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 第212章

谢漆身上瞬间变冷,急促地喘息着睁开眼睛,森冷地看向眼前的高骊。

“你这是什么眼神?”暴君沉着眉眼生气,一手紧紧将他捂在怀里,一手掐着他下巴晃他的脑袋,又燥又狠又急地结巴着说话:“你、你病的这几天,夜里满床打滚,到朕怀里才安分,每天晚上都是在我怀里这么睡的,怎、怎么,醒了就翻脸不认账了?”

第231章

谢漆布偶似地被他捏着猛晃脑袋,视线也跟着左摇右摆,身心俱疲地不想动弹。

此消彼长,他消沉,暴君倒昂扬了,粗糙大手熟稔地将他颈上的黑石吊坠拨到颈后去,随即将他捂进胸膛里没轻没重地揉。

“不麻烦……朕喜欢照顾你。”他贴着谢漆耳边急躁地低声,“他三年前能照顾你,我也能做到。所以、所以别这么抵触,都是高骊,别拒绝我。”

他的本意是恳求,磕巴着说出来却成了命令,连正常的好好说话都做不到,便急切得讨要一视同仁。

谢漆被身体深处的层层剧痛折磨得指尖发抖,神智完全无法集中,没力气和他争驳,一声不吭地又昏睡了过去。意识飘忽前他想,必须得尽快好起来,不然什么都不必谈。

不知昏沉了几日,谢漆于混沌中感觉到,魂魄终于从一片沼泽中拔起,身体的剧痛如退潮一般迅速消退,身体一经好转,意识便也紧跟着苏醒。

睁眼就如破茧,恍如蜕皮重生。

感官缓慢恢复,谢漆眯着眼使劲地看眼前,昏暗的纱帐微动,身上好像扒着一头热乎乎的熊,正是半夜。

深夜寂静,无怪乎有人肆无忌惮地大展痴态。

暴君高骊正在吮他的伤疤。

谢漆没有半分惊讶,即便现在这厮咬开他的血管饮血解渴他也不觉惊奇。他呼吸不变地垂眼,借着稀薄的光线看贴在自己锁骨上的脑袋,暴君垂着睫毛认真地把嘴唇贴在他那里的伤疤上,颤栗地又吻又舔。

暴君正兴奋得起劲,丝毫没有发现他已苏醒,饥渴难耐地痴狂贴贴。他那扎根心魂的烟瘾翻涌了将近四年,不是他这短短几月就能彻底戒除的,他已经足足有两个月不曾沾烟,实在是忍耐到了极限。

天泽宫门窗紧闭,月光照不进零星半点,但在他痴狂的眼中,谢漆像一块发光的冷玉,能解他的燥热和痛苦。

他抓着谢漆的侧腰,把他塞进怀里抱得更紧,蛮狠又克制地用牙齿叼开他蔽体的一层里衣,目光贪婪地逡巡着,又摸又舔得从锁骨亲吻到腹肌。

喜欢。好喜欢。

想做。不会做。

“珍珠,琉璃……”他灼热地在黑暗中摸着谢漆侧腰嘀咕,乱糟糟地把认知贫瘠的宝物名称念了个遍。光摸不够,他颤抖着抓起谢漆垂在身侧的手,把他的食指含进了口中,扭曲的心理快感冲上了脑海,恍惚间以为自己吮着的便是神仙物的云霄烟。

黄金乡,这人是他的黄金乡。

他手劲大,收不住力道把谢漆掐出淤青是常有的事,见他一身指印愈觉兴奋,但唇齿吮咬的力道意外的轻柔。方才从锁骨舔舐到腹肌,亲完他便又从下往上亲回去,亲到谢漆唇侧的朱砂痣时兴奋到头皮发麻,抓着他的腿毫无章法地隔着薄衣乱顶。

他想去亲谢漆唇珠,忽然直觉周遭变冷,茫然一抬眼,便在深夜里和谢漆冷静到森然的双眼对上。

暴君一下子怂了,心虚不已地放开他的腿,无师自通地卖乖:“老婆。”

周遭气压更低了。

暴君紧张地吞咽着,半压半抱地蹭谢漆肩颈:“老婆,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陛、下,不要再那样叫我。”头顶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一字一顿地寒声,“还有,有病就治,去吃药,去治疗,发情做什么。”

他懵了好一会,隐约感到恼羞成怒,可身躯紧贴的滋味实在太过美妙,身体诚实地不要脸地继续黏着谢漆,难得地说了句不强硬的恳求话:“心病难治,只有你是药,谢漆,我不吃你,我就舔舔。”

他讨好地抚摸他柔顺的长发,忽又听他嘶哑道:“你的触碰,真的非常,非常让我恶心。”

暴君清晰地听到脑中的一根弦嗡嗡直响,大手不觉摁住了他后颈,掐着将他压到跟前来:“我不要你的讨厌……不准恶心,不准……”

谢漆脖子上的黑石吊坠硌得他心窝闷,更刺挠的是谢漆含着冰碴的眼神和话语,他有本事让他喜欢得不知所措,也有能耐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你已经和高骊交换到这个世界了,当皇帝,当四境之主不好吗?当奸污犯有什么意思?”

等暴君回过神来,他已摁着谢漆摔到了地上,方才还好好的龙床被砸坏了。

他有些呆滞地看一眼歪斜的坏床,随即看向掌心下平静的谢漆,如缎的长发铺了满地,遮掩了他半张脸。他抖着手拨开那长发,摸到谢漆唇角渗出的一缕血丝。

他又打他了。

若他真是谢漆爱人,他便是叫人深恶痛绝的家暴犯。

但谢漆不爱他,他们组不成家。

他便只是个仗着暴力与权势作歹的疯狗。

*

帝侍谢漆的病刚好,就又轮到皇帝本人病倒了。操持禁烟的朝臣们好不容易等到帝侍回内阁主事,就又悲催地收到皇帝因烟瘾发作病倒不政的口谕,理政的主心骨不能凑一对,群臣议政时便难免束手束脚。

高骊和谢漆任一个倒下,最忙碌的便是唐维,他已经连续半个月破例宿在宫城的审刑署,晚睡早起玩命地料理政务,恨不得把自己的影子从地上揪出来化形干活。

谢漆刚回岗便被唐维的黑眼圈震住,午会结束后默默跟在他后头去了审刑署,挽起袖子帮忙。

两人共处时,唐维终是忍不住把书桌拍得啪啪作响:“煦光,你老实跟我说,高骊那家伙是不是想偷懒?!他那么个体格子,他病个锤子?!他一皇帝告假,还没有确定‘病’几日,为了禁烟大业可劲拿烟瘾来宣传是吧?烟瘾烟瘾,他倒是演起劲了!最近几次直勾勾地盯着我,像见鬼似的,你说他是不是演戏演上瘾了?”

谢漆丹田还隐隐作痛,心道当真不是演的,那位陛下上踹踩风下殴他,心瘾之病再不加以遏制,只怕哪一天在朝上当众发狂,徒手捏爆几个朝臣的脑袋,那才是要命的。

审刑署的灯烛一直亮到亥时四刻,唐维终于得以提前一个半时辰补觉,本欲拉着谢漆问些公私事,谢漆直截了当地将他按到床头去入睡,寡言于解释宿命二字的表里伤痛。

怪病初愈加被打出的内伤,谢漆走路还有些虚浮,回天泽宫的路上,手里提着的灯摇摇晃晃,照得影残光缺。

今夜是七月十五,是鬼节。

不知道高骊在异世过得如何。

谢漆不能细想,一动念便心魂剧痛,心志几瞬崩溃,极想提灯撞到宫墙上一死了之,借着今夜鬼节的阴阳渡,没准能飞到高骊身边去。

回到天泽宫时,今夜守夜的是小桑,小桑来接过他手里的灯,见他灯下的眸色无望黯淡,以为他是揪心于枕边人的烟瘾,便轻声劝慰。

谢漆摇摇头,反问踩风的伤势,小桑一反方才的温良沉稳,有些气急败色地回:“奴婢不知。”

谢漆打量她的神色,瞧出几分嗔恼,大抵是和踩风私下冤家明面对头,放不下又合不得,别有一番势均力敌的拉扯。

他竟有些羡慕。

至少踩风和小桑两人同在一片屋檐下,心远人近,能日日相望。

他的夫婿远在天涯海角,魂不在,身体却在,相望徒增绝望。

谢漆不再多想,虚浮地推开天泽宫的门进去,爬梯不在,暴君也不在。昨夜他半夜砸床打人,之后就慌不择路地逃了,逃去的地点也十分离奇,是高瑱没当太子前住的文清宫。

到了日出他才差禁卫军里的北境亲信送私信来解释,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他要决心戒烟除瘾,文清宫的地下密室很适合闭关,他要进去独自捱过来。

谢漆两年前正是被高瑱关在那密室里,里头锁链密布,牢固难毁,用来自缚天生蛮力、破坏欲强的暴君陛下倒是适合。那暴君能知道这个去处,必定是高骊告知。

高骊连与世隔绝的戒烟场地都给他挑好了。

既然他在信上信誓旦旦地表明戒烟的信念,谢漆便也不去打扰,只令霜刃阁的人与鹰守着文清宫,有风吹草动再汇报。

*

暴君入密室的第一天,无事发生。

第二天,他便传出字迹更歪斜的私信给谢漆,歪歪扭扭地写着想要他的衣物,抵御一下戒烟的难熬。

谢漆传进去一条发带。

一条发带让暴君老实了两天,第四天就又熬不住了,写信来恳求送更坚固些的贴身物品,发带被他不小心撕碎了。

谢漆便认真地从兵库里挑,找出一块材质坚硬的手腕护甲传进去。

三天后,护甲还在,暴君却受不了了,字迹凌乱地写着想见他。

谢漆推迟了两天才去往文清宫,走过记忆中忘却的、牢固的文清宫,走进密道,走进密室。

这曾经囚过他的地下密室空旷得竟像今时今刻的天泽宫,两处空旷囚笼各据一方各住一人,连昏暗都如出一辙。

谢漆不点灯,习惯了黑夜的广袤,他凭着耳目缓步走在密室里,朝着那**的深处而去。

暴君待在谢漆当初所处的铁床,粗重的铁链楔在铁床内部,锁链长度能操控机关收放。当初高瑱囚谢漆时,大部分时候放的是最短的锁链,铐着谢漆四肢只容他卧床,辅以不停续杯的安魂汤,迫使谢漆一直昏睡。

谢漆悄无声息地来到铁床不远处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铁床上,锁链的长度至少放到六尺,能拖着锁链绕床行走。

黑暗放大了声音,暴君痛苦起伏的喘息一遍又一遍地回荡,谢漆本就恻隐的心在黑暗中慢慢膨胀,不过是沉默地驻望一盏茶,他的眼眶里竟不受控制地蓄满了泪,倏忽一落泪,水珠滴落地面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沉重。

暴君听到了落泪的声音,脱口便是沙哑的执着喃喃:“老婆……”

谢漆良久地沉默着,低哑道:“陛下,不要那样叫。”

声音提供了确切的方位,暴君拖着锁链从床上起身,跌跌撞撞,迟缓笨重地朝他摸索过来。

六尺的锁链拉到了尽头,他向前不能,因惯性向后踉跄,排山倒海似地摔倒在地。

他笨拙地匍匐在地,仰着脖子哽咽着喊:“老婆。”

谢漆心如刀割,掠到他面前去搀扶他,忽而锁链爆响,前一刻虚弱无助的人暴起,猛兽般将他压在冰冷的地面上,张口便用力地咬在他肩颈上。

猝不及防的恐惧和受骗的愤怒夹杂,谢漆急促地吼他:“高骊!”

一口见血,嗜血清明,暴君带着锁链死死地扣着他四肢,在黑暗里磨牙吮血地笑:“嗯,我也是高骊……”

他松口,发着抖蹭到谢漆衣领,战战牙齿小心地咬开衣领,叼住谢漆佩戴的黑石吊坠,含混地说话:“我不伤你,我不伤你……见到你我就能继续熬下去。谢漆,把这个吊坠给我好吗?你一直戴着它,我有它,就像有你……然后、然后你就不用来看我了,我会熬到不再疯了似地渴求你的时候……到那时,我恢复正常了,就能变成你的高骊了,到那时,你就能喜欢我了……”

人在痛苦的煎熬中总是格外需要信念。他的信念是戒除烟瘾等同于获得喜爱,自作主张得经不起推敲。

谢漆肩颈的咬伤还在渗血,听着身上寒颤的恳求,锁链颤栗的抽动声,他撑着冰冷的地面挣扎着爬起来,又听到了崩溃的哭泣声。

异世的高骊也是高骊,哭声一模一样,破铜锣一样并不好听。

暴君被推开后便哭得好不凄惨,忽然一颗冰凉的圆石放在了掌心里,他听见面前人的回复,不是拒绝,而是鼓励。

“高骊,坚持一下。”

“我等你。”

第232章

帝一日不在位,国则有一日惶。

暴君闭关的半个月后,留守东境的许开仁传来急报,东境有近二十城因不满禁烟法而连横造反,张辽带着的两万北境军稳不住局势,特请中央增兵驰援。

许开仁传信分两路,一路是用军方快马加鞭,一路是隐秘地用方贝贝的鹰传讯,鹰击长空自是飞速,很快谢漆便提前收到了消息。

谢漆先和唐维通气,两人通宵商议着怎么处理东境这块棘手的罪孽遗留地。

晋国局势定于打赢云国,安于梁吴内部瓦解,但四境之中东南两境各有隐患。

南境久为镇南王和大长公主把持,若不是他们夫妇是铁血改制党,南境早成了国中之国,正因他们夫妻的缘故,南境政还不归于中央,但文已经与中央一体。

东境才是表面政拥中央,实则和中央离心离德的不稳定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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