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 第109章

“不冷。”褚归在贺岱岳的动作下坐直了些,“你把什么烧了?”

一张夹在笔记本里的纸落进竹瓮,燃起一道火光后迅速化成了飞灰,贺岱岳单手胡噜着头发,告诉褚归他烧的是之前给候补饲养员制定的打分表。

“哦。”褚归一脸明了,陈大花被开除,吴大娘她们转正,打分表自然没了存在的意义。

贺岱岳的头发是褚归前几天刚剪的,为了试他托剃头匠买的理发工具好不好用。褚归头次用专业工具,缺乏经验,一剪子剪狠了,瞧着像狗啃了似的,磕碜得很,贺岱岳称他不怕冷,让褚归把头发全剪短了,现在的长度比寸头强不了多少。

短头发干得快,贺岱岳搁了毛巾,紧紧地贴着褚归坐下,褚归转头瞅他,被他亲了个正着。

“你赌输了。”贺岱岳伸展胳膊拦住了褚归,强势感十足。

“什么赌输了,谁跟你堵了。”褚归装傻充愣,企图蒙混过关,他挣了下,没挣开,心脏突突地跳。

“杨二奶奶转正的事,你赌输了,你说的,输了随我怎么样。”贺岱岳勾住了褚归的裤绳,“想起来了吗?”

褚归沉默,蒙混过关看来是不行了,他咽了咽口水,语气听着有点发憷:“你别太过分啊。”

“不会的。”贺岱岳说话时勾住裤绳的手指挑动,大大降低了他话语的可信度。

贺岱岳掌心的老茧粗楞楞的,褚归不自觉地踢到了竹瓮,吓得一缩,用力推了推贺岱岳提醒他:“竹瓮……”

“不管它,不然等下脱了衣服你冷。”贺岱岳罩着褚归,“你怎么穿我的裤衩?”

“拿错了。”褚归低头,贺岱岳的手抓着裤腰,隐没的长指触碰,褚归猛地抽气,羞恼地瞪他。

洗澡房的衣架放了两条裤衩,贺岱岳看到时还惊讶了一下,以为褚归开了窍,结果是自己想多了。

贺岱岳留着竹瓮的决定是明智的,褚归的皮肤接触到空气,传来淡淡的凉意,随后是贺岱岳略高于他的体温。

褚归要求吹灯,贺岱岳用“随我怎么样”反驳了他,手掌捂热冰冷的药膏,清浅的药香气取代了皂香,慢慢变得混杂。

冬日的床幔是敞着的,蚊帐挂在两边床柱的勾子上,贺岱岳亲着褚归的耳畔,烛光照亮了褚归的侧脸,眼角潋红,湿漉漉的睫毛不住地颤动。

“我想看着你。”贺岱岳托着褚归,不让他把头往枕头里埋,如此一来,褚归避无可避,只能任由贺岱岳览尽他所有的失态。

狼皮移了位,药膏的香气水淋淋的,褚归感觉脑仁撞成了浆糊,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烛光撩得他眼花,藏青的粗麻蚊帐晃啊晃的,恍若炎夏。

烧灼了半夜的煤油见了底,黄豆大灯芯火光合着褚归的呼吸频率微弱地闪烁,贺岱岳用指腹抹去褚归眼角的泪,安抚着怀里痉挛的躯体。

褚归闭着眼,头发汗湿了,在贺岱岳宽饶他的瞬间便累得昏睡了过去,贺岱岳替他细致地擦了身,看着他身上满布的或深或浅的痕迹,满足与事后愧疚交加,怪自己失了轻重。

第150章 第 150 章

尽管放纵到了半夜, 贺岱岳依然准时睁了眼,褚归背着身睡得呼吸绵长,后颈的红痕宛如盛放的桃花瓣, 贺岱岳躬身亲了亲, 春风满面地套上衣服出了卧房。

“醒了, 当归还在睡吗?”潘中菊坐在灶前生起了火,她睡得早,起得也早,但她跟村里自己起了便要把家里人全叫醒的老太不同, 她乐意让贺岱岳他们睡到自然醒。

“嗯。”贺岱岳打了个哈欠, 询问潘中菊今天早上吃啥。

“红薯稀饭, 你没事的话帮我洗桶红薯, 我看这两天天气挺好, 多洗点我晒点红薯干。”潘中菊塞了两根木头进灶膛,笑容温柔, “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贺岱岳对红薯干的印象十分模糊,那应该是他父亲去世前的光景了,自父亲去世,母子俩连吃饭都困难,哪有闲情逸致晒红薯干。

越冬的红薯储存在杂物间,表皮裹着泥, 贺岱岳挑拣了一部分好的, 坏的装簸箕里, 回头把没坏透的削一削剁碎了喂鸡。

为了不吵到褚归,贺岱岳拎了盆到后院, 镐子捣得咚咚响,潘中菊在厨房喊他力道轻些, 莫把盆底捣穿了。

煮好的红薯稀饭装了一大钵,潘中菊捞了碗酸菜切碎,下锅用猪油炒香。干辣椒是炒酸菜的标配,贺岱岳以褚归不能吃辣为由,没让潘中菊放。

开饭前贺岱岳进了趟卧房,褚归扶着腰别别扭扭地下了床,贺岱岳忙伸手搀着,得到了一个嗔怪的瞪眼。

“咋不多睡会儿?”贺岱岳站直,令褚归靠得更舒服,一手帮他揉腰,同时不动神色地把领子往上提,盖住他后颈的痕迹。

褚归腿根酸软,小腿肚子昨儿绷得抽了筋,后遗症尤为鲜明,他自诩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怎么偏偏对上贺岱岳讨不到一点好。

“上午长栓要来做针灸。”褚归解释了他起床的原因,自己给自己按了几个穴位,肿胀的地方贺岱岳上过药了,褚归缩小了迈步的幅度,乍眼看与往常没什么区别。

潘中菊拿着饭勺盛了三碗红薯稀饭,天麻分到了一小碗,它最爱吃肉,清汤寡水的稀饭是看在潘中菊的面子上意思意思吃点。

贺岱岳挪动凳子,褚归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不适感是有的,但可以勉强忽略。

天麻丢了不符合它胃口的稀饭,钻到桌底下玩€€归的鞋带,它似是疑惑以前都会勾脚逗它的人今日怎么不为所动,歪着脑袋喵喵叫了两声。

鞋带被天麻勾拉了毛,贺岱岳帮忙制止了小猫的捣乱行为,摆手赶它上一边玩去。

潘中菊炒的酸菜十分下饭,褚归吃了一碗半的稀饭,并一个贺岱岳剥了壳放他碗里的鸡蛋。热乎的食物填满了肚子,饱足感消解了身体的疲顿,褚归克制地抻了抻腰,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松快的神色。

“你歇着,养殖场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仗着潘中菊在厨房蒸红薯,贺岱岳放肆地叭了褚归一口,他刚端了火盆到隔壁卫生所,褚归嗅到了一股带着热意的木炭气息。

贺岱岳离开了没几分钟,潘中菊的红薯蒸熟了,今日天气确实好,院里的阳光明晃晃的,因为是初晨的缘故,感受不到什么温度。

红薯干要经历三蒸三晒,潘中菊左右手架着两条长凳,叫褚归帮他把杂物间的簸箕拿来。

贺岱岳将簸箕收在了高处,褚归抬手去够,拉伸的小腹顿时传来一阵酸痛感。褚归微微吸气,暗骂了贺岱岳一句牲口。

艰难取下簸箕,褚归锤了两下腰,挪着步子把簸箕送到了院子里。

淡黄色的红薯切成了约莫一指厚的片状,在簸箕里均匀地铺散开,散发着一股香甜味。潘中菊赶着上工,先蒸了一锅,剩下的等中午收工弄。

贺岱岳作为养殖场的负责人是有固定工分的,杨桂平特许他灵活上工,是以上工哨吹响,贺岱岳还在不紧不慢地往家走。

“岳叔叔。”院子里摸猫的长栓抬头喊人,天气好,天麻也不整日窝着了,懒洋洋地摊着爪子晒太阳,远远看着像一张软乎乎的大饼。

“长栓来了。”贺岱岳撸了下长栓的脑袋,“你褚叔叔呢?”

长栓指了指卫生所的窗户,褚归从里面望向贺岱岳:“猪崽怎么样了?长栓,把手洗干净准备针灸。”

“已经退热了,你说要不要再配一副药?”贺岱岳进了卫生所,见褚归在为银针消毒,当即停住了脚步。

“我觉得没必要,或者你可以把它们分两个圈,一个喂药,一个不喂,做个对照。”褚归给贺岱岳出了个主意,设置对照组,是医学实验里面的惯用方法,贺岱岳没经验,正好借此练练手。

贺岱岳听得眼睛发亮,他咋没想到呢,褚归本来昨天想告诉贺岱岳来着,被打赌的事弄紧张了,一下忘了这茬,所幸现在也不晚。

褚归将消了毒的银针拿到里间,长栓熟练地解了衣服扣子躺上竹床,清澈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褚归,好奇之情溢于言表:“褚叔叔,猪生病了该怎么治啊?”

“同种病的病理是相似的,猪生病的治法跟人差不多,无非是根据体质调整用药罢了。”褚归满足了长栓的好奇心,“好了,别乱动,我下针了。”

留针的间隙,褚归查看了贺岱岳配的药,以及他模仿自己的病例给猪崽建立的一套档案,编号、年龄、身长、体重……列得够详细的。

眼下养殖场猪的数量不多,建个档案倒费不了多少事,问题是若以后养的猪多了,又如何处理。

“建档,一头猪一个档。”贺岱岳不怕费事,他是个有远见的人,要办好养殖场,怕费事是成不了大气的。

贺岱岳带着药和档案重回了养殖场,褚归给长栓拔了针,长期扎针,长栓细弱的身板上分布着一个个深红的小点。不间断地扎针吃药,多少成年人都觉得煎熬,长栓却一直笑呵呵的。

“谢谢褚叔叔。”接过褚归奖励的糖果,长栓慎重地揣到包里,然后低头掏了几粒花生递向褚归,“杨祖祖给我的炒花生,可香了。”

村里对爷爷往上一辈无论男女统称祖祖,长栓口中的杨祖祖肯定是杨三爷夫妇,那么大方的杨祖祖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褚归象征性地从长栓手掌里拿了一粒,他不缺这口吃的,自从治了王建业的夜盲症,对方一个星期往卫生所送了两次东西了,一次是山里采的板栗,一次是打了霜的拐枣。

拐枣不是€€,形似佛文里的万字符,新鲜吃着发涩,打了霜皱巴了嚼着才甜,有一定的药用价值,褚归留了一半,另一半转送杨三爷泡酒了,好巧不巧,杨三爷塞了他一兜跟长栓同款的炒花生。

炒花生的内瓤是红皮的,褚归搓了表皮,吃掉炒得微褐的花生仁,是很香,像极了安书兰的手艺。

嚼着炒花生,褚归心中忽然有了决定,他要回褚正清他们身边过年。

中午饭后,褚归低声告知了贺岱岳他的决定。

“我明天陪你到县里买票。”让褚归回去过年是贺岱岳主动提的,褚归的回答亦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傻了,我连爷爷他们在哪过年都不知道,买啥票?”褚归拉过贺岱岳的手,五指嵌入他的指缝,“过个年而已,很快的。”

贺岱岳闻言静默了半晌,许久方沉闷地嗯了一声。

既是要走,自当少不了提前跟褚正清他们取得联系,确认双方碰头的地点,褚归不记得上辈子巡诊的专家队是否返京过年,明日周天,他要赴郭书记的宴请,正好到公社给韩永康拍个电报问问。

郭书记办的是家宴,请的是褚归一人,专门答谢他治好了郭母的白内障。虽然郭母尚未痊愈,但按目前的趋势,总有一天能恢复如初。

面对郭书记的敬酒,褚归浅饮了几杯,若非郭书记的维护,贺岱岳带领村里人打野猪的事没那么容易翻篇,况且褚归与贺岱岳的计划不止一个养殖场,到时候少不了要麻烦郭书记。

不过也多亏了郭书记为人正直,褚归上辈子是个宁折不弯的硬骨头,哪怕受尽了世道的苦,重活一遭,也做不到对奸诈之人阿谀奉承。

酒过三巡,褚归察觉到了醉意,他喝光了杯底的残酒,手盖着杯口,向郭书记坦言自己酒量欠佳,不能再喝了。

“那吃菜,吃菜。”郭书记笑容爽朗,没有继续强求。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郭书记的酒后劲大,褚归喝了解酒茶不管用,出了公社经山风一吹,脑袋晕得人飘忽忽的,脚步走得东倒西歪,险些一脚踩山沟沟里。

醉了醉了,褚归甩甩脑袋,撑着树站住,走是走不了的,只有老老实实待着等贺岱岳来接了。

贺岱岳找到人时褚归正坐在树下编狗尾巴草,草籽撒了一身,平日里多风光霁月的一个人,这会儿举着团乱糟糟的草团,非说他编的是兔子。他醉得不是很彻底,神志保留了五分清醒,屁股底下垫着枯草,没直接坐泥地上。

“好看。”贺岱岳真诚地夸赞,他把褚归送的草兔子收拢到衣服内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轻轻拍掉他身上的草屑。

褚归爬上贺岱岳的后背,双手搭着他的肩膀:“下次给你编小狗。”

“好。”贺岱岳搂着褚归的腿弯,褚归在他耳边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声音缓缓低至喃喃。

第151章 第 151 章

褚归的酒是在进村时醒的, 贴着贺岱岳后背的胸膛被烤得暖烘烘的,贺岱岳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拢着他的手腕, 以免他睡迷糊了摔下去。

贺岱岳把褚归下滑的身体往上抛了抛, 扭头看着他:“冷不冷?”

“不冷。”褚归撑着贺岱岳的肩, 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我没想到郭书记的酒劲那么大,明明喝着不辣口。”

褚归对酒没什么研究,在他的认知中, 度数越高的酒越辣, 却不知有些酒是口感柔性子烈, 难怪郭书记赞他酒量好, 原来是不知者无畏。

“下次不喝了。”褚归双脚落地, 嘴里回味了一下那酒甜滋儿的口感,脑袋重得跟装了石头似的。

他脸上的薄红未散, 说话间酒气外涌,淡淡的,不难闻,走得有些慢,但一步一步踩得挺实的。

贺岱岳摸出狗尾巴草疙瘩摇了摇:“没学会怎么不问我?”

“什么?”褚归的视线随着草疙瘩移动,神情茫然了一瞬, 接着想起了贺岱岳提及的往事, 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上辈子他跟贺岱岳的相处并非一直和谐, 在平安村的前几年,他除了看病, 拒绝跟其他人交流,贺岱岳担心他长此以往把人给憋坏了, 专门带着他参加集体活动。

听说村里让知青搞了个话剧,贺岱岳兴致勃勃地领着褚归参加,他讲得唾沫星子干了才劝得褚归答应,到了地方却发现是主题是思想教育。

台上的男知青慷慨激昂地念着台词,读到某些字眼时故意望着褚归加重语气,眼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褚归与之对视,表情平淡到冷漠,随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褚归、褚归!”贺岱岳跛着脚追上褚归,用力拉住他的胳膊,“对不起,是我没搞清楚。”

“你没错,不用跟我道歉。”贺岱岳出于好意,褚归怎怨得到他头上,但非说心里一点不难受是假的,血肉长成的人,哪能刀枪不入。

贺岱岳此刻无比嫌弃自己的嘴笨,愁得快抓耳挠腮了,寒冬腊月的,手边找不到一个瞧着让人愉悦的东西,情急之下拔了两根枯黄的狗尾巴草缠了个兔子举到褚归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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