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 第53章

天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雷光在乌云中如游蛇般蜿蜒舞动,李元阙偃月刀所到之处,又是人仰马翻的惨叫。

李元阙高举偃月刀,铁鹞子猛然变阵,放弃防守,全力进攻!

中兴府外,城西远郊森林。

“都啰耶——”另一道声音喊住了他,虚陇目眦欲裂道,“你的兄长——都啰燮,就是光渡亲手所杀!杀兄之仇不共戴天,你岂能认贼为主!”

可是他动不了——虚陇亦然!

“帮我!”光渡咬着牙,“快!然后我们逃出去!”

皇帝抬起手,掀开了盖得严丝合缝的锦被,“……光渡?”

既然已无法双手挥起刀刃——就用这柄重刀,连同他自己的体重,压断虚陇的颈椎骨!

而张四与皇帝带来的宫人,都一并留在了光渡的房门之外。

张四不能拦,也不该拦。

不曾斩敌。

与此同时,中兴府,光渡院宅。

光渡以身为器,以手中与地面垂直的斩-马-刀为轴心,借着悠荡的惯力,将自己腰腿用作直鞭,向后盲甩虚陇!

如果不是地上未干的血,和虚陇额头豆大的冷汗……

光渡左臂失力,在此生死逐斗之时,差这一道力气,就是与一击生死的失之交臂!

已经这样近了,已经触手可及——叫他怎样甘心放弃!

张四在光渡的卧室门外,支了一张小床,和衣而卧。

光渡看着虚陇,双眼冷冽,杀意坚决。

六十斤斩-马-刀去势未消,狠狠砸在地面,发出一声巨震。

而虚陇同样镇定。

虚陇侧过头,吐出了口中一颗被光渡踢掉的、带血的牙。

光渡身上多了数道伤口,胸腹的衣服也破了口,被鲜血浸透,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血,还是他自己伤口渗出的。

身体瞬间腾飞,光渡以极佳的腰力,完全躲过了这一击。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

土地被砍出一道沟壑,扬起足有半人高的尘土与灰烟。

而光渡借着一踢之力,重新调整自己空中身体的力势,并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时机,重新荡到斩-马-刀的另一面,再次以正面对着虚陇,不将后背暴露于在敌前。

普通兵刃难以抗衡斩-马-刀。

光渡踏出一步,手中斩-马-刀开山劈地,掀得滚烫气流,直直扑面而来!

“既然睡不着,在哪里都是要等消息,还不如到你这里来,有你陪着孤一起,倒也不算难熬。”

即使是这座祭台周遭空气逐渐加温,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冷,还未触及到皮肤,就已经难以忽视。

张四立刻翻身落地行礼,“陛下。”

他在听到脚步声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皇帝接过烛台,走进了光渡的房间。

而每一个不得不刀刃相接的瞬间,都是光渡潜心营造、等待的时机。

光渡在祭台中,以一己之力,挡住了虚陇的驰援,破了围剿李元阙的奇局。

“或许你是对的,可我从来都不需要打赢你。”

可以了。

——唯有声东击西,涣散其心,扰乱其形,再出奇制胜。

却没能切断他的身体。

被下毫无回应。

直到火光中,有一人踉跄着接近。

皇帝将烛台放到了桌上。

虚陇刚落到下层时,已经从王甘和手下的身体上,看出这把刀有多么威猛。

都啰耶还困在里面,不得解脱。

躲不开。

周围的火已经烧了起来。

光渡变抓为撑,放弃抬刀的打算,反而借着大刀扎于地面的重量,将刀当成了撑杆,双腿猛力蹬地,将腰部骤然抬高半尺。

……到底是那被砍断的脚,剧痛到抽搐的腿,拖累了他的身形。

“若你与我堂堂正正交手,你又怎么可能是我对手!卑鄙下作!”

“……我只需要杀了你。”

今夜有三支奇兵。

焰火在他们身周肆虐,光渡甚至能闻到皮肉烧焦的气味。

虚陇最后的几枚三角刺,淬着幽蓝色毒芒从他手边扬出,其中两枚没入光渡左臂。

正面交锋毫无胜算,他一直在避其锋芒。

可光渡用一把六十斤的斩-马-刀,破绽却极少,他有自己的办法,补足这个武器的笨重不足。

光渡摔倒前,推着斩-马-刀压向虚陇。

以少胜多,实力殊异,又该如何取得一线生机,绝地翻盘?

长剑的寒光擦着他的后背而过,而剑出未回,正是时机!

即使听到皇帝进来的动静,也没有任何动作。

皇帝都不曾正眼瞧他,径直推开光渡卧房的门,走了进去。

白兆睿彻底看清了四周,将他打到这一步,李元阙甚至只用不到一百名铁鹞子。

——唯有奇兵。

但并不是毫无代价。

光渡双腿落地,抬刀,起刀。飒爽利落。

这一腿疾风烈烈,气势凶猛。

虚陇小腹伤处被光渡跪下来的膝盖用力一碾,可他死死咬着牙,双手撑起,抵住了光渡向前推压的重刀。

“睡了?吵醒你了。”

六十人,或许七十人?

床帐垂落,又隔着一段距离,里面看不真切。

虚陇本就擅四两拨千斤的快剑,只要足够快,就一定能追上对方的破绽。

虚陇剑刃已现裂口,在这一次相接后,终于彻底破碎。

以少胜多,实力殊异。

所以无论蝼蚁,无论生死,无论尊贵低贱。

他低下头,隔着盔甲,轻轻触碰那块玉佩。

那就只能正面硬抗。

那是心意已定、藐视众生的漠然。

可是这座祭台已经陷入火海,身周的木梁已经摇摇欲坠,光渡……不得不加快。

祭台烧了起来,荒野火光燎原,夜晚愈发明亮。

然后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刚刚一击由左向右的横劈,劲力凶猛,光渡还来不及挥刀防守左侧。

光渡从地上起刀的瞬间,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到身后的虚陇,就已经感觉到腰后袭来的冷。

皇帝掀开垂帘,坐到了光渡床边,“孤在宫里,怎么都睡不着,今夜……孤心里总是突突的跳,总觉得,是要有大事发生。”

但是在某一刻,他恍然以为,自己在面对的敌人是李元阙。

也因此,斩-马-刀在极近身交战时的另一个缺点,暴露无遗。

白兆睿大喊道:“虚陇——何在!”

虚陇快得……好似他的脚从未受过伤。

你死我活之局。

究竟是怎么落到这一步的?

虚陇的剑虽是极难的珍品,却也很难以硬接六十斤的斩-马-刀。

到此地步,若是有耐心的长久消耗下去,光渡胜算极大。

祭台已经燃着了。

而李元阙还在这里,前面隔着一个枪-兵阵。

暗火倒映在他的盔甲上,西夏六军主帅,出入沙场的元帅,今年不过二十二岁,还长着一副让人一眼难忘的华丽面孔。

光渡余光瞥到,唤道:“都啰耶!”

——他终于没能防住。

只是他脸上漠视一切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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