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之后的两天天乔纳森过得很平静。
或许是拜过超人的缘故, 整整一个白天，蝙蝠侠和警察都没有找他麻烦，小丑帮和企鹅人的手下也都销声匿迹了。
乔纳森在上午接待了几个虔诚的信徒，收了一笔善款, 从自己的生活费上取出一笔钱匿名送到了警局；中午接到提姆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提姆听起来精神不太好, 据说昨天晚上被小丑踹下车时摔伤了腿。
神父闻言对他的腿表示遗憾和惋惜, 并打电话向提姆的哥哥格雷森警官表达了他沉重的歉意。
好哥哥迪克并不认为这是神父的错, 他还向神父保证等他周末回哥谭后要把提姆吊起来打。
善良的神父决定暂时不告诉提姆这个悲伤的消息, 在下午的时候收拾好自己去主持了一场婚礼。
婚礼宴会上，乔纳森发现宾客们谈论的话题是小丑，拿手机一搜，趋势第一是“小丑当街裸奔”。
哥谭媒体就会哗众取宠。
神父对哥谭的记者印象又下降一个档次, 他还记着昨天晚上那群记者是如何连滚带爬逃出韦恩庄园的, 但他又看到趋势第二条是“蝙蝠侠不讲人权”，似乎把小丑裸奔的锅扣在了蝙蝠侠身上，理由也很充分——在小丑裸奔之前, 记者们拍到了小丑大闹韦恩庄园的证据, 这肯定是蝙蝠侠的报复。
供稿方是星球日报社。
真神在上, 乔纳森心想, 不愧是大都会的记者, 就是这么硬气。
在夜晚，乔纳森跪在祷告室安安稳稳地等到了天亮。天空泛起一片橘红时乔纳森还有些惊讶：没有突然闯进来的蝙蝠, 没有给他打电话的企鹅人, 没有火光冲天的爆炸, 没有歹徒持枪闯进教堂要钱, 没有婴儿被丢弃在门口, 对面的警察总局一片太平，甚至连路过的醉鬼都没有。
甚至在第二天工程队来汇报时，他的防弹窗安装进度已经进行到三分之一了。
感谢超人。乔纳森偷偷把自己祷告室里的圣母像换成了超人的大头照，并且在祷告台上摆了一圈祈福蜡烛。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丑躺在阿卡姆的床上，像往常一样一边哼着歌一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但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东西不太对劲。
以往恨不得路过牢房把眼睛蒙上的护士和警卫们一反常态，几次三番的路过小丑的牢房，还窸窸窣窣地对他指指点点。这让小丑心里不太舒服，他觉得自己像只马戏团的猴子——虽然他是个小丑没错，但是多少年了，他可从来没有被如此对待过。
第二个不正常的是小丑女。小丑一直都知道哈莉是爱他的，可以前的哈莉十分懂事，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扯着嗓子在阿卡姆鬼哭狼嚎诉说着她对小丑的爱。整整两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絮絮叨叨，同一层的狱友们经历了冷漠、不耐、暴躁、破口大骂、心如死灰的心理历程后，罕见的决定联合越狱。
除了死亡射手和企鹅人。
住在哈莉隔壁的死亡射手因为高分贝噪音得了暂时性耳鸣，不得不在警卫的带领下去上层休养，未能参与团建计划。
企鹅人是阿卡姆第三个不正常的存在。他是在法尔科内之后被抓回来的，那时候阿卡姆大批犯人越狱，蝙蝠侠尽力去抓可是几天下来也就抓了不到三分之二，当时法尔科内在牢房里骂骂咧咧地嚷嚷说：“企鹅人疯了”。
看着一言不发的科波特，没人相信法尔科内的话，企鹅人不说话肯定是心情不好，蝙蝠侠总是挫败他的计划，或许就是这次失败让他损失了冰山餐厅他才这么沉默，看啊，就连科波特卖掉冰山餐厅他们都找到了借口。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企鹅人，心比蝙蝠侠还黑的企鹅人，谁会相信他还能从良。
直到企鹅人在小丑女哀嚎的第二天，实行越狱计划两个小时之前，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警卫，引来蝙蝠侠。
“我不明白，奥斯瓦尔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谜语人躺在牢房的地板上，抹了把鼻血。作为哥谭为数不多的聪明人，这次越狱计划是他为主力策划的。在蝙蝠侠刚刚修整过阿卡姆后，聪明的尼格玛先生仔细观察，认真推理，消耗了不少脑细胞发现了巡逻人员的漏洞，凭一己之力将越狱成功率提高到70%。
也正是因为这样，蝙蝠侠揍他揍得最狠。
谜语人眼里闪着泪光：“我一直以我们是朋友。”
“我很抱歉，爱迪，”企鹅人嘴里叫着谜语人的昵称，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上帝啊！我怎么能忍心看着朋友一错再错！爱迪，我是一个科波特！我是光明的伙伴，正义的使者！”
法尔科内气急败坏地插嘴：“我就说他疯了！”
“就算身陷囹圄，坠入泥潭，我也要努力放光，为哥谭贡献出自己微弱的力量。”科波特梗着脖子，抬起下巴高傲地说：“赌上科波特家族的荣耀，我会在阿卡姆化身为正义的眼睛。”
阿卡姆陷入短暂的沉默，一时间只能听见楼下杀手鳄撞栏杆的声音。
就连小丑女都若有所思地看着企鹅人，没在继续哭下去。
日历人盯着企鹅人半晌，开口道：“我觉得企鹅人不太对劲。”
“就你聪明，”捕鼠人踹了一脚隔壁牢房的栏杆，“嘿，克莱恩，是不是你干的？你用恐惧毒气把他脑子搞坏了？”
“我搞坏他屁股都比搞坏他脑袋靠谱！”稻草人骂了句脏话：“前天你们越狱可没把我放出去！”这群没有狱友情的混蛋，那天一个个都想办法跑出去了，也没人愿意帮他一把，让他自己留在阿卡姆面对暴怒的蝙蝠侠，现在还要往他身上甩锅！
法尔科内皱眉：“企鹅人不是那天才疯的，那天我才接到他要拍卖冰山餐厅的消息。说不定就是你上次和企鹅人打架把他整疯了。大家还记得黑面具吗？他也不正常了一段时间，好转后就和稻草人打了一架……”
“或许以后行动我们得先除掉稻草人。”
“附议。”
稻草人气得不停抽气，喘得像个风箱，恨不得掰开监狱门上的栏杆冲出去和他们决一死战。
小丑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吵，他暂时没有越狱的打算。现在的阿卡姆可比以前有趣多了。
蝙蝠洞里也是非常忙碌。
提姆伤到了腿，暂时不能剧烈运动，夜巡的任务落在蝙蝠侠身上。除了日常清理那些小混混，蝙蝠侠还得想办法搜捕阿卡姆的逃犯，比如黑面具萤火虫他们。
提姆在蝙蝠洞里辅助蝙蝠侠进行工作，抽时间还要调查把小丑女捆在蝙蝠车上的好心人。根据沿途监控和警局的数据库比对，他最终把目标锁定在那天晚上的出租车抢劫案上。
“根据路线还原和时间点调查，我发现对小丑女动手的那人很可能是小丑的同党，可这正是奇怪的地方。”提姆不停播放当时小丑和戈登警官对质的监控画面。“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小丑，两伙小丑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乔纳森神父当时也是小丑的打扮。”蝙蝠侠提醒道。
“很好，同一时间有了三个小丑。”提姆看着模糊的录像狠狠皱眉：“我不能证明神父是这个不穿裤子的小丑，也不能证明他不是。但我更倾向于他不是，他没必要不穿裤子——他是个体面的神父。”
蝙蝠侠喝了口咖啡，盯着神父的照片看了一会儿：“晚上让夜翼过去问问，或许他知道些什么线索。”今晚夜翼会回来吃饭，或许是巧合，蝙蝠侠想，最近夜翼回来的频率增加了不少，连带着阿尔弗雷德也高兴起来。
“哦？您不亲自去审讯？”提姆挑眉，他可没忘了一开始蝙蝠侠对神父有多么排斥，恨不得冲到超人面前让他给个说法，直到提姆试探过后才好些，“难道是因为阿卡姆那点事？还是说你怕变成企鹅人那样？”
今天阿卡姆发生了点乱子，原因是企鹅人恢复正常了，和黑面具一样，混乱了五天后，毫无征兆的恢复正常了。提姆一整天都坐在监控前，喝着阿福硬塞给他的牛奶，看着企鹅人的表情一点点从迷茫变成愤怒，看着他从破口大骂到捂着胸口靠在墙上，又慢慢滑落在地上，看着粗壮的警卫和护工打开牢房把企鹅人拖到治疗室。
“神父比我们想的更有用，和他交恶不是个好选择。”蝙蝠侠冷静地说，“夜翼和他是朋友，更容易获得他的信任得到有用的情报。”
就这样，时隔两天，神父的教堂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趁着夜色，布鲁德海文的夜翼像一只灵巧的燕子，穿梭在哥谭的高楼间，落在大教堂的窗户上。
运气不错，迪克想，他第一次来就找到了神父卧室的窗户，他隔着玻璃，看着乔纳森跪坐在圆形的地毯上，虔诚地默默祈祷。
“咔咔”夜翼敲了敲窗户，乔纳森猛地一惊，扭头看向窗外。
是义警。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乔纳森还是有些意外。布鲁德海文的义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还以为会是蝙蝠侠或者罗宾。
乔纳森乖乖地站起来打开窗户，打量着第二次见面的夜翼。
“你好神父。”夜翼压低声音换了一个声线，他不想让神父发现他还有个名字叫格雷森。“关于两天前发生的小丑越狱案，有些问题需要向您咨询一下，介意我占用一些您的时间吗？。”
乔纳森点点头，这一点他已经料到了，两天时间让他有充足时间打底稿：“没问题先生，里面请。”
夜翼也不跟他客气，正打算从窗台上跳下去，忽然注意到乔纳森祈祷室的布置。
“……神父，您为什么要摆上超人的遗像？”人间之神的大头照在祈福蜡烛的烛光中显得如此诡异，夜翼的脚还没碰到地面，一股冷风就从他的小腿蹿上了后脑勺。
夜翼狐疑地打量着乔纳森，以前乔纳森喜欢归喜欢，可从没把超人脑袋贴在自己卧室里。
“……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展现一下神父的阶段性成果。感谢在2022-02-03 23:58:07~2022-02-05 01:5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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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夜翼摸了摸鼻子, 从窗台跳到地板上，轻巧的避开中间那块白色毛绒地毯。
“哈哈开个玩笑。我们还是谈正事吧乔纳森神父。”夜翼扫视一圈，坐到乔纳森床边的沙发上，“两天前你被小丑女绑走后去了哪里？”
乔纳森也没追究这种问题, 他沉默片刻：“……你怎么知道我被小丑女绑走了？”难道是提姆报了警？不应该啊, 这两天他去警局转悠的时候警察们对他的态度一如寻常。
“哦神父, 人类发明了一种高科技工具叫做监控摄像头。”夜翼说着, 顺手隐蔽地收走之前藏在沙发缝里的窃听器。
“好吧。”乔纳森想了想说道：“本来我确实被小丑女绑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以为我和提姆是罗宾, 真神在上，我们只是想化妆成小丑参加提姆他爸爸的万圣节宴会——哦，您可能不知道谁是提姆，提姆就是……您在笑什么？”
夜翼伸手强行按下上扬的嘴角,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扮成那样是想绑架老蝙蝠。“没什么, 我知道你那位朋友，哥谭首富的儿子嘛。然后呢？你被她绑去哪了？”
“一个废弃的工厂，我也不清楚。”乔纳森叹了口气, “我被她打的晕晕乎乎的, 只记得有一个小丑帮的人帮我逃出来……”
“你对她用了你那个特殊的小手段？”这两天小丑女快把阿卡姆闹翻天了, 字面意思上的闹翻天。
“……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 而且这次小丑女没有伤害到其他人, 她和企鹅人不一样。”乔纳森心里七上八下，他怀疑这几个义警都共享了信息。不知道超人会不会也知道了。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超人的大头照。
其实还是有人受伤, 夜翼想到耳鸣还没好的死亡射手, 嗯, 就当无人伤亡吧。
“小丑帮怎么会帮你逃出来？你是不是和他还对上了戈登警长？”夜翼飞快追问道。
“……你看见了？”乔纳森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我想全世界人都看见了。”夜翼压低声音, 多米诺面具下的眼睛中闪着八卦的光, 这时候他忘了自己夜翼这个身份，兴致勃勃地和朋友分享八卦。“果然是你，这样就对上了。你可是让小丑栽了个大跟头，现在哥谭人提起小丑都要加个‘半夜裸奔’的前缀。这么说车上开枪的那个人就是救你的小丑帮成员吗？他为什么会救你？”其实夜翼更想问神父的裤子去哪了，但看到神父的表情，他还是把这个问题咽了回去。
“……别问了夜翼先生，我不太想谈论这个问题。”思及那天陶德先生在车上的威胁，乔纳森淡淡的说，“我只知道他让我开车到附近后就带着小丑女和我分开了。如果您想问关于他的问题，恕我无法告诉您更多。”
夜翼点点头：“好的，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有新的线索请您尽快联系布，哥谭警局。”他熟练地结尾，起身走向窗台，顺便回收了最后一个窃听器。又是为老蝙蝠擦屁股的一天，幸好他知道神父没有洁癖不会天天打扫卫生。
看着夜翼的身影飞快消失在窗口，乔纳森终于松了口气，等了半天没见夜翼有杀个回马枪的意思，这才走到窗边伸手关上窗户。
但窗户似乎被卡住了，乔纳森皱眉看向左边的窗户框，这可是才换的新窗户。
一只戴着全包式战术手套的手卡在窗户框上，察觉到乔纳森有关窗户的意图，用力一推，彻底打开了这扇窗户。
受到惊吓的乔纳森往后退几步，慌慌张张的左右看了一圈，抄起超人的大头照抱在怀里，警惕地看向窗户。
他得催一催安装进度了，有了脚手架后整个教堂都变得不太安全，就连身手矫捷的小贼都能摸上来——他们的教士白天刚抓了一个。
一个体型和夜翼相比更魁梧的人跳上窗台，一手稳稳扒着窗户边框，一手捂在腰上。从衣服隆起的弧度和稳定的下盘能判断出衣服下紧绷的肌□□有强大爆发力，宽松的兜帽下戴着暗红色头罩，两把别在腰间的手|枪在月色中反射着银光。
乔纳森警惕的看着他，这家伙背光投下来的黑色影子让他压力很大，神不知鬼不觉摸过来的样子让他无端想到蝙蝠侠，这让他有些恼火，就连夜翼进来前都知道先敲敲窗户。
他把超人的照片挡在身前，严肃地出声喝道：“第一次警告，敢过来我就叫人了！”
“……”来者腾出一只手扣住面罩边缘往上一揭，露出乔纳森熟悉的半张脸和“J”型标记。
“是你啊杰森。”神父松了口气，把手里的照片放到一边，“你怎么来了，我刚送走夜翼，那个布鲁德海文的义警——我发誓，关于你的事我可一个字没说。”
“谢谢，以后请叫我骑士。”杰森重新把头罩戴好，转身从外面脚手架上捞上来一个沉甸甸的大麻袋，丢到乔纳森脚边。
麻袋和地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麻袋里传来一声哀嚎，吓得乔纳森蹦了一下。
“我想，如果你真的吃那种东西的话，里面这家伙大概对你有点用处。”杰森踹了一脚不断挣扎的麻袋，轻轻的说。
闻见空气中浓郁的香味，乔纳森惊喜地眯起眼睛，迫不及待的蹲下解麻袋，嘴里还客气道：“诶呀，你看你，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这股味道是如此复杂有熟悉，让神父不由自主想到一个人，“里面是黑面具？”
打开一看，果然是量大管饱的老熟人黑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