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稳一点，骑士。”乔纳森小心翼翼的把手指从伤口处伸进去, 捏住已经戳到胃里的刀尖, 轻轻把它揪出来。“幸好它穿透的不够深, 我自己还来得及愈合。”
骑士皱了皱眉：“丧钟也知道这件事？”想想也是, 丧钟捅了神父那么多刀, 如果再察觉不出神父的异常, 他就该回家安度晚年了。
“不必担心丧钟，我们签过契约，合作赚钱，只要我提供平台抽成, 站着挨打让他挣钱, 他就不能把我的身份透露出去。这是具有力量的契约，如果他违约了就要十倍返还从我身上挣到的钱——包括刺客联盟的抽成，如果我违约了, 我就要赔给他十倍他从我身上挣的钱, 这是在神的见证下签订的契约, 强制执行那种。”
乔纳森捏住胃部的伤口等他慢慢愈合, “所以就算你一周打他一次都没关系, 我们契约上没有禁止这种事，他就不能为此暴露我的身份, 除非他想偿还十倍。”
骑士沉默了片刻：“十倍很多吗？”
“你觉得呢？我用那一份的钱加上蝙蝠侠给的租金, 可是供你在外面学习了三年。”乔纳森哼了一声, 捂住自己的胃从床上跳下来。“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 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杰森没吭声, 等神父离开后悄悄从自己手机里翻出来转账记录。
看完骑士沉着脸。便宜丧钟了，他该打断他至少一半的骨头。
卫生间传来神父呕吐的声音。
骑士垂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匕首，没有被神秘能量腐蚀过的痕迹，掂量着似乎有一些重量上的变化，回去可以做一个材质分析。
以及神父独特的身体构造。骑士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神父这个看起来听话乖巧的家伙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像是黑巫师施法被反噬了一样。显然神父之前也是一个人类，所处的社会环境应该和地球差不多，不然说不出来自己的味道像辣热狗这种话，或许是地球魔法侧同位体？
杰森按了按太阳穴，别看神父憨乎乎的，但这家伙把自己的过去瞒得很仔细，问起来就拿“这是神的旨意，命运的选择”这种套话糊弄他，就连双面人拿出他在法庭上的架势都没能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自己的信息被神父知道的一清二楚，却对神父的过去算得上是一无所知。
这对他可真不公平。
忽然杰森感觉到了什么，眸光一瞥，锐利的看向门口。
走廊上，布鲁斯犹豫的看着杰森的房门，纠结了好一会儿，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弯腰以他惊人的手速往门缝里面塞了个塑料袋，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离开了现场。
站在楼梯拐角处等待自家老爷的阿福笑而不语。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阿福。”布鲁斯有些犹豫的回头看了一眼，“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
“但您还是这么做了。”
房间内，杰森警惕的看着那个被塞进来的塑料袋，料想老蝙蝠也不敢在自己家搞什么大动作，于是上前捡起了袋子，顺便打开门，检查门上有没有老蝙蝠装的窃听器。
还真有。
杰森咬牙切齿的把窃听器捏碎丢出去，低头打开塑料袋。里面只有一张小卡片和一片紫色的小塑料包装。
一片！杰森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这是看不起谁呢。
卡片上写着布鲁斯特有的花体字。
【注意安全】
“管好你自己吧，老蝙蝠！”连私生子都整出来的家伙哪有资格提醒他！
听着杰森摔门的声音，布鲁斯苦笑着对管家耸耸肩。
“我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
“我倒认为您如果大方点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看来以后我应该适当的囤积一些战略性物资以备不时之需。”管家幽幽的说，“不过我明明记得家里还剩的有。”
“不必了阿福，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布鲁斯尴尬的垂着脑袋。
总不能让去他翻迪克的床头柜吧。
屋内，杰森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紫色的小包装袋，神情严肃。
已经把自己清洗干净的神父从洗手间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好奇的看了看他。
“你在看什么呢，杰森？”
“这个。”杰森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放，“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神父瞅了一眼，不感兴趣地撇撇嘴。“是套套啊。你从哪翻出来的？电视后面还是地毯底下？”
“……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迪克就喜欢把这些东西乱丢，上次我就在餐椅坐垫下发现一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塞进去。”乔纳森边说边穿好衣服。
“……好吧。以后离迪克那家伙远点。”杰森顿了顿，“我是想问，你以前待的世界里有这玩意儿吗？”
乔纳森沉默了片刻：“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很好奇你们的世界，乔纳森。”杰森掰着手指头给他算，“你看，你知道我们的历史，知道了我们的社会发展，甚至知道了我们隐藏的秘密。可我们对你却一无所知。”
“可那对你来说不重要啊，杰森，你又不会去那个世界，我也回不去了。我只是一个来你们世界逃难的倒霉鬼罢了。”乔纳森可怜兮兮的说，“你也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不是吗？
“不，乔纳森，你们那边的信息对我们很重要。”杰森认真的看着他，“光蝙蝠侠探测到的平行宇宙就有好几个了，更别说地球上还有能穿越时空进行宇宙跃迁的人物。前几年还有外神从别的世界跑来了，非要在地球解决他们的家务事……地球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安全。”他撇撇嘴，说的就是阿斯加德那群神。
乔纳森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见杰森接着说。
“既然你能突破世界的屏障来到这里，那其他人也可能以同样的方式过来。”杰森想了想，“不过如果你们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那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坏事。”
乔纳森沉重的看着他：“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我们科研院的人都是一群疯子，如果他们来了……”
“疯子？你也是吗？”杰森仔细打量着神父，“你变成这样和他们有关系？”
这次神父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坐到杰森的旁边，支起一个隔音结界。
之后的话可不能传到隔壁光明之子的耳朵里。
“我们世界的发展和你们这里很像的，大概发展到你们这个时间段吧，我记得是在飞行器出现之后，神降世了，创造了一条又一条的规矩，让我们每天至少花三分之一的时间为祂们祈祷。然后我们就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祂们？杰森感兴趣的托着下巴：“仔细说说？”
“那估计说上一个月都说不完。而且我也不是研究历史的。”乔纳森目光落在桌子上，“我就先从繁衍的改变开始说起吧。我们是有过套套的，但后来就在发展中消失了，因为没人会用到它。因为创造新生命是繁育之神的权力，人不能和神抢夺神的权柄。”
杰森瞪大了眼睛：“那你的父母……”
“我们都是从培养罐里出生的。”乔纳森看着自己的双手，“人类技术赋予我们身体，神为我们创造灵魂，神灵赐予的神术让我们免受病痛和意外之苦；我们在同一天从繁衍之神手中诞生，在同一天被死亡之神带走——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杰森想了想那样的场面：“听起来也不太坏？”
“如果我们不曾领会过自由我们当然就认了。但是就拿我的工作来说吧，我需要花八个小时为各位神灵祷告，在科研院工作满六个小时，身为科研院的一员要再加两个小时为信徒服务。以及，全年无休。”
“……听起来有些过于可怕了。”杰森心想，最无情的资本家都不敢这么搞，怪不得神父能一边管理阿卡姆一边管理大教堂，“所以你们也会谈恋爱结婚？”他更想问的是，加上这两项神父他们还睡不睡觉了。
乔纳森瞥了他一眼：“婚姻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神对自己权柄的掌控欲是很强的。繁衍之神降临的第一天就销毁了所有的成人作品，所有在牠降临后怀孕诞生的自然人都要被打上渎神的标记，并给所有的动植物做了绝育，所有生命的诞生都要靠神无上的伟力，我们要做的就是向神祈祷，信仰之力到达一定程度神就会赐予我们需要的东西。”
“……”杰森表情古怪的看向神父：“……牠也给你们做绝育了？”
“没有，如果我们无欲无求了还怎么给爱欲之神提供信仰之力。”乔纳森耸耸肩。“我所在的科研院其实类似于神与人类妥协的结果。几百年来我们世界的人从没放弃过推翻神的理想，渎神者团体简直就像你们哥谭的罪犯一样层出不穷。而我们科研院表面上是众神的走狗，负责研发神力与科技融合的产品，引领所有的信徒，实际上已经被渎神者全面渗透了，一派在研究如何从规则下推翻神，一派在研究如何创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神，来和其他的神抗衡。”
乔纳森摸着自己已经愈合好的胸口：“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造神实验的副产品，两个神造物和灵魂融合后的产物。”
杰森听完只觉得压抑的难受，凡人和神对上是一件毫无希望的事，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所以你们的反叛也是在神的预料之中？”不然神不会等到他们发展出自由的意识再降临。
“没错，我们科研院研究了很久才发现神是在利用我们的反叛抓bug，更新神权系统。”乔纳森叹了口气，“神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全知全能的，我们发现的太晚了。”
神父把胸口的次元指针掏出来仔细摩挲：“所以我找到机会就从那边逃出来了。那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我对那里没有任何怀念。”想到这个次元指针是怎么搞来的，神父咽下了最后的话。
就算能回去他也不敢回去。
真可怜啊，神父。杰森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你来到了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神父却丝毫没被这句话感动到：“这里不是你家吗？这不合适吧？”
“……我指的是哥谭！”
哥谭大教堂的地下室。
睡醒后的迪克发了好一会儿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很快，他踹醒了同样被捆住手脚的提姆。
“醒醒，提姆，我们得想办法出去！”迪克焦急的小声喊他。
提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别在意，前罗宾会把咱俩放出去的。等着吧。”
迪克又踹了他一下：“不行，我们得自救。我感觉我一整天都没吃饭了。”说着他肚子发出一声鸣叫。
“……睡吧迪克。睡着了就不饿了。”
作者有话说：
大超：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迪克：饿饿，饭饭！感谢在2022-06-25 23:57:47~2022-06-28 02:0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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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感谢您的款待韦恩先生。”大清早的乔纳森站在骑士身后礼貌的向两人道别, 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在您的招待下我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布鲁斯的目光在杰森和乔纳森身上转了转：“你呢杰森？昨晚你睡得如何？”
当着阿福的面，杰森只能顶着黑眼圈扯了扯嘴角：“不能再好了。”
管家把两人的口是心非看在眼里，又递给他们一袋子华夫饼。“我很高兴我的手艺能和您的胃口, 乔纳森神父。如果可以的话, 我希望你们能多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年人。”
“这是当然的管家先生。”乔纳森笑着接过阿福的手艺, “下个月的升天节我们教堂不打算举行大规模活动了——您懂得, 所以我们计划这一天和信徒们一起到郊区高地进行野餐, 不知道您是否有意愿与我们同去？”
“为什么不呢, 如果那天我们不忙的的话，我一定会带着老爷一起去的。”
正在用眼神迸发原力射线和骑士在空气中交战的布鲁斯闻言，不赞同的看向阿福。
“我也会带骑士去的，他那天一定不忙。”乔纳森决定说一些好听话讨老管家的欢心, 或许是这位老人在迪克和提姆的生命中承担了近乎于‘母亲’的角色。
骑士凌厉的瞪了他一眼。
“我们先回去了, 阿福。神父急着回教堂进行祷告。有空我们会回来的。”
布鲁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神闪了闪，没有阻拦。
见神父他们走了, 管家也回到厨房准备去做午饭, 达米安拎着他的武器袋从楼上跑下来。
“我要去找丧钟！”
“不行, 达米安！”布鲁斯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达米安往前冲的脑袋, “那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你就让我去嘛父亲,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我可以去，但是你不行。丧钟那家伙不值得你拿生命冒险……”
离开了很远的老管家情不自禁的按了按眼角。真是美好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