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哆哆嗦嗦地找借口，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可笑。
他和伽涟从十几岁就认识，伽涟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心里不该有害怕的想法。
毕竟伽涟对谁都是这样。
“这些事我并没有答应，不光如此，我家的人也从没允诺过你们什么。”伽涟眉头皱在一起，估摸着时间，“请你和你的家人适可而止。”
不留一丝情面，连让头发丝穿过的缝隙都没有留下。
伽涟的决绝，让廖子初这些年的喜欢成了个笑话。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而且我们从小就认识，那么熟悉了，只要……”
伽涟打断他：“廖先生，请你回答我，我、我的家人有人和你说过要让我们结婚这种话吗？”
“没……没有，但是你的家里人都很喜欢我啊，上次叔叔还邀请我去你家玩。”
“所以呢？”
“所以……所以……”廖子初说不出所以什么，抬眼看着伽涟，隐去眼中的泪光，“我们试着了解对方，我可以等，先从谈恋爱开始吧。”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伽涟抬起头，毫不避讳地对廖子初投去冷漠的目光，“你也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我是Omega，家境也好，和你都很配，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给我机会呢？”
伽涟有些烦躁了，连呼吸出来的气息都是灼热烧人的，比夏天的烈阳更叫人难受。
“以后请你不要因为这种事来找我，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你父母如果知道了，也会受到影响。”
“你在威胁我？”廖子初脸上挂着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伽涟。
他面前这个男人，他喜欢了十几年，告白过很多次，最后都是拒绝。
但是没有哪一次拒绝比这次更加伤他的心。
“伽涟……”
“咚。”
回应他的只有厚重大门被关起来时发出的沉闷响声。
助理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好心提醒道：“廖先生，你也知道伽涟先生的脾气，所以幼儿园那边，千万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
廖子初瞪大双眼，咬紧后槽牙。
助理仿佛没看见一样，继续说道：“被一个人拒绝是常见的事情，但是如果被讨厌，就永远也没机会了。”
助理并不认为廖子初会有什么机会，但是作为伽涟最信任的下属，他自然是要帮伽涟把这些麻烦杜绝一下。
他快步走出会客室，追上伽涟。
“时间刚好。”
伽涟头也不回地说：“去我父亲那边。”
到达公司的时候，正是雨下得最大的时候。
雨水毫不留情落下来，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伽涟啊，今天过来有什么事？”伽涟的哥哥伽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来和你们做一个交易。”
“看来最近联邦政府不忙啊，能让你这个大忙人专门跑过来一趟。”办公室里年过半百的男人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说道，“要不是那个老头子，我本来是打算让你来公司当接班人的，你和你大哥一起，能让我们的企业更加强大。”
伽涟轻轻眯着眼睛，垂下来的睫毛恰到好处地挡住了眼中的笑意。
如果能成为那个人的助力，当上联邦元帅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我这位万年冷脸的弟弟，居然会笑？”伽衡搂着他的肩膀，朗声笑道，“谈恋爱了？”
“还没有。”
“那就是有情况了，哪家的Omega？还是Alpha？说出来哥哥给你参谋参谋。”
伽涟的嫂子白元熙把伽衡的手拉下来，瞪了他一眼说：“伽涟难得和我们见一面，别这么扫兴。”
“是是是，老婆说得对。”
伽涟笑笑，说出了这次来的目的：“我是来和公司里的人做交易的。”
当天傍晚，公司两百多个群里同时出现了一条这样的消息。
“本公司将会进行最佳幼儿园投票活动，每天都去帮多米幼儿园投票的员工，在投票结束后，可以得到抽奖机会。”
“奖品有：特等奖高级空中别墅，十套；一等奖XX牌豪华飞车，50辆；二等奖一年份本公司高级营养液特供，每天两瓶，500人。”
……
群里炸开了锅。
大家纷纷猜测起了多米幼儿园是什么来头，居然让自家老板这么大手笔支持他们的选拔。
【多米幼儿园园长不会是咱们老板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怎么可能！老大和他爱人感情非常好！】
【应该是朋友吧。】
【如果只是朋友，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老大不是有个儿子吗？长特帅的那个，会不会是和他有关系啊？】
【一个喜欢老板儿子的Beta轻轻碎了。】
【你碎吧，那就不要来抢我们的名额，我先去投票了。】
群里热火朝天，幼儿园这边浑然不知。
孩子们差不多都回家了，沈榷就帮忙二班老师在打扫卫生。
知道这一消息还是因为周觉跑过来找他。
“哥！你知不知道我们的排名已经进前一百了。”
“这么快？”沈榷放下扫把，抓过抹布擦干净手，点开光脑上的投票链接。
排名88。
早上算的时候还是在150名左右，这么一会儿就88了？
“你不会是买票了吧？”
显然直播间的观众和周觉的看法相同。
【怎么会涨这么快？不至于啊。】
【肯定是买票了，就这么一天时间就超过了这么多幼儿园，怎么看都有问题。】
【说不定上次成长局那件事就是真的，沈榷私下悄悄走后门了，不然根本说不通。】
【沈榷不是那种人，你们的心别太脏了，见不得别人好是吧？】
【还洗啊，我等着看沈榷塌房那天。】
沈榷虽然皱着眉，但是是因为他奇怪才这样的。
他比谁都想知道真相。
短短几分钟，心中猜想出了无数种可能性。
最大的可能就是：成长局想阴他，故意把多米的票数搞成这样。
这样想来，廖子初是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买票是不可能的，我买不起。”
周觉：……
网友：……
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沈榷关了直播，问：“廖子初呢？”
“他今天没来幼儿园，应该是去光耀那边了。”周觉后知后觉地问，“你觉得是他？”
沈榷没有回答。
“伽羽。”伽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伽羽背好小书包，冲沈榷挥了挥手：“园长老师再见。”
“再见。”
他默不作声走了一段，任由伽涟拉着自己的手。
欲言又止的表情在脸上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反复了好几次。
伽涟察觉到他的异常，轻声问：“怎么了？”
“我们学校参加了评选，但是听园长老师说，今天票突然多了很多。”伽羽仰头看着小叔，眼中没有什么情绪，“是你帮忙了吗？”
“嗯。”
伽羽抓紧了他的手，抿着唇，垂下了脑袋。
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耳朵动了动，轻柔到像是风吹的。
“小叔，你喜欢园长吗？”
伽涟愣了一瞬，看向伽羽。
伽羽的瞳孔和他是一样的颜色，每次伽羽板起脸，沉着地看着他的时候，就有一种和自己对视的感觉。
带着压迫，丝丝流淌进他心里。
他没回答伽羽的问题，准确来说是没有把小孩子一时兴起提出的问题放在心上。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风声吹过的声音在这一刻无比清晰，隐约也能听到树叶落下的声音。
这边没有下雨，但是天空也很阴沉
空气中已经能闻到湿气。
伽涟现在只想回家好好泡个热水澡放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