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到了胡黑子的跟前儿,胡黑子是真的了,低头几口就将一碗肉燕吞了个干净,又拿了牛羊肉夹馍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他甚至还用肉燕的汤,顺了顺,不然噎着了。
见他如此,田浩更有信心说服他去西北了。
只是吃完了东西,王破不等田浩开口继续说服胡黑子,他已经一挥手,手下人上来,如狼似虎的就拿了一黑布条,将胡黑子胳膊一扭,嘴巴一勒紧,就跟马戴了嚼子似的,不让他说出话来,然后把人押走了!
是架着胳膊拖走的,胡黑子要反抗,可惜没能成功,在武力的绝对压制下,他只能哼哼唧唧的朝田浩眨眼睛。
“做什么呀?”田浩不解的看向王破:“我还没跟他说完话呢。”
他倒是没生气。
虽然不理解王破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跟他费什么话?”王破站了起来:“叫人直接把人送去西北,千里迢迢的我不信他还能自己跑回来,他家里收拾一下给他来个大搬家,那些你们说的风炉坩埚的都带上,到了西北之后,丢去研究所,他要是还能跑出来,那这人也要不得了。”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哦哦哦,江湖这里要开栓试水,过了十一就要供暖啦!
第603章 江南老家风波恶
“这、这能行吗?”田浩不太赞同:“人才是需要尊重的!”
“他这样的不需要。”王破说的可随意:“软骨头的人才,好对付的很,信不信到了西北,塞给他一千两银子,让他在你的那个研究所里,当个什么研究小组长之类的,你那里待遇那么高,福利那么好,他肯定落地生根。”
“呵呵……。”田浩有点不信,但是想到胡黑子这人的性格,又有些没把握啦。
“收拾一下,我们需要去找福伯,估计祠堂那边修好了,昨儿的屋顶破的洞不大。”王破拉着他起来:“这个胡黑子既然失败了,万一后头的人,再派了旁人来呢?”
一下子就把田浩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嗯,说的也是,这府里防卫如此严密,还能让人摸进来。”田浩有些气馁了。
“不是我们来了胡黑子才进来的,他都在上头趴了一夜啦。”王破道:“咱们回来之前,这府里的防卫情况,不说也罢。”
“别说什么防卫了,安全情况基本上就靠俩个门子,和那几条狗。”田浩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田府上的人多数都在庄子上,这府邸一直空着没人住,只有两个门子几条狗守着而已。
进不来一般的毛贼,更没人敢闯空门什么的,但是绿林人士啊,飞天遁地的大盗啊,进来这里就跟走城门一样简单。
连胡黑子那样的都能来去自如好么。
要不是王破,这家伙早就脱身跑没影了。
“你说会是谁呢?”田浩跟王破往祠堂那里走:“是李游么?”
“当初为使政令通达,历朝历代都是广建驿站,并且都会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维护,现如今每年也有大笔银子耗费在这上面,朝廷式微,其他地方的驿站入不敷出,只有西北那边,被你翻新且不说,还开设了邮递业务,全西北水泥大道相连起来,别说政令,物流也都通达了。”王破笑了一下:“旁人想要效仿,却没有你那么大的魄力。”
“是没我那么多钱财投入吧?”田浩听了这个解释,立刻就拆穿了那些人的小心思:“要想收入就得先付出,不想付出就想着捞钱,做白日梦去吧。”
“不错,李游更是想效仿西北,他这江南可比西北富裕多了。”王破道:“不过他这里更想建设的是水路,江南水道,四通八达,但却有水匪和漕帮两条拦路虎,他想武力解决,结果你也知道了。”
“那他是什么意思?”田浩皱眉头:“就为了闹腾我一番?”
“不太像是他的手笔,他要是想拉拢你,不该是这样的行事,而且他早已经送了重礼来,没必要这边送礼,那边派人来捣乱吧?而且你我带了这么多人在身边,他那点子人手,可不够咱们俩收拾的啊。”王破想的很全面:“再说他应该不会找绿林道上的人出手,他跟绿林中人,可是不对盘。”
“说的也是。”田浩觉得李游可以被排除在外了:“那我也没在本地有什么过不去的人家啊?起码没有能过不去的,有能力雇佣绿林中人来对付我的人家。”
“或许是你不知道的仇家呢?”王破让他再想一想:“或者我们去问一问福伯?或许是他们得罪了人?都是田家人。”
“那更不可能了,我临走的时候,都安排好了,我家连赋税都交的,就为了省麻烦。”田浩记得当年自己安排的可妥当。
加上又有定国公府的颜面在,这江南老家一直都是风平浪静,李游来了也只能用软手段,不敢来硬的。
说话间,俩人到了祠堂的庭院门口。
这里已经没有别人在了,但门是开着的。
已经快要黄昏时分,老管家一个人正在细心的点燃了蜡烛,还挨个给灵位上香:“祖宗们莫怪莫怪,少爷他现在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把那些风都挡住了,护住田家最后一根苗裔。”
听到老管家这么说,王破看了一眼田浩。
田家就剩下田浩一个子孙了。
他的王家无所谓,可是田家呢?
谁知道他心里担忧的问题,田浩只是朝他吐了吐舌头,灵动而俏皮。
“福伯,福伯!”田浩故意大声的喊了一句,才拉着王破迈进了祠堂。
“唉,这里呢。”福伯回头就看到并肩而行的俩人。
午后初春的阳光斜斜的照射在俩人的身上,今日俩人穿了同一匹料子裁制的衣裳。
是牛奶娘亲自做的春衫。
俱是竹叶青色,以缂丝莲花纹腰带束封,脚下同样是黑缎子面的官靴。
头带亦是缂丝的莲花纹,与腰带遥相呼应。
简单的衣着,差不多的款式,穿在两个人的身上,却有不同的神韵。
王破俊美如谪仙人却冷若冰霜,气质更是生人勿进,如同寒星一般的眸子,眼神如刀子般犀利,轻易没人敢跟他对视。
仿佛能刺穿人心。
田浩正好相反,白皙的脸庞,清爽的笑容,全身充满书卷气,一双眼睛亮晶晶,未语人先三分笑,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不自然的会让人放下防备,与他和睦相处。
这么两个气质迥异、行事风格也非常南辕北辙的人,并肩走过来,却气场融洽,矛盾是矛盾的,可那融洽的气氛骗不了人。
老管家田福看着这俩人走过来,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当年老爷和夫人,也是这样的气氛,不同的是,那是夫妻俩,这是俩年轻人。
随后失笑了一下,他真是糊涂了,想什么呢?
“福伯,收拾好了吗?”田浩进了祠堂,就抬头往屋顶看。
不过因为祠堂的屋顶举架太高,田浩又抬头太猛了点儿,往后张了一下。
王破适时地出手,支撑了一下他后背,又上手扶着他的腰:“你慢点抬头,慌里慌张的像个什么样子?”
祠堂乃是一家的风水宝地,要是在这里跌了一跤什么的,多不吉利呀。
“哦哦,我知道啦!”田浩嘴上这么说,可依然故我,抬头看房顶的时候,大概是背后有人给撑腰,他将全身重量的一半都靠在了王破的手上。
王破能怎么办?
自己人自己支持呗。
就这么给他当后盾,扶着他的腰,顶着他后背,让他放心的仰头往上看。
祠堂地方不大,上头铺设的瓦片也是很多,破洞已经补好了,而且铺了瓦片后,是有一片透明的瓦,可以让光线照射进来,让祠堂不那么阴森。
或者在一些地方留有通风孔,除了通风还能透光。
并且是不漏雨的那种安排,设计的十分合理。
就是俩人这姿势,的确是有些暧昧,可老管家现在心思都放在了祠堂里,并没有多在意:“上头都补好了,还清理了一下大梁上的灰尘,少爷啊,给祖宗们上一炷香吧。”
老管家感慨了一句:“这一走就是十年,一回来就遇到了飞贼。”
“好的。”田浩低头,跟王破对视一眼。
王破摇了摇头,他们的那些猜测啊,还没来得及跟跟老管家说呢。
田浩拉了王破一起给先人们上香。
因为昨天已经上过香了,拜过祖宗们的灵位,王破一点扭捏都没有,大大方方的跟着田浩一起烧香磕头。
老管家看了看,没说什么。
等到上香过后,三个人就出了祠堂。
“福伯,我们去小花厅那里吧?”田浩提议:“您跟我说说家里的事情,我们再谈谈当下的局势,我回来后事情一个接一个,连祠堂都有人打扰祖先的安宁,真是罪过。”
“这不是少爷的错,是那些竖子,不讲道理。”老管家有些动怒:“走,去小花厅里坐着说,少爷,事情可多了,你听了不要生气。”
小花厅里,牛奶娘早早的预备好了茶水糕点,并且说了晚上在这里用饭:“您三位聊着吧,晚饭也在这里用,唉,十年没回家了,好多事儿要说的。”
她也没留下什么人伺候这里,只立了个风炉烧开水续茶,就走了。
老管家却感慨:“牛奶娘可真的是没变啊,还是老样子,听说她都是官夫人了。”
“是,但她还是我的乳母。”田浩知道老管家的意思,因为在回来的时候,田浩特意让奶奶穿的非常扎眼。
穿金戴银的不说,身上的绫罗绸缎都是贡品级别。
虽然牛奶娘尽量简朴,但是这锦衣夜行可不是独眼狼的风格,独眼狼那可真是卯足了劲儿,给他媳妇儿打扮的那叫一个富贵荣华,他还把自己八百年都不穿一次的武官服都给带来了,包括牛奶娘的诰命服饰。
独眼狼升迁成了三品武将。
够了三品的官职就能给妻子请封诰命夫人啦!
虽然是最低一级的三品三等诰命夫人,但“诰命”就是要比“敕命”高。
“是啊,她能嫁入官家真是走运了,这孩子也该苦尽甘来。”老管家十分唏嘘:“就是她没个孩子。”
“有的,我跟小宝都是她儿子。”田浩乐了:“何况,她的丈夫都不介意,甚至一升了官儿,就给她请封。”
“说起此事也奇怪了哈,牛奶娘这不是再嫁的么?怎么能封诰命呢?”老管家有些疑惑:“难道她的丈夫,功劳那么大,连他娶得续弦,都可以请封诰命了?”
老管家可是当过知府管家的人,对一些官场上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应该是的吧?独眼狼的经历的确是配得上丰功伟绩四个字。”田浩乐了:“更何况,他带人守卫的乃是大兴城。”
不管田浩承认不承认,他,或者说是他的人,在大兴城里也成了气候,是一股势力了。
为此,负责留在大兴城领兵的独眼狼,当然是受到了诸多人的关注,只是他们都是西北老兵,忠诚度高,又自成一系,不论是训练还是用武,都与众不同。
那走路的姿态都齐刷刷的,还讲究军容军纪,平时没事也不喝酒,更不去秦楼楚馆,而是帮普通百姓做事情,尤其照顾孤寡老人。
做的好事儿太多了,民间声望很高,非常得民心。
其他人想要效仿,可惜总是东施效颦,适得其反。
最后独眼狼与牛奶娘成亲前,还闹了那么一出,郑太后不得不安抚牛奶娘,赐了牛奶娘敕命,但随着独眼狼封了从三品武将的虚职后,他第一时间就给媳妇儿请封了诰命,朝廷准了他的请封。
所以牛奶娘才能以诰命夫人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回了老家。
独眼狼自己穿的非常简单且方便的迷彩服,上下差也不太讲究穿戴,但是却舍得往媳妇儿身上砸东西,各色好料子,金银珠宝的都往牛奶娘身上堆。
务必要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媳妇儿的高贵身份。
这种笨拙的炫耀,还真符合普通大众的口味和眼光,牛奶娘才回来,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牛奶娘今非昔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