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 第74章

四个学徒多少跟卫生所沾点亲带点故,曾所长要求所有人一视同仁,不准干扰考核的公平公正,张川感觉丁广快把他的脸丢尽了。

且看着吧,明日考核丁广落了选,他妈那边的亲戚指定要找上门来问个说法,张川为此头疼不已,已经开始寻思上哪躲几天了。

张川悄悄瞥了眼褚归,暗暗盘算让褚归帮忙推荐他进县卫生院巡诊队的可能性。

县卫生院在筹备全县范围内的下乡巡诊,曾所长上县城就是受邀给他们分享褚归的巡诊汇报。

张川犹豫了片刻,终是对褚归吐露了他的请求,躲亲戚是其次,他主要是想磨炼他的医术,县卫生院的医生虽然比不上褚归,但绝对强过自己,参与巡诊他必能从中有所收获。

“全县范围的巡诊,不是三五天能完成的,你走了所里忙得开吗?”褚归没立马答应,张川的出发点是好的,推荐信他可以写,前提是曾所长允许。

“忙得开,所长同意了。”张川懂褚归的意思,他毕竟是卫生所的医生,不似褚归那般自由,“我也和田勇商量过了,我俩轮换着来,这次我去,下次他去。”

“你们倒是相信我。”褚归似笑非笑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张川说得跟板上钉钉一样,县医院还不确定会不会卖他的面子呢,“推荐信我帮你写,成不成的我不打包票。”

“行,谢谢褚医生!”张川喜不自胜,有了褚归的推荐信,他进巡诊队起码稳了八分!

褚归借着桌上的纸笔挥手写了封推荐信,他措辞严谨实事求是,并未在信中夸大张川的本事,而是着重描述了张川的品行以及他巡诊期间的表现,末了希望卫生院能给他一个机会。

签名落下,张川兴奋得失了言语,他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逐字逐句地阅读,待火热的心情平复,他轻轻对折信纸,郑重地向褚归鞠了一躬。

褚归答应写推荐信,张川预计成功的把握有八成,此时看了推荐信的内容,八成把握上升至十成,今晚回家就收拾行李!

他们在办公室待了太久,外面有人喊田医生,田勇方才收敛了笑容:“褚医生,我先出去一趟,你€€€€”

“我也该走了。”褚归险些忘了正事,他是来寄信的。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褚归同田勇简单聊了几句,随即离开了卫生所。

褚归如今成了邮局的大户,他一进门,柜台的员工便大声喊了句:“褚医生,有你的包裹!”

熟练地交钱签字,褚归寄出两封信的同时领回了三个方方正正的包裹,入手沉甸甸的,总共有四十斤左右。

褚归来时仅挎了一个布包,显然塞不下四十斤的包裹,他不慌不忙的找邮局借了个背篓,背上后熟练地调整好背带。

山路褚归走了无数次,负重却是重生以来的头一回,他未料到今日有包裹,脚上穿的是千层底,原本在京市一双穿两年,到了困山村两个月,鞋底磨了一圈毛边,长此以往,顶天坚持个一年半载。

褚归琢磨着改天上县城买两双解放鞋备着,他并非心疼千层底,而是舍不得糟蹋安书兰的心意,老人家做一双千层底要费不少功夫,他得爱惜。!

第102章

四十斤的负重使褚归微曲着背,走了个把小时,褚归寻了个齐腿高的坎,放下背篓稍事休息。

大脚趾在鞋面顶出一个凸起,撑得布料产生了不可逆的变形,他弯腰摸了摸,难怪好多人的旧鞋这个位置都打了补丁。

作为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褚归力气是有的,不过他打小在城里长大,没做过什么粗活,养了一身的细皮嫩肉,导致肩膀被勒得生疼。

解开衣领的盘扣,褚归掀着衣服瞧了瞧,背篓的背带是稻草编的多股麻花辫,隔着衣服在肩上印出了交错的痕迹,红了一大片,幸好没破皮。

风里沾染了萧瑟的秋意,吹得发凉,褚归扣上衣服,感觉得找点东西垫垫,否则他的肩膀可能坚持不到进村。

褚归四下探寻,用随身带着的小刀割了两把松软的枯草,接着割断包裹上的麻绳,取包裹外的油布卷成圆筒,以枯草填充,再用麻绳捆了固定在背篓上。

成品外形类似小圆枕,虽然做工粗糙,但效果极佳,褚归试了下,肩膀果然舒服多了。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村口,碰巧遇到了杨朗,见褚归背着东西,二话不说上前帮忙。油布垫肩对杨朗反而是累赘,他干脆扯了放背篓里。

“嫂子快生了吧,你联系接生员了吗?”褚归给王燕燕把过脉,推测她的预产期在十月底,叫他提前找好接生员。

建国以来,为了改善公共卫生,有关部门推行了一系列的措施,为了保障母子平安,接受了专业培训的接生员取代传统接生婆,成为了乡村接生工作的主要力量。

褚归之所以对王燕燕的生产如此上心,是因为上辈子他到困山村时,杨朗正在筹备二婚,贺岱岳告诉他,杨朗的上一个媳妇生孩子时难产死了,一尸两命,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困山村没有接生员,产妇生孩子通常是请接生婆,据褚归了解,接生婆接生全凭经验,一个提篮一把剪刀便是她们的工具,由此造成的新生儿破伤风发病率居高不下。

王燕燕若是让专业的接生员接生,或许能避免上辈子的结局。

“联系了。”褚归的建议杨朗听了,但整个公社仅一位接生员,听说预产期在十月底的孕妇有好几个,杨朗怕到时候跟人撞上。

无论是接生婆与接生员,无一例外都是女性,男女大防如同鸿沟,褚归上辈子在困山村待了近十年,从未有人主动请他接生,非得产妇大半只脚进鬼门关了,才慌里慌张地来求他救命。

杨朗不提,褚归也不好开口,先碰碰运气再说,指不定接生员有空呢。

转眼到了家门口,杨朗反手卸下背篓就走了,潘中菊听见动静想喊他坐坐,一出来人已经跑了老远。

“怎么去了这么久?”潘中菊一身烟火味,她眼睛好了,自然揽下了扫地做饭等家务活,贺岱岳和褚归压根抢不过她。

“在卫生所耽搁了会儿,岱岳还没收工吗?”褚归将包裹搬到堂屋,四十斤东西大部分是书,封面五花八门的,有的是发

行的的正刊书籍,有的是手写的笔记,但整体离不开一个兽字。

说曹操曹操到,褚归话音刚落,满身石粉的贺岱岳进了院子,在井边提了桶水洗干净手脸,水痕沿着下巴打湿前襟,他抬手随意€€了两下,腋下的布料豁了条口,麦色肌肉若隐若现。

贺岱岳身材壮实,又干的是费力气的活,衣服开线是常有的事,褚归习以为常地叫他脱下来自己待会缝上。

“多大的人了,好意思让当归给你缝。”

潘中菊闻言一巴掌拍掉贺岱岳的手,拿走破衣服,她倒不是觉得有哪不对,纯粹是怕麻烦褚归。

贺岱岳不以为意:“妈,当归针线活很厉害的。”

“很厉害也不行。”潘中菊将衣服翻了个面,“好了,进屋吃饭。”

潘中菊本是做饭的熟手,贺岱岳把灶台上张晓芳寄的调料给她一讲,她便融会贯通了,炒的菜比贺岱岳还要胜上一筹。

那棵魔芋在厨房案板上放了一个星期,终是被贺岱岳还给了大牛奶奶,无他,制作的步骤太麻烦。要先把魔芋磨浆,取澄清草木灰水,与魔芋浆搅拌均匀在锅里煮透,最后冷却凝固得到成品魔芋。

贺岱岳没那工夫,告诉大牛奶奶不如到时候做好了直接送他两块。

大牛奶奶实在,她收了魔芋,昨天下午跟儿媳妇一起把魔芋收拾了,让王成才送到贺岱岳家,烧鸭、煮鱼、炒酸菜怎么吃都行,总之调味得往重了放,否则压不住魔芋的腥味。

家里没有鸭子,潘中菊炒了盘酸菜魔芋,另外烧了碗兔肉,并一个冬瓜汤。兔肉是贺岱岳上次带褚归他们进山时打的,剥了皮制成了风干兔,吃着非常考验牙口。

贺岱岳将纯肉挑到褚归与潘中菊碗里,自己啃骨头,天麻在他脚下捡残渣,老鼠和小鱼干拌饭吃够了,偶尔来点别的换换口味。

褚归悄悄偷渡了两块兔肉给天麻,贺岱岳佯装不知,几块兔肉而已,吃完了他再进山打就是。要是能活捉一窝更好,兔子抱崽快,适合人工养殖,贺岱岳在养殖场的规划中预留了一块养兔的区域。

贺岱岳整天采石山、养殖场两头跑,上午在采石山,下午肯定要去养殖场,褚归加快了喝汤的速度:“我拜托二师兄他们找的资料到了,等下我整理了看看有没有现在能用上的。”

虽然隔壁公社的养猪场失败了,但全国数万万城镇人口,不可能仅指望乡下散户养的猪肉供应,姜自明通过肉铺上班的租户辗转联系到了京郊的集体猪场,从负责人那套了不少经验。

吃完饭两人谈起正事,潘中菊摆手赶他们下桌:“你们忙你们的,碗我来洗。”

几十斤的包裹,一一整理确实得耗些功夫,于是贺岱岳没和潘中菊争,同褚归翻起了他辛苦背回来的资料。

资料统共分了两大类,褚归将与兽医学相关的放到自己这边,其余的交给贺岱岳,两人翻了一个多小时,真发现了点现目前用得上的。

贺岱岳折角做了个记号,没急着走,而是拉着褚归进了卧房。

“怎么了?”褚归糊里糊涂的,以为贺岱岳想午睡,“过十几分钟该吹上工哨了,你困的话在椅子上眯会儿?”

贺岱岳手摸上褚归的衣领:“我不困。”

“青天白日的!”褚归误会了贺岱岳的用意,死死抓住领口,“晚上€€€€”

“你把我当啥人了?”贺岱岳捏了下褚归的耳垂,“让我瞧瞧你肩膀。”

褚归闹了个乌龙,臊着脸松手,配合贺岱岳脱了衬衣,露出微肿泛红的双肩。

“下次有重的包裹你存在邮局或者卫生所,回头我去取。”贺岱岳替褚归抹了药膏,“脚疼吗?”

“不疼,你放心,我这辈子的身体好得很。”褚归失笑,着重强调“这辈子”三个字。

贺岱岳沉默了几息,想到褚归将来往返公社的次数可能只多不少:“我们买匹马吧。”

买马?褚归愣住,正要细问,尖锐的哨响穿透耳膜,他暂且按下心中的疑惑,穿上衬衣送贺岱岳出门上工。

潘中菊拿了把除草的镰刀,她是个闲不住的人,眼睛失明修养实属无奈,如今恢复了,自然要下地干活。

褚归跟杨桂平知会过了,潘中菊以前身体亏空极其严重,得长期调养,干不了重活,请他分工时帮忙安排些轻巧的活计。

活轻巧了,到手的工分对应下调一档,潘中菊乐呵呵地接受了,孩子们是为了她好,她理解。!

第103章

买马并非贺岱岳一时兴起,在集市遇到卖马人时他就隐隐有了念头,一匹小马驹一百块,他掏得起。

成年马不知作价几何,要是价格合适,买成年马当然更省事,可惜砖瓦厂大概率不会以满足贺岱岳心理预期的价格卖。

“买了马养哪?”说实话,褚归有些心动,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平面图,原来的牛棚成了卫生所,边上的空地得留着建小库房,压根没有马棚的位置。

“把柴棚清了,我重新在后院搭一个。”村里的柴棚多是用木头搭的,勉强遮挡风雨,而贺岱岳家的柴棚当初建房时是打算做猪圈的,泥巴夯的墙,结实牢靠。

不过贺岱岳父亲去世后潘中菊一个人无暇养猪,因此渐渐空置成了柴棚。

褚归想想,觉得贺岱岳的方案很可行,就是不知道砖瓦厂的那匹小马卖了没。

“我明天买瓦顺道问问。”砖瓦厂日产的瓦片是有数的,像盖卫生所时零散的几百匹走走关系基本一两天能办妥,养殖场以千计的订单则得按规矩排队预定了。

“嗯。对了,王大父子俩刑期定了,王大媳妇今早在卫生所闹了一场,王家人不会找你舅舅他们的麻烦吧?”褚归随贺岱岳去潘舅舅家不是秘密,王家人若是有心打听,定能知晓他们“亲如兄弟”,按王家人蛮横不讲理的脾气,背地里说不定迁怒到潘舅舅两家头上。

“你多虑了,我大舅妈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贺岱岳语气里含着笑意,“我外婆性子软,外公替大舅说亲时,特意请媒人帮忙介绍个心好但骂架厉害的,免得外婆老受外人的气。”

“啊?”褚归目瞪口呆,贺岱岳大舅妈不好惹吗?他怎么一点没察觉。

“大舅妈对自己人不一样。”贺岱岳吹了煤油灯,“安心睡吧,有大舅妈在,王家人不敢做什么的。”

砖瓦厂在县城北,贺岱岳摸黑起了床,怕吵醒褚归,他全程未点灯,蹑手蹑脚地跟个小偷似的。

悄声出了房门,王成才手里的电筒划过一道光,贺岱岳连忙抬手虚了一声,示意他别喊:“介绍信和钱全备齐了吗?”

“备齐了。”王成才压着嗓子眼拍拍腰侧的背包,视线扫过贺岱岳的脖子,感觉哪里有点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岱岳,你扣子扣岔了。”

贺岱岳低头一瞅,还真是,从领口一颗开始,没一个扣对的,他边走边解了重扣,王成才替他拿着手电筒,说他穿是闭着眼穿的衣服。

秋季昼短夜长,天亮得一日比一日晚,乌漆嘛黑的,睁眼和闭眼没两样,贺岱岳笑了笑,谢过王成才的提醒:“大牛今天不上学吗?”

“他叫铁蛋去了,让我们在村口跟他汇合。”王成才交还手电筒,“你是不晓得,自中秋那天来你家吃了鸡,他张口闭口褚医生,褚医生说要认真读书,褚医生说要讲卫生,饭前必须洗手。昨天晚上我爸忘了洗手,他愣是拦着不准上桌。”

王成才笑得直摇头:“他读了近四年的书,几个老师教他没一个褚医生管用。”

褚归给困山村带来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他不仅仅让村民们病有所医,更是为孩子们树立了良好的榜样,以王成才为首的一众家长,对此是乐见其成,那语气,巴不得把褚归供上。

七个小萝卜头叽叽喳喳地等在村口,大牛仰着脖子冲他爸招手:“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得,被嫌弃了,王成才加快脚步,佯装用力地拍了把儿子的背:“说你老子慢,回来不给你做弹弓了。”

“爸我错了!”大牛瞬间抱住王成才的胳膊认错,全不在乎什么脸面。

王成才是村里最会做弹弓的,一弹弓能把树上的鸟打下来,大牛缠了很久了,但王成才担心他打到人,一直没答应,近段时间见他学习刻苦,才松口给他做一把以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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