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秀气小夫郎 第25章

日落月升,斗转星移,转眼就过了月余,离俏哥儿和景洪哥的喜日子越来越近了。

陆景山和陆景洪在粮仓的活计正好也到了尾声,两人匆匆的在府衙户吏那里接过了工钱。

陆景山的工钱足足有四两多银子,四个小碎银,沉甸甸的摊在手心里,陆景洪虽工钱不如陆景山的高,但他舍得卖力,干活踏实不偷奸耍滑,为此管事的还多给了三十文。

结了工钱的两人心里都是实打实的开心,妥帖的揣在短褂的内衬里,陆景山特意用季离给的汗巾将银子包了起来。

“景山你如今挣钱快,相信很快就能攒够娶妻的钱了,到时候多少姑娘小哥儿的都想嫁给你。”陆景洪笑道。

陆景山笑了,想起家里那道娇小的身影,低声道:“还是办完哥大哥你的亲事再说,我不急。”

陆景洪想着几日后的喜事,就心情爽朗,他扯起嘴角笑了笑,整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今日结了工钱,我想给俏哥儿买个物什,算是新婚贺礼。”

陆景山也是替自家大哥高兴,一同陪他去了街上,走到一家卖发饰的摊子上。

陆景洪一眼就瞧中了一根檀木的发钗,上面还用银子做成了一小撮流苏,垂下来,随着人的动作轻轻摇晃,他觉得跟俏哥儿配极了,一问价,要一两银子,刚得了三两工钱的陆景洪咬咬牙最后还是给买了。

陆景山原是陪着自家大哥挑选,却瞧见了摊子上的一条碧青色发带,色淡如玉,俏丽清秀,和季离很配。

两个汉子怀里都藏着给自家小哥儿的礼物,高兴的踏上了回家的山路。

屋里,俏哥儿长吐了一气,总算是将自己的嫁衣赶了出来,他的手巧,红色的嫁衣上面用彩线绣着瑰丽的花朵,还有金色的吉祥纹,针脚紧密,针法扎实,绣的栩栩如生。

季离凑过去一看,惊艳道:“俏哥儿你这身喜服绣的极好!大喜那日穿上浑叫仙子也比不上你罢!”

俏哥儿娇怯的瞪了他一眼,笑道:“竟知道打趣我,你这些日缝的那双鞋我看也是极好的,我倒是要看看会穿在谁的脚上。”

季离羞的脸色微红,伸手打轻轻打了他一下,“你可饶了我罢!”

云春丽的声音响起来:“可是回来了,饭都热过一遍了,快去洗手来吃饭,季哥儿,俏哥儿,汉子们回来了,可以吃饭了。”

两人赶紧放好自己的东西出去吃饭。

饭间,陆景山将自己赚的银子都交给了云春丽,云春丽见到自家儿子挣的钱,竟眼角有些泛泪,一个劲的讲道:“我儿劳累了,也算是有回报。”

季离心里也是高兴极了,总算是不枉景山哥每日的奔波劳累。

云春丽收起银子抹了抹泪,笑道:“娘便替你收起来攒着,等你娶了亲,就把银子都交给你媳妇去,让他受这个累去。”

陆景山隔着饭桌瞧了瞧季离,正好遇上季离投来的视线,四目相对,让季离羞的连忙挪开了目光,低头吃着碗里的饭,头也不敢抬。

俏哥儿和云春丽对望了一眼,默契的憋嘴笑了起来。

饭后,梨哥儿便带着陆景洪来了,嘴上说着要送些大喜日子要用的东西来,实则就是陆景洪想要见见俏哥儿,拿梨哥儿做挡箭牌呢。

俏哥儿埋着头娇涩的跟在陆景洪后面去了院子后面,两人站在屋檐下,说着些酸涩甜蜜的情话。

梨哥儿打着呵欠坐在院子里,无聊的抬头数星星,想找季离说说话,却不知道季离去哪儿了。

此时的季离正在柴房里,陆景山从怀里摸出了那根早已经被自己体温熨烫的发带,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神情,递给季离:“我瞧见这个,觉得挺好看的,很衬你。”

季离是来给他铺被子的,今天天气好,他拆了陆景山睡的被子,洗了后晾晒在院儿里,此时他怀里抱着的被子正散发着淡淡的皂荚香,却不料,这个高大的汉子堵在门口,手脚粗苯的摸了条发带递到自己面前。

季离垂眸看着他宽厚粗糙的手里握着的发带,慢慢抬眸,视线移到他的脸上,嘴角挑起笑来:“这是送给我的”

陆景山笨拙的点了点头,有些忐忑,“你要是不喜欢,我改日拿去换成你喜欢的颜色。”

季离伸手接过那条柔软的发带,嘴角的笑越来越大,满眼都是喜欢:“我很喜欢,谢谢。”

陆景山见他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还不忘许诺道:“我好好做工赚钱,后面给你买银簪子。”

季离看他这憨傻的样子,笑的眉眼弯起:“好啊,我等着景山哥你给我买呢。”

“等等,我也有东西送你呢。”季离连忙回屋去拿了给他纳的新鞋子。

陆景山站在柴房门口瞧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柔情。

第36章

到了喜事的前日,陆景洪一家已经是张罗起来了,院儿里用石砖支起了两个大灶,里面烧了满澄澄的水,只等着烧开用来烫猪毛了。

院儿里堆满了村里的妇人小哥儿,都是请来帮忙的,穿走在灶房间,好生热闹。

邵氏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她腰间系着围裙,忙碌的四处奔走着,安排着明日的宴席。

“哎,张大婶子,劳烦你将这两只鸡提到灶房去,待会儿拔了毛,就剁起来,明儿好直接下锅。”她说道。

张大婶子笑着接过了她刚从鸡舍逮出来的鸡,嘴里不停的赞叹:“我说你家也忒舍得了,杀了头猪不说,竟还要杀鸡,这哪能吃完!”

邵氏爽快的笑了笑,“洪小子一辈子就这么一回,我哪能扣扣搜搜的,叫人笑话了去,省哪儿的钱也不能省了明日办事的钱。”

张大婶子笑的眼角褶皱折起,“哎,要我说你可真是大方,明儿个的喜宴怕是能让人馋掉了下巴去,行,我这就提到灶房去,让人拔了毛。”

她说完转身就将鸡提回灶房去料理了,邵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陆景洪就请了村口的李屠户来了。

“阿娘,李屠户来了。”陆景洪喊道。

邵氏哎了一声,连忙走过去,端了一杯茶水递给李屠户,笑道:“劳烦你来帮忙杀猪了,你先润润嘴。”

李屠户年四十,身强力壮,干屠夫已有二十余年,身上早已被血气浸透,只朝这猪圈前一站,就能让猪惊嚎不已。

李屠户爽利的接过茶水一口喝干,捞起袖子指挥汉子们:“小子们,把这猪拖出来,捆在院儿里的板上,我来放血。”

陆景洪点了点头,村里的青壮汉子们都来了,陆景山自然也是来了,他和陆景洪两人先行进了猪圈,一人拽曳住一只猪耳,饶是这猪足有两百斤也挣脱不掉,陆景风在猪屁股后面使劲推送着,三个汉子混生生将这头肥猪推到了院儿里。

猪的嚎叫声响彻院子,胆子小的妇人和小哥儿都躲进了灶房,汉子们杀猪,场面血腥,她们是不大爱看的。

陆景山和陆景洪将猪死死摁着,其余帮忙的汉子连忙拿来了绳索将猪的四肢紧紧捆绑住,叫它再也挣脱不了,只能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

李屠户脱去外裳,赤着胳膊,拿起尖刀,嘴里含住一口水,一股脑喷撒在刀上,走到猪的面前,找准位置,手起刀落,一刀便扎了进去,猪瞬间就不叫了,一股血喷溅了出来。

有人连忙拿来了盆,接住淌下来的猪血,待明儿冷却后,能做成酸菜猪血,也是席上的一道好菜呢。

云春丽和季离进门的时候便正好看见李屠户杀猪,鲜血喷溅出来时吓的季离不经意轻唤了一声。

“来就来带刀做什么,又不是叫你来干活的。”邵氏迎了上来。

云春丽笑了笑,手里提着自家的菜刀:“想着你今儿该是忙的,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插得上手,灶房的事儿也是能添把手的。”

邵氏笑道:“嘿,今儿是叫你们来压房的,新房我已经装点好了,就等着你们去压压房呢,替我洪儿热闹热闹新房。”

云春丽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她转身推着季离道:“便叫季哥儿去罢,我一个妇人便去灶房打打下手做些活计就是了。”

邵氏眼睛一嗔,语气带着些许怨怪:“你可不要驳我,大喜的日子该是听我的才是。”

季离挽着云春丽的胳膊,笑着将她往新房带:“对啊,干娘跟我们去看看新房罢,沾沾喜气儿,看看俏哥儿的新房装点的如何了。”

云春丽推辞不过,只能跟着季哥儿去了。

到了陆景洪的新房,只见屋子里已经一派喜气,窗户上贴着红色的窗花,桌面上压着红色的喜字儿,炕头的柜子是新打的,上面贴着红色鸳鸯剪纸,炕上的被子换成了红色的背面,上面撒着帐,有花生,莲子,桂圆,红枣,图个早生贵子的说法。

季离他们进去的时候,屋内已经坐了七八个妇人小哥儿,梨哥儿正在分果子给他们吃。

“季离哥哥,二娘你们来了!快进来坐,瞧瞧我大哥新房布置的咋样”梨哥儿欢喜的迎他们进来。

季离和云春丽打看了一番,笑道:“喜庆,好的很!”

梨哥儿指了指正面墙上搁着的一对龙凤喜烛,神气道:“那对烛可是我送的呢,明儿我大哥洞房花烛夜时点上,整个屋子都是红色烛光,可亮堂了。”

季离抿唇笑了起来,“好看,以后你成亲我也送你一对,燃一晚上的红烛泪。”

梨哥儿被他打趣的脸红了红,作势要去打他:“季离你真坏!就会逗弄我!”

云春丽慈爱的看着他两嬉闹,屋子里坐着的妇人小哥儿正嗑着瓜子聊着私话,见了云春丽,其中一名妇人努了努嘴,语气弯酸道:“真不知道这陆家怎么想的,竟让一名寡妇来新房,这不是晦气么。”

其他妇人小哥儿抬头朝云春丽看了看,低头说道:“这云氏好歹也是景洪小子的二娘照理说是能来的,就是这新房她确实不该来,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来新房压房,说出去不是笑话么。”

另一个妇人撩眼皮儿神气道:“是啊,今儿来压房的,谁不是村里有福气的,单说我吧,我男人身强力壮,庄稼料理的好,两个儿子也都娶了亲,就等着做奶奶,贻弄孙辈了。”

“谁不是呢,我儿子小哥生的齐全,家里公婆都尚在。”

“这让一个寡妇来,这不是坏规矩么。”

云春丽听的面色微白,她尴尬的抻了抻衣裳,转身准备出去了:“季哥儿,你留在这里陪梨哥儿罢,我去灶房帮帮忙。”

季离伸手一把拉住她,神色平静,淡笑着朝屋里的妇人小哥道:“各位婶婶哥么可是在嫌弃我干娘”

挑事儿的妇人扔了一手瓜子皮,“咱们也不是故意挑事儿,实在是哪有寡妇进新房的道理。”

季离轻声笑了一下,语气轻飘飘道:“寡妇又如何可是碍着各位婶婶了我干娘虽是守寡之人,但做事勤快,为人本分,对外人也是和善的,全不如一些佛口蛇心的人,背地里尽会戳些刀子,且就说我干娘虽是个寡妇,但他辛辛苦苦拉扯大我景山哥哥,如今我景山哥哥考上了木匠,在方圆十里内,都是独一份的,谁家还能出一个同我景山哥哥一样的手艺人。”

云春丽听的心口酸涩,她抬头看了眼季离,心里也定了定,自卑从心头渐渐退散,对啊,她儿子如今是匠人了,且她家现在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她直了直腰,语气有了几分底气:“我儿子是木匠,你们谁家儿子可考上木匠了”

屋里的妇人小哥儿霎时闭了嘴,季离又道:“我即已认了我干娘,便是我干娘的儿了,她儿子小哥儿齐全,如何比各位婶婶哥么差了日子难道过的不如村里的人家我看未必吧。”

陆景山一家的日子现在是越过越好,村里的人也都是看在眼里,一般人家还真是比不上云春丽家的日子。

旁边的梨哥儿幸灾乐祸的上前补刀道:“我景山哥哥家每顿吃肉也不是难事,倒是今日有好几位婶婶都在往怀里藏我家杀猪剖出来的下水呢,弄的我阿娘特地啊将下水都放到了院儿门口,想拿回家的人也顺手,省的大家尴尬。”

话音一落,屋内不少妇人脸色都变了变,咳了咳不说话了。

邵氏也从外面进来了,进来就察觉到屋内气氛不对,她缓了下,脸上笑道:“劳烦各位婶子来压房了,快来吃些饴糖罢。”

转头亲昵的去拉云春丽,“你可是我亲妯娌,你不来给我撑场子怎么说的过去,今儿啊,你就是再忙你都得给你亲侄儿热场子,谁都可以不来,你啊,定是得来的。”

云春丽与她多年情意,早已亲如姐妹,此时被她这番话说的眼含热泪,“瞧你说的,我侄儿大喜我哪有不来的道理,今儿,我一定在这儿好好坐会儿!”

邵氏见状与她对视笑了起来,抓了一把饴糖干果塞到她手里:“你啊,知道就好。”

见状,旁人再不敢多言,别人主家说的明白着呢,特地请她来的,她们外人哪敢再去多嘴几句。

季离和梨哥儿相互靠着,见此都露出了欣慰的笑来。

院儿里,猪已经被李屠户杀好了,各部位的肉都分类割好摆在了地上,来帮忙的汉子都得了一个红封,钱虽不多,却是主家的心意。

陆景山见到季离和他娘来了,但这会儿却是不见人了,想来也是去了新房和妇人小哥儿说话去了,他这个汉子是不方便进的。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陆家用今日的猪下水另用了两块五花肉做了一桌子饭菜犒劳今日来帮忙的人。

陆景山才终于看到了季离,他在厨房里帮着端菜布碗,来杀猪的汉子们已经在院子的另一桌坐下开始喝酒了,他没去,摸了摸怀里用红纸包着的东西,起身去找季离。

妇人小哥儿的那桌要待会儿才能开饭,得先把明天要用的食材都备好了。

季离手巧,刀功好,得了切菜的差事,正站在屋檐的偏隅下俯身切着菜呢,一下午都在帮忙,他此时肚子也有些饿了。

正吞咽了一小口唾沫,他的面前就递来了一个红纸包着的东西,闻着香香糯糯的,他一抬头就看到陆景山站在了他旁边,正垂头看他笑呢。

季离道:“你怎么来这儿了不是开饭了么。”他往远处的院子望了眼,那群汉子都在喝酒吃菜,时不时还能听到一阵哄笑声,那是汉子们在打趣明日的新郎官陆景洪呢。

沾了酒,汉子们说话就有些口无遮拦,荤话就开始往外冒,惹得妇人小哥儿都捂着嘴笑往屋里钻,听的臊的慌,陆景洪被起哄着灌了几杯酒,此时脸微红着憨笑呢。

陆景山笑了下,伸手将红纸剥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糕点,“大伯娘给的,今日杀猪的都能得一块儿,我留着了,拿来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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