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当然不用过问就会放行,可是……
前台反复揉了揉眼睛,不太敢相信地问谢清:“林,林小姐……您是林小姐?”
谢清身边的林徵柔摘下墨镜,阳光灿烂地挥挥手:“对啊,我是。”
两人在前台凝固的表情中一同进了电梯。
秦霄还在开会,听说女朋友来找他,竟然在发言时当众走了两次神。
谢清占用了另一间无人的小会议室,没过多久白年来了。
“坐。”谢清似笑非笑地示意自己对面的位置。
白年表情有些严肃,落座后低着头,过了会儿状若平常地抬头笑道:“怎么想起来秦氏?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仔细看,他的笑容其实有些勉强。
谢清:“法院传票收到了吗?”
白年的笑容迅速冷却下去。
“今天没有被海外的电话打爆手机吗?听说你的公司麻烦不小呢。”
白年本来抱着一丝希望,认为麻烦不来自于谢清的手笔,如今气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下去。
“清清,你要这样对付我吗?”
“是你先愚弄我的,还威胁我坐牢。”谢清说,“我现在只不过是一点点还击罢了,大牢就留给你蹲吧。”
林徴柔在一旁听到都不禁侧目。她只知道谢清咨询律师是因为被人坑了,没想到那人就是对面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青年,而且一坑坑这么大。
白年的官司不一定会到坐牢的地步,但海外的公司确实沾染上不小的麻烦,跨国的诉讼,谢清要让他离开这里,去国外折腾。
今天白年确实接到数通电话催他尽快回去,连隐也得知了真相,别说帮他,不弄死他就算好的。
可他不肯走。
“清清,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留恋吗?”白年蹙眉,“如果没有那件事……你不是也已经对我……”
“事实就是你威胁了我,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坏小孩,你早该料到今天。”
白年神色痛苦:“我没有真的要让你去坐牢或者赔钱的意思,我只是……”
“我只是叫你过来通知你的,你可以走了。”谢清打断他。
林徴柔默默吃瓜,突然注意到门口好像有什么动静。
秦屿就在这时破门而入,他在门口偷听有一阵了,听到白年威胁过谢清,终于冲进来:“好啊,你居然算计我老婆!宝宝,用不用我帮你揍他?”
谢清拧着眉毛看向他:“谁喊你了?”
“我听说你来公司找秦霄……我知道这是借口,你是来见我的对不对?”
白年一听,满眼戾气:“秦霄?清清,你什么时候和他又搭上关系了。还有这个秦屿,你不是早和他分手了吗!”
秦屿:“我和老婆的事用你多嘴?你是什么东西?”
“我才是他男朋友!”
“今天就不是啦。”谢清笑道。
林徴柔:这瓜是我能在现场吃的吗?
白年气息一窒:“清清,我不能走,要走,我也要带你一起走,你还利用了连隐,你知不知道惹怒他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你和他联合起来骗我,我怎么可能漏了他?”谢清冷笑。
秦屿:“什么后果?他要是敢来对付我老婆,看我怎么收拾连家。”
白年猛地站起身,秦屿立即高声叫保安进来把人轰出去。
保安冲进来的时候纷纷忍不住偷看谢清,他们只知道谢清是贵客,却不明白“林小姐”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个男人。
保安正要上前架住白年,没想到白年突然从口袋掏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小刀,动作迅疾如电。刀锋一闪,最前面的保安胳膊上立即被划出一道血口,血珠沿着制服的袖口滚落。
没有人料到白年竟带了凶器,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身形一转,刀尖直指谢清,瞬间逼近。
秦屿眼瞳骤缩,惊惧地大喊:“拦住他!!”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白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沾血的短刀架在了谢清的脖颈上。刀刃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秦屿脸色惨白,双手举起做出平息的姿势:“你冷静点!别冲动!”
保安已迅速反应过来,堵死了出入口。白年目光冰冷,将谢清牢牢挟持,缓步后退。他的动作流畅却透着一股决绝之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林徴柔见白年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弓身伏低,试图绕到他身后偷袭。然而,她刚迈出一步,白年的目光便锐利地扫了过来,冷声呵斥:“都退后。”
谢清被白年挟持着来到了窗边。他的背脊贴上冰凉的玻璃,高空风声从敞开的窗缝灌入,像利刃一样刺破神经。十八楼的高度宛如地狱,风带着无形的威压,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人吞噬。
谢清咬牙压住颤抖,声音低沉却透着逼迫:“白年,你知道诈骗罪和绑架罪的量刑差距有多大吗?你现在放手,我就当你一时糊涂。”
秦屿立刻跟上话头:“对!监控可以删掉,我什么也不追究,你放开他!”
白年贴近谢清的耳边,低笑出声:“你都不要我了,我在乎那些干什么呢?”
他的手一用力,谢清被迫后仰,头发微微散乱,脖颈在刀锋下暴露无遗。谢清吞了口唾沫,手指悄悄攀住窗沿,风声在耳畔呼啸得愈发凄厉。
“你……你别激动,我可以撤诉的,你看行吗?”谢清的语调带着讨好,却掩不住颤抖。
“你从小就最会花言巧语了。”白年故意用冰冷的刀面贴了一下谢清的皮肤,有些变态的欣赏着他的战栗。
谢清闭紧了眼睛:“你不会是想从这跳下去吧?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白年往下看了一眼,笑容不减:“你知道吗,从你离开福利院的那天起,我就常常幻想这个场景。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抓住你,从楼上跳下去呢?这样,谁也别想抢走你。”
谢清瞳孔剧烈扩张,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强压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崩溃,胸腔的喘息凌乱得像溺水:“你……你疯了……”
秦屿心痛地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滴冷汗从他额角滚落。
谢清情绪释放了片刻,极力告诉自己镇定:“年年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你看,我不这样,你怎么还会叫我一声哥哥呢?”白年眼底是与行为不相称的温柔,“一起跳下去不好吗?去哪里,都有我陪着你。”
谢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不……”
他不敢相信白年居然真想要他的命,他的报复又没有把对方逼到走投无路!已经够仁慈了!疯子,疯子!
谢清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年年哥哥,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舍得这样对我吗?”
白年的眼神晃动了一下,带着些许复杂:“当初……就是因为不舍得,才害你被谢家人接走,和我分隔了那么多年啊。”
“那,我们不分手,不分手了行吗?”谢清眼眶噙着泪,小心翼翼地说。
“真的吗?”
“真的呀。”谢清努力朝他看去,尽量释放出温情,不透出一丝一毫的怨恨,仿佛只有关切与理解。
“我已经知道你有多爱我了,所以不分手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白年手中的刀不觉松动了几分,眼神也不再那么锋利。他轻唤了一声:“欣欣……”
就在这一瞬间,秦屿猛地从旁冲了上来,身影如同一道利箭。他的腿精准踢在白年的膝关节上,短刀险险从白年手中滑落。秦屿不顾刀锋割裂的疼痛,徒手死死抓住了刀身。
“宝宝快走!!”
谢清在他抓住刀锋的一刻瞳孔骤然扩张,同时也知道机不可失,不做他想向前跑去。
保安趁机蜂拥而上,将白年压倒在地,夺下凶器。
白年眼神一瞬间变得空洞,在谢清跑出的那一刻,他彻底放弃了挣扎,任由人将自己制服。
林徴柔早已悄悄报警,刺耳的警笛声从楼下传来,保安押着白年出了会议室。
谢清腿一软跪倒在地,秦屿急忙冲过来,心疼得声音发颤:“宝宝你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伤到你?”
谢清摇了摇头,但脑海里还回荡着白年被带走前,那最后一眼复杂的目光。
林徴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谢清的肩膀:“没想到你招惹上这种桃花,幸好福大命大。”
她现在觉得秦霄那种程度的渣男在对比之下都有点眉清目秀了。
谢清这时才想起秦屿手上的伤:“我看看你的手,公司有医疗箱吗?得快点处理一下,你刚才不要命了?”
秦屿掌心血红一片,肉往外翻,伤口之深,已经看得见森森白骨,白年但凡再用力一点,他的手就要断成两截了。
秦屿放松下来才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救你,你没事就好。”
“傻子。”谢清皱眉,“快点去医院,这么严重,肯定要缝针的。”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催促秦屿也动起来。
刚起来,门口又闹哄哄一片,有人惊呼:“秦总,秦总别急,林小姐已经没事了……”
林徴柔和谢清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今天还有另一桩事要收尾。
秦霄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走廊混乱不堪,走近一听,员工正在议论,说是隔壁会议室,有歹徒持刀绑架了秦总的贵客。
秦霄当即拨开人群跑向会议室。
“林……”
看见谢清的那一刻,他的焦灼和担忧吞回了肚子里,与此同时,生出一股新的不祥预感。
第41章
“林小姐”,秦霄多日以来的交往对象兼未婚妻——真实身份是谢清,站在会议室里冲他露出个难以形容的微笑。
“霄哥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林小姐。”谢清并起四指指向林徴柔。
林徴柔摆摆手,笑的和谢清如出一辙:“嗨。”
秦霄的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又看了眼角落里充满敌意的弟弟,最后还是回到谢清脸上。
“她是你妹妹?”
谢清怎么也没想到他能得出这个结论。
“草,你连我妹长啥样都不记得了是吧?!人渣!!”林徴柔骂了一声,转念想到现在的情形,心里又舒坦不少。
谢清看向秦屿:“别磨蹭了,快去医院。”
秦屿悬着血淋淋的手卖可怜:“你陪我去好不好?”
谢清:“你先去,我和你哥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