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 第47章

只有王甘黏腻而疯狂的视线,仍然黏在他的身上。

光渡疼起来的样子是最漂亮的,当年将他锁在地牢里肆意折磨的情景,他至今回想起来,依然会激动不已。

虚陇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腰间的剑。

刚刚光渡后背砸在木壁时,感觉这木屋大半边的板子都一起晃动了。

王甘不得不压制心中暴虐。

就是不一样。

甚至连虚陇都劝过他,息了烛火后,难道不都一样?

此时被淋过半身冷水,又在地上暴力拖扯,他的寝衣也被撕开了裂口,形貌狼狈不堪。

屋子里面生了火,但四周加了木板充当墙壁,想必在黑夜中,也可以遮蔽室内的火光,不至于让它在黑夜中过分显眼。

“可是,你呢?”王甘放下光渡,俯下身,迷恋他此时的模样,“你根本没有死,既然你原本的身份不能再于明面上行走,你就哄着这个原本的‘光渡禄同’,与你交换了身份。”

既然光渡并不想说话,他将刀尖贴在光渡手掌上,轻轻沿着掌纹画着圈。

虚陇皮笑肉不笑,“毕竟我在中兴府总是有些人情的,必要时,即使是白兆睿,也会给在下这个面子。”

王甘拔-出了腰间佩着的小刀。

“原来你在五年前,就在凉州背了债,逃到沙州后,你杀了追债的人,你的通缉悬赏在沙州挂了许久,最后沙州县府判定你于贺兰山坠亡,才撤下了通缉令。”

这个木屋极其简陋且狭小,他们站立的脚下甚至没有水泥浇灌的实底,只是一片散发泥土气息的大地。

“天下之大,若是陛下如此徇私,这悠悠众口可堵不住啊,他又不可能为了你放弃他的名声、动摇他的皇位。”王甘笑容扭曲,蹲在光渡身边,“明天,有你与我一起死,路上做个伴,这辈子倒也值了。”

“说来也是巧,你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只差几个时辰出生,年龄相同,身形相仿,脑子机灵,又都有一副好相貌……是以这许多年来,你竟然能一直瞒天过海。”

刀在手中熟练的转着,他打量着地上的光渡。

而这一方小小祭台中,是五名虚陇的得力下属。

“没人会来救你,明天就是你的死期了。”王甘逐渐兴奋,“就像那年……你在地牢里,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就没人会过来救你。”

这许多年的求而不得,那滋味并不好受。

这处祭台像是仓促赶工建成,连张椅子都不见,楼梯更是都没有,上一层祭台只在侧边顶板处露了一个缺口,架了一把仅供一人爬上去的梯子。

光渡脸上的表情已经全部消失了,“虚统领确实手眼通天,连陛下亲口指定要问斩的人,都能从牢狱里捞出来。”

他大概还没死,但状况想必糟糕至极。

虚陇爬上梯子,消失在光渡的视线中。

虚陇中兴府多年经营,手上有着不少权贵人家的阴私,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究竟用了什么把柄,才能让白兆睿甘冒奇险,将王甘偷偷放出来。

王甘抓着光渡,把他拖到了祭台下层的另外一侧。

他动作粗鲁,途中还让光渡撞到了一个带轮的木车,那木车很沉,被猛烈一撞居然还在原地,没怎么改变位置。

“但还要留你一口气,明天把你扔到朝堂上,你要活着,才能完成虚统领的计划。”

“知道吗?我去在沙州查了你数次,次次无功而返,直到这一次,出现了两个变化。”

虚陇摇了摇头,“君威难测,陛下金口玉言,王甘明日问斩,依我看,这旨意是极难更改了,若我这位老兄弟真是明日上路,他至少还有你做陪,我与他二十年交情,总该满足他最后的心愿。”

他圈养了不少玩宠,有从宋国那边偷偷买来的,也有看上了直接从贫苦人家抢来的……

想将这把刀插进光渡的手掌,挑断他的手筋,把他钉在地上。

说到这个地步,装傻或者否认都已经没有作用,虚陇和王甘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这个认知令他全身通泰,他欣赏了一会,才道:“别伤他的脸,不限任何手段,确认所有信息。”

“你在想什么?想谁还能来救你?”王甘见光渡在他面前还敢走神,顿时不满,他下手狠掐了一下光渡,满意地看到他疼得浑身一颤。

光渡看不到上面的情形。

“如今陛下为了你,可真是迷了神志,明明药乜氏救活了,伤势也稳定了,这不是都没事了?可陛下却执意要将王甘处死。”

却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光渡一分的风华气度。

……他们究竟知道了多少?

皇帝果然采取了他的建议。

不一样。

“欠钱不还反杀债主,伪造身份入朝,欺瞒圣上……按我朝《天盛律法》,你犯下如此重罪,足够你死上三次!如今人证俱在,那个真的光渡禄同……也就是你火器厂里的宋珧,虚统领明日会一并带上朝堂,于朝廷众臣面前对质,那时候,就算皇帝再喜欢你,也没有办法保住你了。”

他后宅那些玩宠太过无趣,稍微扎一下,就会惊恐的乱叫,哭着求饶。

木板上以鲜红与黑绿的材料画着诡异的图纹,散发出奇怪的味道,这八成是尾牧绘制的密文。

不过那又怎样呢?就算是手不能用,他依然有别的地方能用。

……但明天之后,他们就都没有以后了。

若不是虚陇从中斡旋,他连今夜都不会有。

王甘不得不忍耐下来,完成虚陇的嘱托,“你姓宋,但原名不是珧。”

“让我们先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小宋公子,你真名是什么?”

第31章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更何况李元阙并不是兔子,他是虎豹,是猎狼。

此一战,白兆睿不只带了五百弓骑。

这五百弓骑出手,只是围剿李元阙的第一着棋。

弓骑以火矢击其埋伏之处,在逼现铁鹞子后,再原地箭阵齐射,对其造成远程打击。

不死即伤。

第二着棋,一千精骑。

他们早已埋伏在此,林火暴露了铁鹞子的位置后,一千精锐轻骑从黑暗中现身,对铁鹞子紧追围捕。

李元阙军队在前线,能带过来的铁鹞子,撑死不过百人之数。

两支骑兵回合,便已有一千五百人计。

十五倍于敌。

第三着棋,祭台。

祭台始终坐落在不远的地方,隐藏在黑夜里,遮蔽火光,不露行踪。

如果是白日天光明盛之时,从白兆睿所在的位置,就能清晰看见那座祭台。

若是骑马疾驰,不过数息,就能抵达。

本就兵力悬殊,如今计划全盘败露,想必定是人心惶惶。

白兆睿有帅才,武艺出众,但,他绝不是李元阙这种绝顶高手的对手。

这五人虽然守在原位,却向那潦草的木板,投去了隐晦的目光。

他重新转回面对王甘的方向。

刚刚在这样近的距离一看,果然是摇曳生姿,国色天资。

今夜响起的第一阵巨响,确实不是雷。

“尾牧说,要用李元阙的贴身之物,再放掉都啰耶的血,如此,方可成此巫术……你们这帮神棍的玩意儿,邪性,我也听不懂,但既然皇上下旨,那照做便是。”

看是看不到了。

弓骑在后,手握长弓,时刻准备远射,这是合理的追击阵型。

北地干旱,这片土地上,沙漠绵延万里,雨水贵如金油。

那就一定是李元阙此行的目标。

又一道雷闪过,没有声音,空气愈发沉闷。

想必很快,就能听到他们的惨叫声了。

王甘走近那辆斜顶着木板的带轮车边,从上面取下了一把……两米长的带鞘长刀。

狭间交锋,正面应战。

……李元阙人呢?

他大叫一声,猛然回身。

“可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像?”王甘声音有所迟疑,“喂,你出去……”

王甘还在思考的时候,光渡似乎已经认清了局势。

他的作用是将李元阙拖住、反复消耗,灭其铁鹞子精锐,一直拖到虚陇加入。

似乎是要下雨了。

这座仓促搭成的祭台并不稳固,甚至在外面剧烈的爆炸下开始摇晃。

发现祭台后,李元阙定然会狂喜,来不及思虑周全,就率领强骑,向祭台冲锋。

两阵巨响连绵未绝,交相呼应。

祭台背靠两面荒山,一面临泽,能接近的方向,只剩下为东面。

马匹飞驰,撞上刀索。

他斜拖着那把刀,走向了光渡。

更离谱的是,人家还是重骑兵!

虚陇只带进来五人。

天边闪过的一道雷光,如一把利斧劈开黑压压的乌云。

未闻雷震,已见雷光。

他很少笑,将王甘晃得两眼发直时,他的眼神却向王甘身侧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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