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锦的淡定是装的。
在上了车以后，才长吐出一口气，眸光里皆是压着不高兴。
白歌是谁？宋亦泠年少时暗恋过的人。
不过当时的白歌是宋亦泠的姐姐宋遇的女朋友。
最后是不了了之。
进入正题！
她跟白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仙渡》剧组里，京华覆雪，冬日棚内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演员都是服装外清一色的长款黑羽绒服，一直遮盖到膝盖下。
大衣是顶不住寒的，偏偏白歌有点与众不同，羊绒大衣下套着一件灰色毛衣，本就娇小的身子在冬日里看着更加单薄，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
到的时候，正是剧组最忙的时候，当时制片还亲自在外边去接，有人说白歌是《仙渡》服装赞助商。
白歌是找宋亦泠的，宋亦泠刚拍完一场哭戏，脸上还挂着眼泪，助正忙着擦拭。见到白歌时，那股子未收干净的情绪化成了惊怔。
有人注意到了这个表情，剧组这下子就传开了。
剧组一传开，小道消息就往网络上走了，不过炒得并不厉害。
当时的闻锦可以说跟宋亦泠处于一个朋友关系。
暧昧不知道有没有，在片场两个人打闹或者是说些朋友之外的话开玩笑都是常事。
白歌回来的那天下午宋亦泠请假了。
她和宋亦泠的那场对手戏没有拍得了。
当时她是不高兴，那种低落的情绪跟今天有点像，总而言之就是吃醋了，甚至不敢去想宋亦泠对着另一个人搂搂抱抱她会有多难过，想着想着就会哭，会生气，打出去的电话还没通就又后悔，然后挂掉。
年轻啊，就喜欢不顾一切宣誓主权。
她甚至想争抢，虽然不太体面，但除了宋亦泠别的人她都不想要。
那几天，宋亦泠都不在剧组。
她们的戏份都往后挪，后面宋亦泠回来还是在某天深夜里。
她刚拍完回来还没卸妆，门就响了。
宋亦泠周身都是寒意，手里提着黑糖蛋挞，她说：看你朋友圈发的。
闻锦爱面子，也不敢表现出自己不高兴了。
就愣是挤出一个笑调侃问：“你对象不介意？”
宋亦泠当时眉头皱了皱，又在她那难看的笑里品出来了。
“吃醋藏不好就别藏了，亏你还是演员。”宋亦泠这么直白的戳破，闻锦险些拿不稳手里的袋子。
和白歌的关系，她也是在那时候知道的。
宋遇跟白歌从小一块儿长大，颇有青梅之意。
后来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宋亦泠是宋遇带大的，喜欢啊，也不敢说，也不会有任何表现。
直到后面宋遇自杀了，就在老房子里，当时的宋亦泠正在领奖台上拿人生的第一个最佳女主奖。
白歌在宋遇死后就走了。
直到几年前打电话给宋亦泠，问她借了一笔钱。
这笔钱是在回来以后还的。
而关于宋亦泠的那份暗恋，维持的时间也不长。
恋爱很多年后，闻锦问过宋亦泠，问她小时候为什么会喜欢白歌。
宋亦泠说了句很诚恳没有欺骗的话，她说：除了宋遇我也不知道要喜欢谁了。
闻锦因为宋亦泠的解释和坚定清了这段关系。
而白歌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宋亦泠允许她住在了老房子，照顾是有的，原因只有白歌是宋遇在乎的人。
也是因为有这样的照顾，这段错位爱情展开的时候。
闻锦那时候才觉得有危机感。
因为那时候，白歌比她还要了解宋亦泠。
直到她们在一起，一切才归于平静。
总结下来，她仿佛是个抢气运的女二。
……
第二天定妆。
闻锦还从昨天的思绪里没有抽出来，手机点进微信好几次。
服装师记改动尺码时还在夸她身形好，很少有人能把这套衣服穿进去。
剧照师拍好第二套衣服的时，拿着相机出去找王琴了。
闻锦还靠着椅子翻微信列表，妆造师在给她试头钗颜色。
不找谁，也没什么事情。
就是不想闲着，一次次看到宋亦泠的头像发呆。
有一瞬脑子里还能闪过宋亦泠跟白歌在一起的场面。
门开了。
剧照师说：“老师，导演说底妆太白，角色常年混迹于梦魇还有鬼市，肤色状态上希望能再黑点。”
闻锦听到这句话把头抬起来了。
妆造师看了看：“闻锦老师的皮肤底子很白，我都是调试的接近原本肤色的粉底，不上底妆也还是很白，我再试试调试黑点。”
就这样，闻锦更改了底妆。
在化黑了以后，又有人说希望能加点雀斑。
剧照师给妆造师看相机，闻锦从全身镜里看到，相机翻看的是孟佳的妆造。
够明显了，这是要她让妆。
让妆（降低配角颜值，突出主要角色，避免抢风头。）
让妆的事情传到宋亦泠这儿，传话的时候没有这么直白，只说闻锦那边两套衣服搞了一个上午了，现在要重新做妆面。
都不是第一天进圈，什么意思当然听得出来。
宋亦泠这边已经留好了照片底，可以走了。
今天是小旗陪着来的，发现她在走神，于是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亦泠回过思绪：“没事，小锦在几楼做妆造？”
“应该就在楼上，十七层。”
宋亦泠拿过包，将头发扎成马尾出门。
到电梯门口，摁电梯，看着数字变化，一边想着对应的计策。
“叮～”电梯到了，门一开。
她轻凝的目光停顿了一秒，敲着手肘的食指节奏慢下来，不骄躁的跟电梯里的人对视着。
彼时秦熙穿着牛仔衣，在电梯里慢慢摘了口罩：“好巧，宋亦泠老师。”
第17章 别来无恙还是你
让妆这样的事情太过常见了。
在影视圈又另一个说法是，突出主角让观众视觉上在主线剧情上，确保影视作品更加完整。
孟佳饰演的风缪戏份比宋亦泠少，整体故事线都是聚焦在宋亦泠身上，所以是不可能在戏份多加增添破坏原本定位的大女主。
闻锦妆造上哪怕扮成了花儿，也不可能压过宋亦泠，但能压过风缪啊，她让也是迟早的事儿。
闻锦也不争，同意点雀斑。
更是拉住了想发火的毛黎，毛黎拍了拍她：“你拉我做什么？你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找个不出众的，现在要你让，太过分了点。”
“看出来了。”闻锦还刷着手机，漫不经心说，“让点妆有什么关系。”
“你倒是大度得很。”
闻锦一笑没说话，心里打着算盘。大拇指还在滑着手机屏幕，点进了朋友圈。
往下扒拉，身子一斜转向毛黎：“这时候你知道拼的是什么吗？拼戏，观众缘。”
闻锦比孟佳多演了十年。
论累积，她不敢自夸，但她也是拿过好几个重量级的奖项的，这十年演员路走的不算顺利，好再重来是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嚯，你俩就不是一个戏路，这东西可说不准。”毛黎冷哼一声。
闻锦也不跟她贫，转头去看手机。
屏幕上朋友圈刷新了，她手指一划，眸光僵硬，手机跟着一抖，顶部一条是宋亦泠发的。
宋亦泠：
收到一杯蜂蜜柚子茶[配图］
闻锦稳着呼吸点开图，放大，玻璃杯内清晰可见橘红柚子颗粒。玻璃杯反光，将一个影子也印在了上边，只能看到白裙子一角。
闻锦心脏咯噔一下。
脑子一瞬间呆滞了，宋亦泠明明从不喝蜂蜜，重要的是——白歌喜欢穿白裙子。
思绪还在晃着。
小挽进来：“闻锦姐，秦熙老师来看你了。”
闻锦猛地抽回神，还没说话视线一绕，秦熙提着切好的水果出现在小挽身后，冲着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