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点 第32章

应再芒飞快地穿好西裤,但因为太着急了,衬衫的下摆没有整理好,褶皱看上去很乱,应再芒留意到了,想着先不管,等商恪走了他再慢慢弄,这时腰部突然被一只手碰了碰,应再芒吓了一跳,商恪在身后淡声道:“你没穿好。”

应再芒能感觉到商恪的手正在他的腰上徘徊,虽然隔着一层布料,可触感无比清晰,商恪把凌乱的褶皱抚平再压回去,这样的触碰很杂乱无章,应再芒没办法预料到商恪的手下一秒会落在哪里,他很想脱离这种奇怪的氛围,但抗拒的力量却在商恪的手指下逐渐软化。

随着商恪的手在应再芒腰部一握,他低下头,在距离应再芒耳朵很近的位置,低声道:“好了。”

一股很热的气血直冲应再芒头上,思绪软化崩溃,身体却是紧绷,他被商恪握着肩膀扳正身体,两人面对面,商恪垂眸专注认真地帮应再芒系领带,像是已经忽略应再芒失神的双眼和泛红的耳朵。

应再芒左右看了看,为了逃避这种尴尬的气氛他转移话题:“西装我之前都没穿过,不太懂这些,衬衫塞进去确实很容易乱。”

商恪说:“用衬衫夹固定住就好了。”

“什么?”应再芒面带迷茫。

“戴在这里。”商恪抬起手,用手指在应再芒大腿的一个位置轻轻划了一下,像是在给他示意,“然后用夹子夹住衬衫。”

应再芒觉得现在他整个人的温度都升高了,意识有点迷乱,反应也变慢,他没有留意到商恪正逐渐加深的眸色,只是顺着商恪的话回道:“哦,是这样啊……”

商恪善意地提议:“我给你买吧。”

应再芒觉得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商恪:“嗯?不用了,我可以自己……”

商恪打断他:“你没买过,我给你选合适的。”

应再芒想穿西装这么多门道,他确实不懂,就恍恍惚惚由商恪去了。

吃过早饭,商恪准备去送应再芒,但应再芒觉得商恪这么每天接送他算怎么回事,最后还是交由司机开车接送应再芒。

来到公司,应再芒先是去找蒋宵请教了几个问题,昨天写好的方案应再芒今天再看觉得还是有点不满意,又来回修改。下午,应再芒拿着方案去给李昕怡看,毕竟是第一次做,缺点很多,李昕怡叫来蒋宵一块说了需要改动的地方,让他们回去再细化。

这个方案按理说是蒋宵的,应再芒在他下边跟着做,而且李昕怡过方案的时候并不只叫了应再芒一个人在场。出了办公室,蒋宵叫应再芒来他的位置,对着方案总结了几点,说让应再芒接着做。

应再芒看出了蒋宵想完全甩手不干的架势,他一个人负责其实有点吃力,他也看出了办公室里一些人对他很微妙的恶意,蒋宵不想负责,李昕怡看到了,但她保持放任的态度,好像他们都在等着他气急败坏地发火,或者受不了委屈自己逃跑。

应再芒觉得他第一次做方案做的很烂,拿给李昕怡看的时候其实没什么信心,他已经做好了推翻重来的准备,没想到李昕怡只是指出了一些比较细节的问题,证明他大体的方向没有错,这让应再芒内心里涌现出了不少的成就感。

这东西没那么难,而且,他不会认输。

应再芒斗志满满,埋头跟自己的方案较劲,这样一来,他反而顾不上去介意办公室里的人对他的态度。

反正他又不怕,商恪为他撑腰是他的资本,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工作上的事吸引了应再芒大多的时间和精力,每天回到家就是吃饭洗澡睡觉,第二天再准时出门,虽然忙碌但应再芒觉得很充实。

奇怪的是,商恪面对他偶尔会显露出不满的表情,应再芒也不知道为什么。

由于要早起,应再芒的作息也变得规律,每晚十一点就上床睡觉,他在昏暗的房间里睡的迷迷糊糊,没有听到房间门被打开的细微声响,商恪站在应再芒的床前,透过微弱的光打量应再芒的睡脸,他俯身用手指很轻地碰了一下应再芒的脸颊,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几乎不费力地勾起了贪婪,应再芒绵长的呼吸声在软化着商恪本就不坚定的意志。

也许是因为没有做过这种事,商恪轻手轻脚上床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他无声地躺在应再芒的身旁,本想这么待一会就走,但又忍不住想抱他,商恪抬起手揽住应再芒的腰,他的动作很轻,甚至是小心翼翼,但这次应再芒却被吵醒了,他睡意朦胧,察觉到商恪在这里,应再芒唔一声,眼都睁不开,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困倦:“你想要了?”

应再芒闭着眼,软手软脚地去拉自己的睡衣,迷迷糊糊地说:“好困,就一次好不好?”

商恪转而用更紧密的姿势抱着应再芒,体温传递,那一瞬间有什么正逐渐安定,他低声道:“睡吧。”

第59章

闹钟的声音将应再芒从睡梦中叫醒,他下意识去拿床头的手机把闹钟按了,伸出手才发觉有阻力,应再芒有点恍惚,体温的传递将他的意识点醒,应再芒才意识到原来昨晚不是做梦,商恪真的来了他的房间,现在正在身后抱着他。

即使在睡梦里商恪抱人的力道也不松懈,而且他睡觉喜欢把脸埋在应再芒的后颈,这会应再芒感受到脖颈处商恪呼吸喷洒上去带来的绵绵痒意,就好像撩动了什么,应再芒觉得身体有点热,再这么下去不太妙,他想翻身逃离商恪,但过程中他好像碰到了什么,商恪的手紧了紧,声音很低哑:“别动。”

应再芒觉得有点尴尬,随即又想到,自从他上班之后,他们好像没再做过,之前他们约定好的固定时间他也忘记了。

商恪倒是没说什么,但此刻应再芒终于明白了商恪偶尔流露出的不满是从何而来。

他有点太随心所欲了,怎么说他们现在也算固定的床伴,应再芒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商恪。

尤其是在知道商恪也会需要他的时候。

应再芒回头,凑在商恪耳边声音很轻地说:“今天晚上好不好?”

商恪深吸一口气,嗓音比之前更哑了些,他说:“早点回来。”

再聊下去要迟到了,应再芒赶快起床,商恪留在应再芒的房间看他穿好衣服,给应再芒系上领带才离开。

匆匆来到公司,刚一进办公室,应再芒就看到周围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他,有冷眼,有嘲笑,有幸灾乐祸。

应再芒觉得这个气氛不太对,来到工位刚把背包放下,李昕怡敲了敲桌子说:“来我办公室。”

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和他有关,应再芒边走边思索,回想起这几天他也没犯什么错,来到办公室里,李昕怡劈头盖脸地告诉他:“方案你不用跟了,甲方解约了。”

办公室里除李昕怡外就他一个人,而蒋宵在外面幸灾乐祸,应再芒明白了,这是要把所有责任归到他身上。

“为什么?”应再芒问,“我没有要推卸责任,方案是蒋宵带我一步步做,最后也是组长你这里看过之后拍板通过,我不明白是什么造成的解约?”

李昕怡叹一口气,说:“你自己看吧。”

应再芒接过,只看一眼他就明白了,方案做好之后,实行之前,他们要先给甲方发一版纸质的,而现在,应再芒手里的方案是他做的最初版。

他提交的方案被人调换了。

“组长,这不是……”

“你知道蝴蝶效应吧?”李昕怡突然说。

应再芒愣了愣,所以现在发生的一切,是因为他的到来所引起的效应吗?

所以轻蔑、漠视、怀着恶意的陷害,以及默许发生最糟糕结果的眼睛,都是效应之中的吗?

他的到来,真的损失到他们的利益了吗?

应再芒默了默,重新扬起笑容问:“组长,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

李昕怡颇为意外地看了应再芒一眼,最后她说:“先把最终方案打印出来吧。”

应再芒应一声好,推门出了办公室。

打印的间隙里,应再芒拿出手机,他不是能闷声吃亏的性子,但整个办公室一致排外,如果他闹起来或者告到商恪那里,就正中他们的下怀了,所以现在他真的很不痛快,他想找商恪倒不是为了抱怨,只是必须做点什么吸引注意力,应再芒给商恪发了条消息:我想做。

商恪没有回复,应再芒就怨气很深地想:早知道宁愿迟到早上那会也该和商恪干一炮的。

应再芒现在很烦躁,方案他可以重做,解约他可以想办法补救,让应再芒烦躁的原因是€€€€他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他。

蒋宵有可能,初版方案他完全有机会接触到;李昕怡也有可能,她贼喊捉贼自导自演。

应再芒冷笑,这个公司他还就非待不可了。

看谁恶心谁。

应再芒看办公室里的人眼烦,午饭选择去公司楼下的便利店解决。热好便当,应再芒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会便利店里人不算多,应再芒正安静吃饭,旁边的位置来了人,他没有在意,那人安静坐了一会,突然说道:“你现在的工位以前是有人的,你来之前,组长让她收拾了给你让位置。”

应再芒抬起头,对方是个留着短发的女孩,他有印象,是在一个办公室里,只不过没接触过。

应再芒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觉得有点离谱:“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应再芒面露怀疑:“你为什么告诉我?”

现在全办公室的人应该都很讨厌他啊。

“因为她以前也给我使过绊子,看不惯呗。”女孩说,她爽朗一笑,“对了,我叫纪连蓝。”

最后竟然是这个原因,应再芒顿时觉得很无语,同时他也没想到会有人跟他说这些,可能有点同道中人的感觉,应再芒对纪连蓝的第一印象好感度飙升。

应再芒说:“我以为你们都挺排外的。”

“看人吧,反正跟我没关系,你来了又没让我滚蛋。”纪连蓝说,“反而我觉得她挺蠢的,都知道你有背景,还敢这么干,不怕得罪人。”

“诶,”纪连蓝突发奇想,“你能让她滚蛋吗?”

应再芒想了想:“好像不能。”

纪连蓝遗憾地啧一声。

纪连蓝靠着椅子叹道:“有背景你就表现的牛逼点呗,在办公室你那么好说话看起来像个小绵羊,所以他们才敢欺负你。”

应再芒失笑:“这又不是黑社会。”

他又好奇:“换位置的那个人呢?她故意搞砸合同,组长就这么放了她?”

应再芒摸着下巴:“我说早上组长的态度那么奇怪呢,原来她早就知道。”

“以前不一定,现在她肯定不会发作,因为对她来说这不算坏事啊。”

纪连蓝伸出食指晃了晃:“现在追谁的责不要紧,重要的是补救,放心吧,这个合同就算丢了公司也不会倒闭,她说的那么严重,我猜是借机拉拢你的关系?”

“在你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人拉了你一把,你肯定会记得这份人情的。”

纪连蓝笑了笑:“你说对吗?”

被纪连蓝这么一点,应再芒也明白了,这就和欲擒故纵是差不多的道理。

纪连蓝现在跟他说这些,其实也是一个性质。

但他没必要对纪连蓝排斥,应再芒想,因为这对他来说也不算坏事。

应再芒和纪连蓝边聊边吃午饭,这时手机响起,是商恪来了电话,应再芒接起:“怎么了?”

“临时有事出差。”商恪说,“刚下飞机。”

“哦……”应再芒还很想和商恪上床,虽然现在没那么强烈了,但听到商恪出差还是有点失落,他问,“多久能回来啊?”

商恪说:“还不确定,我尽快。”

“好吧。”应再芒恹恹地挂了电话。

“你男朋友?”纪连蓝问。

应再芒疑惑地看她:“你怎么……?”他可什么都没说啊。

“我怎么知道?”纪连蓝揶揄地笑,“不知道啊,我猜的,你看起来就不直,刚刚打电话的语气比在办公室还软,难不成你跟你爸妈这么说话啊?”

“你男朋友丢下你了?”纪连蓝眼里的打趣更甚。

“不是。”应再芒轻哼,“他出差了。”

“哎,”纪连蓝撞撞应再芒的胳膊,“下班一起去喝酒吗?我挺想交你这个朋友的。”

应再芒想了想,反正商恪也不在家,而且他都好久没有出去玩了,就当放松一下。

应再芒点点头说:“好啊。”

这边商恪挂了电话之后总觉得应再芒的语气不对,听起来不怎么开心,怕应再芒自己一个人又乱琢磨,忙完后商恪又给应再芒打了个电话,这次听起来应再芒的语气就欢快了很多,还告诉商恪下班后他约了人要出去玩。

商恪本想再问几句,但已经提示了忙音,商恪放下手机,皱着眉,表情算不上好,同时有很复杂的情绪在他心里流窜,他想问应再芒和谁出去,去哪里玩,什么时候回来,玩的什么能不能说的更具体些。这些念头划过,商恪恍然意识到了他正变得很奇怪,他想要掌控应再芒已经到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步,他以为应再芒会像以前那样安安稳稳待在他的身边,但他突然又不确定了。

应再芒还是捉摸不透,而他好像在……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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