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丁强忍住怒火,干笑着说,“但咱可是从未冲撞过您呢!”
“三番四次打断主子说话,质疑主子,不听从主子的吩咐,还不算冲撞?”
姜栾冷下脸来,“狗东西,你们平时怎么伺候少爷的,真当老子不知道?”
齐绍麟沉默的看了姜栾一眼。
两个家仆顿时不吭声了,两个贼眼睛滴溜溜的转,显然是在想对策。
东厢的下人们如何拿捏少爷,早已习以为常,也就是欺负少爷是个傻子,不会告状。
当然就算告状也不怕,毕竟后娘在这呢,平时老太爷也很少插足东厢之事,全都交给郡王打理。
这十来年,几乎没有一人替傻子少爷出过头。
但今天姜公子这是唱哪出啊?莫非也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你们身上带钱了吗?”姜栾突然问。
两个奴才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茫然。
“看来是没带,”姜栾点点头,“你们伤了我的小弟,请大夫的药费是免不了的,只好公子我亲自去你们屋里讨要了。”
“?!”
俩人尚没有反应过来,姜栾转头询问左朗,“这俩奴才在哪休息?”
左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不装病了,低眉顺眼的说,“小人带您去。”
“好,开路。”姜栾道。
“少夫人不可!”
两个奴才也顾不上跪着了,冲上去居然要拉姜栾。
但他们连人衣袖都没碰到,就被齐绍麟一手一个拎起来。
齐绍麟一脸不高兴的说,“谁让你们碰我娘子了?”
他这人高马大的,又年轻,浑身是劲,拎着俩中等身材的奴仆竟跟拎小鸡仔似的。
这俩人越是拦着,姜栾越觉得他们心里有鬼,果断吩咐左朗,“带路。”
姜栾进齐家门前,东厢这边只住了齐绍麟一人,所以安置的仆从不算多,只有一个物品收支的二管家、一个看门的门房、两个打杂的小厮以及管理小厨房的厨娘。
一众奴仆除了厨娘,都住在柴房旁的几栋小别院里。
姜栾跟着左朗进了门,一入院子就看到墙上挂着的成串肉干,墙边上搁着羊头羊骨,墙角还堆放着几筐煤炭,看那颜色就是今年的新炭。
“两位好生活呀。”姜栾打量着四方小别院,似笑非笑的回头道,“看着这物什是比少爷屋里全乎,倒也不知道谁是主子了。”
那俩人还被齐绍麟拎着,此刻汗津津的,转悠着眼珠子在心里想词。
其中一人尴尬的笑笑,“不过是老家寄来的……少爷院里的,小的们哪敢克扣!”
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姜栾冷哼一声,问左朗,“小左,你有钥匙吗?”
屋门上挂着把黄澄澄的大铜锁,估计这奴才不会老实的将钥匙交出来。
左朗还未回答,身后的齐绍麟抢着说,“进这屋,哪用得着钥匙呢?”
他将手上的俩人随便一扔,快步上前,也不用提气,轻轻松松的就把门给踹开了。
姜栾在齐绍麟身后鼓了鼓掌,“好家伙麟哥,赶明儿楚汉传奇翻拍,项羽不是你演我可不看。”
齐绍麟:“??”
见姜栾还要往屋里走,俩奴才都快给他跪下了……不,是已经抢着跪在姜栾身前了。
“少夫人,是小的们错了,您可绕了奴才们吧!”俩人痛哭流涕,挡着道不让走。
姜栾奇了,“我只不过替小弟讨个医药费罢了,怎的跟要拆了你们家一样,莫非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不,”先前还甚是嚣张的奴才大汗淋漓,眼神游移着,“小的……小的们住所凌乱,怕污了少夫人的眼……”
“呵呵,你俩脏东西老子都见得了,还有什么见不得的呢?”
姜栾冷冷一笑,一脚一个将两人踹倒,长腿一迈直接进屋。
哎呦这屋里……怎么说。
屋内摆布倒也雅致,墙上挂着书画、桌上摆着琉璃瓷瓶,玉件把玩,叠起来的被褥是金线编织,一侧墙上还挂着张狐皮,毛色极佳。
你就说这是个王爷住所,恐怕也有人信。
姜栾拿起桌子上的玉件在手里把玩着,轻声笑道,“莫不是把少爷的屋子给搬空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问话,令两个奴才跪着爬过来,“碰碰”的直磕头,“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
“左朗,搜一搜吧,我怎么看着这些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呢?”
姜栾想到齐绍麟连个厚实衣服都没有,这群奴才倒是逍遥快活,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这帮奴才在东厢伺候了十几年,也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如今手头缺钱,就拿他们开刀吧!
左朗在屋内“抄家”,齐绍麟一脸无聊的在门口等。
这屋子对他这高大的身材来说实在狭小。
姜栾则随便找了把椅子坐着,等着左朗上报成果。
无意间一瞥眼,却发现两个奴才浑身发抖,其中一人甚至小便失禁,直接吓尿了。
就这么怕?
姜栾皱了皱眉。
恰巧此时,左朗“抄家”的动作顿住了。
他从床边上拿起一本册子翻了翻,回头看向姜栾,眼神有些奇怪。
姜栾发现左朗的不对劲,吩咐道,“拿过来。”
本来他的第一反应是,又是春宫图?
但如果只是春宫图的话,两个奴才的表现也太夸张了。
左朗将那册子卷了卷,闷不吭声的递给姜栾。
姜栾拿在手上打开一看,原来是个话本子。
话本里带着几幅香艳的插图,图上描绘的美人皮肤雪白,神情惟妙惟肖,额间一点朱砂,做着各种撩拨的动作。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话本几段话里都带着他姜栾的大名。
这是一本主角为原主的艳情话本!
“很好,”
姜栾笑着对抖如筛糠的俩人说,
“你们还真给我惊喜啊。”
第10章 突发“不适”
私藏这种东西在枕边,不难想象这群狗奴才是如何狗胆包天,私下意yin主子的。
作为被“意yin”的对象,姜栾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每个毛孔都在犯恶心。
两个家奴以头抢地,撞的满脑袋血,大喊着“少夫人饶命!”
“没兴趣搁这看你们表演自残,说吧,哪来的?”
姜栾冷冷的问。
这话本排版精良,画技高超,显然不可能是两个奴才自己就能造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话本还有多少、是否在外流传甚广?
姜栾皱着眉,原本只是想惩戒一下这群欺软怕硬的东西,搞点钱来花花,没想到竟发现了这么一个严重问题。
他虽然跟原主不熟,不知道这身体的主人原先有多风流,但如今穿过来,齐家少夫人的名声便是他自己的名声,传闻风流与被写香艳话本显然程度是不同的。
两个奴才互相对视了一眼,迟疑着没有说话。
门口守着的齐绍麟听见动静不对,立马冲进来,“娘子,你受伤了吗?那是什么呀……”
“诶!”
姜栾现在没有心情跟齐绍麟纠缠,像推狗子一样按着他凑过来的脸推到一边去,“别闹,听话!”
齐绍麟顿时委屈的站好,不说话了。
姜栾见两个奴才闭紧了嘴,没有交代的意思,便转头问左朗:
“小左,你是王府出来的人,应当见过郡王是如何处置不听话的奴才的吧?说说看。”
“是。”
左朗垂下眼,低声道:
“小人有幸亲眼见过郡王处死过两个人,一是灌铅,二是剥皮。
灌铅者,以烧融的锡或铅由口灌之,铅水烧的热度极高,那人当时便被烫熟了,散发出阵阵烤肉的香气,叫都叫不出来。但这样人却不死,铅或锡水在腹内凝固,以钩子挂在墙上疼痛上几日,人便无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左朗身上。
这个单薄瘦弱的小孩儿仿佛毫无察觉,继续道:
“剥皮者,顾名思义,便是将人一身皮肤剥下,通常由脊椎下刀,分开皮肉,如蝴蝶双翼般展开。王府的操刀者经验丰富,那人在他手下剥皮后竟能不死,泡在酒坛子里过了十日,才慢慢死去。”
两个奴才瞪着眼睛看着左朗,仿佛看着一名恶鬼,都叫不出声了,胯间流了一地黄汤。
不止是他们,连姜栾都被吓到了。
他吞了下口水,下意识的往齐绍麟身边靠了靠,强装镇定的问,“那这两人是犯了何事?”
“一人捡到郡王的玉佩未及时归还,另一人信口胡言,在外谣传郡王的风言风语,”左朗淡淡的说,“此二人被捉住时都不肯交代自己的罪状,因而被施以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