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盗的三艘飞船混在其中,伪装和众人一起搜寻。偶尔会偏离路线,寻找进入十二区的通道,可惜一直没能成功。
就在他们感到沮丧时,边境出现一艘巨大的碟形飞船。这是一艘运输船,定期向十二区监狱运送物资。
星盗们以为找到机会,意图尾随运输船。
他们再一次失败了。
运输船飞行一段距离,突然间凭空消失。
“空间跃迁?”
能量波动极其短暂,图像投射到控制室内,星盗们顿时满脸惊愕。
“我知道了!”耶里双手撑住控制台,猛然间咬牙。
难怪一直找不准方向,十二区外必然有一层防护罩,将整个区域牢牢罩住,完全与世隔绝!
“巨星监狱,原来是这样。”
所谓的巨星监狱不单是沙漠中心的那片建筑,分明是整个十二区!
星盗陷入震撼时,运输船已经完成航行,又一次出现在沙漠中心。
正赶上早餐时间,囚徒们陆续走出监舍,冷清一夜的操场恢复人气,很快变得喧闹。
两排木架已经移走,地面的陷坑也被填平。
策划越狱的星盗死亡过半,尸体被丢进荒漠。还活着的被送回囚室,全部形容枯槁,除了胸口还在起伏,与死人没有多大区别。
在喧闹声中,监狱长出现在监舍东侧,打开了禁闭室的大门。
五天惩罚结束,谷绪被允许离开。
“17549,你可以出来了。”
看到开启的金属门,谷绪利落站起身。在走出房间时,他回首眺望身后,很有些依依不舍。
如果有机会,他很想再来一次。
至于途径,主动掀起混乱,或是再挑战一次监狱长?
喻非站在升降梯前,看着走出来的少年,眉心不自觉锁紧。
他太平静了。
五天与世隔绝,置身强光之下,他没有一点憔悴,反而精神奕奕,嘴唇都变得润泽,双眼格外有神。
“禁闭结束。”
监狱长宣读完毕,谷绪脚步不停,直接与他擦身而过。
丰沛的能量流淌在体内,却无法完全抵消对食物的渴望。走出禁闭室大门,去往餐厅的一刻,谷绪不自觉加快脚步。
遇到运输船出现,他在途中短暂凝眸,随即若无其事收回目光,跟上前方的人群,继续向餐厅走去。
第17章
运输船抵达当日,囚徒的三餐总会变得丰富。这是监狱中的惯例,今天也不会例外。
谷绪随众人走进餐厅一层,排在靠近右侧的取餐口。
前面的队伍不算长,移动的速度也相当快,很快就轮到他领取食物。
今天的早餐包括一碗煮熟的谷物,一个拳头大的块茎,以及烤熟的肉和炖煮的蔬菜。
食物热气腾腾,看上去十分美味。
谷绪端着餐盘穿过人群,走向靠近窗边的位置。
凡他经过的地点,说话声都会变小。各种目光聚集过来,惊异、畏惧、难以置信以及佩服,不一而足。
“他被送进禁闭室整整五天!”
“今天才出来?”
“我亲眼看见。”
“他竟然一点没事?”
“五天,我的老天,几个小时就会发疯!”
囚徒们议论纷纷,想到关于禁闭室的恐怖传说,还有个别人现身说法,对谷绪的畏惧更深。
强大,危险,不可捉摸。
无法预测他的行动,也看不透他的力量,像是黑暗的深渊,还是远离为妙。
“桑托斯是个傻子,愚蠢透顶。”
认不清差距,不自量力地挑衅,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他没资格被评价疯狂,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餐厅内人声嘈杂,唯独谷绪身边形成真空。
他早习惯这样的对待,端着餐盘找到位置,很快坐下来,准备享用今天的早餐。
块茎不算噎人,带着一股清甜,像是煮熟的水果。烤肉没加任何调料,只有最原始的味道,还算可以入口。
蔬菜难得没有苦味,可惜炖煮的时间太长,尝不到新鲜脆嫩,咬下去满是粗糙的纤维,简直像在咀嚼绳子。
至于碗中的谷物,谷绪不知该如何形容,整体呈灰白色,粘稠得像是浆糊。吃下去时味道寻常,没有任何出奇,片刻后就会涌出涩感,比生柿子涩口十倍。
谷绪对口味不算挑剔,罕见有食物让他难以下咽。
巨型狼蛛的脑子开创先河,这碗谷物让他二度破例,握着勺子不想再吃一口。
在丢掉与强塞之间衡量,谷绪终于违背了不浪费的原则,剩下大半碗,准备和餐盘一起送去回收处。
他刚刚站起身,面前突然多出一道人影,高挑,纤细,面色憔悴,一个虫族女性。
“我叫南希。”来人端着一盘食物,看样子还没吃一口。她站在谷绪面前,样子很不自信。多日来的噩梦折磨着她,使她身心俱疲。
谷绪歪了下头,难得没有直接绕开对方。
“不久之前,我受到精神力控制,后遗症很严重。”南希鼓起勇气直视谷绪,能清楚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
日复一日,她的状况愈发糟糕。
前期只是做噩梦,整夜无法入睡,使她精神变得疲惫,情绪也随之暴躁。如果不加以控制,迟早会摧毁她的理智。
最终的下场,她将彻底丧失思考能力,不断陷入狂化,完全被本能驱使。
对虫族而言,这无疑是宣判了死刑。
南希无法向外界求助,只能在监狱中设法自救。
监狱长是造成她噩梦的元凶,不可能会帮她。严珣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根本无法成为求助对象。至于伊戈尔,南希曾在第一军校就读,她恐惧这位校长,哪怕他态度和蔼,笑容慈祥,从不以严厉示人。
“我听到过你的事,知道你有强大的力量。”南希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餐盘。
五天前,谷绪被关入禁闭室,他和监狱长的冲突不再是秘密。南希没有更多选择,不想任由自己踏入死亡,她必须尽力试一试。
“所以?”谷绪凝视南希,漆黑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求你帮我摆脱可怕的后遗症,让我能活下去。”南希没有赘言,一口气说出自己的请求。
“我拒绝。”几乎是不假思索,谷绪拒绝了她。
“为什么?你明明不惧怕监狱长!”南希陡然现出焦躁,红血丝铺满眼球,声音变得尖利。她正濒临狂化,时间或早或晚。
“那又如何?”
“我的情况……”
南希的话没有说完,中途就被谷绪打断:“你的困扰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
谷绪面无表情,出口的话异常冷漠,几近残忍。
“让开。”
不去看南希绝望的表情,他径直越过对方,脚步没有片刻停顿。
两人说话时,周围的囚徒目睹全过程,同情南希的少见,更多都是在看好戏。恶贯满盈的群体,怜悯微不可见,同情心更是不折不扣的笑话。
“没有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真是冷漠。”伽罗趴在通往二层的楼梯扶手上,居高临下俯视一层餐厅,笑容明媚,调侃中满是恶意。
“刚破壳的小蛇都明白一个道理,要得到必须先付出。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想获取帮助,未免异想天开。或是故意为之,那更不值得同情,反而令人厌恶。”云霁推了推右眼的单片镜,镜面反射白光,遮挡住金色的蛇瞳,“假如你觉得她可怜,不如你去帮她?”
“去挑衅喻非的权威,为了一个虫族?”伽罗夸张地耸了耸肩膀,直起身看向云霁,亮出藏着毒液的尖牙,“云霁,你不要害我,否则毒死你!”
云霁扶正镜片,对伽罗的威胁不以为意。
他没有再理会对方,而是侧头看向严珣,低声询问:“计划照旧吗?”
“对。”白皙的指尖滑过楼梯扶手,严珣步下台阶,视线追逐谷绪的背影,直至他离开餐厅,“牢笼终于有了缺口,错过这次,不知是否还有机会。”
云霁没有作声,连伽罗也收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
“我在这里太久了,这很糟糕。”严珣微微笑着,银发浮现光晕,圣洁而华贵,像古老传说中的神明。话语背后却浸染血腥,使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三人说话时,伊戈尔用完早餐,出现在楼梯上方。他清楚听到三人的对话,能轻易猜出他们的打算,却不置一词。
严珣迎上他的目光,下一刻侧身让开,表现出对昔日师长的尊重,即使态度并不如何真诚。
“严珣,走出这里,不意味着真正获得自由。”
“我明白。”
相隔数级台阶,银发囚徒仰视灰发老人,轻轻打了个响指,身周空气震荡,恍如水波摇曳:“我讨厌禁锢,厌恶透顶。假使挣脱不开,那便亲手打碎它。”
“纵然是毁灭一切?”灰发老人平静询问,对严珣的疯狂毫不震惊。
“尊敬的伊戈尔,伟大的校长,公正的执法官,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因毁灭巨星的企图被投入监狱。”严珣放松姿态,斜倚向身侧的扶手,笑容张扬肆意,渲染极致的讽刺。
“确实如此。”伊戈尔没有否认,也无意为自己辩解。苍老的手指敲了敲书脊,突然间话锋一转,“如果你需要合作者,我可以加入。”
“理由?”
“我感到厌烦。”伊戈尔声音冷漠,智慧的双眼燃起毁灭欲望,身上的气质陡然发生变化,一夕间从光明走入黑暗。
“我参与打造了这座监狱,以为能困住自己。但我发现毫无用处。”
他在巨星德高望重,受到万众敬仰,背负的罪名却匪夷所思。
时至今日,绝大多数人仍对当年的判决持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