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侧掌敲在那兵的胸前,“挺胸!”
秦铎也皱了皱眉,直接握住那人的手臂,向前一抻,冷声,“手伸直了,抖什么!给我精神点!”
那名兵士脸颊都因被当众批评而羞愧,脸都憋红了,亦是大声喝道:“是!”
秦玄枵站在校场的不远处,盯着,牙都快咬碎了。
他的阿也跟别人贴那么近!教学而已,用棍子就行了啊!不要上手!
这帮家伙,他们学得明白吗!
都该起开!让他来!
秦玄枵幽怨的视线宛如实质,仿佛直接透过校场,遥远地落在了秦铎也的身上。
秦铎也在行伍中,若有所感,他回头,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小狗皇帝。
秦铎也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下一秒视线转回,面色又冷了下来,他盯着那个士兵调整好后,回身,站在行伍中,忽然挑眉喝道:“劈!”
唰!
一行行、一列列手持长棍的将士们听令,毫不犹豫地猛地将手中握着的长棍向下方劈去!
数千名将士整齐划一,长棍划破空气,在空中嗡鸣。
“挑!”
唰!
“戳!”
唰!
“搅!”
唰!唰唰!
“收!”
唰!
“很好。”秦铎也看着,很满意,朗声道,“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能练到这个程度,足以证明你们的优秀!”
秦铎也将长棍放回兰锜中,走到行伍的正前方,看着刻苦训练、大汗淋漓的大魏健儿,笑了下,说:“可以将长棍放下了,明日我还会到,记得准时集合。”
将士们如蒙大赦,一个个疲惫地瘫倒在地上。
秦铎也向蔺栖元道别,转身向校场外走。
他走到秦玄枵身边,眉眼就缓和下来,带这些笑意。
秦玄枵板着脸,生硬地给他披上大氅,又将热腾腾的糕点塞到他怀里。
“给你带的。”秦玄枵闷声说。
秦铎也听了,抿了抿唇,将笑意遮掩回去,他歪了歪头,故作惊讶,“咦?好酸,谁把醋坛子打翻了?”
秦玄枵:“......”
第99章 两地似乎离愁(含加更)
回到含章殿用过晚膳后,秦铎也坐在桌案前,他抬手点燃了放在桌角的烛灯。
嚓地一声,一片暖亮的光落在桌案上。
秦铎也一旁的从木架上取下几卷竹章,放在桌角,又展开了一张新纸,用镇纸压住边缘,提笔蘸墨。
刚写下几个字,忽然被人从身后笼住。
将笔搁在笔山上,秦铎也微微回头,伸手覆上秦玄枵落在他腰间的手臂。
“怎么了?”
秦玄枵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一整个圈住他,闷闷地问:“今夜还要处理政事么?”
“嗯,”秦铎也点点头,“我写一下新的政令。”
忽然整个身子腾空,秦玄枵将他拦腰抱起,向上一抬,翻了个身,让他坐在桌案上,回身面向秦玄枵。
“想你了。”秦玄枵俯身伸手抚上他的面颊,拇指恰好落在鼻梁处的红痣上。
秦玄枵用手揽住他的腰,向前贴上额头,然后低声问:“......可以吗?”
“你指哪方面?”秦铎也将他推离些许,点了点唇,直截了当地说,“亲吻,可以。但做那事,不行。”
“我明日还要去校场,不便行房事。”
忽然眼前一花,他被秦玄枵一把按在桌案上,他高束着的发带被扯落,墨发披散下来,散在白纸上。
下一秒,疾风骤雨一样的吻就扑面而来,秦玄枵像是憋久了,这个吻又急又凶,带着十足的侵略意和占有意味,许久都未松开,直到他被亲吻的连舌根都在发麻,头脑因缺氧而晕乎乎的。
“阿也.......”秦玄枵感受到了秦铎也身体的变化,他松开这个吻,伸手隔着衣袍,握住秦铎也的身体,贴在他耳边,哑声问,“你明明也很喜欢,为什么不?”
秦铎也被猝不及防地触碰,他还未回神,不禁轻颤着眼睫喘息。
秦玄枵见他似乎是舒服,开始伸手去解衣带。
忽然手腕被一把攥住,抬头,见秦铎也撑着桌案,支起身子,他道,“秦玄枵,我说——不行。”
秦玄枵愣了愣,松开手。
“阿也。”怔怔的一声,似乎是被他的带着点严厉的语气吓到了,“不喜欢我吗?”
秦铎也缓了口气,他在桌案上坐直了,他星眸沉静,光影在其中缓慢地流淌,秦铎也认真地望着秦玄枵,说,“喜欢,但喜欢不能只是欲望。”
“罪首刚刚伏诛,周氏一倒,许多肮脏都失了遮掩的保护伞,暴露在天光下,正是彻查朝廷,将勾结在一起的蛀虫一个个揪出来的好时候。我们的时间不多,要趁新年百官还未上职前,彻查清了。”秦铎也看着那双凤眸,道,“你答应过我要做个好君主,如今大魏百废待兴,许多政令被下面的人阳奉阴违,我们如何能耽溺于欢爱之中?”
秦玄枵怔怔地听着。
良久,他轻轻点了下头。
“我知道了。”秦玄枵尽力掩盖声音中的失落,听话地站起身。
手中挂着发带,他轻柔地将秦铎也散落下的半长发拢在脑后,用发带束起。
“我不打搅你了。”秦玄枵已经冷静下来,他想了想,说,“我去接着查账簿,巳时过半我叫你来洗漱歇息?”
“嗯,去吧,辛苦了。”
秦铎也伸手揉了揉秦玄枵的脑袋,眼中泛过温和的笑意。
好皇帝。孺子可教!
当夜秦玄枵再没闹他,他们相拥而眠。
大年初二,秦铎也仍一早就出发去了校场。
初三、初四......初八,亦是如此。
军中的棍术已训练有素,秦铎也就给他们换了刀。
胡人用刀,战场上,若是一不小心失了武器,也不需坐以待毙,冲上去抢了胡人的刀,亦可以杀敌。
基本的训练法掌握了,回到北疆,可以一样地训练,再通过日复一日的磨练将基础打牢。
不怪他急,秦铎也知道时间不多,他也不方便离京跟着蔺栖元去北疆待上一阵时日。
毕竟他这几日忙着来往校场,那小狗皇帝都醋得不行,若是他离京,秦玄枵估计得疯。
所以就直接加大剂量,在蔺栖元带军回北疆之前,他得把这些将士们都训练好了。
边疆若是安宁,也能省下秦玄枵不少的心思。
这也就导致,在这种高压的训练下,整个校场几乎哀嚎声一片。
“......恐怖!”在休息时,右虞候这么喊。
不过秦铎也眼神一瞥过来,淡声喊集合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推脱抱怨,均是一竿子就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站得笔直。
笑话!那可是文教官,那可是长野军法!
他们一个个的卯足了精神头学还来不及!
谁要是喊累,他们全军上下都得扑上去撕了他的嘴。
与此同时,含章殿里,秦玄枵垂着凤眸,也渐入佳境一般,账簿一本本从他手中流过,一条条抓捕令由他从宫中发出。
周氏一族全部入狱待审,本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原则,秦玄枵在大年初二把范钧从家里诏出来去慎刑司审犯人。
周氏的府邸被掘地三尺,将所有库房中的钱财和府邸中隐秘的角落搜查一空,更多的罪证被呈到了秦玄枵的桌案上。
秦玄枵按了按眉心,破天荒地,第一次叫勾弘扬去给他煮了酽茶,尝了一口,浓重的苦味直冲大脑,直接将他呛得清醒起来。
他难得走神了一会,不禁想,阿也那么喜甜怕苦的一个人,上辈子,竟然独自一人在深夜中,为了苍生天下事,将浓苦的酽茶一杯一杯往口中灌。
这么想着,他又觉得时间更紧,他快些将这些政务都处理完,这样阿也就能轻松一些,他再好生照料着,阿也就不会步入上辈子过劳而死的后尘。
秦玄枵在下一封函令上盖上印玺,下发出去,然后起身,勾弘扬递来甜糕,秦玄枵接过,骑上早已备好的观月,向校场骑马而去。
去接秦铎也。
——
初九,秦铎也结束了基础的枪、刀、棍法以及射艺的基本要领教学。
确实有点紧,但没关系,蔺栖元已都学会了,可以带将士们回北疆再继续练。
秦铎也就准备开始更有用的,比如,将队伍划分两个阵营,进行实战演练。
于是他在下午时提前差人回宫告诉秦玄枵,今晚就不用来接他回宫,他直接在军营中住下。
彻底的实战,夜间更需要时刻警惕着。
他需要统筹全场,不能离开。
那名士卒将消息带去宫里,勾弘扬听了就眼前一黑,战战兢兢地去含章殿,一边瞟着自家陛下的脸色,一边小声报,“文大人说他今夜在军营中暂住,就先不回宫了。”
“......”
秦玄枵垂着眼,良久,淡淡的一声:“朕知道了。”
勾弘扬汗流浃背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