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 第134章

他们有的单纯为了工分而来,有的则是想找贺岱岳搭个窝,看着七嘴八舌的大娘们,贺岱岳耳朵嗡嗡作响。

那么多人,他搭两个我搭三个的,加起来不是个小数目,贺岱岳干脆全部拒绝了。

主动问彭小燕是他们两家关系好,贺岱岳拿自家的鸡自家的蛋在自己家里孵,村上收的种蛋在养殖场孵,公私分明,任谁都挑不了他的错。

“种蛋我只收四十个。”拒绝了搭窝的请求,贺岱岳叫他们按顺序排队,贺奶奶对着光挨个细瞧,个头小活性差的一律打为不合格。

收了四十个种蛋,两只抱窝的母鸡,门口总算安静了。

贺岱岳将种蛋与母鸡提到养殖场后面的鸡舍,窝棚里铺了厚厚的干燥稻草,母鸡往种蛋上一蹲,动动翅膀把所有种蛋纳于羽翼之下,踏踏实实地孵起了鸡蛋。

养殖场后的山坡灌木杂草丛生,贺岱岳接下来的计划是插篱笆小范围圈一块区域,待到秋天再向外扩展。

贺岱岳深谙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的道理,他耐着性子稳中求进,今年是起步初期,地基建好了方能盖大房子,他相信明年的回报会证明他今年的付出是值得的。

随后贺岱岳看了看圈里的猪,下午的猪食里加了消炎止血的草药。当然不是从卫生所的药柜抓的,牲畜用药量大,贺岱岳让吴大娘他们挖了些折耳根和小蓟,前者清热解毒,后者凉血止血。

劁过的猪进食量略微减少了些许,贺岱岳探了下猪耳内侧的皮肤,没有发热,代表它们目前情况良好。

“真的有用啊?”吴大娘惊奇地扒着猪圈,折耳根清热她晓得野刺儿菜竟然能止血,她一直以为吃不得呢。

野刺儿菜是小蓟的俗称,因叶子边缘长刺齿而得名,开淡紫色半球状花,叶子长刺是磕碜了些,花倒是挺漂亮的。

乡下以为吃不得的药用植物比比皆是,上辈子药材紧缺,褚归经常就地取材,漫山遍野几乎被他薅了个遍。贺岱岳近朱者赤,跟着学了许多知识。

家里的孵蛋步骤与养殖场保持一致,贺岱岳到家找褚归借了一支温度计塞到鸡肚子下面,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温度计尾巴系了条长绳,贺岱岳掐着表,十分钟后扯着长绳一拽,温度计落到手里,他记录下温度计的实时温度,给疑惑的褚归解释自己的设想。

如果他能给鸡蛋创造一个与母鸡肚皮下相同温度的环境,那么理论上孵蛋就可以人工进行,以后孵小鸡便用不着寻抱窝母鸡了。

对于贺岱岳的理论,褚归表示认可,但影响小鸡出壳的大概率不止温度一个因素,贺岱岳的设想任重而道远。

任重而道远也得做,贺岱岳揽过褚归,他是要建大养殖场的人,孵个小鸡,再难难得到哪去?

“嗯,期待你的大养殖场。”褚归和他碰碰额头,“未来的大养殖场负责人,能麻烦你帮我把猪睾烘了么?”

猪睾入药的最后两道工序分别是焙干、碾磨,老法子是用瓦片做容器,放进炉子里面焙干。少量猪睾如此处理没啥问题,量大则过于费时费力,褚归在原本的基础下做了改良,以烘代焙,提高此道工序的效率。

贺岱岳欣然应许:“跟我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怎么做,你尽管说。”

褚归指挥贺岱岳把院子里制药灶上的铁锅抬了,铁锅的重量本身用不了两个人,奈何贺岱岳左胳膊接骨尚未满两月,褚归不许他一个人端。

即使贺岱岳多次表示他左胳膊早不疼了。

移除了铁锅,褚归在灶底点了一堆碳,其上架刷洗过的石板,晾干的猪睾片均匀平铺,接着放回铁锅,锅内填细沙埋红碳,封灶门,形成密闭的高温空间。

烘干是药材炮制的常见手法,褚归做菜一般,制药过程中对火候的把握却是得心应手。猪睾需烘干三个小时,贺岱岳拍拍身上沾的碳灰,进厨房做晚饭去了。

天麻拴在堂屋,绳子老是绊人脚,贺岱岳顺便牵它到了后院马棚和首乌作伴,首乌甩甩脑袋,似乎对天麻脖子上的麻绳非常感兴趣。

晚上吃的是泡发的笋干炒的腊肉,笋干口感脆韧,嚼着如同嘴里放鞭炮。

“当归,你们京市有笋干卖吗?”潘中菊吃着笋干,想到了褚归的爷奶,她一辈子未出过漳怀,不清楚北方长不长竹子。

褚归认真回忆了片刻,摇摇头:“我以前吃的是三师兄寄的,好像没见他们买过。”

北方的气温低,气候干燥,不适宜竹子生长,褚归只在园林里看到过小丛的观赏竹。

孙荣住泽安县城,他寄的笋干大多是掏钱跟乡亲们买的,每年四月底准时经邮递员送到回春堂。

泽安当地盛产红壳笋,制成的笋干呈片状,褚归此时吃的箭竹笋是细长条,两者的味道与口感略有不同。

所以褚正清他们没吃过箭竹笋€€€€潘中菊从褚归的话里自行得出结论,那得给他们寄些尝尝。!

第187章

潘中菊行动力极强,说要给褚正清他们寄笋干,很快装好了一大包,挑的全是外形完整、颜色均匀的。

“我妈把褚爷爷安奶奶当亲家处了。”贺岱岳跟褚归咬耳朵,话里眼里满是笑意。

“褚爷爷安奶奶?”褚归眉毛上挑,贺岱岳立马连称爷爷奶奶。

潘中菊的心意褚归能够体会,也留意到了自己唤伯母时她的欲言又止,她在努力接纳自己成为真真正正的一家人,褚归甚至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长久缺失的母爱。

但要改口,褚归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在他曾经三十多年的生涯中,母亲的存在是虚无的,他从未对谁喊过那个字眼。

“没关系,妈她明白的。”贺岱岳宽慰褚归,改口与否并不影响他们的感情。

褚归信写到中途,笔尖在纸上沁了一滴墨,潘中菊不识字,他犹豫片刻,盖上钢笔,拿着信纸起身:“我问问伯母有没有啥想和我奶奶他们说的。”

“好。”贺岱岳会心一笑,褚归的行动已足以表明他的意思。

潘中菊洗漱完坐堂屋擦头发,听褚归要为她代笔,惊喜得无以复加。

“你帮我向他们问个好吧,祝他们两老身体健康……如果有空,欢迎来家里做客。”潘中菊言语淳朴,却是打心底里地真诚问候。

话落到纸上不过两行,褚归添了几句前缀,潘中菊突然灵光一闪,以第三者的角度夸起了褚归。

褚归写信的手僵住,夸自己的内容他怎么好意思往上写,贺岱岳抽了他的笔和信纸坐下:“我来写。”

母子俩一个说一个写,贺岱岳的字迹铺了两页,恰恰留了半张让褚归收尾。

被他们夸得耳热,褚归草草写了结束语,将信纸折叠装进信封。

次日褚归前往公社寄信,钱玲的转正考核近两日该出结果了,他本来就有去卫生所的打算。

寄信的次数多了,因为对褚归的尊重与信任,邮电局的员工直接跳过检查的步骤盖了戳。

卫生所今日是田勇坐诊,褚归看了一圈,不见钱玲的身影,他敲敲田勇桌子:“钱玲人去哪了?”

“褚医生你什么时候来的?”田勇昨天接手了一例棘手的病症,和曾所长讨论了半天毫无头绪,到这会儿还频频因此走神。

他压根没听清褚归问的什么,待褚归重复了一遍,他才告诉褚归,钱玲放假回县城了。

“她转正考核过了吗?”褚归翻阅着田勇的病症记录,患者女,二十三岁,情绪混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田勇答了声过了,便闭上了嘴巴,以免打扰褚归。

昨天的病人症状十分奇特,他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你说她疯了吧,诊断时又能正常交流你说她没疯吧,哪有人无缘无故伤心生气的,神神叨叨地认为自己被跟踪了,害怕得连日子都过不下去。

田勇纠结地扯了下胡子,一不小心痛得龇牙咧嘴,褚归放下病历本,入眼即是他扭曲的五官。

“你怎么了?”褚归神情疑惑,一个癔病,至于如此困扰吗?

田勇摆摆手,五官恢复原位:“褚医生,这病到底是咋回事啊?”

“病人呢?”一句话讲不清楚,褚归希望能亲自见病人一面。

“我叫她吃了药观察一两天,不行再来找我。”田勇缩缩脖子,褚归的表情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药似乎用错了方向。

田勇的药不行是板上钉钉的,病人不一定哪天来,褚归写了张方子,让田勇若下次见到病人,按方子重新配药。

路过的刘成听到了两人部分对话,他举了下手,得到他们的注意:“田医生、褚医生,我知道那个病人家在哪里。”

女患者是和刘成外婆同生产队的人,不过昨天陪她来看病的男人刘成没见过,田勇补充对方是患者的丈夫,所以准确而言刘成知道的是患者的娘家。

知道娘家就好办了,田勇恳切地看着褚归:“褚医生……”

田勇的心思一目了然,褚归善解人意地点了下头:“我给曾所长说一声,你在所里等消息吧。大成麻烦你帮我带个路。”

褚归向曾所长说明情况,借走了大成,此事如果他不知情便罢了,眼下了解了始末,今天不跑一趟,他于心难安。

田勇勉强算他半个徒弟,徒弟捅的篓子,他做师傅的,当然无法袖手旁观。

刘成外婆所在的大队褚归去年巡诊时去过,但仅走了一遍的路,褚归着实没记住,加上那会儿忙着巡诊,走的也不是公社直通大队的路线。

“你今年回了几次家?”褚归之前均是趁坐诊的间隙草草和刘成聊个一两句,鲜少谈及细节。大半年里,刘成的努力卫生所众人有目共睹,褚归从他们口中听到的与其相关的话皆是夸赞。

“回了两次。”刘成从元宵节起算,三月他妈妈生日一次,清明一次,“过段时间麦收,我找曾所长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青山公社数千人以农为生,每年的麦收、双抢是整个公社的大事,几乎全体社员均会参与,曾所长不可能不准假。

麦收靠天时,刘成的请假没有具体时间,哪天割麦哪天走人。

刘成不得闲回家,他父母赶集时经常带家里做的吃食之类的东西来看他,顺便说说话,他人不在生产队里,农时节点倒从不曾错过。

基础的中药知识刘成已学得差不多了,目前在随曾所长学病理,面对褚归突如其来的抽查,他紧张了一瞬,接着流畅作答。

“很好。”虽然刘成的答案有明显照本宣科的痕迹,但听得出他是下了死功夫的,褚归没理由打压他的积极性。

褚归的观念一直是人可以天赋欠佳,却绝不可不努力。

到了刘成外婆的生产队,刘成过家门而不入,径直领着褚归去了女患者的娘家。

褚归的面孔比刘成好用,队员没忘记这个不辞辛劳免费下队为他们看诊的医生,他们如同碰到久违的亲人般朝他问好,得了他诊治的大娘更是放下手里的活围了过来,叫他

上家里坐坐。

“大娘,我是来找人的,先不坐了。”褚归搀住大娘的手,语气温和,“周美秀她家里有人在吗?”

“周美秀啊,在,有人在。”大娘说着喊了记分员一声,“我带褚医生去老周家,你别扣我的工分啊!”

“好。”记分员很爽快,给褚归带路是正事,不算偷懒。

路上大娘打听褚归找周美秀啥事,事关他人隐私,褚归含糊称有点私事,大娘一语道破:“是他们请你来治病吧?”

大娘嫌周家人做事缺乏礼数,请褚归治病,怎么不叫人接他呢,害褚归自己一路找一路问,简直怠慢贵客。

周美秀的病不是什么秘密,大娘神秘兮兮地说她像是中了邪,让褚归提防着点。

中邪已是收敛过的形容,他们背地里议论时一口一个鬼上身,定是上辈子造了大孽,如今招报复了。

刘成听得极不顺耳,啥造孽报应的,有人见周美秀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吗?

大娘顿了顿,脸皮发臊,伤天害理的事周美秀倒是没做过,她嫁人前是个勤快和善的姑娘,连路边的蚂蚁都舍不得踩。

然而越是善良,某些言语越是污秽,他们放肆地抹黑,将周美秀的善良扭曲为老天爷罚她赎罪。

褚归捕捉到一处矛盾,周美秀的异状是嫁人后产生的,怎么弄得娘家村里人尽皆知了?

进了周美秀家的院子,褚归寻到了原因€€€€他要找的周美秀,被婆家人赶回来了。

此时周美秀家中一片愁云惨雾,昨日吃了田勇开的药,周美秀下午再次发病,闹了几个小时,晚上她带着孩子拎了个包袱出现在家门口,头发凌乱,面容憔悴,仿佛受了天大的欺负。

周家人正吃着晚饭,见到周美秀纷纷吓了一跳,问她发生了啥事,为啥不年不节的一个人带孩子回来了。

周美秀起初不肯说实话,撒谎称没事,就是回来看看,她的状态哪里像没事?后来在父母的追问下,她崩溃地哭道她男人要跟她退亲。

周家人闻言勃然变色,抄锄头握柴刀要上周美秀婆家为她撑腰,自己闺女好好地嫁过去,为对方生儿育女,退亲?当他们娘家人全死了吗!

周美秀仍是哭,哭着喊他们别去。

小院里住了五户人家,邻里邻居的,周家出了事,他们哪有不上门打探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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