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聿一起度过上午的公共课,中午两人吃了午饭,下午是各自的专业课,从餐厅出来后便分开,独自上课应再芒觉得有些无聊,专业课结束后应再芒坐上车回家,路上忍不住想他早上那样刺激了一下商恪,也不知道商恪还会不会继续回别院。
回到家时天色还不算晚,应再芒在房间里玩了会手机,听到楼下有声音后跑到窗边,看到商恪的车正驶进车库,不多时商恪的身影便出现在庭院里,似是察觉到应再芒的视线,商恪仰头和站在窗边的应再芒对视了一眼,应再芒缩回脑袋,嘴角无声挑起笑容,牵扯到了伤口,有些痛,还伴随着似有若无的痒。
商恪以此规律地住在了别院这里,和应再芒说话,但不多,应再芒和商恪对视的每一眼都不自觉想到那晚商恪的吻,和他野蛮的失控,虽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但应再芒总有办法让商恪时时介怀。
早上,应再芒在出发去学院之前,若无其事地拿着药膏走到商恪身边,说:“哥,帮我擦药。”
商恪也不再问过多的话,沉默地拿过药膏涂在应再芒唇角的伤口上。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上演一遍。
就这样,商恪恶意造成的伤口由他亲手一点一点地治愈。
一周左右的时间,应再芒嘴角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疤痕,恢复好之后应再芒还遗憾了好长时间。
最近发生的事没有一项是在应再芒的预料之中的,他向商恪诉说喜欢,本以为会被商恪严厉地斥责,但商恪却回应了他的吻,还主动做了更过分的事;应再芒以为商恪这样的反应是因为对他不是无动于衷,可第二天商恪就冷若冰霜地把他一个人赶了回去。
回去后应再芒以为他这么做招致来了商恪的反感,已经做好商恪会疏远他的准备,可商恪又日日出现在他面前,对于他擦药的要求也不拒绝,可更多的温情,商恪又从不施舍。
应再芒觉得商恪真的很难懂。
夜晚,应再芒躺在床上,忍不住回想他和商恪在度假区的点点滴滴,商恪嘴上责怪但仍是纵容,商恪给他的极致心跳,潮热的呼吸和缠绵的吻,就连窒息的痛楚都开始让他回味。
应再芒翻来覆去。
商恪搅乱了他,还想若无其事独善其身?
这不可能。
应再芒揣怀着报复的念头,起身去敲商恪的房门。
商恪很快把门打开,看着应再芒,语调没有起伏地问:“怎么?”
三楼除了他们不会再有别的人,但应再芒还是心虚地扫了眼周围,心跳蓦然加快,应再芒攥着衣角,强装镇定地说:“哥,可不可以和我接吻?”
似是没想到应再芒的请求会是这个,商恪的目光很明显地停顿了,他直白而锐利地看着应再芒,应再芒舔了舔嘴唇,强撑着慌张和商恪对视。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应再芒觉得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但商恪自始至终都不说话,甚至连骂他的话都吝啬,应再芒自觉他的气场还是压不住商恪,脚步一缩,下意识想逃跑,这时应再芒看到,商恪虽然不说话,但他把眼镜摘下来了。
鬼使神差地,应再芒原本要退缩的脚步缓慢向前,他跨进了商恪的房间里,直至站在他的面前。
没了眼镜后商恪的目光静的可怕,垂下眸睨着他,应再芒吞了吞口水,踮起脚仰着脖颈缓慢靠近,在焦灼的试探里吻到了商恪的嘴唇,那一下应再芒失去平衡,踮着脚落回地面,他和商恪有身高的差距,吻又被中断了。
商恪还是没什么表情地看他,应再芒承受着心间的剧烈跳动,不安和一切因为他固执的鲁莽而造成的未知后果。应再芒又一次踮起脚,这次直接抬手勾住商恪的脖颈,他眼睛一闭,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应再芒吻商恪时带着莽撞,刚一贴上他的牙齿被撞了一下,应再芒吃痛。商恪还是像上次一样冷静,不回应,应再芒勾着商恪的脖子,踮起脚,这个姿势看上去很像他在往商恪的怀里送,应再芒呼吸沉沉地退开些许,紧接着伸出舌头去舔商恪的上唇,应再芒已经看透了商恪的虚张声势,他一点都不怕,故意将吮吸声弄的很响,抱着商恪发出一声声黏软的哼叫,他意识仍在,突然察觉到他左手里好像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冰凉的,有棱角,应再芒握住,分辨出那是商恪的眼镜。
应再芒正觉得奇怪,随即察觉到他的腰被揽住,力道有些大,他刚要说话,商恪顷刻间攥取了他所有的语言,应再芒玩闹一般的舔吮被激烈的亲吻替代,他的嘴唇被商恪反复碾揉,舌头也被俘获到他的口腔,应再芒的目光变得迷离,却生出了得意。
应再芒怕自己不知轻重,高举着商恪的眼镜生怕弄坏,腿在发软,呼吸变得稀薄,商恪在揉他的腰,炽热的吻一刻也不停歇,突然应再芒感到一阵悬空,他被商恪抱起来转身放在了旁边的矮柜上。
应再芒两腿间是商恪的身体,商恪站着,身体比他高出很多,尽管商恪吻他时俯着身,应再芒仍需要吃力地仰起头来迎合他。商恪接吻时很凶,带着压迫一寸寸逼近他,应再芒不得已向后仰靠,直至紧挨着身后的墙壁,退无可退,应再芒缩着肩膀要躲,却被商恪一下掐住了下巴,应再芒被动地仰起脖颈,吃力地吞咽,在商恪吻的最凶时,应再芒抬手撑着商恪的胸前将他推开。
应再芒低着头喘,耳畔还有商恪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过于沉重,应再芒保持着清醒,拿着商恪的眼镜为他戴上,然而两人的距离太近了,任何的举动都彰显着暧昧。
商恪那双被某种不知名的深沉浸染的眼眸被一层镜片阻隔,他仍然紧盯着应再芒,像是有点不满,应再芒为商恪戴好眼镜之后,用被商恪含湿了、揉红了的嘴唇说:“哥,我要回去睡了。”
也不追究商恪的回答,应再芒扶着商恪跳下矮柜,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31章
应再芒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他很熟悉的场景,医院,病房,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小男孩。
应再芒觉得自己认识他,可怎么都记不起他的样貌,叫不上来他的名字。
只听见他说€€€€“你如果喜欢可以拿去玩的。”
梦里应再芒怔怔地低下头,在他手中的赫然是那块被保存在商恪书房里的卡通手表。
醒来后应再芒反复回想这个梦的细节,但因为这本身只是一个梦,所以应再芒不管怎么回想都给他一种虚假的飘忽感。
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就想顶替商宁?所以大脑自我催眠才导致他做了这样一个梦?
可是梦里那个小男孩又很说不通。
应再芒皱眉想了很久,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来了。
在书房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保护壳里的手表就觉得很熟悉,这绝不是空穴来风,现在他又做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梦。
医院,病房,难道是发生在他小时候?
因为白血病他小时候免疫力很差,导致有许多事情也记不清楚。
或许在那间病房里真的发生了什么,而他忘记了,商恪书房里的手表就是所有的线索。
应再芒本想置之不理,可这个梦却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几天,他不断地设想,难道他小时候见过的是商恪而并非是商宁?这才成为他被选中的原因?可是这又说不通,如果商恪一早就知道他不是商宁,又为什么浪费时间陪他演戏?
小时候看病的医院在老家那边,最后应再芒决定,回老家一趟,想通过熟悉的场景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就算没有,也是为他排除了一种可能。
而回老家要想一个应对商恪的借口,以防引来他的怀疑。
应再芒做好决定,在一次早饭时,应再芒看着对面的商恪试探地说:“哥,我想回老家一趟。”
商恪抬了抬眼,问:“回去做什么?”
应再芒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你不是想要我把名字改回来吗?我回老家看看能不能改……”
商恪说:“这种事我打个招呼就可以了。”
言下之意应再芒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
应再芒犹豫地咬着嘴唇,商恪面色平淡地开口,但隐藏着些咄咄逼人:“回去到底想做什么?”
应再芒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才装作破罐子破摔地说:“我爸妈的祭日到了,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应再芒心里打鼓,这样的说辞,商恪不可能再反驳什么,可商恪还是没说话,应再芒惴惴不安地等了一会,等来商恪意味不明的一句反问:“是么?”
应再芒装傻充愣地点头,又听见商恪问:“还回来吗?要待几天?”
难不成刚刚商恪一直不肯同意是因为怕他不回来?
应再芒说:“当然回来啊,我待一天就回来。”
“可以吗哥?”
商恪终于松口:“去吧。”
老家距离现在的城市很远,有几百公里,而且只是个小县城,没有机场,应再芒打算坐火车回去,但商恪已经替他安排好,由司机开车送他回去。
私家车比火车不知舒服多少倍,应再芒自然不会挑剔什么。
临走的前一晚应再芒假模假样地收拾了下行李,本来就不打算待很久,只带了些换洗的贴身衣服,由于太久没回家,老家的钥匙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应再芒找钥匙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在这样一个阴差阳错下,他要以另一个身份回家了,应再芒心生出些许恍惚,他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上空,但思绪在翻涌,这是一个逃跑的机会。
自他成为商宁以来,商恪对他的开销慷慨大方,应再芒已经攒下一笔钱,足够还掉三分之二的债务,剩下的他逃跑之后可以去别的城市继续打工,总归比他以前轻松很多。
然而这一刻应再芒的私心占据了大半,他的私心在情感的偏差,不想错失商恪的纵容和短暂的温情。如果他逃掉了,商恪会找他吗?
应再芒想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现在也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顶替的事实还没被识破,或许他再待在商恪身边一段时间,就能攒够所有的钱,而且他向商恪许诺过了,只待一天就回来……
可留在商恪身边的时间变久,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他有把握和商恪维持好这一段岌岌可危的兄弟情谊吗?
如果商恪知道他是冒名顶替,而到时没办法离开,他又该怎么收场?
应再芒辗转反侧,失眠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应再芒精神萎靡地出现在楼下,商恪还鲜少地表达了一下关心:“没睡好?”
应再芒含糊地点点头。
司机开来车等候在别院外,应再芒背上包,那一刻的他心里还是在犹豫,行走的脚步也慢吞吞的,商恪送应再芒出了门,在应再芒上车之前,商恪极为平淡又平常地嘱咐了一句:“记得早点回来。”
应再芒摇摆不定的心忽然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镇住了。
应再芒转身,对着商恪告别,笑容发自内心的:“好,哥,我走啦。”
上车之后应再芒输入导航的位置,由于昨晚没睡好,再加上经由刚才商恪的态度令他心中的顾虑消减了大半,很快应再芒就昏昏沉沉地睡去。睡到中午,应再芒和司机在就近的服务区吃过午饭,继续赶路,直到下午五点才到达。
司机是商恪的人,应再芒怀疑司机会向商恪汇报,除去明面上告诉商恪回来看爸妈的原因,其他的动作应再芒不想被商恪知道。
于是到达老家之后,应再芒一脸愧疚地对司机说家里因为好多年没有人住了,很脏很乱,没有合适的给司机落脚的地方,只能请他去最近的酒店,费用会报销。又说他回到家肯定要收拾很久,今晚不会用车,让司机安心在酒店休息,需要时会联系。
等司机离开后,应再芒打了个车出发前往小时候治疗白血病的医院。然而已过了将近二十年,早已今非昔比,昔日里仅仅三层的小白楼,现在跃入应再芒眼中的早已不是记忆中的画面,医院翻新了,比过去大了很多倍,小白楼也被高大的建筑替代,唯一没变的只有医院的名字。
应再芒走进医院,大厅处悬挂着一块大屏幕,来来往往人很多,这是他小时候完全没有的场景,应再芒想找到小时候住过的病房,可现在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陌生了,他完全搜索不到过去的记忆。
应再芒在医院徘徊了一会,然而什么都没想起来,只能无功而返。
第32章
应再芒又从医院打车回来,到家附近的巷子口下车,想着房子这么多年都没人住了,里边的东西也不一定能用,应再芒又到路口的超市买了点日用品,一天都在坐车,饭也没好好吃一顿,这会应再芒饿的前胸贴后背,索性拿了两桶泡面。
结完账出来,应再芒步履悠悠地往家走,这片区域算得上老小区了,设施老旧,也没电梯,很多人都已经搬走,应再芒踩着台阶一步一步上去,逼耸的楼道间有错乱的脚步声,对面来了人,应再芒下意识侧身让路,就在那人擦身而过时,应再芒突然听到一句:“诶,你是应齐远他弟吧?”
应再芒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愣了愣。
应齐远是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哥,他背的债也是应齐远的。
应再芒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对。”
这人大概是应齐远的朋友,不然不会认出他,听语气他们挺熟络的:“回家了啊,可好长时间没见你们了。”
应再芒无心多说,匆忙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应再芒加快脚步上楼,来到家门前,应再芒掏出钥匙,开门时发现门锁处好像有被撬过的痕迹,但不是新的,看上去也有段时间。应再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把钥匙插进锁孔,但因为很久没有使用,锁有些生锈,门开的非常吃力。
终于打开门,应再芒用力一推,摸索到灯的开关,奇怪的是,家里还是很多年前他离家时的模样,并没有被偷过或者被人翻动的痕迹。
难不成只是恶作剧?
应再芒从门锁上的划痕联想到不久前在楼道里见到的那个人,种种迹象组合起来就有点诡异,应再芒直觉他今晚最好还是去外边找个酒店,家里不太安全。
老旧的小区里监控很多都是摆设,找也是白费时间,为了确认家里是否真的进了小偷,应再芒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翻找家里有没有丢失什么贵重或者很明显的东西。随即应再芒又觉得偷他们家很没必要,当年为了还债家里的东西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全是不值钱的。
应再芒翻着家里的柜子、抽屉,没发现有什么很明显的东西丢失,他每个房间都检查过一遍,最后来到他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