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 第69章

养鸡生蛋养猪吃肉的愿景自然令人稀罕,杨桂平听完贺岱岳的讲述,惋惜地递回了他的计划书:“岳娃子,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建养殖场还是莫提了。”

村里人谁不馋肉?是他们不想建养殖场吗?不是,是他们不敢!

要猪长膘,单喂猪草是不行的,得配粮食,按贺岱岳所说的规模,一年投进去的粮食不是个小数目。若顺利养肥了,回报将远超付出。

但顺利,恰恰是最难的达成的。

猪和人一样会生病,其中猪瘟更是令人谈之色变,杨桂平提起往事:“五几年那会儿,隔壁公社有几个村联合办了个养猪场,大大小小加起来近百头猪。一头猪打两百斤算,十头猪两千斤,一百头猪两万斤,馋人不馋人?”

杨桂平冲王支书他们仰仰头,得到馋人的回应后接着往下说:“公社组织大队长去参观,我跟着瞧了瞧,满圈的猪,那才叫一个爱人,本来是要在我们公社推广的。结果没过几天,哦豁,一场猪瘟全死完了。大的小的,一个不剩。”

推广养猪场的事不了了之,杨桂平摊手,贺岱岳该明白他为啥不同意建养殖场了吧。村里养的几头猪全是东家西家分散开的,即使害了病,也不怕被一窝端了。

“猪瘟属于偶然现象,采取适当的预防措施是能避免的。”贺岱岳明白杨桂平的顾虑,世上不存在没有一丁点风险的事,这并非放弃的理由。

“避免?你能保证一次都不发生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杨桂平故意加重了语气,试图劝退贺岱岳,失败的后果贺岱岳承担不起。

踏踏实实的多好,干嘛要以身犯险。

“出了事我进山打猎来还。”贺岱岳答得毅然决然,“山里不止一头野猪,山鸡、野兔、山€€子,总够还清的。”

上次进山贺岱岳打的狼历历在目,野猪肉的香盖不过狼带来的恐惧,除了小孩们整天嘻嘻哈哈,大人们上山砍柴通通提心吊胆的,积极性直线下降。

“你个倔脾气,好话说尽你咋不听劝呢。”杨桂平气结,“莫非你托战友介绍工作遭拒绝了?你写信给部队了吗?当六年兵退伍高低得安排个工作的吧?”

“桂平叔。”褚归阻断了杨桂平的追问,“岱岳为什么想在村里办养殖场你们心里肯定清楚,乡亲们一年忙到头沾不了几口荤腥,缺乏营养补充,身体跟着闹毛病。我支持岱岳建养殖场,不图弄多大的规模,多多少少改善一下大伙的生活,比他独自在城里过好日子有意义。”

“我读大学那会儿跟老师到牧区义诊,认识了一个兽医,什么猪瘟、鸡瘟,说白了就是动物生的病,对症下药药到病除,和人治病一个道理。”

褚归的一通话说得杨桂平等人的神色渐渐松动,王支书眼里泛起别样的神采:“褚医生,猪瘟真能治吗?”

“王叔,说实话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种庄稼尚且看天吃饭,不试试哪晓得最后成不成呢?”庄稼人年年祈盼风调雨顺,仍难免遇上年头差的光景,褚归笑着打消众人的忧虑,“一次性养多了风险太大,我们可以从小范围做起,先养个十来头,积攒积攒经验,势头好再扩大规模,行吗?”

杨桂平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内心的挣扎写在了脸上,终于杨桂平让贺岱岳把他的养殖场重新仔细讲讲。

褚归与贺岱岳不约而同地心下一松,有门了。

将原定的规模缩小了三分之一后,杨桂平同意了贺岱岳建养殖场的计划:“你准备准备,明天开村民大会,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超半数的人反对,养殖场照样建不成。”

村民大会贺岱岳倒是信心十足,他承诺失败了打猎来偿还村里的损失,村民们左右不吃亏,哪会有不同意的。

结果如贺岱岳所料,村民们虽然对此全场哗然,举手表决时台下仍哗啦啦竖了一大片。杨桂平敲了一声锣,宣布建养殖场的方案通过了全村决议。

散了会,一部分人追着贺岱岳他们看基地去了,一部分围在潘中菊身边,话里话外满是对贺岱岳的称赞。

“我没看错,岳娃子打小是个干大事的人,中菊你生了个好儿子啊。”杨二奶奶挤过来,一手拉住潘中菊的胳膊,她得跟潘中菊处好关系,刚杨桂平在会上任命贺岱岳为养殖场的管理员,一应事务由他说了算。

养殖场的基地在村东头,离卫生所约莫十五分钟的距离,那片地背阴,不适合种作物,因此落了荒。

地里长满了杂草,几根桉树错落其间,褚归瞅着前面未注意脚下,贺岱岳在他身上留了个眼神,见他要撞上一丛荨麻,连伸手挡了下:“小心。”

荨麻上的细柔毛接触皮肤,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刺痛感,饶是贺岱岳也忍不住吃痛出声。

“哎哟,荨麻扎人痛得很。”杨三爷惊呼道,他扭头朝后面的一人招招手,“诚实,你家隔得近,快带岳娃子去你家拿肥皂洗洗。”!

第95章

杨三爷喊的诚实是他侄子,杨二奶奶的四儿子,精瘦精瘦的,闻言应声招呼贺岱岳跟他走。

树大分杈人大分家,杨三爷他们两兄弟分家时老房子给了杨三爷一家,杨二爷闹着让家里出钱替他盖了间新房,贺岱岳一时不查,他选的养殖场基地竟然跟杨二奶奶家只有几步路。

抛开杨二奶奶一家的因素,此处是建养殖场的最佳选择,地势高下雨不易积水,背阴夏天凉快能降低猪中暑生病的概率,面积大利于后期扩建。

总之换地方是不可能换地方的,杨二奶奶一家虽不好相与,但在全村人的利益面前,他们绝对不敢作妖。

褚归在院子里见到了晾衣服的杨五妹,一头齐耳短发,穿着身带补丁的灰布衣裳。架子上的衣服有大人的有小孩的,估计一大家子的衣服全是她在洗。

“妹,家里的肥皂搁哪呢?”杨诚实从未干过家务活,张口便问杨五妹。

“在我这。”杨五妹洗衣服时用了肥皂,做工粗糙的土肥皂同样是家里的金贵东西,每一件衣服都用肥皂洗的奢侈行为是不被杨二奶奶允许的,唯独走亲戚的好衣裳有资格打肥皂。

褚归道了声谢从杨五妹手中接过肥皂,贺岱岳的手背已红肿了一大片,他脑子暂时没空想别的。

肥皂水减缓了手背的刺痛,杨桂平他们还在基地等着,贺岱岳甩甩手:“我没事了”

“逞能。”褚归眉头聚拢:“我回去拿药膏。”

他们来得急去得快,杨五妹大力抖了抖衣服:“四哥,他们怎么来我家洗手啊?”

要忙活家务的杨五妹向来没空参与全村大会,杨诚实朝基地的方向抬起下巴:“贺岱岳要在村里建个养殖场,地方选在老桉树那块。刚看地的时候贺岱岳的手让荨麻扎了,三爸喊我领他来的。”

“养殖场?”杨五妹一颗心蠢蠢欲动,勤快归勤快,她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对新事物抱有天然的好奇。

后面几件衣服晾得皱皱巴巴的,杨五妹抓紧时间上基地瞧瞧,人群中的贺岱岳背影挺拔,存在感极强,叫人难以忽视。

杨五妹咬了咬下唇,呼吸莫名发紧,她往旁边躲了躲,方才的荨麻被锄倒在地,一堆人围着圈,生怕不小心踩了上去。

贺岱岳和杨桂平他们讨论着养殖场具体该怎么建,杨桂平参观养猪场是十来年前的事了,提不出什么指导性的建议,依然是以贺岱岳的意见为主,结合杨三爷建房的经验,在纸上涂画出大概的模型。

周围的人听得云里雾里,但不妨碍他们凑热闹,时不时煞有介事地掺和两句。

褚归小跑着取来了膏药,细细在贺岱岳手上涂抹了一层,贺岱岳说得没错,他们表现得越坦然,其他人越不会觉得他们不正经,除非有人在床上把他们抓个现行。

杨桂平挨着贺岱岳站的,把两人之间的动作瞧得清清楚楚,药膏是褚归拿来的,涂药是顺手的事,他不以为意地别过眼,安排人下午把几棵桉树砍了。

作为村里未来的兽医,

杨三爷让褚归参谋了一番贺岱岳画的草图,

鉴于猪瘟的强传染性,贺岱岳在养殖场内部设立了小隔间,屋顶挑高,墙壁镂空,尽量增加通风。

猪圈后挖一条向下倾斜的沟渠,连接一个沤肥的大坑,方便清理的同时改善肥水紧缺的问题,堪称一举多得。

对养殖方面属于外行人士的褚归挑不出草图的毛病,杨桂平拍板定下,他掰着手指数了数:“行了,先这样弄着,岳娃子你你挑十个人,把荒开了,记多少工分你看着办。”

话音落下,围观的人里有几个立马喊着要报名,开荒是比种地累点,但工分多啊。另外村里有个默认的传统,开荒砍的树、割的草,参与开荒的人可以分了带回家当柴火。

以往高工分的活肯定少不了杨五妹一个,她吃得苦,干活利索,但此刻她手抬了一下又迅速放下。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杨五妹抿紧了嘴巴,家里在张罗她的亲事,杨二奶奶让她少晒点太阳,把脸皮子好好养养,说个家境殷实的男人。

贺岱岳点了十个人,养殖场不是一朝一夕能建成的,没选上的人无需着急,后面的机会多着呢。

“散了吧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下午正常上工。岳娃子你€€€€”杨桂平话音顿住,他盯着贺岱岳扎了荨麻的手背,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褚医生涂的是啥灵丹妙药,你手咋消肿了?”

祖传秘方不愧是祖传秘方,贺岱岳的手背明显舒缓了,杨桂平一直站在贺岱岳的边上,感受最为直观。

走得慢的人闻声唰地转过身了,纷纷凑上来瞅贺岱岳的手。

“我从京市带来的药膏,几十种药材熬的,一罐顶我两个月的工资,难买得很。”褚归将药膏形容得十分珍贵,免得村里人厚着脸皮找他讨要,他的话听来夸张,但实际跟他讲的差不了多少。

曾经回春堂辉煌的时候,一罐秘制药膏作价五个大洋,富家小姐夫人们争相抢购,说它珍贵丝毫不为过。

杨桂平暗叹褚归舍得,如此难得的药膏说用就用,想想他刚刚?的那一坨,杨桂平简直替他心痛。

打发了看稀奇的村民,褚归揣着药膏同贺岱岳回了家。贺岱岳的手背不能沾水,褚归按着他在灶前的板凳上坐下:“你烧火,中午饭我来做。”

地里熟得金黄的南瓜是秋季餐桌上的常见菜,春天时随意撒些种子,不用专门为它翻地除草,田间地头偶尔施点肥水,它自会铆足了劲扎根结果,极其省事。

褚归焖了一锅南瓜饭,浓缩了南瓜甜味的焖饭锅巴,不喜甜的人也能胃口大开地吃个肚圆。

“对了,我上午远看着里面一棵桉树好像缠着山药藤,你开荒的时候帮我找找,药材之类的归拢一下,别直接一把火烧了。”褚归上辈子围观过村里开荒,冬天草枯叶黄,沿着荒地的边挖条隔离带,火一点,什么蛇虫鼠蚁,全烧得一干二净,浓烟滚滚空气里甚至能隐约闻到烤肉香。

如今是初秋,昨夜下了雨,火多半是烧不了,但褚归还

是提了嘴。

“山药是什么东西?”

褚归大致描述了一番,手上跟着比划了下。

“生的脆煮熟了面,那不是红苕么?你们那边管红苕叫山药?”潘中菊下意识想到了红苕,困山村本地种的红苕有两种,类似褚归形容的叫棒苕,产量高叶子相对细嫩,淀粉含量低,另一种土话叫二级苕,个头偏圆,淀粉含量高,单吃特别噎。

有些地方确实管红苕叫山药,不过跟褚归指的不是一个物种,嘴里说的终究没实物来得直白,褚归咽下嘴里的甜南瓜:“我们管红苕叫白薯,跟山药不一样,等岱岳挖到了给你看。”

褚归拿不准他有没有看晃眼,卵形的叶片瞧着挺像的,是不是山药得往下挖,根据根茎判断。

贺岱岳扛着锄头找到了褚归说的山药,挖了尺来深,含着碎石的泥土里一团乱根,哪是山药,不知名的野滕罢了。贺代光挥动着斧头,将桉树底部砍了个豁口,喊着了两声号子,与贺岱岳奋力一推,十数米高的桉树朝着反方向轰然倒地。

在医院养腿时看的草药书派上了用场,贺岱岳在众人眼中的杂草里发现了几样药材,挽成一团待会儿拿回去清理。

开荒工作如火如荼,褚归在家也忙个不停,入秋换季,温差骤变容易引发感冒,他打算做些药丸备着,小孩子喝药嫌苦,吞药丸子没那么费劲。

配好的药切碎后研磨成粉,过细筛,褚归累得腰酸背痛,到贺岱岳收工时,将将完成了过筛的步骤。

为了更好地行医,回春堂讲究的是医药双修,不仅要会治病,还得会制药,褚归由衷感谢制定此规矩的褚家先祖,让他离了资源丰富的京市,能够凭所学的本事就地取材,而不至于陷入无药可用的窘迫境地。

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药气,褚归在面上系了块布,挡住下半张脸,以防药粉吸入口鼻。他头发与眉毛上飘了层药粉,灰蒙蒙的,贺岱岳这个在荒地里折腾的看上去反而没他脏。

听贺岱岳说他瞧错了,缠在桉树上的藤并非山药,褚归不怎么意外,他解开后脑勺的绑带取下面罩,抖落的药灰呛得他掩鼻打了个喷嚏。

晚饭往后稍稍,得先把澡洗了,天未黑,褚归没好意思当着潘中菊的面跟贺岱岳一起钻洗澡房。两人一个拿了衣服进澡房,一个提水到后院,隔着澡房的墙听着彼此的动静洗刷干净。

贺岱岳先结束,将锅里隔水蒸热的饭菜端到了桌上,他们吃的是中午的剩饭剩菜,免得顿顿烧得烟熏火燎的。

屋里明明坐了三个人,少了桌底下喵喵讨食的天麻,褚归感觉怪冷清的:“伯母,吴大娘家的老鼠捉完了吗?”

“没呢。”潘中菊语气满是笑意,“你吴大娘家的老鼠太多了,硬是把天麻吃撑了,胀着肚子躺柴堆里不愿意动弹,眼睁睁看着老鼠从它跟前跑过去,头都不带抬的。”!

第96章

因吃撑了而消极怠工的天麻在第二天被贺岱岳提溜回了家,笼子落地的瞬间,天麻扯着嗓子喵得那叫一个委屈。

褚归忙打开笼子挠了挠它的脑袋,养得白白净净的天麻在吴大娘家蹭脏了鼻头,贺岱岳找了块碎布打湿,给它擦了擦脸和爪子。

两三天没捉跳蚤,擦完贺岱岳捞着它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几遍,方松手放它跑向了褚归。

“辛苦天麻了。”褚归换了套衣服准备制药丸,为保证卫生,他止住了天麻往身上扑的动作。天麻被老鼠填饱的肚子颤了颤,褚归的担心实数多余。

潘中菊弯着眉眼瞧一人一猫的互动,天麻求抱失利,后腿一曲,蹦€€上了潘中菊的膝盖。

“妈,糯米要提前泡上吗?”吴大娘借了天麻,还猫时塞了一小袋糯米作为谢礼,贺岱岳没处理过,不清楚跟普通大米是不是一个做法。

端午的粽子、中秋的糍粑、过年的汤圆,都是用糯米做的,困山村有两块水田专种糯谷,分粮时不算在基本口粮内,需要的人家自行选择拿工分换。

吴大娘讲究传统,日子艰难,老祖宗的习俗不能忘,她家每年固定会换六斤糯米,虽然不够敞开了吃,但多少是个意思。

“泡糯米做什么?”潘中菊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用泡,糯米饭和籼米一样直接煮就是。”

“不煮糯米饭,吴大娘说马上中秋节了,让我蒸了打糍粑。”中秋节是褚归到困山村的第一个节日,贺岱岳不想敷衍了事。吴大娘给的糯米大概七八两,贺岱岳又拐去存粮的仓库换了五斤。

褚归看了眼贺岱岳搁桌上的袋子,他正疑惑装的什么呢,原来是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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