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宝珍和蔼一笑,“下次,把她带回来吧。”
“奶奶相中了?”
“长相过关,性格过关,还差一点。”
“差什么?”
“能力和魄力,有待观察。”
“奶奶,她已经很好了。”
高宝珍一本正经地说:“想要做我的孙媳妇,这都是最基本的,不然家族那么多产业,谁来帮你打理。你一个人,累坏了,奶奶多心疼。”
“好,那您就继续观察。”闻砚书笑容充满不败的信心,“奶奶尽管放心,她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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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园另一处。
沈满德拉着刚来的叶琼说:“你咋回来了?”
叶琼随手放下拎着的包,“待够了。”
她牢记闻砚书的嘱咐,没打算把沈半月生病的事告诉他。
沈满德略显遗憾地说:“害,本来我还想过去住一住呢,都没有住过那么好的楼房,你说说,你走了,我还咋去。”
“沈满德,那是砚书的家,我可以住,枣儿和芽儿也可以住,你去住算什么啊,你要点脸行不行?”
地里干活儿的人纷纷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沈满德压着声音说:“你可闭嘴吧。”
叶琼生一肚子气,转头去找沈郁澜。
沈满德骂骂咧咧地踢一脚塑料凳子,叶琼放在上面的包掉下来了。
拉链没拉严,半瓶水滑出来。
沈满德弯腰捡起包,起身时,那瓶水掉地,他没好气地弯腰捡起,完全拉开拉链,把水塞回去。
突然目光一定。
他把那张对折的病历单拿了出来。
第109章 她的两个女儿是同性恋
翌日。
昨夜大雨倾盆, 李茂爬高给张奶奶修漏雨的房顶,脚底一滑,踩空了梯子, 腿摔折了,当时人就站不起来了。
张奶奶年纪大了, 人吓昏了。
村里紧急来了两辆车, 一辆拉着张奶奶往就近的医院去,另一辆拉着李茂往县城的骨科医院去。
李茂非要过来做好事, 人是沈郁澜带来的, 她也有责任,免不了得给张奶奶家人一个说法, 于是她上了张奶奶那辆车。
人手不够,沈满德主动前去帮忙。
沈郁澜喊他给张奶奶在外地务工的儿子打通电话, 他眼珠子一转,把这差事交代给三胖子, 自己上了去往县城的车。
凌晨, 李茂亲人来了。
李旺财说:“德子,马三哥,用不上咱哥几个了, 咱走吧。”
马三哥着急回家, 甩甩车钥匙先走了。
沈满德一屁股坐到病房外面的长椅, “你们先走吧,我不着急回。”
“还有事儿啊, 德子?”李旺财刨根问底。
沈满德掩饰不住笑, “能有啥事儿啊, 没事儿,就是我家那口子, 她有个朋友,在县城买了好几栋楼房,非要让我去住,哎,我都不想去,她就一直叫我,我合计吧,一直拒绝也不好是不是,正巧今晚赶上了,我就在这等着吧,一会儿她就来接我了。”
“我咋不知道弟妹有这么厉害的朋友,谁家媳妇啊?”
“害,你肯定见过,开红色豪车,有钱就算了,人还长得靓。”
“哎呦。”李旺财眼睛都亮了,“行啊,德子,弟妹这人脉够广的啊。”
“一般一般,也就那样吧。”
“德子,我老婆死的早,一个人过十几年了,白天还好,一到夜里就寂寞啊。”李旺财搓一把胡茬儿,“你说,那女的是一个人过不?”
“是是是,这我知道。”沈满德压低声音,“都快四十岁了,还没结婚呢,真不是咱多嘴哈,她一个女的,哪来那么多钱啊,说是自己挣的,谁知道这钱干净不干净啊。”
“哎呀,那都不是事儿,我就喜欢漂亮的,我不嫌弃她!”
沈满德直点头,“是,嫂子也走这些年了,是该找个人照顾你了。财哥你人踏实,家里还有三间大瓦房,你这条件,配她,那不是绰绰有余嘛。”
李旺财憨憨一笑,“我这边儿是行,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啊。”
“等着哈,明儿我就给你牵线儿。”
“好嘞,等你信儿哈。”
李旺财笑得合不拢嘴,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就打电话给他儿子吹嘘一通,“儿啊,快把你那二手桑塔纳卖了吧,咱家马上就要有法拉利了……”
沈满德清清嗓子,心里想着,天亮了,就得找叶琼说一说这亲事儿。
要是这事儿真成了,那还得是女方高攀了。
他是打心眼儿里认为€€€€
像他们这种五十岁左右的男士,正是抢手的年纪。
“也是,我现在要是和我家那口子离了,指不定有多少二三十岁的小姑娘上赶子要嫁我呢。”
他很是遗憾地叹口气。
后脚跟磕着椅子边缘,鞋子甩到地上,一个人占了长椅一大半地方,眼睛闭上没多久,呼噜声起来了。
“先生,先生……”
沈满德在众人围观中睁开眼睛。
他丝毫没有感觉难为情,不耐烦地说:“喊什么喊,睡会儿觉都不行了。”
他瞅眼年轻护士,“你这护士当的,一点儿职业修养也没有,不知道为人民群众着想,这样真不行,得改,知道了吗?”
“好的,先生。”
这位护士脾气是真好,碰到他这种奇葩,还能好修养地礼貌微笑。
沈满德闻一下臭布鞋,一脚蹬进去,背着手走了,忽然回头。
“诶对了。”
大嗓门把小护士吓了一跳。
“东宁心理医院怎么走?”
“门口102路公交,两站就能到。”
“哦。”沈满德扯开嗓子笑,“我家就住这附近,其实我知道那地方在哪儿,我就顺嘴一问。小姑娘,你在这干多久了啊,一个月工资多少啊,有没有对象啊。害,真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被互联网给毒害了,说什么不结婚,老了指定有你们后悔的。还是我有福气啊,我家女儿就听话,我让她跟谁结婚,她从来不敢有半个不字……”
一个人对着玻璃窗户说得唾沫星子乱飞,听到身后传来窃笑声,转头一看,小护士早就走了。
他还是没有觉得难为情,大摇大摆地走了。
如果不是为了今天要去办的这件事,何苦昨天半夜好心地上车帮忙,有那时间,在家睡觉不舒服吗?
自从昨天在叶琼包里看到那张病历单子,知道沈半月患上抑郁症,他那颗悬着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倒也不是担心沈半月怎样,他总有预感,沈半月生病会是因为当年的事。
“平时没心没肺,天天闯祸,怎么看都不像会得抑郁症。”沈满德忧心忡忡,“五岁,应该是记事的年纪了。”
他非常后悔。
悔得不是吞下那笔赔偿金,而是当初没有把事情做得再绝一点,就应该直接弄死沈半月。
“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儿,要不是当年她几次拦着,老子哪至于折腾这一趟。”
他必须得了解清楚,讨个心安。如果沈半月真的是因为那件事生病,那他必须得警惕起来,等她一成年,也别再上学了,直接找个男人,让她远嫁。
嫁远了,就不用再整日心虚害怕。
沈满德几经周折,满头大汗地等在东宁心理医院门口。
快到八点半,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夹着公文包跑着上台阶。
沈满德多看了两眼。
从医院里面出来的家属打声招呼,“邓主任,早啊。”
“嗯,早。”
邓主任?
莫非他就是沈半月病历单上写着的主治医生?
沈满德追上去,拦住他的去路,谄媚地说:“您就是邓主任啊,久仰久仰。”
“你是?”
“我……我是沈半月的父亲。”
这位病人家属出手阔绰,不然邓主任也不能亲自接诊,但看眼前这位的打扮,好像也不是很富裕的样子。
邓主任上下扫过一眼,态度冷了几分,“不好意思,有病人在里面等我,我得先进去了。”
沈满德掏出揣在裤兜的手,故意露出红包一角。
邓主任看见了,态度立即一变,由着沈满德把他拉到大楼死角。
拉扯一番过后,那个厚厚的红包进了邓主任的公文包。
“邓主任,我是她爹,怎么也不会害她,我心里实在是担心她啊,就想知道这孩子究竟是因为什么生病了,您就告诉我吧。”
邓主任手上做出捻钱的动作。
沈满德会意,“您放心,过后,我一定再给您包一个更大的红包。”
“好吧。”邓主任故作为难地答应,如实说了,“你家孩子吧,心理确实是有很大问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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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天生对医生抱有一种敬畏的心理,只要他穿上那件白大褂,你就会选择无条件地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