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崩百年,朕成了暴君的白月光 第53章

好像要揍人的前兆。

秦玄枵忽然本能地觉得这笑好危险,他噌地一声站起来,取屏风后取了糕点的包裹,急递过去。

“这这这呢,爱卿别气,朕逗你玩的。”

秦铎也:“......”

好幼稚啊这人!

秦铎也便不再理他,也不去动糕点,自顾自拾起玉箸,夹菜吃饭。

“爱卿为何会喜欢甜食?”秦玄枵见他好像消了气,又一点点挨过去,坐在秦铎也旁边,用玉箸给他夹些较远的菜食,放入碗碟中。

秦铎也听到,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一旁的糕点包装上。

是啊,为何?

上辈子幼时,边疆的生活其实蛮苦的,他父亲虽贵为亲王,他虽为亲王世子,但生活却并不称得上算养尊处优。

彼时北疆战火纷飞,朝廷软弱,供给的兵马粮草不足,父亲与众将士同甘共苦,往往在军饷不足时,父亲便用亲王的俸禄和封地税收来养着军队的支出。

衣食礼教并不缺,但缺的是零食和糖,还有玩闹的小玩意。

小孩子谁能抵御得了这些东西的诱惑。

父亲义正言辞地把这些称为“玩物丧志”,转过头来,母亲就悄悄将他们兄弟二人叫入内室,给他们小小的手里塞上麦芽糖。

弟弟秦泽之年幼不知事,秦铎也却偷偷看见父亲将外出买来的糕点零食给母亲,让母亲分给他们兄弟二人,大概是想维持一个严父的形象吧。

秦铎也就偷偷笑。

后来母亲去世了,父亲沉默寡言了许多,甜点零食没了母亲中转,父亲就趁着夜里放在他们房中的桌上。

就算后来他们长大了,不再是需要零食哄着的年纪了,父亲仍固执地每月带糕点。

后来朝中动荡,这个手握军权的亲王便成了眼中钉,父亲被召去京城,再也没回来。

从此就成了秦铎也定时去城镇中买些糕点零嘴,带给弟弟。

后来坐上皇位,有心人看出了他的喜好,在点心中下了毒。

他和弟弟险些双双丧命。

从那之后秦铎也明白了,皇帝的身份是为凤皇作鹑笼,便再也不敢有偏好,尔后一年年来,成了习惯。

这辈子醒来上街,摆脱了皇帝的身份,秦铎也看到了糖水铺子,便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他这辈子再也不是独坐高台的九五至尊了,他这辈子再也不用被天下所有的眼睛注视着了。

那为何不能顺从自己的喜好,去吃上一杯甜羹呢?

秦铎也的思绪千回百转,面上的神色依旧,只是愣怔几秒,便回神,专注于饭菜。

“没有缘由,就是喜欢。”他回道。

“那爱卿可不可以没有缘由地喜欢朕?”

秦玄枵目光始终都没有从秦铎也身上移开,此时几乎是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蒙了。

秦铎也震惊地抬起头,手一抖,玉箸中夹着青菜啪嗒掉入碗中。

秦玄枵似乎也在恍惚,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

因语气过于暧昧和轻盈,两人都不能将这句话中的喜欢与平日里那种最普遍的喜欢混为一谈,后将此时打着哈哈混过去。

是因为他们两个离了京城,都太过于放松了吗?

一时营帐之内只剩下火光声,帐内似乎混进来一只蛐蛐,时不时鸣叫,在这时候格外的有存在感。

“秦玄枵,你是皇帝,我是臣子,君臣应遵循礼义之道。”秦铎也先回过神,清了清嗓子,郑重道。

“啊?”秦玄枵歪了歪头,“那种事都做过了,还礼义?爱卿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自欺欺人?”

秦铎也顿住:“......”

还真是。

秦铎也之前一直拒绝深思,但今日被点破,便不得不思索。

他们两个这种古怪的关系,是不是也该到此为止——在没捅出更大的篓子之前?

“那依爱卿之见,若朕执意要立你为后呢?”

秦铎也:“?”

封为后位,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还是说秦玄枵觉得这是什么恩赐?这恩赐给你你要不要?

秦铎也垂眸,他从不信龙椅上的真心。

所以上辈子没有后宫,公务繁忙是一部分,另一个原因是他还知道,自己处在鹌鹑的牢笼中,真心算计在权力之中无法分离,他不想害任何一个女子。

“世家门阀怎会同意一个男后?”秦铎也不想跟他掰扯真心实意尊重与自由,便摇摇头,只说现状。

“不同意?”秦玄枵凤眸中闪过一抹戾气,“那就将他们都杀了。”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将世家门阀全都杀了,颠覆整个大魏。

省的勾心斗角,麻烦死。

“那便会暴动,然后仁人志士闯进皇宫清君侧,”秦铎也淡淡笑,“我会成为那个被清的君侧。”

秦玄枵愣了,旋即皱眉,冷声,“朕不许。”

世家也没那本事在他手中杀人。

“那你就别开这些玩笑话了。”秦铎也淡淡说。

“没开玩笑,”秦玄枵望着他,道。

秦铎也从那双凤眸中望见了自己的影子。

“朕喜欢你。”

第48章 心照不宣

喜欢你。

喜欢。

秦铎也愣怔几秒,他看见那双映着烛火光的眼眸中,自己的倒影也陷在温暖的火光中。

也只有几秒,片刻后,秦铎也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将掉进碗中的青菜重新夹起来,不急不缓地送入空中,直至慢条斯理咀嚼后咽下去后,才开口。

秦铎也知道,这皇帝不过是在生命中偶然发现了无法掌控的刺激,所以简单的想要得到罢了。跟喜欢某个小动物、某个小玩意一样的道理。

“我不喜欢。”

秦铎也说这话时,却没有抬头看秦玄枵,视线虚虚地落在那份糕点的包装上。

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也许他原有机会知道,但成为皇帝后,便再也不会知道了。

那个名为“帝王”的鹑笼将他原本张扬的羽翼紧紧束缚住,自此以后,秦铎也这个人便被剥夺了所有属于个人的情绪。

他是属于大魏的,不再属于他自己了。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任性,只有他不能,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成千上万的人。

他甚至有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代表的究竟是“秦铎也”本身,还是“大魏的象征”这个集成的标志。

大概皇位只挑善人欺负吧。

“朕知道。”秦玄枵听了后,却没生气,也没有别的反应,只是点点头,继续给他夹菜。

秦铎也反而有些意外,他抬起头,看了眼这位年轻的皇帝。

好像从很早开始,这双凤眸望向他时,总是亮的,全然没了初见日的阴森和戾气。

“朕知道,”秦玄枵见他看过来,重复道,“朕只是表明心意,爱卿不必介怀。”

“你......”

这狗......竟然没有再过来动手动脚?

秦铎也还以为秦玄枵会凑过来,用那双有力的手臂将他紧紧圈起来,用唇齿噬咬他的脖颈,故意做些恶劣的事。

“用膳吧,饭菜快凉了。”秦玄枵说着,将玉箸伸到他的嘴边。

秦铎也定了定,下意识低头叼住了玉箸上的肉丸,滑入口中。

凤眸略向下偏移,秦玄枵看见了秦铎也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用过的餐具,低头张口时,齿间露出一截舌尖。

秦玄枵忽然觉得耳根发热,迅速移开视线,落入秦铎也沉静的双眸中,这才定下心神。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人有欲望,除却身体上的,还有灵魂上的欲望。

秦玄枵发现仅仅是强制的触碰和接触,并不能缓解他心中一直以来叫嚣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他还想要这个人眼中有他。

他想过要将人囚禁起来,日日夜夜在他身下,一双漂亮的眼睛只能看着他,为他而哭,为他而失控。

但秦铎也闪闪发光,在御马飞驰的夕阳下,在阔正严肃的大殿里,在烛火摇曳的书案旁,都明媚地让他移不开眼。

秦玄枵不舍得让这光黯淡在暗无天日的囚牢中。

反正就是喜欢,今日的喜欢没藏住,一下子脱口而出了。

二人安静地用晚膳,谁都没再说话,就心照不宣地将方才那句表白心意的话翻篇了。

一时间营帐内陷入了无声的宁静中,偶尔只有那只不知道从哪混进来的蛐蛐在鸣叫,竟别有一番野趣。

吃过晚饭,秦铎也叫勾弘扬将近日的奏折搬进帐中。

秦玄枵:“?”

“什么时候把奏折装进马车里的?”秦玄枵指着那一箱箱的奏折,不可思议地问,“朕怎么不知道?”

勾弘扬指挥着下人将箱子放下后,向秦玄枵弯了弯腰,“陛下,您亲自吩咐的,文大人要做什么事都不用跟您说......”

秦玄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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