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怎么样?应总答应了没?
裴砚:嗯。
张博:嗯 是什么意思,答应了?你怎么说的啊!
裴砚:就说我想离婚。
张博:??没了?他直接就答应了?没有难过啊不舍什么的。
裴砚看着这条消息无言,还难过呢,他连为什么都没问。
裴砚:没有,明天就拟离婚协议了。
张博:我靠?这么快,不是应总这有点绝情啊,相处两年了就算没喜欢上你那也是朋友了吧。
裴砚:。。。
张博:哎不是这意思,你别难过啊!
张博:应叙那个人一看就是特冷一个人,绝对不是你没有魅力!
张博:我们裴老师,那往酒吧一坐一半的人得过来找你要微信号。
裴砚被好友逗笑,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放下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
啊啊啊!裴老师把头埋进被子里无声尖叫,只恨应叙是块木头!都要离婚了,大家表面上都不能温情一下吗?你不觉得你真的答应太快了吗!裴砚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一团糟,坐在床上瞪空气,突然听见房间的门响了起来。
裴砚一个激灵坐正了身体,迅速伸手整理头发,清了清嗓子。
“有什么事吗?”
应叙的声音隔着门板,惯常的毫无波澜,例行公事一般问。
“裴老师,今晚可以做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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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啊?
裴砚愣坐在床上,心里这么回应:当然不可以,我们都已经是要离婚的人了,这算什么?离婚炮?可转瞬间,又很理解应叙的想法,既然合作已经结束,也应该压榨干净合作方的最后一点儿利用价值,这是商人的本能。
和应叙结婚的前半年,两人从没有睡到一个房间里。
意外发生在裴砚的某次同学聚会上。
老同学们都刷到了裴砚官宣结婚的朋友圈,他那朋友圈太低调,别人官宣结婚怎么也有结婚证上的合照吧?裴砚就发了两个结婚证,连文案都没配,搞得特别神秘。
酒过三巡,大家聊得越来越起劲,催着裴砚把他那神秘先生的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看。裴砚推辞了几回,抵不过大家实在热情,只能把自己当初偷偷拍的结婚证上的合照翻了出来。
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应叙的照片了。
“我靠,这么帅啊,裴砚你可以啊,都没听过你谈恋爱的消息,直接就结婚了,老公还长这模样。”
“咳,相亲认识的,觉得合适就结婚了。”当然帅啊,要是不帅也不会脑子一热就答应跟他结婚了。
“看这气质,做什么工作的?”
“自己开了个小公司。”不小,正经是个大公司,他家厕所比我家卧室都大。
“怎么样,过得挺幸福吧?”有人这么问。
裴砚就成了一个哑炮,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字:“嗯。”
大家盘问完他,话题也就带到了下一个人身上。
裴砚没参与进去下一个话题,自己拿着手机看照片上被红底衬着的两个男人。应叙自然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资产,足以让自己在同学聚会的饭桌上很骄傲地向大家介绍他,可这种骄傲又让裴砚心虚,因为这个人其实不是他的先生,而是他的合作伙伴。
到最后喝得有些多,裴砚坚持自己打车回家,好事的同学说让你先生来接你呗。裴砚笑笑,说我先生今天加班,跟我说过的。
裴砚自己打车回家,到家之后看见坐在沙发上开电话会议的应叙。那时候应叙有一个跨国的生意在谈,时不时需要开隔着时差的电话会议,应叙听到裴砚回来,示意会议中的其他人稍等,但没有跟裴砚搭话,只是看着他跟自己打了个招呼,摇摇晃晃地进了浴室。
应叙就是这时候再次跟会议那边的人说抱歉,请再稍等我一会儿。
然后走进浴室,裴砚已经脱了上衣,正在脱裤子,裤子脱了一半,茫然地抬头,保持着手抓在裤腰上的动作:“嗯?”
应叙开口:“醉酒不要洗澡。”
裴砚点头:“可我没醉。”
应叙又说:“过两个小时再洗,好吗?”
裴砚想了想,说好。
裴砚确实有些醉了,被应叙带出浴室,乖乖坐在沙发上看应叙。
应叙继续电话会议,说英文。
裴砚能听懂英文,可现在脑子里好像有一团浆糊,眼睛里只能看到应叙张张合合的唇,偶尔会蹙起来的眉,蹙起来又舒展开,时不时小幅度点头。他想起来饭桌上同学们对应叙的夸赞,心里认同,觉得应叙真是很帅的,紧接着又有些不满足,觉得大家都以为自己和这么帅的人婚姻美满,偏偏他们彼此之间称之为陌生人其实也不为过。
裴砚突然开口:“应叙,我想和你睡觉。”
应叙安静了片刻,清了清嗓子,流利的英文:“抱歉,我想我们的会议今天要到这里结束了,下次我会约各位另外的时间。”
很糟糕的是,裴砚第二天对此毫无记忆。
他震惊地发现自己从主卧醒来,这里是应叙的卧室,暗骂自己昨晚醉酒大概是做了些什么蛮不讲理的事情,还在思忖今天要怎么跟应叙道歉,并保证下一次绝不会再这样了。再然后,裴砚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
嘶。
我靠,什么情况?
应叙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态度,对裴砚并没有多些关心,更没有刻意冷淡,也没有解释昨晚的经过。这让裴砚松了口气,很快为两人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都有需求,应叙有,自己也有,既然有合法的关系,自然是应该互相搭伙解决需求的,很是合理。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更多次。
两人默契地保持着一周两次的频率,分别是周三和周六,地点在应叙的卧室。前几次裴砚还略显尴尬,尴尬于不知道结束之后自己应该留在应叙这里过夜,还是回自己房间。好在应叙态度自然:“在这里睡吧?”
裴砚答应:“好的。”
所以现在的裴砚很是懊恼,他千算万算,打了一天的腹稿,甚至连黄历都没有忘记看,唯独忘记看看日期€€€€今天是周三。可裴砚又觉得这事也不能单单怪他自己一个人,就算今天是周三,已经说好离婚,谁还会问出应叙这样的问题?
裴砚兀自想了许多,门外的人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再次敲了敲门,仍然礼貌平静地询问:“裴老师?”
裴砚赶紧清了清嗓子:“呃,不了吧?”
片刻的沉默,应叙的声音隔着门板:“好。”
听到应叙离开的脚步声,裴砚偷偷松了口气。
第二天下班回家,家里没有应叙。
桌上有一份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的内容很简单,二人没有孩子,没有债务,没有任何财产上的纠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却也不是那么好的消息,这意味着两人的关系比裴砚想象中还要毫无瓜葛。两人结婚前做过财产公证,这是应叙主动提出的,裴砚当然不觉得有问题,应叙身家如此,在这样的合约婚姻中自然应该保护自己。
如今看来婚前财产公证真是很有必要,这不就成功防住自己觊觎他的财产了吗?裴砚自娱自乐一般调侃自己,简单翻看离婚协议,在最后一页看到了应叙的签名,应总的签名字如其人,张扬却不飞扬。
裴砚对自己有些无奈,竟然有人在签离婚协议的时候欣赏起了前夫的签名。裴砚叹了口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语文老师的字,很漂亮。
然后这份有了两人签名的离婚协议摆在桌上,裴砚才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离婚这件事情,该怎么跟双方父母交代?
裴砚再次叹了口气,他无比清楚,现在双方父母的关系比他和应叙都要亲近不少,两家父母本就相识,又有了这层婚姻关系,更是亲上加亲。裴砚和裴母的聊天记录往上翻,裴母提到“小应”的次数比提到自己都多,第二多的就是“小应妈妈”。
当然,最好用的借口是性格不合,好用到人人都知道这是借口,深层其实有着不方便说的其他理由,潜台词是你别再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的。可也正因如此,裴砚知道父母肯定会刨根问底,非要知道原因。
裴砚对着裴母的聊天框发愁,没想出办法,屏幕却猛然跳出语音通话的来电提示,吓得裴砚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打来电话的正是裴砚的妈妈,赵启星女士。
“喂,妈。”
“哎,裴砚,你在家吧?我跟你爸今天逛超市,看见小应最喜欢吃那个牌子的牛排促销,买了两箱,你给我开一下门?小应在家吗?”
裴砚张了张嘴,用最快的速度把桌上的离婚协议抓在手上,慌忙看哪里能藏。沙发前的茶几没有抽屉,裴砚快步走到书架旁,抄起应叙的文件夹,夹在里面藏好。藏好了才深呼吸,觉得自己刚刚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裴砚?怎么了,不在家吗?”
“啊,咳€€€€在家,在家。我刚刚在楼上,这不是下楼来吗,我给你开门,挂了啊。”
第3章
赵启星女士是大学教授,无论长相还是穿着,都是一眼就能猜出这人多半是老师。除去冬天,其他三个季节总是穿各种款式的宽松长裙,明明有一头堪称时尚的大波浪,却总是盘在脑后,再加上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无端显得人严谨不少。
这直接导致裴砚面对母亲的严谨气质时难免产生一丝紧张。
开门之后赵女士见只有裴砚一人,又往他身后看,没见到应叙,开口问:“小应还没有下班?”
裴砚为父母拿出两双拖鞋,又接过来赵女士手里的箱子:“嗯,您也不是不知道,他工作忙,比不了我,一般都能按时下班。”
赵女士点点头:“你俩只要别因为这事儿吵架就好,你也多体谅体谅小应,你们两个工作性质不同。”
裴砚乖乖应下来,心里想的却是:我们从来不吵架,关系确实没到会吵架的那个程度,有什么事一般就直接离婚了。
父母二人过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为了给应叙送牛排。双方父母其实都不常来,心里知道分寸,觉得应该多给年轻人独立的空间,做父母的不好总是打扰。可如今人来了,赵女士又觉得这么大的房子,实在是冷清,没忍住唠叨:“你说你也不会做饭,结婚之前我就总是说你,不要总是吃外卖,现在好了,两个人结婚了,一个忙得不着家,一个在家里也不做饭,这家哪里有点儿家的样子?”
裴砚眼观鼻鼻观心,自是没什么话用来反驳的,这家本来就没有家的样子。
裴砚不会做饭,应叙更是不会,两个人的厨房技能也就是煮个面煎个牛排了。可他俩并不需要做饭这个环节,有的小情侣一起在厨房,煎个鸡蛋都是一个从后头搂着另一个,这哪儿是做饭?分明是在调情。要是换做应叙和裴砚,两个人都不熟,一起在厨房或许也是尴尬。
赵女士说完,挽了袖子要亲自下厨给小两口做个晚饭,进厨房之前吩咐裴砚问问应叙几点下班。裴砚真心觉得尴尬,他刚刚签完一份离婚协议书,转头就要问自己的前夫几点下班回家,裴砚拿着手机,磨磨蹭蹭发出去一条消息:“实在不好意思,我爸妈今天过来了,离婚的事情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说。我妈准备做饭,我也不好拒绝,你几点回来?”
消息刚发出去没有几秒钟,裴砚听见密码锁传来“滴”的一声。
他转头,看见应叙的身影。
裴父一直坐在沙发上喝茶,这会儿倒是比裴砚先开口:“小应回来了?你妈刚刚还问你几点下班呢。”
应叙往家里看了一眼,裴父满面笑容,裴砚坐在旁边,做贼心虚一般对着自己满脸抱歉。
应叙对裴家父母向来礼貌得周到:“爸,妈,过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还让你们做饭,辛苦了。”裴砚对于应叙的配合并不意外,应叙确实是一个很体面的人,不会因为两个人已经决定离婚就改变对裴砚父母的态度,只是这种体面裴砚如今看在眼里却并不宽心,他意识到原来以前的应叙也只是在演戏而已。想完这一点,裴砚也不得不觉得自己奇怪,当然是演戏,两人本也不是真的爱侣,面对对方的父母不就是演戏吗?
裴父笑容更盛:“你这孩子总是太有礼貌,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应叙径直走进书房,拿出来一块待客用的名贵茶饼,又弯腰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对裴砚温声说道:“怎么给爸喝这个?家里有好茶叶,上次还是你收的。”说完,应叙端着茶壶进了厨房,跟赵女士并肩站在一起。
厨房里的两人似乎在聊什么,裴砚听不太清,时不时能听到赵女士压不住音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