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肖玉林表情都有点微妙了:“你这是阴阳怪气我还是认真说的啊。”
裴砚笑出来:“我的语气很像阴阳怪气吗?”
肖玉林问:“你喜欢他哪里啊?”
裴砚认真想了想:“又有钱又帅又高冷,谁不喜欢啊?”
肖玉林表情嫌弃:“你好肤浅啊。”
裴砚不恼:“那你喜欢他什么?”
肖玉林嘴巴张开半天,似乎想不到什么具体的理由,末了说:“就是一见钟情啊,一见钟情要理由吗,感觉对了呗。”
裴砚便问:“你这就不肤浅了?”
肖玉林说:“当然,我又不图他有钱,我也有钱啊。”
裴砚说:“我也不图他有钱,我们结婚之前还做了财产公证呢,他的钱都是他自己的。”
肖玉林撇嘴:“那他也没有很爱你啊,挺防着你的。”
裴砚又问:“不做财产公证你觉得就是爱吗?”
肖玉林想了想:“也不能这么说,但做了肯定爱得不纯粹。”
裴砚心里笑了笑,又说:“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很穷的人,你婚前会保护自己的财产吗?”
肖玉林立刻说:“真爱的话无所谓啊,他要是就是为了我的钱骗我了,那我也认栽,谁叫我动心了呢?动心就是有风险,相爱就是承担风险。”
裴砚:“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相爱一定要承担风险?会不会是因为大家在爱里投注了太多期待和不切实际的幻想,而现实又是脚踏实地的,幻想和现实冲突的时候人们就会觉得被辜负,从而得出相爱一定要承担风险这样的结论?”
肖玉林想了半天,眉头都皱起来,突然说:“你说你是当老师的。”
裴砚点头。
肖玉林撇嘴:“果然一听老师说话我就头疼。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有承担风险的资本,为什么不承担?我年轻有钱,有很多试错的机会。而且,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也没有很爱他啊,爱不就是难以自控吗,就像我现在就想每天来弧光找他,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不喜欢我也不愿意见我,但我就想这么做。你真的爱他会对他没有期待吗?”
裴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接待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应叙皱着眉站在门外,表情不善,他的视线先是落在裴砚身上,似乎在确定裴砚有没有被欺负,然后才将视线挪到肖玉林身上,开口的声音很冷:“小肖总,差不多了,这几天在弧光坐得时间够多了,我已经联系你父亲了,他已经派人过来接你回家了。”
肖玉林被应叙的眼神看得一肚子气:“我又没欺负他,是他自己过来跟我说了一堆!我都没说几句话。”
应叙好似听不见一样:“你很清楚我对你的态度,也很清楚我对你客气的原因,明天就别来弧光了。”
肖玉林憋了一肚子气,想说点什么,眼睁睁看着应叙动作强硬地捏了裴砚的手腕带着裴砚从会客沙发上站起来。裴砚却伸手拍了拍应叙的手背,应叙眉头还是皱着,却因为裴砚的动作和表情而下意识放缓了情绪和动作。
裴砚笑着看肖玉林:“我想回答一下你刚刚的问题,我确实对他没有期待,反而对我自己有期待。其实很多人搞错了相爱这件事,以为相爱是我爱你的时候也在等你爱我,但相爱其实是我负责我爱你的部分,而你负责你爱我的部分。
“我很期待我能做好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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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裴砚是真的没把肖玉林放在心上。
裴砚足够了解应叙,知道应叙在感情方面可以说是迟钝,并且应叙对认定的人和事都有很不一般的执着。从接待室出来之后反而是裴砚在安慰应叙:“好了,我又没跟他说什么,也没在意这件事情,你别不开心。”
应叙脸还是冷着的:“没必要让你知道这件事情。”
裴砚又说:“你别怪小唐,是我自己问的,这种固执的小朋友我还是能帮你解决的。他的身份特殊,天天在接待室泡着也不是办法。”
应叙还是不太满意:“叫你过来玩的,不用想着帮我解决问题,我都能自己解决。”
裴砚听到这话,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抬起来到应叙面前,让他看两人无名指上交叠在一起的婚戒:“应总,我们都结婚两次了,应总是不是也应该尝试多依靠一下你先生?”
晚上应叙答应父母带裴砚回家吃饭,裴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应叙下班之后两人在商场超市买了些东西带回去。
车开进院子还没停好,应母便已经从家里走出来,笑容满面地等着裴砚下车。应叙她经常见,没什么新鲜的,应母更加想念的是裴砚。上次就说好裴砚要过来,应母亲自下厨做了许多裴砚爱吃的菜,最后说是应叙因为临时加班就不过来了,害得应母埋怨应叙许久。
裴砚跟印象里没什么变化,身材气质都是老样子,应母看得心情大好,伸手接了裴砚递过来的东西,照常要怪他两句:“每次来都要带东西,每次跟你说都没有用,家里什么都不缺,你们回来吃顿饭我和你爸就最开心。”
裴砚有些不好意思:“以后肯定常回来,到时候您和爸别看我看烦了就好。”
应母被他这话逗得笑了半天。
裴砚以前不会说这样的话,以前两人关系摆在那里,虽然在父母面前装得是爱侣,可仍然是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裴砚演技一般,纵使心里觉得应家父母是很好的人,却没办法将自己代入到儿子的角色里。
这次裴砚说得全是真心话,他和应叙关系转变,终于也是拿应家父母当成了自己的父母,说以后会经常过来,那便是真的会经常过来。
厨房里还在忙,几个大菜是应母亲手做的,普通小炒便交给保姆了。
应父坐在桌前沏茶,给两个小的各倒一杯,问起裴砚:“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小砚?”
裴砚点头:“挺不错的,元旦放了三天假,今天是最后一天。”
应父又问:“我听应叙说前几天你姑姑去世了?这种事以后跟我们说,我们过去多少能帮帮忙。”
裴砚心里感动:“谢谢爸,那几天应叙都在陪我,请假耽误了很多工作。”
应父面上毫无波澜:“他陪你是应该的,工作什么时候做不行?他自己管那么大一个公司,要是手底下的工作都统筹不好还赚什么钱?”
裴砚听了想笑,偷偷看应叙的脸色,应叙一本正经地喝茶,没有因为应父的话多丁点其他情绪,想来是应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裴砚便笑笑,点头称是。
一盏茶没喝完,裴砚已经发觉应父几次将目光落在自己和应叙的婚戒上。
果然,应父伸手替两人沏第二盏茶的时候开口:“以前你们好像没有戴婚戒的习惯。”
裴砚心里一跳,正在思考要怎么回答这句话。
身旁的应叙已经开口:“嗯,这对是裴砚新买的,比我的眼光好。”
应父点头:“是不错,小砚戴不戴是他的事情,你平时接触的人多,尽量把婚戒戴上,别什么猫猫狗狗都能缠上你。”
裴砚听了这话不敢多说,又偷看应叙,用眼神问:爸知道肖玉林的事情了?
应叙直接多了:“您听说肖玉林的事情了?”
应父也不瞒着:“你那公司多大规模你心里没有数吗?多少人盯着你,一点风吹草动业内都知道了。你是已婚的身份,追求者在你公司赖了那么多天,说出去好听好看吗?”
应叙垂眸:“我没处理好。”
裴砚赶紧替应叙说话:“爸,这不怪应叙,今天我见过肖玉林了,就是个脾气倔的小孩子,做事不太讲道理。应叙本身就不太会处理这方面的问题,人无完人嘛。”
应父看裴砚一眼:“就是被你惯出来的,总向着他说话,不会的事情就学,没有谁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
应父的话引导更多,斥责很少,气氛虽然不缓和,却也没有很僵硬。
只不过裴砚再也不敢说什么话,两盏茶喝得如坐针毡,时不时要看一眼应叙的脸色。应叙对这种话似乎没有太大反应,他很擅长反思,从心底认同确实是自己没有处理好,便认认真真听从父亲的教训。
厨房里终于关了火,应母走过来招呼三人吃饭。
应父最先起身,往饭桌那边去了。
应叙扶裴砚起身,裴砚将手搭在应叙手上的时候悄悄说:“你别放在心上,爸也是担心你。”
应叙点头:“我知道,确实是我没想那么多。”
饭桌上气氛便和谐多了,话题围绕裴砚,把裴砚从生活到工作从头到脚都关心了一遍,饭吃到最后,裴砚才清了清嗓子,说出在心里憋了很久的一句话:“嗯……爸妈,这次来其实有个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应父应母一愣,两人脸上的笑容都顿住了,裴砚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们说过话,更没提过什么要求商量过什么事情,两人心里都觉得是件大事。尤其这几天应叙那边有些小插曲,应父的第一反应就是肖玉林,估计裴砚心里不舒服。他刚刚特意在裴砚面前敲打应叙一番,其实也是因为这个,有些事情得让裴砚知道他的态度,也好让裴砚宽心。
他眉头都皱在一起,狠狠剜了一眼应叙,却见应叙还在往嘴里送排骨,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裴砚舔了舔嘴唇:“爸妈,是这样的,我和应叙想重新补办一场婚礼,上次……我也不瞒着爸妈,我和应叙领证挺草率的,这你们也知道,那会儿互相喜欢,好奇和新鲜更多,感情确实没深到一定程度,又觉得懒得麻烦,所以草草把婚礼应付过去了,我们俩都挺后悔的,就想着……”
“哎呦!”应母一声感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吓死妈了小砚,我还以为你想离婚呢。”
咳。
不知怎么,裴砚听到这句话莫名心虚。他很心虚地笑了笑,没说话。
应叙也放下筷子:“昨晚我和裴砚商量过了,按照正常流程来,日子也要选,到时候两家的长辈一起吃个饭定日子,该请的人我和裴砚都会请。”
这种好事怎么会不答应?一瞬间紧张的气氛又烟消云散,应父应母都乐呵起来。饭后保姆过来收了桌子,应父把应叙叫去书房谈些工作上的事情,应母拉着裴砚坐在沙发上。
应母看着裴砚,半天才笑出来:“小砚,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你说得很对,你和应叙怎么认识的,认识几天就领证了,这我们都清楚。你今天跟妈交底,妈心里感动,也跟你交个底。当初看你的照片,看你的家庭,我满意你,但我不了解你,这是实话。应叙好不容易能有个看得上的人,我巴不得他赶紧结婚,也没管你们感情怎么样。
“后来婚结了,你们不办婚礼,你来家里的次数也不多,每次都是客客气气的,其实我心里明白,你们感情不深。我也是自私的,这三年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我希望你留在应叙身边,这就是我的自私,但我现在是真的高兴,知道你们现在是真心相爱了,我比谁都高兴。”
裴砚握住应母的手:“妈,您别这么说,这几年您和爸都对我很好,应叙总说你们喊我回家吃饭,每次回来也都是您亲自下厨,全是我爱吃的菜。谁对我好我心里很清楚,不管背后有什么原因,对我好就是好。”
应母摇头:“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越是这么想我越觉得自己自私,想把你留在应叙身边是我这个当妈的私心。我知道应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公司做得有模有样,在圈子里也有身份地位,可他在感情上既像白纸又像木头,这些我都是很清楚的,让他处理别的事情他一定是雷霆手段,可让他处理感情上的事情他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在他身边肯定是没少受委屈的。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能憋在心里,要是不想跟应叙吵架,就跟妈说,妈肯定是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裴砚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妈,你真是误会他了,他对别人是木头,对我还真的不是。他没让我受过委屈,倒是我总是委屈他。”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已经进入完结的尾声,大概下周完结吧,下一本不出意外写《让他降落》,是以前没写完的一本,目前已经更新了不少,感兴趣的bb可以去看看,顺便帮我点点收藏!鞠躬感谢!
第45章
回家没喝酒,应叙却粘人得好像喝醉一样。
裴砚叫他先去洗澡,应叙磨蹭半天,说想一起洗,给出的理由很幼稚,说冬天太冷了,一个人洗澡很冷。这理由也太假了,先不说已经供暖,家里有二十多度,浴室热水放出来更热;便是真的很冷,应叙以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裴砚正在用小锅煮热红酒,这还是上次圣诞节的时候路三送来的红酒,说是给他们俩两个增添一点节日氛围和生活情趣。圣诞节是应叙的生日,两个人是在外面吃的,这瓶红酒一直没打开过。
晚上回家的路上天空飘下来雪花,裴砚这才想起来这瓶红酒。
锅里的红酒“咕噜咕噜”冒泡泡,应叙从后面抱住裴砚,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红酒香和果香,在裴砚鼻腔里纠缠成相当馥郁的香型。他吸了吸鼻子,有些想笑,忽然发觉此时此刻的厨房竟然已经变成了裴砚想象中“家”的样子。他以前总是觉得家里的厨房是个让人有些尴尬的地方,直白一点说,以前裴砚有时候甚至会刻意避免应叙在家的时候下厨。
两个有着婚姻关系的人共处一室,却没有任何关于厨房的交流,而在厨房被某个人使用的时候,两个人之间会划开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我的生活中没有你。
好在现在不同,红酒是应叙的发小送来的,苹果和橙子是回家时两人路过超市一起买的,热红酒是裴砚在煮,而应叙正从后面拥抱他。
裴砚轻声问:“怎么了,应总?”
应叙声音很低:“婚礼想好要请谁了吗?”
裴砚点头:“除了亲戚就是熟悉的朋友,你认识的人的话,越冬和张博,还有几个同学应该也会问,不过他们不一定会过来,天南海北的,确实不方便。一个办公室的老师也要发一份请柬。不过有件事情我考虑了一下,我到时候得跟他们说好不用交份子钱,不然别人要以为我补办婚礼就是为了收份子钱,行吗?”
人情世故,裴砚上次婚礼根本没邀请好友,只有双方至亲,自然是没收到什么份子钱的。但重来一次还是尽量避开比较好,这场婚礼只是单纯的为了弥补遗憾,裴砚不希望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
应叙当然不在乎那点儿份子钱:“随你。”
裴砚也问:“你呢,想好要请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