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戴口罩吗?”乔柯抬起脸,任由江亭晏给他戴上一张黑色的口罩。
“你说得有道理。”江亭晏掏出一副简约的墨镜,“这个也得戴上。”
乔柯掏出手机照了照,委屈:“好像非主流,我不要当网络男神。”
“胡说,”江亭晏斥责他,“以前苏良就是这么穿的,小女生都说帅!”
一不小心听到良哥黑历史的乔柯:(ooo)蛙!
“0024,0024到了没?”单杠旁边的老师拿着小喇叭开始喊。
“快去!”
“0024?人呢?”老师纳闷地喊了几声,刚想翻一下名册,就看见一个高个的男生戴着口罩和墨镜走了过来。
“额,0024?”
乔柯点点头。
旁边负责记数的志愿者看了眼乔柯,提醒道:“单杠过胸才算一个。”
“谢谢,我知道。”
江亭晏在人群里也戴着口罩和墨镜,装作围观群众之一。
手心的汗擦干净,乔柯抓住单杠,回想了下体测时的感觉,绷紧腰腹的核心力量,手臂向上拖起用力。
他平缓地呼吸,手臂上的薄而有形的肌肉绷紧,拉出流畅而利落的曲线,每下一次就深深呼出一口气。
“…15,16,17,卧槽。”志愿者忍不住出声。
江亭晏推了推墨镜,心里也在卧槽。
引体向上,广大男同胞中不少人只能做上一两个,十个已经是强者,这种往二十飙的都是佬中佬。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卧槽声此起彼伏。
“体院的??”
“好像是经管的。”
“经管的??!!我不信!”
“你要是说是土木的我还信。”
汗水从发尖滚落到鼻尖,每一次动作起手腰腹发力,都带着乔柯的衣服往上短一寸,他保持锻炼的频率,没有刻意去练过形体,那截劲瘦的腰上肌肉的形状不夸张,却很漂亮。
“…21,22,23,24个!卧槽!”
记数员看着乔柯松手落到地上。
“兄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体院的?”
乔柯取下墨镜抹掉额头上的汗。
“不是。”他没说谎啊。
“唉,”记数员在0024上写下24,“体能牛逼,人还长得帅。”
就是打扮怪模怪样的。
另一边,江亭晏咬着雪糕不开心:“谁让你做那么多个的。”
“我不想给你丢脸嘛。”乔柯说。
他伸手戳了戳江亭晏的胳膊。
“我好累。”
“真的累了。”
再戳一下。
“我的水呢?”
“我喝光了。”江亭晏瞥他一眼。
乔柯本想笑一下,他兜里的手机却振动了,他解开屏幕看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你来紫金餐厅,一楼,我等你。】
消息来自某群聊群主。
他皱了下眉,又笑着对江亭晏说:“那我回我们那里拿了。”
一句话就让江亭晏更不高兴了。
“我回去了。”
“好。”
江亭晏走的时候火更旺了一些。
不过,还是有进步,乔柯想。
毕竟江亭晏之前都是一句话不说,冷着脸直接把他甩下的。
紫金餐厅一楼。
乔柯在角落的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现在根本没什么人,毕竟还没到饭点,何况今日是周六。
他低头看手机。
一只手在他桌面前敲了敲。
“乔柯?”
他抬眼,有些被对方怔住了。
“…是我。”
“希望我没有吓到你,”对方坐了下来,摸上右脸接近四厘米的刀疤,追忆往事般开口,“初一那年,我和别人约好打群架,我带了八个人,他们带了三个。”
说着,他甩了甩完全盖住左眼的刘海。
“结果我一甩头发,才发现左边还有十八个。”
第33章 我也等你
乔柯还以为会和刘海哥来一场激烈的对决。
他维持着冷淡的面容,看似很轻松地看着对方,实际上早就s属性大爆发——social phobia!
刘海哥酷酷地把自己的黑色背包丢在桌上。
几声清脆的碰响,他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马上伸出胳膊把包像抱三岁小孩一样抱在怀里,还打开检查了一下。
“不好意思,包里是我的实验器材,我们学院穷,实验室干课题老师不肯给钱,东西都是自己买的,比较珍惜。”
乔柯脸色缓和下来,他把自己的背包挪到身前,拉开拉链。
包里的试剂瓶包得很严实,各种颜色的漂亮液体在轻微晃荡,少数液体中还有流光般的金属碎片,有的是透明小玻璃瓶,外壳上贴满了英文。
“我懂你,兄弟。”
院长天天哭穷不给批经费,他自己买的试剂走到哪都背着,就怕被实验室缺心眼的学弟拿去玩。
毕竟100mg氯苯就要花六百多块钱。
此时此刻,彼此一望,竟有些相见恨晚。
“我真是受不了这b学校了,还说把本科生当亲儿子宠,研究生当牛马使,我看大家都是亲兄弟,同吃一个槽的牲畜!”
乔柯摇摇头:“这事还得对比着看,至少我们学校研究生和本科生还能进实验室。”
“我听说J大的研究生导师每月发五百块钱补助,还要让他们上交三百,研二就不让进实验室,盲审也不给签字,专门卡人搞事,好多人毕业了也没拿到证。”
刘海哥愤怒地一拍桌子:“妈的真是岂有此理,这些老登卡毕业到底想干嘛!”
正愤愤上头,刘海哥手机铃声响了。
偌大的食堂就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些刚开始工作的大妈大叔。
“奋斗正青春,青春献给党!”
“请党放心,强国有我!”
“请党放心,强国有我!”
越来越红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接个电话。”刘海哥说。
“行,”乔柯摸了摸振动的手机,“我也接个电话。”
乔柯调小了音量。
“你在哪?”
“我在外边。”乔柯含糊道。
“在哪个外边?”江亭晏坐在属于化工后勤处的遮阳伞下,望了一眼逐渐散场的体育馆。
“找我有事吗?”乔柯看了一眼背对着他接电话的刘海哥,低声问。
“我没事不能找你?”江亭晏反问他,“你说去化工拿水,结果人呢,根本不在这!”
乔柯哑口无言了几秒钟,然后忍不住笑了出声:“原来你在那边等我啊?”
他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桌面上,仔细给对方解释:“你知道我一直是这样,之前…没回你消息也是,是我以为我们的对话已经结束了。同样这一次你说你要回去了,我以为今天的见面就到此为止了。”
“你回家,我回宿舍,所以我没有告诉你我去哪里,要去干嘛,和谁一起。”
“我以为朋友之间不需要这样详细的报备,分开以后就是独立的单人时间。”
“不可以,”江亭晏看了看怀里都快被他捂热的水,不高兴地撇了下嘴,闷闷道,“你做什么事都要报备,去自习要报备,去上课要报备,吃饭也要报备,吃了什么要报备,和谁吃也要报备。”
“朋友之间就是这样,因为朋友是很重要,很亲密,不可以失联的关系。”
“你不可以单方面就认为一切结束了,至少你每次这样想的时候,都应该问一问我的意见。”江亭晏从看台站起来,一步一步往体育馆外走。
“因为那些你不知道的时候,可能,只是可能,我也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