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的董事们见状,对卫以衔决定终止收购案的讨伐声也小了许多。
不过,讨伐卫以衔最厉害的声音不是来自外部,恰恰是卫家内部。
卫以徽直接找到卫以衔的办公室,平日喜欢在兄弟姐妹吵架时跳出来当理中客的卫以铢,则等卫以衔下班后,在卫氏集团的停车场把她的车截停。
兄妹俩质问的措辞都差不多:“为什么要趁爸出国的时候,突然决定终止收购案?”
卫以衔说:“这是董事会的决定。”
“周五的时候,爸都出国了,谁召开的董事会?”
卫以衔淡漠地反问:“谁告诉你们,是周五才决定的?”
卫以铢忽然想起老爷子的忌日那天,卫以衔跟父亲和姑姑她们在书房里待了许久。
他恍然大悟,原来她们早就做好决定了,只是瞒着被踢出局的他们!
卫以铢面色铁青,这不就说明,卫邕€€压根就没把他们当亲儿子吗!?
卫以衔神色淡然,但是眼神却充满了蔑视:“你以为用了别人的身份,我就查不出来了吗?”
周然集团财务造假并隐瞒潜在债务。
这么做是为了在被收购时,把公司卖出更好的价钱。
如果仅是这样,不少股东也会看在收购它能给卫氏集团带来更大利益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周家想要通过让卫氏集团向周然集团原股东发行股票的方式,得到卫氏集团的股份,等周然集团财务造假事件爆雷,吃亏的可就是卫氏集团了。
卫以铢为了多分一杯羹,表面上他跟风买了一些股,实际上他暗地里通过他生母齐露的空壳公司来跟周家做局。
齐露自从跟卫邕€€分手就去了湾岛,哪怕那家空壳公司显示的老板另有其人,可卫以衔也还是有办法查出背后的人。
卫邕€€虽然没什么经营管理才能,但他已经掌权卫家,是卫氏集团最大的受益者,所以他不会容忍家人联合外人来偷他的钱。
卫以衔又说:“你应该学学卫以徽,她这会儿已经在去问她父母要钱来填补窟窿的路上了。”
车窗缓缓关上,看着远去的豪车,卫以铢撕破了平日的假面,那双被脸上的肉堆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迸出了一道阴狠的目光。
*
卫以衔回到天豪景苑,看到停在草坪,还把草坪压出两条车辙的跑车,她面无表情地进屋。
蒲菲菲迎了上来:“卫总,欢迎回来。”
卫以衔黑着脸说:“把外头那辆车的车胎气给放了。”
蒲菲菲:?
刚巧从负一楼走上来的商小五闻言,当面蛐蛐:“哇,卫以衔,你好缺德!”
卫以衔青筋暴起:“我允许你进屋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了。你这么没素质,我为什么还要跟你讲道德?”
…
被构陷的事发生后,商小五就被商家以潜心创作为由关在了家里,原定的一些工作也取消了。
关了两天,她在家便画了两天画。
今天实在是憋不住了,就申请出门放风。
商与凤说:“你就再安分地在家待几天,实在想出去散步,可以到旁边的景区走走。”
商小五尝试让黎骁跟赵笃行来“救”自己。
商与凤说:“你就是在赵笃行的生日宴上被人陷害的,你还敢跟她出去玩?”
“那是她的生日宴,她肯定也是被人陷害的。”
那种情况下,商小五出了事,组织宴会的人必定要负连带责任,所以她相信这事不是赵笃行干的。
商与凤不为所动。
黎骁倒是过来了,但她看到如定海神针般坐在客厅里的商与凤,也不敢提什么带商小五去拍摄现场,就灰溜溜地跑了。
商小五在心底直骂黎骁靠不住。
她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说:“我去找卫以衔的晦气总可以吧?”
刚好回家的商时行闻言,说:“可以。”
商小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鲤鱼打挺跳起来:“大姐你说什么?”
商时行说:“你可以去找卫以衔。”
至于商小五去天豪景苑的动机,她没当真。
商小五觉得这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她才不管那么多,换完衣服就飞奔出门了。
商与凤摸着烂柯,波澜不惊地问:“卫以衔做了什么,令你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商时行说:“其实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一封邮件。有人提醒过我,小五的社交圈子并不干净。
我一直让人追查发件人,但对方的技术已达到顶级黑客的水平,哪怕追踪到了链接者的IP,也都指向了国外的服务器。
不过,这正好说明了背后的人必定出自东城豪门。
因为能雇佣得起顶级黑客的人除了有钱,还得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甚至在国外有人脉和资源。
同时又得熟悉小五的社交圈子。
但这个人跟我们家的关系必定不好,否则她也不用在暗地里通过这种方式提醒我们。直接出面告诉我们,甚至还能获得我们的好感。”
商与凤不了解黑客、IP什么的,但她相信自己孙女的调查和推论。
“逐一甄别筛查后,范围就大大地缩小了。”商时行说,“不过我一开始并不确定是卫以衔,直到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诈了一下她。”
当然,卫以衔也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了,她并没有诈出什么来。
可有件事,却让她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她得知宝阁楼闹鬼传闻后,就让人去查了是不是有人在搞鬼。
尽管校方说是“目击者”发高烧,烧糊涂了,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当事人易靖也表示是临近天元赛,他压力太大,加上流感带来的身体负担,看错了。
可闹鬼这种一听就很荒谬的事能引起热议,并传播扩散至校外,就很耐人寻味了。
她得弄清楚这背后有没有推手。
这一查就让她发现了,一个月前卫以衔曾捐了一批设备给跟她毫无合作关系的东城大学。
前阵子卫以衔控股的一家公司跟东城大学签订了一份“产学合作”的协议。
之后东城大学招聘了一位临时的宝阁楼管理员。
这位新的宝阁楼管理员出身行伍,退伍后进了一家安保公司,成为了一名私人保镖。
有意思的是,雇佣这保镖的正是卫以衔。
而不久后就出现了闹鬼的传闻。
商时行不得不怀疑卫以衔跟闹鬼传闻有关。
然而,打交道这么多年,哪怕她因商时迁的事而对卫以衔有芥蒂,觉得对方“明里因商时迁而拒绝卫家安排的相亲,实则是等自己的初恋回国”的做法十分虚伪,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在经营和金融方面相当有才能。
卫以衔花上千万雇一位私人保镖回来,不可能是为了去东城大学散布谣言的。
成本太高,还不如直接花点钱找水军推波助澜。
跟东城大学的产学合作,也不符合卫以衔一贯的利益准则。
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卫以衔传闻中的金丝雀。
商时行只是稍微透露要调查那人的倾向,卫以衔就用邮件的事转移了注意力。
她觉得卫以衔的异常举动与商小五最近经常跑东城大学、天豪景苑之间有什么关联,于是就用卫以衔诈了一下商小五。
果不其然,商小五为了掩饰除肖泺萌以外的第三人,承认了那晚跟她一起吃宵夜的人是卫以衔。
这说明,商小五、肖泺萌与卫以衔都认识那个人,她们都出于保护对方的目的隐瞒了对方的存在。
商时行说:“所以她不是要去找卫以衔,她是要去找那个叫时与的人。”
…
商时迁听到一楼的动静,也走了上来。
“怎么了?”
卫以衔冷笑。
商小五心虚。
蒲菲菲委婉地说:“商五小姐误把草坪当成了车库,将车停在了草坪处。”
商时迁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商小五说:“你就不能把车停在车库吗?乱停乱放可不是好习惯。”
商小五说:“我这就去把车开走,修复草皮要多少钱跟我说,我赔就是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素质的事,下次不许这么做了。”
卫以衔说:“下次?下次我不会放她进来了。”
眼见商小五又要呛声,商时迁赶紧把她支出去。
“这事,她做得的确过分,你以前不让她进来是对的。”商时迁义正辞严地说。
卫以衔脸上有了笑意:“你该不会想替她道歉吧?”
商时迁:……
她这么好懂吗?卫以衔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可以吗?”
“不可以。”卫以衔拒绝,“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自己的行为该由自己负责。”
“那好吧。”商时迁没坚持,毕竟她看得出商小五这是在暗戳戳地给卫以衔添堵呢。
卫以衔没招惹她,她这么干确实不占理。
等商小五回来,卫以衔问她:“你什么时候走?”
商小五说:“等小替身下班我自然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