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那个时候源赖光刚死不 久。”
“抱歉。”
审神者说了声抱歉,没有继续问下去了,暂时。
坐立难安半个小时后,审神者转过脸来,对自己的分享欲感到了绝望,而这绝望毫不掩饰的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她语气虚弱的:“那源自己的看法呢,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假的。”
我不假思索,“敌人之间不会产生爱情。”
“有种情况叫做相爱相杀。”
我:“主人觉得羽衣狐和奴良滑瓢很好磕?”
审神者,含泪点头。
我思考了一会,有些疑惑:“那茶茶还是主人的老婆吗,她跟奴良滑瓢是一对了?”
“不,没那回事,茶茶当然还是我老婆。”
“哦,那奴良滑瓢是小三。”
空白的性格和一些常识的缺乏,应对这种情况非常轻松,只要相信审神者的话就可以。至于事实……对我有利的即是事实,探求真相不是我需要做的事。很遗憾的是,即使我如此配合,审神者和茶茶的家庭关系里依旧没有奴良滑瓢的地位。
“小三是不道德的,所以我们忘了我刚刚说的他们好磕的话吧,源!”
“好的,主人。”
“你应该说‘刚刚主人有说过什么吗,不是一直在看文件吗’。”
“刚刚主人有说过什么吗,不是一直在看文件?”
鹦鹉学舌。
没有友好相处的时刻,都能让审神者的家庭出现这样的危机。倘若多了一时半刻的友好,审神者和奴良滑瓢以及羽衣狐中,必定有一人犯了重婚罪。
微小的变化在时间的作用下,会出现让当事人都无法预料的变化。若我的记忆力没有出问题,奴良滑瓢那时还活着,说不定已经成为游戏中的彩蛋角色,成为一个特殊的审神者或者是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
会很有意思。
虽然我对他本身其实没有恶意,也不会有更多的交集,毕竟勇者打败魔王后,对于魔王而言,勇者就失去了价值,何况作为勇者的是他的孙子奴良陆生,奴良滑瓢最多只是前期的新手村NPC。但他看见源氏那张脸,曾经缺失又补回去的肝脏会比他更快想起被羽衣狐支配的痛苦。毕竟淀夫人,羽衣狐的化身,就用了那样一张脸。
至于他的肝脏为什么会被我留下来,还保持着活性?我对不正常的食物没有兴趣,不会吃那种玩意儿,本着废物利用的心思,就下了诅咒,让奴良三代人都承受羽衣狐死亡后的诅咒。
羽衣狐憎恨着自己的身体,自然会加倍憎恨让他成为这样的任何妖与人。但怨恨了千年,他已经受够了,所以在终战之时,自我放弃了。
被发现放水后,我给他们准备好的理由。
我对自己的恶并不需要寻找任何理由,做了坏事就是坏事,无论何种理由都不能抹去这些。这些理由是给对手准备的,既然我放水了,那么其他方面会付出更多的代价。这就是了。
将可能团灭的危机变成持续终生的诅咒,强买强卖但确实合算的买卖。至于可能会有的良心上的折磨,是在说笑话吗,对羽衣狐抱有愧疚,奴良家的同情心未免太过泛滥。如果他们硬要折磨自己,那就折磨吧,与我无关。
现在出现在我极化路上的奴良滑瓢,比我以后看见的要意气风发,毕竟年轻。而且羽衣狐在事态的变化下走了捷径也付出了代价,原定目标是折腾滑头鬼和花开院,现在看起来是招惹了整个百鬼夜行。
奴良滑瓢会来找我,也是看见了京都的异动。
“连鬼王酒吞童子都敢招惹的女人,我自然想见识一下。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
他踩羽衣狐雷点的能力看起来也是可以。
我没有继续理他,从追杀里找了片刻闲暇用来休息,已经算得上奢侈的行为了,被卷入一场新的追杀,并不是意外的事,在追杀开始时,奴良滑瓢就用了镜花水月。
我没有给他参战的权力,他也没有强行干预。
如此正好。
修行之路迈入第三阶段了。
羽衣狐的「畏」充斥了这个空间,没有什么遮掩的,我将自己的杀意混着妖力一起放了出去,算是明晃晃的挑衅了。
没有意外的话,羽衣狐的战绩会非常离谱了。
我感觉到了九条尾巴的狐狸。
同为狐狸,九条尾巴的在世人眼中比六条尾巴的要厉害,就实战而言,我现在的实力不知道跟他相比是强还是弱,所以才有一点挑战性。
局势一边倒让人索然无味。
我看见那只狐狸时,羽衣狐的妖力同玉藻前的妖力已经直接冲撞在了一起,所在之处瞬间被毁的不成样子,然后才是眼神的相遇。
“羽衣?”
“这就是京都的狐狸,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万幸的是我们打起来时没有毁掉京都,不过羽衣狐的实力的确跟玉藻前相比是差了点,所以我应该算是输了。被按在爪子下的时候,羽衣狐形态的六条尾巴是奔着断尾去的,目的仅仅是用搏命的方式换的玉藻前的重伤。
都是狐狸了,为何不能睚眦必报?
然后我就在他爪子底下消失了。
修行之路,审神者应该不能接受一把折断的刀吧。
第186章
羽衣狐在妖怪中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妖怪,声名鹊起时,炸了源赖光的尸体,又从一堆人的追杀中活了下来。
跟玉藻前对上,又带着伤去了大江山一挑四……有名的妖怪都打了一架,最后还能活下来。
如果羽衣狐没有活下来的话,大概是件好事,不会有京都千年的祸乱,和一只狐狸千年的痛苦。
自然也不会憎恨着滑头鬼。
滑头鬼的运气,嗤。
不是救了不该救的人,就是总爱说一些别人不爱听的话。老了以后说起当年都觉得尴尬。
别的妖怪老年后总有一些能吹嘘的东西,奴良家的妖怪,出门被人吹嘘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更不自在的是奴良家最年长的糟老头子,随着肝脏回到他的身体里,流逝的妖力似乎被双倍奉还,将一个糟老头子变回了千年前的滑头鬼。
羽衣狐大概是个颜控。
这是个黑色幽默。
奴良滑瓢心里清楚,不过是让他活的时间长一点,不会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散了一口心气,活不长久。
那太便宜他了。
回归身体的肝脏附带的诅咒跟当时被硬生生挖走时的痛楚相比,说不清楚谁更厉害,但被挖走时,他还能笑的出来,按住想要逃脱的狐狸,说:“别急着溜走啊。”
现在不仅笑不出来,还得时不时的按住自己肝脏的位置,应付另一重折磨。
狐狸真是睚眦必报。
那只名为羽衣的狐狸更甚。
“狐狸的尾巴有什么用呢?”
他这么问过另一只狐狸。
那是一只九尾的狐狸,妖怪中有名的大妖,只是情路波折让人生也波折了一点,但他的实力让那只叫羽衣的狐狸避让了一点。
所以被当成了封印羽衣狐的一个关键,不过结果在意料之中。
对京都漠不关心,只是因为在意的人在京都才分了一点垂怜的狐狸面临京都毁灭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参与。
这其实算个好结果。
在狐狸情路波折的时候,京都的命运也波折无比,他只要不看在同为狐狸的份上去帮助羽衣狐,京都就会稳定一点。
不得不说,京都实在是老倒霉蛋了。
“注意一下狐狸的尾巴。”
玉藻前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后,算是很突兀的来了一句,“滑头鬼,狐狸可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这样的情况,问一下尾巴的事,是顺理成章的。
狐狸的尾巴,或者特指羽衣狐的尾巴,是尾数越多实力越强的,为了增加尾巴的数量,羽衣狐制造了很多祸事。
这是常识。
玉藻前揉碎了这个常识,说羽衣狐原是有九条尾巴的。
剩下三条去了哪里?
玉藻前可能是开玩笑的,但现在的奴良滑瓢手藏在和服袖子里按住自己的肝脏,大概看到了其中的一尾。
短刀源氏。
奴良滑瓢心里叹着气,要命的是玉藻前没有开玩笑。
一个以前在千年漩涡里挣扎的老妖怪不好好养老,偏偏做了观测历史之妖,跟一群付丧神待着就很离谱,看着弥弥切丸诞生付丧神也算离谱。
现在来了更加离谱的一件事了。
短刀源氏这把刀,从他的刀炉里出来时,他的肝脏上附着的诅咒极其具有存在感,让他都无法忽视面前付丧神与羽衣狐的联系。
人年纪大了,爱胡思乱想。
妖怪年纪大了,也跟人一样会想当年。
当年没什么好想的,就快活了一段时间,余下千年都与羽衣狐纠缠,心力交瘁不能形容。
一个连死了都在杀人诛心的对手,活着的时候,自然会是一个狠角色。
他做的所有恶事,在死亡的那一刻,让滑头鬼和花开院都不得不背负上一份,将自己的罪孽压在了别人的肩上,让他们对过去发生的一切,抱有愧疚等心情。
是事实,也是诛心之策。
是事实的确在眼前,但深想绝对会掉进陷阱的诛心之策。
跟羽衣狐打交道已有千年时光了,自作多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对那人皮囊下的恶质都亲身体验过了,再将那人想成无辜的受害者……吃的那些亏……
白吃了。
妖怪的心有时候同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奴良滑瓢是指,偏心,不合时宜的偏心。
他的那点偏心不影响杀死羽衣狐的决心,却在羽衣狐死后,轻而易举的将吃的亏得来的教训全丢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信了开端的羽衣狐是全然无辜的受害者,顺势的也相信了羽衣狐对他们的怨恨持续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