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曾经来过几次书房，只是被东王太妃知道了，教训了她们几次，就再也没人敢这么做了，这不是，东王太妃出家了吗？
“你跟谁我我的呢？”东王以前没防备，也不太挑毛拣刺，如今心里有了疙瘩，看什么都不顺眼，鸡蛋里头都能挑出来骨头，何况马柔这规矩的确是不太好。
按照宫里的规矩，马柔等女官自称的是“小女”，因为没成亲呢！
女官也是官，不能自称“奴婢”，因为她们是有内宫品级的女官。
“我”这个自称，只能跟平辈、平级的人用。
“不是，不是的，柔儿不是这个意思。”马柔彻底慌了神。
“母妃在的时候，从来不给孤吃鹿肉脯。”东王冷冷的看着她：“这个规矩你都忘了吗？母妃才离开多久？”
“东旺师太自己都、都……。”马柔一个冲动，就有些口不择言了，说出来头一句才反应过来，紧闭了嘴巴，但已经晚了。
“好，很好！”东王本来就在气头上，这马柔说话也不经过脑子，很明显啊，东王太妃的风流韵事，姑娘们都知道，就是没人敢在东王面前提，但私底下指不定多鄙视东王太妃的水性杨花呢。
毕竟东王太妃十几个姘头，啧啧啧。
“把她给我拉出去杖毙！”东王气的要杀人。
可惜的是，内侍们没敢动手。
“这是做什么呢？”来的是东王太妃的陪嫁嬷嬷，乃是东王太妃乳母的亲妹妹，同时也是镇国公府家生子。
“嬷嬷救我！”柔女官张嘴喊救命。
这可是镇国公府二房嫡长女，不容有失：“王爷，这柔女官平时也没犯过错，到底怎么气着王爷了？”
陪嫁嬷嬷连忙过来和稀泥，不顾东王脸色铁青，直接吩咐内侍们：“作死的奴才，还不把人带下去，放在王爷跟前儿闹什么？”
那几个内侍麻利的扶着柔女官走人了！
东王至此才明白过来，自己真的是个被人哄着长大的傻子，没了母妃连母妃身边的陪嫁嬷嬷，都能不把他当一回事儿。
“孤心情不好，你们都出去，都出去！”东王将手能够到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大发脾气的叫喊：“滚滚滚！”
陪嫁嬷嬷也赶紧带着人退了出去。
但是没有关上书房的门。
东王激烈的喘息着，到底是龙子凤孙，心眼儿转得快啊！
就在水琅带着人抓捕审讯，顺藤摸瓜的时候，东王也变了。
他发现自己说话不好使之后，就叫来了鸾仪卫的人，鸾仪卫是他母妃亲自组建起来的，他也参与过，但往常没有多看，现在见过了命理司的本事和能力，就对鸾仪卫起了拉龙之心。
见到了鸾仪卫如今的指挥使刘毅。
此人三十来岁的年纪，样貌平平，身材修长，看着像个读书人，偏偏穿着武将的轻甲。
“鸾仪卫现在有多少人？”东王见他这样就皱眉头了。
“九十八人。”刘毅行礼，进退有度，回答也很精确。
“这么少？”东王愣了一下，九十八个人的确是少了一些。
“多了养不起，开不出来俸禄，还招人眼。”刘毅口气跟叙事似的：“王宫三卫，都不超过百人。”
这是卡的死死的人数。
“啊？”东王有些傻眼。
“鸾仪卫九十八人，禁卫九十人，内卫八十人。”刘毅叹了口气：“鸾仪卫负责消息刺探，情报往来；禁卫负责您的安危、内卫负责太妃娘娘。”
“开销很大吗？”东王不是不知道银钱的人，但是他对银钱的分量还是不太清楚，毕竟没怎么接触过。
只是东王太妃在的时候，没少跟他一起盘算私库里的东西。
“每人每个月十两银子的俸禄，一年四季有二十套衣裳，兵器可以去武器库那里领取，火器需要经过火器局登记领取，除此之外没有旁的开销了，每一年太妃娘娘会拨款三千两银子作为活动经费。”刘毅告诉东王：“这已经是很节俭了，有些时候，我们的人还得自己添补一些。”
培养探子就是一项巨大的开支。
不仅需要金钱更需要时间打磨。
“这么少？”东王顿时就说少了。
刘毅也惊讶：“王爷觉得少吗？”
“王宫每一个月的开支都上万两。”东王指着身边的一个总管太监道：“他每个月俸禄也是十两银子，一年四季十套衣裳，倒是不用武器兵器的，可他得到的赏赐可不少，一年到头弄个千八百两的银子不是问题。”
那总管太监听了东王这话之后，顿时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王爷错了。”刘毅却道：“这位公公，光是腰间的那挂着的玛瑙荷叶青蛙佩，雕工精湛，玉石上佳，价值三五百两银子是有的，其鞋子用的是墨卿缎蒙面，起码五十两银子一双的好鞋。而王爷您腰上系着的白玉龟游荷叶形佩，也才五六百两银子而已，您也不比这位公公有钱。”
听的东王目瞪口呆！
那总管太监已经吓得缩头缩脚了。
他身上与旁的内侍穿的一般无二，唯有鞋子和玉佩不同。
因为今天东王带了一个白玉龟游荷叶形佩，他也凑趣带了一个玛瑙荷叶青蛙佩。
刚才还跟东王说，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要不然这么重要的时刻，东王也不会留他在身边伺候，他还想着，林公公倒台了，合该他上来。
结果成为东王心腹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叫这个刘毅给漏了底。
“你对这些，很有研究？”东王震惊过后，也顾不得那刚刚提拔上来的总管太监，就问刘毅：“还能看出来什么？”
“王爷身边八个人，起码有六个是有外心的。”刘毅扫了一眼这房间里十个内侍，大言不惭的道：“两个是忠心耿耿之辈。”
“那还有两个呢？”东王汗毛都竖起来了。
尽管那些太监们都跪地上去了。
宫里的规矩这会儿倒是不错，因为宫里的规矩就是，犯了错误不能大声求饶！
主子该怎么惩罚都是对的，所以马柔那会儿求救呼喊，才更让东王怒火中烧。
“是普通的内侍，只知道干活，没看手都粗了吗？”刘毅指着那几个宫女姑姑道：“而这几位，别看都是在您跟前儿伺候的，都已经不是黄花大姑娘了。”
东王吓得腿软：“孤的身边，竟然只有四个内侍是靠得住的！”
按照规矩，这宫里的女人都是东王的，那姑姑宫女哪怕年纪比他大，那也是他的女人，他都没要，结果这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王爷，宫里情况复杂的很。”刘毅看了看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们：“不论是内侍还是宫娥，您……？”
“刘卿救孤！”东王倒是反应快，聪明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跃而起，直扑刘毅，抱着他的一只胳膊不撒手：“救孤啊！”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刘毅吓了一跳。
他本想挣扎来着，无奈这是东王，不是敌人。
还是个单薄的少年人，他怕自己手劲儿太大伤了东王。
“如今孤身边居心叵测之人太多了，孤也不清楚谁是人谁是鬼。”东王终于觉醒了，知道自救了：“只有刘卿你还是忠心耿耿之辈，母妃没有看错人！”
“这？”刘毅有些傻眼：“末将是鸾仪卫指挥使，当然忠心耿耿，但末将是外男，如何能在王宫里护住王爷？”
“外男无非是因为，母妃还在宫里，须得避嫌。”东王冷笑：“如今母妃不在宫里了，宫里的女子都是奴婢之流，还避嫌什么？你带三卫入宫护驾，本王的小命就交给刘卿你负责了，这些宫人你筛选一番，但凡是有不妥的都处理掉，要么杀了要么埋了，老实的留着伺候孤王就行了，宫里也该清理一下，不然这还是东都王宫吗？”
第759章 “惊醒”的西王
东王不将人当人看，一开口就是非杀既埋。
倒是刘毅，诧异的看了看东王：“王爷好杀伐果断。”
他倒是说得好听，且表情很是认真。
偏偏说的时候，腰板挺直，眼神坚毅。
显然是颇为赞同东王的这种杀伐果断之举。
“本王有银子，养得起你们，俸禄翻十倍，人员扩十倍，养那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东西，不如养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护卫。”东王冷哼：“那些宫娥内侍的缺……。”
“不要补上。”刘毅打断了东王的话：“谁知道进来的都是什么人？王爷，如今王宫里就您一个正儿八经的主子，其他人都是伺候您的，这些内侍宫娥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不养，免得被人钻空子。”
“可是王宫这么大？”
“王宫这么大，就住着您一位主子，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空余的地方，直接锁起来就是，也不用动什么，扩充的人手，先将王宫护起来再说。”刘毅正色道：“要有一个安全的王宫，才能徐徐图之以后。”
“王宫，不安全吗？”东王喃喃自语。
“您觉得，王宫安全吗？”刘毅忍不住用批评的口气道：“如果安全，太妃娘娘那事儿也不会被人当场抓到，这种事情不该是藏着掖着的吗？如果安全，也不会让那帮子奴才如此肆无忌惮，还敢兵困王城！”
他说的时候，就事论事，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也没有嘲讽。
“那就麻烦刘卿了。”东王支持刘毅。
刘毅就真的大刀阔斧了起来，首先就是扩张补充人手，他一口气将三卫各自充了三千人手，好么，一下子就扯起了上万人的队伍。
其次是宫里来了一次大清查，五千内侍只留下了不到五百，三千宫娥就留下了不到三百。
不是被秘密带走就是直接处置了，刘毅更损的是，他将某些给人家做探子眼线的家伙，直接送回给了那些人家。
其中镇国公府最多！
有五百多内侍和三百多宫娥。
还说是东王殿下所赐，叫他们家好好对待。
气的镇国公摔碎了手里的茶盏子：“刘毅，你是谁的部下？真当这东都是你的地盘了吗？”
“国公爷，末将是朝廷的将领，有兵部联合任命。”刘毅不卑不亢的道：“再说了，东王毕竟是主子，镇国公府这样做，吃相太难看了。”
“你！”镇国公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东王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经长大了。”刘毅叹了口气：“按照王爷的意思，那不管谁的人，都一概杀了，是末将劝了一下，才把人都给送了回来，这里不仅有各家辛苦培养的人手，其中不乏有人才，还有您家送入宫中的那些女孩子，东王现在在气头上，若是没有人给他点支持，你想他会怎么做？别忘了，他身边还有命理司的人在，若是我们不主动点，命理司的人就把东王拉拢过去了。”
“那你也不能这么干啊？”镇国公胡子不那么翘了。
“不这么干，那怎么办？”刘毅一摊手：“末将也没办法，总不能，让镇国公府跟王爷这么僵持下去吧？再说了，王爷是长子，国公爷，先低头跟王爷认个错吧？您家那些小姐们，也没多规矩，再教导一番吧！好歹是跟着王爷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不是平白相伴的，是不是？”
他这么说，镇国公好歹气消了一些。
从镇国公府出来，去旁人家可就不这么客气了，反正刘毅一出手，狠狠地打了外头那些人的脸，东王觉得自己出了一口窝囊气。
从此之后更加倚重刘毅。
而刘毅也跟水琅联手，暗中控制住了东都的水道。
镇国公府本来管水道税收的人是马三爷，其他人并不擅长，且马三爷是个习惯吃独食的家伙，根本不带外人了解自己那一滩事儿，所以镇国公府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王宫算是暂时安全了，东王想好好好学习，也有了负责任的先生教导，只是几位先生来自沿海和西北，教导的东西除却传统的四书五经，还有天文地理，绘画算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