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坐起在床上迷迷瞪瞪了好半晌,他才下床出去。
姜瓒举着手机烦躁地不停踱步,电话那头的人在和他汇报调查林家三口的情况,都是些琐事,姜瓒根本不想听,夹在指间的烟燃了小半,烟灰轻轻一抖便簌然落下。
茶几上分烟灰缸里横七竖八插了半盆烟蒂。
林清黎刚走到客厅就被呛了好几口。
姜瓒吓了一跳,回头见林清黎醒了,忙挂了电话,一面捻灭手中的烟:“醒了?”
他快步往林清黎走去,又猛地想起什么,止住步子往后退了退,一面挥手试图驱散烟味,一面急着去开阳台门。
“你先回房,把门关上。”姜瓒有点紧张,“我我马上回房。”
这是林清黎第二次见姜瓒抽烟,比那次凶多了。
林清黎看着烟灰缸里的烟蒂,走上前:“没事,偶尔闻一回没什么,又不是毒药。”
沙发上也落了不少烟灰。
林清黎抽了张纸巾弯腰去擦。
“你别忙!”姜瓒上前拦着他,“你挺着肚子别弯着,难受,你……你怎么没穿鞋?”
这天气地板上凉得很,林清黎刚发过烧!
姜瓒急得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又怕一嘴烟味熏着大宝贝,只好抿紧嘴巴。
林清黎被他逗笑,伸手捏捏他的脸:“你说话,我不嫌弃。”
姜瓒抿得更紧,坚决摇头。
林清黎莞尔,轻轻踢了踢脚:“没看见拖鞋。”
姜瓒这才想起昨晚是他把人从主卧抱去隔壁房间的,林清黎的拖鞋还在主卧。
他把人抱去主卧塌上,蹲着给林清黎穿上拖鞋。
林清黎一眼就见卧床上一片凌乱,边上还放着一堆冰袋和酒精,脸盆里还浸着毛巾,什么都没收拾。
光这些林清黎都能猜到昨晚姜瓒有多慌张了。
一个连微波炉都不会用的人,却照顾了他一夜。
他就是多抽了几支烟,这又有什么呢?
林清黎低头就吻了过去。
姜瓒惊得往后躲,林清黎干脆捧住他的脸。
“唔……清黎,别……”
姜瓒刚张口,林清黎柔软的舌头径直闯入,缠绵搅过每一个角落。
门外映入的灯光将两人身影拉长,半隐半遮的光晕笼住些许旖旎。
激/吻后,林清黎喘息松开手,轻声问:“你生我气了?”
姜瓒愣了下,急着摇头:“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林清黎摸了摸肚子:“我没征求你的意见偷偷买了收腹带,还把自己弄病了,对不起。”
“不是,不是你的错。”
秦老说了,他发烧不是因为用了收腹带,也不是着凉,是那些人害他病的!
姜瓒解释:“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气他们那么对你,气我自己没发现你情绪不对,但所有的事,你没有错。”
在姜瓒的世界里,全是别人的错,连他自己也有错,唯独林清黎没错。
喉咙微哽,林清黎的鼻子略酸涩,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轻声道:“我饿了,姜瓒。”
他一天没吃东西了。
姜瓒扶他去隔壁躺下,点了份砂锅粥。
“你烧刚退,我们不着急回去。”吃了东西,姜瓒想了想道,“我打电话问过秦爷爷,他说让你在床上多躺躺,少走动。”
什么打电话,秦老来过这里,林清黎知道,但他没说破。
昨天后来他睡着了胎动也没消停,林清黎其实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可他醒不过来,他被困在了一个个的梦里。
秦老既然有交代,他自然得遵医嘱。
姜瓒看林清黎不说话,硬着头皮补充:“我多请了几天假,扣点钱没事的,你的身体最重要。”
嗯,少爷还不忘到处打补丁。
林清黎轻笑道:“嗯,我刚得了一笔巨款,别说请假,你就是不干了我也能养你了。”
姜瓒感动得不行:“那以后我赚奶粉钱养孩子,你就养我。”
林清黎含笑:“行啊。”
姜瓒激动跳上床,把林清黎囫囵个儿抱入怀中:“等你好了,要不要在榕城转转?这次回江城,得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了。”
林清黎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姜瓒怀里:“我想去看看爷爷。”
姜瓒应声:“好,我陪你去。”
“嗯。”
姜瓒抱了他一会儿,林清黎便安稳睡下了。
他将掌心轻轻贴着林清黎的肚子,小崽子很乖,没再闹腾,姜瓒悄然松了口气。
他身体不好,怀着孩子本来就不容易,这次还因为父母的事身心重创,以后需得更加小心才是。
好在这一夜林清黎睡得舒适,会和从前在家时一样,无意识往姜瓒怀里蹭。
翌日大早,外面突然传来门铃声。
姜瓒猛地睁眼,还以为是秦老放心不下来给大宝贝把脉,他冲出去,拉开门发现站在外面的是顶着两个能和国宝媲美的黑眼圈,一脸萎靡的靳航。
“我要搭你们的顺风车去江城。”靳航进门道。
姜瓒:“?”
“不是,你好端端去江城干什么?”
靳航没给他眼色:“我知道你说了不算,叫小林出来。小林!小……唔……”
姜瓒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气得咬牙切齿:“闭嘴!别喊!他还在睡觉!!”
靳航举起手机,本来想说都几点了还在睡,结果一眼看到才刚六点:“……”
姜瓒松了手,蹑手蹑脚将虚掩的房门拉上,这才回来:“你这两天没有公事需要去公司吧?”
靳航一屁股坐下:“我和你一个保安说不着。”
姜瓒:“……”
靳航十分烦躁:“他几点起?上午到底能不能出发?”
姜瓒冷笑:“我们今天没打算走。”
靳航惊问:“为什么?你不用上班吗?你那点工资经得起扣吗?”
姜瓒无语至极:“扣光也不关你的事。”
靳航沉着脸:“不行,我今天必须去江城!你叫小林起来,什么条件随便开,但这车我必须搭!”
姜瓒见他又要起身,急得一把按住人,压着声音道:“别喊!他前天动了胎气,医生说需要卧床休息!”
靳航愣了两秒:“我靠,你是猪啊,还能让他动胎气?他这都不和你分?留着你干什么,等着下次医生来问保大保小吗?”
姜瓒:“……”第一次在靳航面前没反驳。
靳航收敛了些声音,重新坐回沙发上,扯了扯身上那件姜黄天丝内衬衣领。
姜瓒睨他一眼,这人的衣着好像永远比别人超前一个季节,他是不冷吗?
半晌,姜瓒问:“你到底去江城干什么?”
靳航冷脸:“去见姜总。”
姜瓒:“……”
“见姜总做什么?”
靳航满肚子怨气:“妈的,说好让我公开恋情,结果他给我整这一出!”
姜瓒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扶盲人过马路的“公益事业”。
他皱眉:“你怎么知道是姜总授意的?”
靳航咬牙切齿:“徐副总亲口说的!”
姜瓒:“……”
狗比徐拥川。
姜瓒道:“不是他。”
靳航错愕看着他:“草,你没事吧哥们儿?嘿,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维护情敌的。你该不会跟着小林蹭了几次姜总给的好处就连骨头都软了吧?有点出息不行吗?保安也是正经职业,你没必要这么看轻自己。”
姜瓒:“我没有!我就是觉得,姜总他答应了你,没必要变卦啊!”
靳航翻着白眼:“软骨头,你趁早收拾收拾,把小林让出去得了。”
姜瓒:“…………”
靳航盯着姜瓒看了片刻,突然像发现新大陆,激动得单腿盘上沙发,睨着面前的小保安:“卧槽,你这么维护姜总,不会你其实是姜总……”
靳航的目光夹杂着意味深长的味道。
姜瓒的呼吸微窒,草,他哪里露了马脚居然让靳航看出来了?
靳航话锋一转,得意洋洋:“不会你其实是姜总的人吧?”
姜瓒:“?”高看他了。
靳航朝卧室看了眼,神秘兮兮凑过去耳语:“小林肚子里的是姜总的孩子,你在给姜总当挡箭牌,是不是?”
姜瓒:“??”
靳航继续啧啧:“那我就理解姜总暗中这么大方,给小林那么多资源了,又是房车又是房子车子。”
姜瓒头皮发麻:“清黎的孩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