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勾引他。
岑雾上辈子从来不缺追求者,他年轻漂亮,情史单纯,捧谁谁红,不管真心追求他的,还是想被他包养的,狂蜂浪蝶不要太多。
岑雾能感觉到,这个人就是故意蹭他的,但他抬起头,每个人都在干饭,伸长了筷子抢肉,实在想不到会是谁做的。
他茫然地打了个转,然后对上了谢归澜沉冷的双眸,像冰冷的月光。
桌子底下仍然有人在蹭他,岑雾漂亮的脸庞一点一点红起来,他低头去看,对方就躲开了,反复几次也没抓到是谁。
谢归澜盯着他红透的脸,语气冷淡地问:“少爷,你很热么?”
“还…还好。”岑雾磕巴说。
就连贺遥都察觉到岑雾的不对劲,岑雾实在忍不住了,被勾得心里毛毛的,他跟贺遥说了声抱歉,就过去找谢归澜。
“我觉得…觉得,”岑雾凑到谢归澜旁边,睫毛颤着,小声跟他说,“有人勾我的腿。”
“这样,”谢归澜殷红的薄唇勾了下,语气似乎很替他担心,“那就挨着我。”
第38章 绿茶
岑雾挨着谢归澜坐下,果然没人再勾他的腿了,其实他也不是没怀疑过谢归澜,但谢归澜一个直男勾他的腿干什么。
他怎么能这样怀疑兄弟。
贺遥好不容易才跟岑雾说了几句话,他不太想让岑雾走,山不就我我就山,他拿起自己的书包,就想去岑雾旁边坐,一抬头却对上了谢归澜漆黑如墨的双眼。
谢归澜眉骨挺拔,眼底拓着昏暗的光影,像某种蛰伏在黑暗中的冷血兽类。
很纯粹的敌意。
怎么会有人长了这样一双眼睛。
贺遥滞了滞,从脊椎窜起股冰冷的麻意,他真的腿软了一下,扶着椅背重新坐回去,谢归澜才垂下长睫,若无其事地挪开眼。
“你…你怎么不吃?”岑雾又炫了一小盘肉,见谢归澜不动筷子,就戳了戳他。
谢归澜这边都没什么人敢抢肉,都规规矩矩地挨个夹,不像刚才,筷子夹起来马上就要放到嘴里的都能被人抢走。
岑雾看着就社恐发作,都没怎么敢吃,不过倒也没人敢抢他的。
谢归澜拿了个干净碟子,给岑雾夹菜,又帮他煮了份鸭血,语气平静说:“我不饿。”
贺遥是个心大的,被谢归澜吓了一跳,挠了挠头倒也没太介意,就接着去跟张元洲他们喝酒,除了班长周文清,其他人多少都喝了点。
他们也没闹太晚,等吃完饭,晚上十点多,就各自回家。
今晚贺遥请客,他去结账的时候,才知道谢归澜把他自己跟岑雾的那份已经提前结过了,夜风兜头吹过,贺遥一个激灵,顿时酒都醒了大半,猛地反应过来什么。
靠?!
他差点抢了谢归澜的老婆?不是,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谈上的?
一中这边挨着十三中,治安不怎么样,周文清跟几个男生打算把班上的女生都送回家,岑雾跟徐玲玲顺路,也去送她。
但他才跟谢归澜摆了摆手,说拜拜,转过头却发现谢归澜迈开长腿又跟了上来。
“我也去。”谢归澜说。
岑雾:“……”
错觉吗?
他怎么总觉得谢归澜在跟着他。
徐玲玲双眼放光,谁被帅哥送回家都会激动的,何况还是两个帅哥,她怕路上一直沉默太尴尬,还跟岑雾说起校庆晚会的事。
岑雾说话太费劲了,索性不说话,在旁边很捧场地海豹鼓掌。
夜晚灯影拉得很长,谢归澜肩上挂着自己的黑色书包,手上又拎着岑雾的书包,跟在他们后面,岑雾正好每一脚都踩在他的影子上。
岑雾怕冷落了他,时不时背过手,攥一下他的指尖,谢归澜沉黑的眸子垂下来,指骨弯了下,想握住岑雾的手,但岑雾安抚完,就给他撂开,像那种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
谢归澜:“……”
谢归澜喉结冷冷地滚了下。
徐玲玲父母都去外地打工,十几年没回过家,她跟爷爷奶奶相依为命,但去年爷爷也去世了,现在只剩她跟奶奶。
她住的地方离谢归澜的出租屋不远,夜幕底下很破旧的几栋老楼,被打了鲜红的拆字。
岑雾本来打算送她到楼下就走,但看着黑漆漆的楼道,又陪她上楼,确定她到家才离开。
“二少,谢哥,”徐玲玲趴在门口朝他们使劲挥手,背后是家里暖黄的灯光,虽然楼道脏兮兮的,少女脸上却带着不知愁的笑容,跟他们说,“谢了,你们也早点回家。”
谢归澜没什么反应,靠在楼梯扶手上等岑雾,岑雾跟徐玲玲摆了摆手。
岑雾以为谢归澜这次总该走了,结果谢归澜也没走,就这么跟着他,一直把他送到家,岑雾只好眼巴巴地盯着他,跟他说:“晚安。”
“晚安。”谢归澜说。
岑雾转身就往别墅里跑,但离谱的是,他都跑到玄关了谢归澜还没走。
他又跑去卧室,灯亮起来,谢归澜望着漆黑夜幕底下的那点灯光,又顿了一分钟才离开。
哥,你怎么了哥。
岑雾觉得谢归澜怪怪的,今晚已经跟谢归澜说过晚安了,他就没再给谢归澜发消息,然而等到晚上十一点,手机突然响了声。
【谢归澜:。】
【岑雾:?】
岑雾简直受宠若惊,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谢归澜头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
【谢归澜:。】
谢归澜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直在给他发,岑雾趴在床上,琢磨不透谢归澜在想什么,他一脚蹬开被子,才突然反应过来。
不会吧?
岑雾试探地打字。
【岑雾:晚安!】
【岑雾:猫猫盖被.jpg】
谢归澜似乎终于满意了,也回复他。
【谢归澜:晚安。】
岑雾:“……”
岑雾突然有种很危险的感觉,他在被蛊惑,好像一脚踩入了什么天罗地网。
-
转眼已经九月底了,下周就是运动会跟校庆晚会,台风结束,淮京终于放晴了几天,但偏偏就在体检这天,又突然下起了雨。
一中每学期给学生安排一次常规体检,每个班轮流去,检查项目很多,等轮到三班,都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
张元洲抻着脖子瞅了一眼外面的雨,跟孟良平说:“老孟,咱们能不能明天再体检啊,等会儿体检完回来,都赶不上去食堂吃晚饭了。”
班里也很多人附和,乱糟糟的此起彼伏。
“就是就是。”
“天杀的,我还想去食堂二楼抢糖醋排骨呢,高一那帮小兔崽子早五分钟下课,每次都给我抢得一干二净!”
“我没带伞,我怎么出去啊。”
“急什么?!”孟良平垮起脸说,“不就下点雨?再说了下得也不大,这点困难也不能克服?我在你们这个年纪……”
他还没说完,教室里的人就纷纷起来,抱住头赶紧往外走,有伞的三四个人挤一挤,没伞的套个塑料袋,或者顶个外套。
外面天色本来很灰暗,但几十个学生穿着校服跑出去,在伞底下笑闹,再灰蒙蒙的天色好像都不觉得压抑。
孟良平眼尖,他还发现隔壁班有个男生鬼鬼祟祟地在他们教室门口,给前排的一个女生塞了把伞,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就这么端着茶缸,靠在走廊栏杆上,看着这帮少年往前走。
岑雾也没带伞,他本来想脱掉校服外套,搭在头上挡一挡,但还没脱,旁边就递过来个带着体温的校服外套。
“少爷,”谢归澜跟他说,“用我的。”
“谢…谢谢。”
岑雾也没跟他客气,他膝盖上的擦伤还没好,而且才发过一场高烧,经不起折腾,只当谢归澜是怕他再生病。
不过这样谢归澜就没办法出去了,校服外套很宽松,他本来想拉住谢归澜一起挡挡,谢归澜却已经转过头走入了雨幕中。
路望还没来学校,岑雾只好一个人往外走,等到了做体检的实验楼,好多男生女生在门口抖伞,谢归澜也在。
谢归澜浑身半湿,黑色T恤都贴到了身上,少年宽肩窄腰,胸肌并不夸张,是恰到好处的形状,冷漠俊美的脸上也都是雨水,他拉起T恤领口擦了擦。
他手指骨节很修长,被黑色T恤衬得更苍白,拉起衣服时底下腹肌若隐若现,露出一截薄韧的腰,好多人都在偷看。
可惜谢归澜顶多三秒就放了下去。
男德班第一名。
旁边有外班的男生想效仿,但故意耍帅,人就会变得油腻,何况才一块腹肌,没什么好看的,本来围在一楼的人都瞬间失望地散开了,岑雾默默抖了抖外套,也跑去找谢归澜。
只剩他独自待在雨天的冷风中。
男生:“……”
有被羞辱到。
体检项目大部分都在三楼,岑雾把外套递给谢归澜,谢归澜穿上,他们往楼上走,听到有人在讨论青越杯的事。
“我靠,你们知道吗?!青越杯成绩造假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就有过这种事。”
“我也看到了,有人实名举报,谢哥这个平反昭雪了,但那个人真的被取消了成绩,本来是他们学校的年级前三,受不了打击成绩一落千丈,还出了精神问题。”
“到现在都十年了吧,一辈子都被毁了,人能有多少个十年。”
“呜呜呜妈妈是永远的妈妈,我就知道关行雪取消代言,肯定是廖家有问题,他们是青越杯的奖杯赞助方吧。”
关行雪跟岑君山感情出了名的好。
其实关行雪一开始并不想跟岑君山结婚,但有次她拍一部雪崩灾难题材的电影,剧组去雪山上拍摄,真的碰到了雪崩。
剧组被困在一个还算安全的地带,却跟外界失去了联系,岑君山以为她被雪埋了,跟着搜救人员一起上雪山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