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解乌又不是赵宴,对爱情有那些偏执的幻想。他的母妃因为爱情,抛弃了医馆嫁给南迦王,又因为身份低微,甚至不敢正大光明生下皇子,而是将儿子当做公主养大,最后落得早早香消玉殒的下场。
有了南解乌的保证,赵宴仰头喝下了药。随后将碗甩开,一把扯住南解乌的衣领,急切地亲上他的嘴唇。
唇齿交错间,苦涩的药味被传递过去,简直能涩到人心底,南解乌被苦得难受,按住赵宴的后脑勺,把他的舌头挡了回去。一时间吻变成了打架,两人打得天昏地暗,分开时还牵连着银丝。南解乌抹掉:“陛下,臣妾开始了。”
赵宴喘着气,猛地偏过头闭上眼睛,似乎不愿意直视。
想他堂堂庆帝,向来操纵生死,何时轮得上坐在这里,等着被抽打?
“陛下请受鞭。”
“一。”
“咻”的轻微破空声,一鞭子挥在赵宴小腿上,赵宴蹙眉,并未有任何感觉,只是下意识睁开眼,看那鞭子打在细瘦的腿上,若柳叶落于湖面,溅起微微红痕,视觉意义上让他颤抖起来。
竟被自己的后妃打在了这见不得人的残废地方……
“啪!”
“二。”
这一鞭打在了赵宴的大腿上,接近小腹的地方。犹如湖面被石子溅起涟漪,他感受到了些微藏在麻木背后的疼痛,经由那些坏死的经络迟钝地传导到上身。
不知是不是错觉,赵宴感觉自己坏死的大腿似乎艰难地弹了一下。
还没等他仔细感受,紧接而来的便是第三鞭,这次南解乌打在了他腰上的穴位,柔软却又锋利的鞭子抽过来,比无数针扎还要鲜明,赵宴捂住腰眼,浑身战栗起来,大声叫道:“南解乌!住手!”
不、不!这种感觉€€€€太失控了,不€€€€身为堂堂皇帝,他怎么能€€€€
南解乌停了下来,鞭子在手里掂了掂。他已经非常、非常收着力气了,按照道理来说,赵宴虽然会有点疼,但他细心挑选了穴位,疼之外更多的应该是筋脉流通后的酸爽。
赵宴倒在床榻上,一边粗重地呼吸,眼光看着南解乌,拿着鞭子的清徽公主犹如在草甸里纵马般闲散自在,看他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似乎还有几分……兴味?
看到赵宴真的被自己抽倒在床榻里,身体因为兴奋和恐惧本能颤抖,南解乌忽然浮现出几分恶趣味,如果真按照自己往常的力道打下去,赵宴绝对会哭的。
不仅会哭,那双残废的腿动也动不了,只能靠手在床上慌张地爬行躲避,警惕着下一鞭的到来。
南解乌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皮底下照出一片乌黑浓密的倒影。他压了压自己心里的念头,再抬眼时,又耐心道:“陛下,不要娇气了,还有剩下三鞭,打完了事。嗯?好吗?”
他的声音变得轻柔,柔和得叫人想要将这美人拥抱在怀里。赵宴感觉浑身的热流都在涌动,他的皮肤变红,身体里奔流着兴奋,可低头看去,还是毫无反应。
赵宴沉默了。
他感受着身体那疯狂涌.流的属于雄性的兽.欲,和眼前冰冷刺骨的现实,眼神中滚动着沉沉的暗色,狠心道:“来吧。”
剩下三鞭,分别打在他的手臂、胸前,以及€€€€
赵宴沉默着受了两鞭,除了被碰到时会攥紧被单,其余毫无反应。只是最后一鞭,南解乌掂了掂鞭子,忽的向他不太行的地方抽去,赵宴顿时冷汗直冒,肾上腺素狂飙,闭上眼睛。片刻后,那鞭子猛然改变路径,打在了一旁空荡的床铺上。
“陛下别怕,最后一鞭是空鞭。”
南解乌甩开鞭子,轻轻抚着赵宴的后背,低头看去,但结果让两人都失望了。
赵宴难以置信地看着裤子,一时间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手指的青筋爆出,抓住自己膝盖上的布料,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为何?为何?!
孤承受此等屈辱,只是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为何要这样对孤?!
南解乌看着皇帝这样失魂落魄的脸,微微蹙起眉,抬起赵宴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手心里,猫似的抬眼望去:“陛下,抱歉。是臣妾不好。”
这样乖巧,似乎刚刚抽得赵宴丢盔卸甲的并不是他。
赵宴说不出一个坏字,更说不出一个好字。他失魂落魄,却又强作镇定,甚至开口安慰起后妃。
他被南解乌安置在床榻里,淑妃抱着他,哄他睡觉,赵宴牙齿颤抖着,却又没办法去责怪。
淑妃的鞭子落下时,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内心的战栗,如果男人有**,那么感觉的前奏一定就是那样。
淑妃很好。
是他不行。
赵宴心灰意冷,南解乌神情复杂,两人心情各异地睡去。
然而两人谁也没有想到,转机很快就在这一晚迎来了。
第077章 假公主嫁给残疾暴君07
赵宴的梦向来是黑暗混沌的。
自从崇明之乱, 母妃被乱军斩于马下,自己被从躲藏的桌下拽出去,拿军棍打断了双腿, 赵宴的梦境都像日复一日重演的那天战乱。
就像是在永无明日的黑暗中行走,漆黑幽闭的浓雾之中,远远的如灯塔般挂着一点萤火似的光,他为这光奔走了很多年。
十年来, 只要闭上眼, 他永远在寻找这束光的路上。
赵宴总觉得那是瞎子临死前眼皮感知到的一点蜡烛光,并不是什么灯塔, 更不是天光乍泄的曙光。
可今天的梦境, 似乎和以往不同。
赵宴见到了幽暗的内室, 火红色的纱帐在风中幽幽飘荡着, 若轻火, 似艳阳高照下粼粼水波。
其后坐着一个身影,既熟悉又陌生, 脸被层层叠叠的纱帘笼罩起来, 轻雾一般地透出一点五官艳美的轮廓。
“她”黑漆漆的眼珠似乎正安静看着自己,火红色的衣袍逶迤落地, 像是连绵的火。
赵宴的心异样地跳动起来,他忘却了自己腿脚不便的事实, 掀开纱帐,缓缓“走”到了“她”面前。
她的脸上盖着一层轻纱, 声音从后轻轻传出€€€€
“长€€……”
赵宴死死盯着她,嗓子干, 口也渴,浑身不对劲极了, 像是揣着一团火,就要把自己烧着了。
赵宴触碰她,却又被她躲开,那副模样越发惹人爱怜。
“别怕。”赵宴嘶哑道,“让孤、让孤来看看。”
手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张面纱。
轻纱掉落,露出那张如梦似幻的美人面,面颊羞红,唇瓣湿润,香气如兰。
赵宴感觉自己被她身上的味道给俘虏了,甚至想要再多一些、再近一些……
近,有多近?
火气无处发泄,他开始焦躁起来。
南解乌的眼尾凹陷下一个上挑的弧度,如同钩子一般,“她”唤道:“夫君。”
赵宴的双目微微睁大,血液在四肢百骸流动的声音如同鼓噪,又若惊涛拍岸,霎时间激起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惊潮骇浪。
他猛然扑上去,将南解乌压在身下,伸手扯下纱帘。
“爱妃刚刚叫孤什么?”
“夫君……”南解乌直直地看着他,笑道,“陛下不仅是臣妾的夫君,也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
赵宴捧住她的脸,喃喃:“是,孤是爱妃的夫君,也是爱妃的男人……”
南解乌环住他的脖颈,献祭似的仰起头。赵宴吻住她的嘴唇,尝到了那春.药般引诱人的香味,他如兽般撕开美人的衣物,在火焰冲击理智的疯狂燃烧中彻底堕落。
*
“……陛下,陛下?”
不断有声音焦急呼唤着他,初始听不清楚,直到赵宴宠爱爱妃累极,才听到了这声音。
赵宴从梦中惊醒,猛然呼出一大口气。
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绕了过来。
“陛下怎么了?”南解乌将赵宴转过来,道,“臣妾方才听陛下在梦里一直叫臣妾的名字。莫不是魇住了?”
赵宴愣愣地看着她,微弱的烛光下,南解乌尚且带着困倦的脸柔和而遥远,眼中带着盈润的光。
赵宴这才反应过来。
方才那一切……居然都只是梦吗?
巨大的失落包裹住心脏,还来不及伤心,南解乌吸了吸鼻子,微微蹙起眉:“什么味道?”
室内熏香依旧,其中却混杂了一股……并不常见的味道。
赵宴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来。
他动了动身子,耳尖蓦地红了。
南解乌悄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他很少做那等事,少年的身体却需要排遣,因此偶尔会在梦中遗落。但身上干干净净的,却是并无异样。
“孤……”
这时,赵宴抖着唇,垂下眼帘不去看淑妃:“孤唤高越去净室,爱妃先行睡下。”
南解乌也发觉到哪里出了问题,心里倏忽冒出一个可能性,他立刻扣住赵宴的肩膀:“陛下稍等。”
他的鼻子很灵,对味道非常敏.感,完全可以断定这是雄性特有的味道。
看赵宴这副强装镇定的可怜样子,在双腿残疾前,他甚至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南解乌索性把被子推开,赵宴只以为自己是如玩火的幼儿般在床上遗溺了,正羞耻得紧,又见南解乌要检查,着急忙慌道:“住手!”
他的速度还是比不上南解乌,这会儿借着烛火,已将情况看得七七八八,心下有了判断,见赵宴拼命地扯被子遮盖自己,忽而又起了些玩心,笑道:“陛下是梦到何物了?竟如此激动。”
赵宴自然不会与他多说,只侧过脸去闭上眼。耳朵连同脖颈一片全是通红。
他哑着嗓音,低低道:“孤从前未有此事。今日是例外。莫要再言。”
南解乌看了他半天,忽然转过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宴紧紧捏着被子,死闭着眼睛,任由南解乌笑倒在他身上:“哈哈哈……陛下,陛下……你怎的如此天真。陛下该不会以为自己如七岁小儿般尿了床吧?”
见他如此直白地说出口,赵宴被压到极致的自尊心爆发了:“休要再说!你真以为孤不敢割了你的舌头!?”
“为何要割了臣妾的舌头?”
南解乌在愤怒的赵宴耳边低声说道:“臣妾方才的药汤和刺激有了效果,陛下这是梦.遗了。”
赵宴原本怒到极致的脸呆愣了起来,欣喜、激动、兴奋霎时占据了五脏六腑,心跳如鼓般在胸腔一声声跳动:“爱妃、爱妃说的是真的?”
“自然。”南解乌道,“陛下若是不信,可以传唤医者。”
“好、好好……”
赵宴连声道,立马唤了高越等人送他去净房。南解乌也睡意全无,一路上被赵宴紧紧抓着手,就像是离不开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