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秀气小夫郎 第24章

第34章

汉子们出门上工,他们待在家里也是闲不得的,云春丽和邵氏要去地里锄草,新长出来的玉米苗子是不能让杂草夺了养分的,得及时铲了。

季离和俏哥儿就负责料理家里,季离先是铡了猪草,和着麦麸在锅里熬了浓浓一锅的猪食,倒给了猪圈里的两头猪后,俏哥儿将鸡食拌好撒给了院子里的鸡,又将屋内的扬尘打扫了一番。

等到日头上中,梨哥儿来家里寻他们了,来了院子里见到俏哥儿就笑道:“再过一个月你便要在辈分上大我些,我得叫你一声哥夫了。”

俏哥儿羞的面皮微红,垂眼笑道:“听着好不习惯,你还是叫我俏哥儿吧。”

梨哥儿笑着去挽他的胳膊,亲昵道:“都一样,反正你嫁给我大哥,我心里就压不住的开心。”

季离笑问他家里的活都做了么,就跑出来,梨哥儿晃了晃他提的竹篮子,邀请他们两人道:“都做了,闲着在家里没事,想起我阿娘说的村子后面的野地上生了一大片的野豌豆,想着去摘些回来,炒着吃也好,晒干了能保存好长段日子呢。”

季离念着家里的菜也是吃的有些烦了,提来篮子,“行,一起去摘些回来,顺道河边的水芹菜长的也好,腌些在坛子里能早上做小菜吃。”

三人一同提了篮子去了,此时已是七月中旬,正热的时候,蝉在树梢上孜孜不倦的鸣叫着,路边盛开的雏菊也被晒的闭了花瓣,广袤的田野里,偶而有几名农户戴着草帽在地里翻着土。

到了村后的野地,果然见一大片长的极其茂盛的野豌豆,季离俯身摘着最嫩的叶尖,心里思索着待会儿得去田埂上挖些蒲公英回去,这儿天热,得熬些去火拜热的水给陆景山备着,莫要让他着了热。

俏哥儿摘的鼻尖都冒了些细汗,他脸颊晒的扑红,站起身笑了笑,同季离道:“季哥儿,我想着河边的水芹菜长的脆嫩,待会儿咱们弄点回去,腌成酸杆,用来下粥喝,一定很是开胃。”

季离这两天正愁不知道做些什么爽口的小菜,闻言爽快的应了:“好啊,天气热吃这些酸的一定开胃!”

梨哥儿将手里摘的一大捧野豌豆嫩苗放进篮子里,意味不明的笑着对俏哥儿道:“可是巧了,昨天我大哥还在说天气热,嘴里没味,想要吃些酸爽可口的,没想到就和俏哥儿你想到一块儿去了!”

俏哥儿脸更加粉扑扑的,他眼神略微躲闪,“你,你别胡说。”

梨哥儿依依不饶,在一旁不停的打趣他,臊的俏哥儿恨不得逃走。

季离边掐着嫩尖,边笑着看他两嬉笑玩耍,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明媚。

摘了一篮子的野豌豆,季离便跟着他们去了河边,这里树荫茂盛,河水冰凉,潮湿的岸边果然长有茂盛的水芹菜,用指尖一掐,便是脆嫩的一声,汁水就沁了出来。

“多摘些回去,腌上三坛子,能吃到冬天呢。”季离挽上了裤腿淌着凉凉的河水去掐水芹菜。

俏哥儿点头笑道:“好,我帮你。”

远处跑来了一群村里的孩童,他们穿着薄薄的夏衣打着光脚,冲到河边便猛的跳入水里,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来,嬉闹的扬着水花,好不快活。

看的梨哥儿直发笑,俏哥儿也是好久没有这么舒心的笑过了,嘴角泛着柔和的笑。

太阳渐渐落了,远处的天边烧成了一大片的火烧云,出来的时候不早了,季离扯来一根水草便将摘好的水芹菜捆上,提着准备回家了。

秀水村沉溺在祥和静谧的夕阳中,回去的路上,扛着锄头挑着箩筐的农户时不时的从田边经过,挽着篮子的妇人小哥儿也匆匆的走在前村道上赶着回家去烧饭,坐落在山脚下的村庄,已经有几缕炊烟从烟囱里飘起,老黄牛在田野里晒着一背的金色夕阳埋头啃啮着青草,季离三个小哥儿脚步轻快的朝家里走去。

到家的时候,云春丽已经从田里回来了,她将院子里的鸡赶回鸡舍,对季离和俏哥儿笑道:“正说该烧饭了呢,还愁今晚不知道吃什么菜,你们就回来了,这水芹菜长的脆青,正是吃它的时节呢。”

季离笑道:“我和俏哥儿也是这么想的,还盘算着腌几缸子出来,备着冬天吃呢。”

云春丽眼里满是笑意,拍了拍腰上的围裙,夸赞两人:“你们啊,都是贤惠勤快的,想的比我还全,我就去烧饭了,你们在院儿里腌菜吧。”

季离和俏哥儿点头,搬来了木盆,又将腌酸菜的陶坛洗好,准备将水芹菜腌制起来。

云春丽忽的想起了什么,折返回来对俏哥儿道:“俏哥儿,下个月便是你大喜的日子,这嫁衣可得开始赶着缝起来了,日子短,怕是得手脚快些,明儿个便带你去镇上扯喜布。”

俏哥儿从矮凳上站起身,有些受宠若惊:“还要扯喜布我以为买根头绳便好了。”

村里人家不比镇上的人讲究,穷苦人家办喜事多是买两根红头绳,胸口扎多红绸花便将亲事办了,很少有人专门去扯喜布做身红衣裳的,一来红布不经穿,二来这种布也比日常的布匹价格高上二三十文。

他是万万没想到陆家居然还要扯布给他做一身喜服的。

云春丽笑道:“一辈子也就这么风光一回,哪能这么潦草的办了,该花的钱还是得花,明儿个,便叫季哥儿同你去镇上扯身布回来。”

俏哥儿高兴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好了,他呆愣愣的坐回矮凳上,手浸在木盆里洗着翠绿的水芹叶子,忽的,笑出几声来。

季离见他傻乐,忍不住同他一起高兴起来,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胳膊,“瞧你高兴的,你长的好看生的又白,穿上喜服定是好看极了!”

俏哥儿脸色酡红,垂眸羞涩道:“你比我好看,你大喜时,定然是极好看的。”

两个小哥儿并肩坐在院子里洗着菜埋头说着些私己话,时不时传来一声低笑。

待日头完全落了,月亮都挂上了枝头,陆景山和陆景洪才踏着月色走回来。

陆景洪与俏哥儿终究是还未成婚,不易多待,陆景洪站在篱笆墙外与俏哥儿隔着篱笆说了会儿话后,才傻笑着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季离见两人感情这般好,心里也不由的有些羡慕,回头看了看院儿里的陆景山,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自家的是个木头疙瘩,也不知道什么什么开窍呢。

陆景山去洗了手,回桌边坐下。

晚饭已经做好,炒了一盘肉片水芹菜,又用蒜末清炒了野豌豆,还用艾叶煲了一瓦罐的下火汤。

“这些天吃白菜土豆吃的嘴里都没味儿,胃里直泛酸,就贪口新鲜的。”陆景山接过碗筷就大口的扒起饭来。

看的云春丽直心疼,提醒道:“慢点吃,锅里有着呢。”

粮仓的活计虽是官府的,但参与修建的劳力多,个个饭量都是海碗般大,饶是官府也负担不起好饭菜,只能用白菜土豆炖煮成一锅,再发两个杂粮饼子,也是能抗事儿的,但连着吃上这么几天,肚里的油水也是被搜刮了个干净。

陆景山的工钱高,自然是掏的起钱去外面吃午饭的,就连和他同在的另外五个木匠,中午都是去外面的食摊上单独吃的,只需花上十个铜板就能吃上一碗猪肚汤配上两个白面馍。

但陆景山舍不得这钱,他现在正是攒钱之际,每一文钱他都想攒下来,好早日能娶季离过门。

季离见他这些天,晒黑了不少,虽身材还是如往常一般魁梧,但总感觉是瘦了几分,也是花了心思做晚饭的,知道汉子们中午吃食不好,就盼着晚上能回家吃上一顿,季离这些天都是变着花样做的,卤汁面条,焖菜配玉米馍馍,油焖米饭…总之都是做的解馋又有油水的吃食。

看着陆景山埋头吃的香,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

吃过了晚饭,季离同俏哥儿将水芹菜腌了起来,坛沿边灌上清水,挪到厨房的墙角边上,三日后便能掀坛捞来吃了。

俏哥儿心里也是心疼陆景洪的,天不亮就出门去,晚上了才回来,想来就知道修建粮仓的差事有多劳累,他用瓦罐煲了鱼汤,只想着送过去给人补补。

季离知道他的心思,特地叫了梨哥儿来院儿里,陪着俏哥儿送鱼汤去,免得遭人说了闲话。

俏哥儿走后,季离将厨房收拾干净出来,看见陆景山还没有回房歇息,反倒是趁着月色将自己做木活的家伙式都翻了出来。

“景山哥,你这是”季离问道。

陆景山将从粮仓那里背回来的零散木板抱了出来,散乱的堆在院儿里,他埋头画着墨线,闻言抬头冲季离笑了笑:“这些木材都是好木材,我思索着丢在那里也是浪费了,不如拿回来打成一个柜子和大木箱子,也算是给景洪哥添添彩头了。”

季离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了然,这汉子还真是又实在又细心,竟想的这般周全妥帖。

一般人户嫁姑娘小哥儿都会抬个陪嫁,这也算是给自家姑娘小哥儿撑腰,让婆家人不敢小瞧了自己,一般人家就抬两个箱子,里面装两床被子几身衣裳什么的,穷苦一点的就抬一张桌子几根凳子再加几只鸡,也算是凑合能看。

可俏哥儿不一样,他与王玉花一家断了亲,算是孤苦无依,谁能来给他出陪嫁,大喜那天,若是他单落落的嫁去陆家,怕村里人私下里也会笑话几声,总归是不得脸面的事儿。

可若是陆景山愿意为他做两个箱子当陪嫁那便是不一样了!首先陆景山是个木匠,他的手艺自是好的,木匠做的雕花柜子在哪儿都是让人高看一眼的,到时候他们再为俏哥儿缝上两床被子,再凑上几身衣裳,那这陪嫁也算是秀水村里丰厚的陪嫁了,可会让不少人眼馋。

季离替俏哥儿高兴,欣喜之余又担忧道:“这样自然是极好的!就是辛苦你了!白天做工晚上还要回来做箱子,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陆景山笑了笑:“不妨事,你若是担心我,那每晚都做上一桌好饭菜,让我白天里也有个盼头,就等着晚上回来吃上一口你做的好饭菜,便是再累再辛苦,也能消了疲累。”

季离听他这么说,脸上浮出一丝娇俏,眼睫低垂轻声说道:“你这么说,可真是捧煞我了,你若是喜欢我做的饭菜,我每日做,心里也是欢喜的。”

陆景山喉咙滚了滚,漆黑的瞳孔直直的看着他,半晌,声音低哑道:“如若是每日都能吃到你做的饭菜,那神仙日子也就是这般了,你不是唬我”

季离脸色酡红,耳根子通红,他咬了咬唇,低骂了一句:“呆子。”便转身逃回了房间。

陆景山拿着墨斗,站在院儿里,淋着一身皎洁的月色,傻傻的笑出了声。

第35章

第二日,汉子们吃过早饭匆匆的赶去镇上做工了,季离和俏哥儿也利落的收拾了院子,将家畜们都安置好了,锁了门赶着去镇上扯布。

路上遇到陆景风挑着担子,箩筐里挑着草木灰赶着去地里施肥,他瞧见季离和俏哥儿就咧嘴笑了,一口大白牙道:“季哥儿,你们这是去哪儿”

看向俏哥儿时,嘴顿了顿,改口叫道:“哥夫。”自家大哥要成亲了,这些日子他也是浑身都是劲头,说不出的高兴,地里的活干的也是更加卖力。

这一声把俏哥儿叫的脸通红,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还是后面提着镰刀来的邵氏狠狠捏了一把自家二儿子,瞪道:“傻汉子!快挑肥去地里撒了,整日没个心眼儿的。”

陆景风憨憨笑了笑,挑着担子走了,留下邵氏在这里,她亲昵的握了握俏哥儿的手,笑道:“你是个命苦的,以前吃了不少苦,你放心,既然你要嫁过来了,我们定是会好好待你的,等会儿去了镇上扯上一身好喜布,给自己绣一身漂亮的嫁衣,风风光光的嫁过来,无须给阿娘我省银子,便照喜欢的挑便是。”

这番话说的俏哥儿眼眶泛起泪了,心口无不暖意横生,他有福气嫁到陆家去,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哽咽的点了点头,回握住邵氏的手:“谢谢阿娘,我真是无以为报,今后一定好好同景洪哥过日子。”

邵氏是个穷苦人家出生,小时也是爹不疼娘不爱,落到了陆家来才过上了有人嘘寒问暖,知冷知热的好日子,自是明白俏哥儿的不易,她打心眼里疼惜他。

她抹了抹泪,催促季离和俏哥儿道:“那快快去吧,路远,赶在天黑之前回来,莫要耽搁了。”

季离哎了一声,拉着俏哥儿便同邵氏作别赶去镇上扯布。

去吉祥镇有牛车可以坐,但要两文钱一人,两人心疼钱,想着自家的汉子天不亮就出门去,都舍不得花上两文钱坐牛车,他们自是不肯自己坐牛车的。

季离和俏哥儿走了两个时辰的山路可算是走到了吉祥镇,今日逢集,街上人声鼎沸。

因为农忙和俏哥儿的事儿,他们已许久没有来过镇子了,就连来镇上摆摊卖蕨根粉和香菌酱都感觉恍如隔日了。

季离瞧着街边卖各种吃食杂货的小贩,对俏哥儿笑道:“后面我们再做两回香菌酱攒钱替你凑凑嫁妆。”

俏哥儿心里无胜感激,知道陆景山熬灯赶夜的替自己打柜子,他心里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没想到季离还要帮着自己攒陪嫁,他的眼里满是泪水:“你,你们待我太好了!”

季离回握了握他的手,笑道:“再道谢便生分了,看你过的好我心里高兴。”

两个小哥儿挽着手去了镇上的一家布庄,掌柜的见这两名小哥儿生的都是秀气白皙的好模样连忙迎了出来,热情的接受起自家的布。

原来喜布也要分很多种红色,两人细细挑选了片刻,最后挑了一匹正红色的喜布,让掌柜扯了一匹出来。

季离将布贴在俏哥儿的脖子处认真比了比,满意的笑道:“是不错的,衬的人白,模样俊俏,唇红齿白。”

他凑近了些,在俏哥儿的耳边笑道:“保教洞房花烛夜,咱们的景洪哥看了挪不开眼去,恨不得吃了你才好。”

俏哥儿听的满脸通红,眼都不敢抬,伸手去打季离,恼羞成怒道:“你,你,季离,你个未说亲的小哥儿说这些害不害臊。”

季离捂嘴笑了笑,认错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俏哥儿才作罢,等掌柜的扯好布,季离瞥见了旁边的一匹黑布,是粗麻的,厚实耐造,他心里微微有了思量。

最后俏哥儿抱了一匹喜布出来,季离的怀里也抱了一小叠黑布。

俏哥儿心里了然,冲季离眨眼睛笑了笑:“这是…给景山哥做的罢。”

季离抿了抿唇,不说话。

俏哥儿心里明白,季离心里早已是有景山哥的,他作为季离的好朋友催促道:“景山哥是个好汉子,定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他如今也考了木匠,你怕是该抓紧些,勿要叫其他家的姑娘小哥儿看了去。”

季离终究是个小哥儿,脸皮薄,若真要让他去主动提,那他还是说不出口的,他抿了抿唇敷衍道:“便,便再说罢。”

两人从镇上回来后,便窝在房间里开始赶工期了,俏哥儿得赶在出嫁前替自己缝制好嫁衣,而季离则是想给陆景山纳几双新鞋,他的脚掌宽大,整日奔波劳碌,颇为费鞋,昨日瞧他的鞋都已经磨损严重了。

最耐穿的就是手工纳出来的千层底鞋,要用锥子一锥一锥的缝出来,这种厚底的鞋穿上一年半载都不容易坏的。

此外,在布庄的时候,季离还特地问了一嘴,收不收帕子,掌柜的见了他带的花样子,直说很久没有见到南江府那边秀气精致的南派绣法了,便一口应了,三十文收一张帕子。

季离这些天便也陪着俏哥儿窝在房里绣花,梨哥儿时不时的跑过来找他们说话,三个小哥儿窝在房里,日头从窗外投进来,小轩窗,正绣花,岁月静好,屋外鸡啼狗吠,田间劳作的人偶然的路过院墙外,能听到屋子里时不时传出几声小哥儿们低低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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