佩悬浮在半空,在昏暗的牢狱中格格不入。

颜昭昭浑浊空洞的眼睛一亮,下意识扑过来要夺回玉佩。

曲仓掌心合拢,玉佩消失无踪,沉稳苍老的音色有如闷棍一般一棍棍砸在颜昭昭后脑上:“有人以玉佩为媒介,特意传给你的。”

颜昭昭枯槁似的手僵在半空,脑海里冒出来的猜测让她呼吸抽紧,一阵天旋地转。

不、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

“不错。”曲仓直接打破她的幻想:“向你传魔气的人正是宣木。”

颜昭昭神情呆滞,表情一片空白。

曲仓直言不讳:“他故意接近你,很可能是为找到季云宗的禁地,放出禁地里的幽冥。”

幽、幽冥!?

颜昭昭不敢相信地张大眼睛,怎、怎么会?

不对。

颜昭昭想起来,宣木自进入季云宗,总是在找借口让她带着他到处转。

她以为宣木是喜欢季云宗,没有多想,几乎带着宣木在季云宗转了个遍。

幽冥一出,三界必乱,不知有多少生灵会受到牵连。颜昭昭双腿一软,她、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季云宗一直密切追踪着幽冥,暂时没酿成大祸。但是…你糊涂啊。”

曲仓摇着头重重一叹:“你性子娇纵,做事一直虎头蛇尾,看在你没有坏心,众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同你计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轻信于人,随便带不明身份的人进宗门。但凡有人劝阻你…”

…劝阻?

颜昭昭耳朵里轰地一声,如同被尖针刺入,短促地呼了一口气,生根似地站在原地。

有的。

有人劝阻过她。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次次劝阻她,甚至不惜与她翻了脸。

但是…她没听。

颜昭昭心跳得厉害,嘴唇控制不住地发抖,无穷无尽的懊悔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包围住她,令她几乎喘不上气。

第85章 观刑

砰——!

颜昭昭猛地上前, 抓住牢狱的铁栏,手臂上青筋暴起:“容瑟…不,大师兄。”

她脸色惨白,眼底浮荡着一团虚妄的希望, 不复娇美的声音癫狂一般, 尖锐地冲曲仓叫喊着:“我要见大师兄!……我要见大师兄!”

容瑟一向关心她, 肯定是察觉到宣木不对, 才会一再阻拦她。

容瑟一定…一定有办法救她。

曲仓一甩长袖, 断然拒绝:“不可能!”

颜昭昭惊慌失措,狼狈地跪到地上:“曲伯伯,你帮帮我…我错了…我不要成为废人,我不要离开季云宗…”

凄厉的哀求,听得人心头难受。

曲仓摇摇头道:“不是不帮你,容瑟已经脱离季云宗, 宗门的事务他不能插手,找到他亦是没有用。”

——脱离季云宗?!

怎么会??

“不不不…不可能。”颜昭昭连连摇头,温玉在季云宗, 容瑟不可能离开。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曲伯伯,求求你…或者、或者找爹爹…让我见一见师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曲仓长长一叹,到底对颜昭昭有几分恻隐, 传音给颜离山。

遥远的天际, 淡清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庭霜院前花瓣冷冷清清铺落一地,冷梅香与清新的青竹香交糅混杂。

熹微的天光从窗柩爬进房中, 越过整齐的书案,半镀照在冷白玉榻上。

面容秾嫣姝丽的青年, 安静地昏睡在榻上,呼吸极为轻缓。

如墨的长发散落在他光洁的额头,发梢垂到稠密而纤长的睫羽上,一袭白衣之下是白皙若冷瓷的细腻肌肤。

隔着宽大的流云袖,隐约能窥见的上面一大片接一大片的触目惊心的痕迹。

像是被人禁锢着劲瘦的腰,以薄茧遍布的指节一点点、一点点碾磨、按压弄出来的。

艳丽又靡乱。

青年身侧高大挺拔的男人,幽深的目光一顿,骨节分明的大掌按住青年瘦削的肩膀,将人揽进怀里。

青竹香流溢,沾染着青年温热的体温,飘进鼻端里,男人平静地微阖上双眼。

天光刺破云层,庭霜院内外逐渐通亮。

容瑟薄薄眼皮之下,眼睫不停颤动着,缓缓地睁开双目,有些涣散的瞳眸像是浸在水雾里的黑曜石。

感受着从肩膀环到腰身的紧缚感,他浑身紧绷,下一刻,又无力的虚软下去。

接连不断的几场比试、拖着一身累累的伤被按在榻上行欢、又被留踪阵附入体内灼烧神识…

他全身灵脉封闭堵塞,四肢百骸里充斥着无力感,状态与宗门大比过后一般无二。

不。

甚至,比之还要差上几分。

若非是他神智尚且清醒,容瑟真有一种上一世修为废除的错觉。

紧箍在腰上的大掌紧了紧,容瑟偏转过头,对上身后男人幽暗深邃的眼睛。

“颜离山传音来,颜昭昭想见你一面。”望宁的声音低沉喑哑,他俯低下‖身,下颌抵上容瑟瘦削的肩膀,滑落的发丝弄得容瑟侧颈搔‖痒。

容瑟卷翘的眼睫微微颤动,偏开头避开望宁的气息,颜昭昭见他做什么?

“不…”见字涌到唇边,想到什么,他眼神闪了闪,清泠泠的噪音里满是疲倦:“何时?”

望宁头也不抬道:“今日午时三刻。”

容瑟双眸微微一沉,混沌的灵台闪过一丝清明:自他昏迷,竟过去了整整三日。

容瑟动了动指尖,手腕上的灵链仍在,封锁住他全身的灵力,不能使用,但是消耗殆尽的体力恢复了一些。

“我去。”他声如泉音。

望宁垂敛下深眸,目含审视地望着他白皙的脸庞,眸光幽深似潭。

容瑟不咸不淡地与他对视,冷玉似的脸上看不出丁点情绪。

戒律堂发出通告,宗门上下全部前来观刑。

颜昭昭被按着双肩拖出来,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惊恐地后退,不肯上刑台。

不可以。

她是高高在上的宗主之女,怎么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出丑?

颜昭昭扒拉着乌条条的头发遮挡住脸,十指抓在地面上,任戒律堂的人怎么拖拽都不动。

容瑟。

容瑟…

颜昭昭在心里一遍遍呼唤着她曾经厌烦的名字,乱发下的眼睛四处张望着,意图捕捉到那道熟悉清冷的身影。

忽的,刑台下的人一个个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闹哄哄的人群安静下来。

颜昭昭抬头望去,望宁缓步从远处向刑台走来,锋利的眉眼平静漠然,侧脸线条在刑台周围的光线下显得冷硬无比。

在他后面,姝丽如仙的青年不紧不慢地跟着,稀碎的光影错落在他的眼尾,他沉静而冷清的眸子一一扫过诸人,眼底冰雪翻涌。

众人双眼发直,收缩鼻翼闻嗅着溢散到鼻端的淡雅青竹香,心头重重一跳,体内涌起一阵阵躁动。

不对。

众人后知后觉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容…容瑟?

他不是脱离季云宗了么?怎么还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站在人群里的温玉又惊又喜,情不自禁想上前一步,找青年问个清楚。

侧方的盛宴先她一步伸出手拦下青年:“你怎么…”

前方的男人步履一顿,侧目朝他瞥了过来,眼神漠然到像是看着一样死物。

一股凉意蹿上脊背,盛宴面皮紧绷,喉咙如同被遏制住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刑台四周气氛略微凝滞。

“——大师兄!”尖利的声音打破空气中的安静,众人顺着声源看向刑台。

衣衫褴褛、看不清面容的人挣脱肩上的束缚,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朝着青年靠近。

容瑟垂眸定睛一看,长长的眼睫颤了一下:“颜…昭昭?”

颜昭昭满身血污,哪里有半点以前光鲜亮丽、活泼灵动的模样?

颜昭昭抖着嘴唇,乌黑的手抓向青年的衣袖:“救救我…师兄,救救我…你以前很疼我的,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咻——

一道强大灵力横亘,挡在容瑟的衣袖前,颜昭昭的手触到灵力,顷刻如断线的风筝,弹飞出去几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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