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问昭微微挑眉。
景沂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快过年了,我们给沈总送点大礼吧。”
一脚睡到日上三竿,景沂发现自己饿了。
他正想自己走,膝弯就一软,被厉问昭抱了起来。景沂晃了晃没伤的那条腿,心安理得享受厉问昭的搬运服务:“大少爷,我重吗?”
厉问昭不知道他又要抖什么包袱,打开门,淡声道:“不重。”
“那就太好了。”景沂:“那以后我就不担心自己的体重压弯你的手臂了。”
厉问昭低眉一笑,“喜欢的话,你以后接别自己走了。”
景沂闻言,犹犹豫豫:“那不好吧。”
“哪里不好?”
景沂:“别人会把你误会成新型轮椅的。”
厉问昭:“……”
出了房门,景沂才看清客厅的景象,差点没把自己吓死,厉问昭也脚步大乱,猛地顿住。
“谁让你俩这么睡觉的!”
倒吊在天花板上的两道身影被吼得震了震,落瓜似的跳了下来,俩人都还迷糊着,不知今夕是何夕。
“怎么了怎么了?”
“孟婆来了?”
“别扣工资奖金,小玩具马上就可以回收了。”
景沂:“……”
这两个货怎么能是黑白无常呢?
白无常揉了揉落枕的脖子:“干什么?”
景沂指着天花板,“你们鬼魂都是吊着睡觉的吗?”
黑无常挠了挠后脑勺,点头:“啊。”
“……”景沂滞住。
白无常解释:“鬼界都这么睡,整齐,还好点名。”
点到谁,谁自己掉下去喝汤就行,便捷又有风格,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都习惯了。
景沂想了想鬼界那万鬼倒吊的点名方式,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死了。
长命百岁吧。
这种破罪谁爱受谁受。
“那为什么要倒吊着?知不知道这有多吓人啊!”
尤其是刚睡醒的,迷迷糊糊,神思不清,这冷不丁看到客厅挂了两个人,心智差一点的,都能当场吓厥过去。
黑无常弱弱道:“我寻思着……正着吊起来,才恐怖吧。”
那得是一片吊死鬼。
景沂:“……”
有画面感了,但还不如没有。
见他俩出门了,白无常问:“今天吃什么?”
景沂气呼呼:“没得吃了,喝西北风。”
二位无常:“……”
厉问昭把怀里的小气包放到沙发上,神色稍敛,带了点笑意:“已经订餐了,二十分钟后送来。”
黑白无常异口同声:“好!”
房子里24小时开了地暖,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有鬼的原因,客厅温度比其他房间都低。
景沂坐上餐厅椅子的时候,居然还觉得有点冰屁股,“嘶……”
黑白无常:“?”
“怎么了?”
景沂道:“我想要个垫子。”
正说着,他忽然厅面前的鬼问:“不舒服?”
冷板凳坐着当然不舒服了。这是什么鬼问题。
景沂道:“怎么了,不行?”
跟前蓦地落下一道怪笑:“行行行,啊哈噗~”
景沂心头仿佛被戳了一下,心脏诡异的跳了跳:“……”
这二位好端端的,又犯了什么病灶了。
他拧着眉毛,定定地朝人……鬼看过去。
黑白无常迅速恢复正常,挤眉弄眼的看着他,异口同声:“年轻人,这是正常的。不过以后还是节制一些好。”
景沂:“???”
确诊了,无常犯病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对鬼开放的医院,否则他自费也要送这二位进入精神科去进修。
不过……景沂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俩鬼这样也挺不错的,好骗。
吃完饭,景沂和两位无常一起瘫在沙发上晾肚皮。
“今天周末不上班。”景沂说:“我们来玩游戏吧?”
白无常摆手:“不行不行,待会儿还有事儿呢。”
“嗯嗯。”黑无常也点头:“有个小子被我们弄到修仙世界去了,会法术,有点棘手哎。”
“不着急。”景沂拿出手机,眼底闪烁出一点微光,盯着黑白无常道:“来都来了,感受一下人类世界的特产。”
黑无常:“是什么?”
“没有真心话的真心话大冒险。”
黑白无常:“……”绕口令?
景沂扫了厉问昭一眼,后者会意,加入战局,拿出家里之前厉明织丢下的卡牌,“一起吧。”
见厉问昭也感兴趣,黑白无常也有些好奇,当下答应。
景沂:【大少爷,你会吗?】
厉问昭隔壁搭在桌面,闻言目光朝他偏了一下,【会。】
景沂就小心试探:【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厉问昭:【大概猜到了。】
【有把握吗?】
【有。】
景沂就放下心来,深吸了口气,温和一笑道:“那就开始吧。”
虽然全能听见,但完全不知道俩人在说什么的黑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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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沂这边跟鬼一起七上八下的完游戏时,沈殊柏那边彻底乱了套。
沈家从上到下都笼罩着一层阴影。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宁宁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询问佣人:“沈董呢?”
佣人道:“应该在房间里。”
秦宁宁:“什么叫应该?”
“昨晚沈董回来之后,就气急败坏砸了家里。”佣人至今想来还有些惧怕,“还说今天要找大师驱驱邪,然后就一直没下楼。”
秦宁宁听得直皱眉,“我上去找他。”
楼上的卧室,沈殊柏一夜没睡,平直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黑眼圈浓重,正盯着天花板发呆,十分安详。
秦宁宁推门而入。
一个晚上过去而已,她印象里意气风发的男人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她心中隐痛,走过去:“殊柏,你没事吧。”
沈殊柏毫无反应。
秦宁宁急了,拍了拍他的脸:“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良久。沈殊柏眸子才有了淡淡的神采:“……没事。”
秦宁宁一喜:“你醒了,饿不饿,下楼吃饭吧。”
“不去。”沈殊柏声音沙哑,“有鬼。”
“……”
秦宁宁拢了拢肩上毛茸茸的披肩,想起昨晚的景象,打了个寒颤,“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
沈殊柏立即道:“我没有!”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合规!没有人能找出一丝错漏!
那些直接或间接死去的人,只是运气不好,不关他的事。
秦宁宁坐在床边看他,“殊柏,我希望你振作起来。”
沈殊柏微愣。
这时,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黑白无常不紧不慢地显了形,藏在窗帘里窃窃私语。
“真要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