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成了竹马的猫 第49章

“因为我的疏忽,没有陪咪咪玩,让你独自跑出来,是我的不对。”

被他这么一说,姜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怪我出门没跟你说,下次我会记得跟你说的。】

陆沂川揉了把猫耳朵,没说话。

-

就这么过了两天,李桉来了。

陆沂川推了所有活动,什么都不干,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猫待在宿舍,只有李桉来的时候才会出宿舍门。

李桉这两天忙得头发都稀疏了不少。

他万万没想到他会被派去调查一只猫的过往。

你说要是个人,无论干了什么都有迹可循,可这一只猫……

想着他这两天翻的监控,李桉脸都绿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陆沂川这么在乎一个东西,上一个值得这么对待的还是姜珩。

想到那只猫琉璃一样的眼睛,李桉顿时有些沉默。

他收掉心底有些荒诞的想法,恢复了以往的精英模样,把查到的资料递出去。

“你说的城中区那片很混乱,再加上无业游民又多,很多地方是没有监控的,我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找到了那三个熊孩子。”

他调出手机里的图片递给陆沂川,“就是他们三个。”

他顿了下,“你要见他们吗?”

陆沂川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他的面容模糊难辨。

“见。”

……

陆沂川又出门了,出门前他给姜珩倒了猫粮,干燥温暖的手蹭过小猫毛茸茸的脸,说话轻轻柔柔的。

“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等我好不好?”

姜珩扭头一看,外面天都黑了,顿时歇了出去玩的想法。

陆沂川锁了阳台的门,拎着一件黑色外套融进无边的夜色。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身上带着露水的潮湿和煤污混合着胶水的难闻气息,白色的鞋子沾上黑色的星星斑点。

床上没猫,倒是空了几天的猫窝里团着一团不起眼的白色,隐隐带着点银色的毛发从白里冒出一个尖。

陆沂川靠在门边看了几秒,伸手脱了外套。

那套染着奇怪味道的衣服被他丢到垃圾桶,弯腰捞起猫,眼底带着不正常的红。

陆沂川像是察觉不到眼底的猩红,带着猫回到床上。

猫在睡觉,他在看着猫。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都没动,直到宿舍灯光刺眼,白色的小猫有些不舒服地翻了个身。

咔哒!

狭小的房间陷入了黑暗。

路灯的光隐约照进来点,高大的男人坐在床上,微低着头,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良久后,他眨了眨眼,缓慢地伸出手盖住那团柔软的身躯。

他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三个孩子的笑声。

“我们就是见它好玩想逗逗它,又没打算把它烧死,结果它竟然敢咬我们,我们就发誓,一定要捅死它……”

更加浓重的血腥味从陆沂川的喉咙里挤压出来,他眼底的血色更盛。

他落在猫身上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可搭在床沿的那只手却在一点点用力,直到咔的一声响,剧烈的疼痛将他的思绪唤回。

陆沂川侧过脸,借着光,发现自己的指甲被床沿崩裂开了。

鲜血沿着指缝流出来,他攥紧手,眼底的血色终于退了些。

他没去包扎止血,指尖摁着裂开的指甲反复搓揉,仿佛只有更加剧烈和尖锐的疼才能压住心底的疼。

夜更加的深,身边响起细细的呼噜声。

陆沂川的眼神落在床上,有时看着有一只猫,有时看着是一个人,有时看着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时常出现这种幻觉。

失而复得的喜悦背后伴随着的是恐惧。

他努力忽略那些恐惧,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那些他不知道的过往点点揭露在跟前,在此刻,恐惧终于将他淹没。

姜珩真的回到了他身边了吗?

神明终于见他可怜,将他的珍宝送还给他了吗?

这一切真的不是他的梦吗?

鲜血沿着指尖往下落,钻心的疼刺激着他的大脑,可随即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下深渊。

他本来就是要死的人,或许这一切只是那个奇怪的男人赠送给他的美梦。

想到这里,陆沂川沉沉笑了声,拖着带血的身子,弯下身在小猫身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不过没关系了。

这次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再次分开。

第38章

姜珩初二那年,陆沂川高一。

两人在一个学校,只不过一个初中部,一个高中部,一南一北,除非故意,否则很难遇见。

开学那天,姜珩逃了课,来到高中部的大礼堂。

他去的时候刚好遇到上台演讲的陆沂川。

少年身形挺拔修长,站在那里,如松如月。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底下就有人拿着喇叭大声问他:“陆沂川,你妈作为小三生了你,现在你爸又找小三,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满满的、刺裸裸的恶意。

满座哗然,校领导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那人又接着道:“真是天道好轮回,你妈当小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作为小三的儿子,就这么让你上台演讲,学校知道你的身份吗。”

等在场的领导回过神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个礼堂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台上。

那里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一束白色的舞台灯光由上至下,将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清晰照亮。

“陆沂川他妈小三上位,气死了他爸的原配,自己翻身做了陆家夫人。”

“你们眼里光鲜亮丽的陆家少爷,其实背地里是小三生出来的儿子,身体里流着肮脏的血脉。”

那一刻,怀疑、厌恶、嘲讽从在场的每一个人眼底流出,缓缓向台上汇聚,礼堂诺大的舞台空旷,白色灯光宛如耻辱柱,将他钉在上面,动不了分毫。

陆沂川像个猴子,在开学的第一天被人撕开外衣,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前,供他人欣赏。

直到一个身影穿过人群朝他奔赴,小小的,像土豆一样,却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

姜珩拿起台上的话筒,说话时断断续续,声音都在抖,但眼神却很坚定。

“你口口声声骂陆沂川是小三的孩子,说他妈是小三,说他身体里的血液肮脏……”

“他就算脏,这份脏也不是来自他的母亲,而是他的父亲,那个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还有,出身不是谁能决定的,你用别人决定不了的出生来否决一个人,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肮脏龌蹉。如果你妈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她才更应该后悔生下你。”

姜珩觉得这世界总是荒诞极了,一场错误的婚姻和感情,他们不去怪这件事的根本源头,反而把错归结在起因和结果上,而制造这一切的凶手反而在背后完美隐身。

姜珩不否认陆沂川母亲的错误,可他也知道,没了他的母亲,也会有其他人。

……

礼堂事的闹得太大,被陆沂川的母亲知道了。

他被他母亲拽着衣领跪在他父亲面前,高大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走了。

他的母亲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你为什么要闹出这么大的事?你爸养的那个小贱人刚到我跟前来耀武扬威,你就出了这个事,你让他怎么看我?你让他怎么对我?”

陆沂川看着她发疯,等她疯够了,才冷静开口,“我有能力可以养活你。”

女人怔怔松开手,“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有能力可以养活你了,忍受不了,你可以离婚。”

下一刻,巴掌就甩到了他脸上。

“陆沂川,谁教你这么说的?是不是那个小贱人,等我离婚了她就好上位?”

“不是。”地上跪着的少年侧着脸,表情都被掩埋在阴影里,“陆城不是良配,你跟他在一起只会越来越痛苦。”

钱露拿起杯子就朝他额头上砸去,“离婚?我跟你讲,这辈子都不可能。陆沂川,我看你是天天跟姜珩混在一起,把心都混野了,若不是姜珩,今天这事怎么可能会闹这么大……”

鲜血从陆沂川额头流下,他像是没感觉到,只是眨了眨眼,语气艰涩,“母亲,如果没有他,你有想过我今天怎么收场吗?”

“那你知道骂你的是谁吗?那是李家的人,李家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被骂两句又怎么样?”

陆沂川张了张嘴。

那他呢?

他想问:

在她心底,他又算什么?

少年伸手捂住额头,一点点弯下腰。

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而他,也从未得到过他们的爱。

……

夜深了,姜珩才偷偷溜进陆沂川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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