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是西南大将军的官位,谁来继承?
什么报仇雪恨啊,平定西南啊,都是借口。
归根结底,这就是症结所在。
而同时,西南城也渐渐地乱了起来。
原来自打连续死了两任大将军,这西南城就没消停的日子了。
百姓们什么都能忍受,生命如同野草一般,坚韧不拔,唯受不了的就是打仗。
古人云: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
打仗便是抓壮丁、杀人放火、尸横遍野,男人没命、女人也没命。
更别说老人孩子,那是第一批就要被淘汰出去的弱者。
还有家产,房屋土地……且土人的性格也非常的牲性,十万大山里还有吃人的寨子呢。
这么一想,谁受得了啊?
有家有业的都犯愁了,那些贫苦一些的,流放来的,甚至是普通的小老百姓,第一个就想到了要跑路。
左右如今天下都四分五裂了,这里混不下去,去旁的地方呗。
尤其是北海那边的消息传来,那里有海军大营的人在海上巡逻,跟着跑几趟海外,许多人都发了大财。
西南之人,自古就出“狼兵”,他们的性格里就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儿。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脾气,所以许多人都跑去北海,上了海船,跟着海军大营的人,出海拼搏,甚至是下南洋去啦。
西南城越发的乱了起来。
郑氏一族的爷们儿们纷纷叫了自己人来围着西南城,谁知道却给了十万大山那些寨子们机会,将西南大营连带着西南城都给围了。
以至于百姓们能跑的都跑了,没跑掉的也出城避祸去了乡下。
倒是没人往山里头跑,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西南大营的人就开拔,攻入十万大山,挨个挑寨子了。
这么一乱来,就好几日,一直到现在,郑鑫强势回归,还带了命理司的太司命,虎符持有人平国公王破,以及西北大营来奔丧的丁家二爷丁江副将。
更有长生公子,带了人亲自来西南这里。
要知道,长生公子去哪儿哪儿有事情。
他去了西北,西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去了江南,江南水匪彻底消失,去了沿海,沿海局面大变动。
更别提揪出来的高丽探子和东瀛奸细,两个属国一个变成了东夷,一个成了海军大营练习之地,还有海边渔民,谁有那能耐,就去东瀛走一遭,总能搞回来一点好东西。
“那你们是打算如何给命理司泼脏水?”王破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对他们的争执,没有任何参与的意思。
正在争论不休的郑家爷们儿都闭嘴了。
第722章 西南大将军府之变
“几位爷们找不到毒杀大夫人全家的凶手,就诬陷属下,并且知道属下是命理司的人之后,就将属下全家关了起来,打算在出殡之后,坟前砍头,祭祀大将军全家,叫命理司的人也无话可说。”萍娘道:“还想用属下钓出来更多命理司埋伏下的人手,只可惜,这几日几位爷忙着争权夺利,就差兵戎相见了,并没有多重视属下,也没真的动刑逼供。”
“若是我的人有一点损伤,我将动刑的人,千刀万剐。”王破冷然开口,杀气肆意放出:“算你们走运。”
不是识趣,也不是手软,而是走运。
要是他的人有了什么损伤,王破绝不会如此轻易的善罢甘休。
田浩看那个顺大叔,有些焦急的样子,就开口问了他:“这位顺大叔,你有什么急事吗?一直在看郑鑫。”
“三爷,三爷,您救救二爷全家吧!”结果他一开口,就是求救。
“我二哥全家……他在哪儿呢?”郑鑫这才想起来,他二哥全家都没出现,搜查府邸也没找到。
“在四爷院子里的地窖!”顺大叔咽了口口水:“生死不知。”
“去把人揪出来。”郑鑫恼怒极了。
大哥平时刚愎自用,二哥软糯可欺。
他们俩要是能综合一下,还差不多。
“郑鑫,你对你二哥,可不太关心啊?”田浩发现进来了这么久,郑鑫夫妻俩,都没提又提及这个二哥。
是真的忘记了他还有个二哥,还是假装不在意那个二哥啊?
“二哥素来与我不和,郑克的事情之后,更是派人来大兴城,扬言再无我这个兄弟。”郑鑫有些难过:“他从小就对郑克不错。”
有些嫉妒,也有些怅然若失。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去救人的手下,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大将军,不好了。”
他口中的“大将军”,一直是喊得郑鑫。
然而西南大将军府里,“大将军”只有一个,那就是西南大将军。
只是如今西南大将军位置上没人,郑鑫这位“大将军”就显得有些分量了。
听他的人这么喊他,让其他人颇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郑鑫直觉要不好。
“四爷院子的地窖,属下去派人打开了,里头有、有二爷全家的尸体。”那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而且都有些烂了!二爷全家早死了。”
“这不可能!”郑钊第一个蹦了起来,满脸惊惧崩溃的表情:“怎么回事?我派人精心照顾他们全家,只不许出来……。”
“郑钊!”郑鑫愣了片刻后,抽出腰间的短火枪,对着郑钊怒吼:“我毙了你!”
“不是我!”郑钊也是久经战阵之武将,且见过火枪的人,一看郑鑫这样子,顿时一旋身就躲到了一根柱子后头,给自己找了个掩体:“郑鑫,你干什么?我没有,我没有要二哥全家性命的意思。”
田浩也吓了一跳。
王破起身快速的拉着田浩,招呼自己人:“退出去!”
外人哗啦啦的退了出去,王破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将好奇心重、频繁要往里头看的田浩往自己身后塞了塞,朗声对里头喊了几句话:“郑鑫,你的事情你解决!别吓着长生。”
“我胆子很大的!”田浩不服气:“想当年,我也是见过尸山血海的长生公子。”
旁的不说,横推皇宫大内那一会儿,死了一茬又一茬的人,他见得多了。
没害怕,真的。
“只是给郑鑫找个借口,让他自己清理门户吧。”王破淡定的压了压田浩的脑袋:“他母亲只生了他们兄弟四个,其余的都是庶出,老大阵亡,孤儿寡母也被人毒死了,老二全家也没了,他的亲弟弟郑克没成亲,连个后代都没有,早早的就被东瀛死士砍了脑袋,如今嫡出的郑家血脉,就剩下郑鑫这一个。”
“郑钊看起来也不傻啊?”丁江跟他们俩凑在一起琢磨:“就算是要篡位,也得名正言顺不是?西南大营并非他一人说了算的地方,哪个大营不是骄兵悍将的一大堆?要是真的那么容易他何必伏低做小半辈子?”
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里头噼里啪啦的响起了呛声。
然而围着正院正房的全都是郑鑫夫妻俩带回来的人,其余郑家爷们儿的人手,一个都不见,站在房门外,庭院里的是王破田浩与丁江,三人以及他们的人,护卫在侧,只是戒备,没人动手。
“二哥哥说得对啊,人还是死在了他院子的地窖里。”田浩摸了摸下巴:“郑钊那惊讶之色,不像作伪。”
里头传来了又一阵呛声和一些人的惨叫声,喊冤叫屈的也有。
动静不小,颇为热闹。
“不管是不是,他关押了郑家二爷全家乃是事实。”王破道:“郑鑫四个亲兄弟,去了三个,他要是不报复回去,就不是郑家儿郎了。”
事实上,郑鑫做的比田浩预估的还要绝。
里头枪声不响了,郑鑫走了出来,他身上一股子戾气还没消散,素色的戎装上,是点点血迹,不知道是谁的,但绝对是郑家血脉。
“我叫人送你们先去客院安顿,明日再来祭奠吧,我还有事情要忙,失礼失陪了。”郑鑫说话嗓子都有些哑了,眼泪一直在眼眶里含着,要掉不掉的很是倔强。
“我们兄弟,不用客气,见外了。”田浩主动上前,拍了拍郑鑫的肩膀:“你去吧,记得身后有我们这群兄弟在。”
“多谢……长生。”郑鑫哽咽了一下,到底没让眼泪掉下来。
身上的戾气被田浩如此人畜无害的一拍,倒是散了不少。
“嗯,我们去客院。”田浩朝他点点头。
相互道别,郑鑫派了自己的奶兄弟,亲自带他们去了客院。
给他们安排的客院很大,除却正房三间,还有东西厢房和后罩房十几个,庭院也很大,周围种了一些花草,但没有树木。
除了院门还有一道角门,通向外面的夹道,可以通过夹道去往东侧门,出入方便一些。
地方虽然大,可他们带来的人更多,将将安排的下。
且这个客院里有两口井,一个厨房,里头食材不少,可以自己做饭吃。
他们的人都会做饭,简单的做一些,加上自己带了罐头,那红烧猪肉罐头,搭配这厨房里的豆角,炖了好几锅,足够他们吃一口热乎饭了。
正房里,他们三个安坐下,萍娘快速的烧了开水泡了茶来给他们,糕点没有,倒是有牛肉干可以暂时吃一些。
王破走的时候,直接裹挟走了萍娘一家子和顺大叔。
如今他们四个在后头忙活做饭和休息。
萍娘上了茶水来,田浩拿了一兜的牛肉干给她:“让他们先吃点,饭菜得了就能有口热乎的吃了。”
“多谢长生公子!”萍娘不跟他客气。
拿了牛肉干,去了后头的厨房,分了其余三个人好几块。
“萍娘,长生公子果然如同传说中的那样,怜惜贫弱。”老瞿拿着牛肉干吃的香极了:“这么好吃的牛肉干,从未吃过。”
瞿青吃的更是眯起了眼睛。
顺才就有些伤心了:“可怜二爷一家子了。”
“顺子大哥,你对二爷那么忠心啊?”老瞿不明白了:“二爷平时连正眼都不看我们这些奴才的。”
郑家二爷,读书人,清高的很。
“二爷虽然不会正眼看奴才,但是二爷心地善良,我前年风痹犯了,二爷路过看到我拖着腿在关门,就吩咐人说找个大夫给我看看,这样拖着病腿,时间长了不好,后来大夫看了,开了药剂吃好了。”顺才红着眼眶子:“我去谢恩,二爷都忘了此事,还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叫我以后忠心办差即可,还顺手赏了我二两银子,我喝酒,是因为那是药酒,只要喝着就不会再犯那毛病。”
“怪不得你酒葫芦不离手。”老瞿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你也算是报了恩。”
“嗯。”顺才点头,但是情绪不太高。
萍娘一边做饭,一边将此事记了下来。
厅堂上,他们三个也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等饭吃的档口,又坐在一处,便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