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 第105章

这些年,皇帝甚至特地找了一个男美人宠爱抬举,这到底是因为佞臣美色误国,还是皇帝因为自己不行才找了遮掩……

中兴府的大门出现在路的尽头。

光渡默默收好了这封信。

光渡失踪日久,皇帝派了不少人去找,随着时间过去,知其凶多吉少,也愈发没有信心。

得宠,失宠。后宫女人度过一生,是好是坏,都仰仗于此。

有鸟儿鸣叫着,从他的头顶飞过。

而长阶之下,太极宫前,光渡惊鸿一瞥的模样,镌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宋珧次日离开的时候,没有向光渡告别。

光渡出现在皇宫门前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惊。

皇帝从宫中踉跄奔出,向来注重文雅儒风的皇帝,此时竟连一只鞋子都穿反了。

光渡看到皇帝宫中有新嫔妃的瞬间,就笑了出来。

而他迫切地需要新的美人,来破除自己不行的谣言,所以光渡失踪数月间,皇帝宫中有了新纳的嫔侍。

就像他的生母,明明不情不愿,却依然能勾走自己父亲的魂。

他悄悄抬起过头,却正好撞上了光渡的视线,电光火时的一刻对视后,乌图深深埋下头,那是臣服的姿态。

光渡缓缓点头。

禁议令根本止不住,达官贵族之间意兴盎然,颇为关注,越禁传得越广。

如此一路向西北,它们将飞过西夏人口繁密的中兴府,飞过时代守护无数百姓的贺兰山,飞越广阔沙漠,飞向更遥远、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双目泠泠注视着皇帝从长阶奔下,在他面前站住,竟然停顿数息,才敢伸出手,将他猛地搂入怀中。

宋珧说着和李元阙一样的话,可不同于李元阙的稳定,是他连笑容都是勉强而苦涩的。

光渡定定看了乌图几眼,看得乌图全身跪伏于地,才移开目光,又看向宫外另一角。

太极宫前,玉色长阶幽深漫长。

海阔天空,自由翱翔。

宋珧猛地靠近光渡,“你如今的身体,已是没有问题……但与其便宜那个狗皇帝,你不如和我……我干干净净,也是第一次,身边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人,我会让你很舒服的,咱们谁都不吃亏。”

光渡从来都不止一副极佳的皮囊,他身上那种极为矛盾而勾人的气韵,比以前还要动人心魂。

光渡也该笑一笑的,可是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郊外荒凉的街道,逐渐有村镇环绕,路上行人逐渐增多,越接近西夏首府,人马便越是繁复。

许许多多的人,乌泱泱的跪在地上,有新面孔,也有许多熟悉的旧面孔。

这件白狐护肩,是他在边陲东胜州养伤时,宋雨霖从街上买来的,柔软光滑的皮毛上,有着干梅花的香气,光渡第一次握在手里时就沉默了很久,从此,便再不离身。

一月之前,一些谣言便于在中兴府、甚至是西夏朝野中上下疯传。

光渡回中兴府一路,只用宋氏商会的人手,并没有惊动其他势力。

光渡抬起头,看他们在天空上飞翔,自由无拘。

如此配色,红娇白仙,又衬得他雪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气色,明明看得出身上尚有病气,却在他身上,变成了极其惹人怜爱的脆弱和破碎。

他心甘情愿。

她遥遥点头示意,便率宫人离开,不曾通传,更不曾说过一句话。

“就是想过来看一眼光渡,但只这一眼,我便放心了。”皇后脸上笑意幽幽,“他回来仍是如此般模样,后宫就又要变天了,你且看着,只要他回来,就不会再有人得宠了。”

那女人穿着宫妃的服装,似是睡迟初醒,脸上尚有迷惑,娇声唤道:“皇上?”

“孙师叔说,他离开之后,皇帝没有药和针灸压着,算算时间,皇帝已经好了。”

正如宋雨霖所说的那样,打发宋珧离开并不难,光渡递出一封信,请宋珧帮忙去宋地粮行处理事情时,就已经注定将自己这位友人,推出这遍布荆棘的西夏朝局中央。

如今看来,皇帝这番作为,颇有几份过犹不及,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将过去几年的痕迹,与谣言仔细比对,愈发让众人怀疑。

唯有将脸埋入这件白色皮裘中,才能汲取熟悉的暖,心里也格外安静。

皇后身边的心腹宫女,难免疑惑:“娘娘特地跑一趟,什么都不做吗?”

他在恐惧……却也不只是恐惧。

他用了四年时间,已彻底从皇帝的后宫走到前朝,这一次回来,他更要站到朝廷权局的最中央。

可光渡从不是后宫女子。

这是最后的战场。

如今想来,确实许多蹊跷之处,纵使皇帝确实改了口味,想尝尝南风,也不需如此大肆宣扬,爷爷留宿光渡,恨不得天下皆知。

这次伤病后,他不如以往那样能受得住风了,站在这里,竟然觉得格外寒冷。

李元阙既然已经帮他开了戏,不过换换幕次而已,他当然能立刻跟上,一起演上。

如今仍是寒冬,他踏着雪,拥着白色护肩,走入城中。

但光渡看了他许久,“不行,我不愿意。”

“你还是决定要回去。”

无论所举之事成败与否,这个美好的祝愿,都如此渺茫。

却又远远不止于此。

而他并不是过去那样孤身一人,举目无依,仓皇摸索。

光渡含笑地看着那个满脸迷惑、继而又满脸震惊的美人。

看到美人脸上的敌意,光渡心想这可真是太好了。

有美人缠着,他都不用花太多时间来应付皇帝了。

光渡心情非常愉快,露出了回到中兴府后第一个笑容,“陛下,不为我介绍一下这位娘娘吗?”

第83章

光渡不喜欢笑。

皇帝长留光渡于侧,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能让光渡笑上一笑,是多么的难得不易。

即使是此时光渡的笑容并不良善,凉薄和嘲讽皆含几分,但那依然是一个笑,明耀夺目,晃得皇帝脑袋轰的一声热血上冲,眼中生光。

也是太久不曾相见了。

以往每日见面时,皇帝倒也不至于如此失神,久别重逢,光渡形貌气质与以往皆不相同,站得本来就近,他再这样笑一下,冲击不可谓不小,连周围的风似乎都安静下来。

甚至光渡刚刚问的是什么,皇帝是一个字都没听到。

还是皇帝那新纳入宫中的美人,挽着皇帝手臂娇声呼唤的时候,皇帝才回过神来。

而光渡早已挣脱了皇帝的怀抱,向后退了三步,公公正正地行了臣子礼,“陛下,臣晚归,愿请罪。”

皇帝看了看新宠的美人,又看了一眼面前光渡。

些微萤芒,比之高华皓月,几乎没有任何可比性。

光渡从来和寻常美人不同。

皇帝自认为自己对光渡的心意与对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可是光渡失踪许久,他虽焦心,却也不能一直守着一个下落不明的人,任由满城的风言风语发酵。

但如此这般场面,“新欢旧爱”齐聚一堂,皇帝也难免心虚。

皇帝拂袖斥退:“毫无礼数,我君臣相见,岂有你说话的份?出去!”

君臣同入太极宫,屏退众人后,皇帝问起这个问题,而光渡早已想好了说辞——那日黑山袭营,他在客栈中遇袭,受了重伤后逃离,辗转流落到乡野人家,昏了一个多月才醒,又养了一个月的伤,才能下地行走。

常太医检查后道:“这一处伤口确实凶险,几乎是挨着心过去的,万幸光渡大人身受皇恩,有神明护佑,能死里逃生,躲过这一劫,如今外伤虽然已经痊愈,但终究伤于心脉,光渡大人日后还需要仔细将养,不宜太过劳累,却不会落下病根。”

不只是皇帝关心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对此感到好奇。

可是这边光渡已经抓住机会告退了,人都退到殿边,行个礼就出去了。

光渡看了她一眼,才道:“是真的。”

药乜绗。

更何况,只有水灾发了,当地乱起来,百姓流离失所,流民无处可去,才反得起来。

太多皇帝的赏赐来到他的宅中。

皇帝终究没脸留他。

可谁能想到……

“太好了,哥哥……那个狗皇帝,他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如今干预建渠,已不是最好时机,更何况西夏赔礼蒙古后,国库空虚,户部根本就无钱拨款筹建水渠……水患发起来,几乎已成定局。

如白玉落纹,初雪踏痕,美依然是美的,但原本的无瑕被破坏了。

夜已经深了,光渡看着这个如今已经有几分看不透的妹妹,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你……关于你的事,我过两天再和你说,白兆丰……唉。”

药乜绗这个名字,对于光渡来说,算不上陌生。

外面天完全黑了下来,光渡感到从骨头里冒出的冷意,他想自己还是该回去了。

没人会随便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皇帝见到那伤,心中便已经信了八分。

他说的都是真话,只是隐藏了最关键的信息。

后面的话被她小声吞到肚子里,在光渡面前,她不想当小孩,她想当哥哥信重的伙伴,所以她必须藏好自己心底的情绪,保持绝对的冷静。

乌图那一刀给光渡印象太深刻,现在想到这个危险的人,光渡后背的汗毛都会竖起来。

乌图却小碎步走了进来,“单美人亲手煲了人参鸡汤,特来送与陛下。”

如今时节已是入春,冬季时无人主持夏国境内水渠整修,去年十二月的流淩已是不容乐观,如今已是正月,等一个月后冰水化冻,到了二月开河时,水渠怕难以疏散,淩汛若是挡不住,就要出水灾。

宋雨霖太过敏锐,自从宋雨霖违抗光渡命令,独身返回中兴府后,光渡就不想让宋雨霖太多介入朝中之事,更不想让她卷入有关乌图的事中。

光渡告退离去时,皇帝有些不舍,想再留他说说话时,但没想到,之前被他斥退的美人却也没有消停。

如果知道的话,皇帝会怎样对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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