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马是个很好的地方,好到还没离开就想再来。
如果没有世俗困扰,在这坐到天荒地老也不赖。
从青年到白发苍苍,从跳海玩乐到静坐垂钓,再到走不动路需要彼此搀扶。
很美好,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
海风一点点变冷,放下空酒瓶,顾西洲把醉酒的顾南抱回房间,擦干净他的脸和手脚,留着洗手间和床头两盏灯,下楼回到沙滩。
重新坐上方才的位置,拿过顾南没有喝完的啤酒,另一只手放在顾南刚刚坐过的椅子上。
面无表情,继续沉沉望着不断翻涌的海面。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顾南才悠悠转醒,睁眼看到顾西洲正在用手机回复邮件。
前一秒还在夜色下吃烧烤喝啤酒,后一秒怎么就天亮在床上了?
记忆完全消失,顾南试探问道,“哥哥,我昨晚是怎么睡着的?”
顾西洲滑动着手机:“这正是我想知道的。”
“......”
“吃过早饭我们就回去吗?”顾南尴尬找补。
放下手机,顾西洲问:“难不难受?”
“有点,感觉没力气。”顾南说,“以后再也不喝了。”
“嗯,有这个觉悟就好。”
起床洗了澡,吃过早饭两人就踏上了回申市的旅途。
直升飞机上,顾南恋恋不舍频频回望脚下:“椰子我还没喝呢。”
顾西洲玩他手指,“三月再来一次。”
算算日子也就只有一个半月,顾南又高兴起来。
庞巴迪早早等候在机场,还是那群机组成员。
上了飞机顾南就无聊了,还有点失落。
顾西洲很忙,电话没断过,还远程开了个会。
为了不打扰顾南去到休息室,看了会儿手机又想睡觉,听着白噪音很快阖眼睡去。
只是睡了两个多小时就醒了,像头圈养的小猪,醒了吃吃了睡。
十几个小时的返程飞行时间,大床只有他一个人在睡,顾西洲没有停歇一刻。
落地申市是下午,哪怕提前穿着大衣也在开舱门时感到寒冷。
容朗等慕尚旁边,顾南跟他道新年快乐。
机场风很大,顾西洲提醒说:“上车。”
坐进自己的欧陆,顾南回头问:“哥哥你回檀山吗?”
顾西洲说要去集团。
两辆车只同行了机场一段路,然后背道而驰汇入车流。
明明只是出门玩了五天,却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以至于电话运营商都发送短信:“魔都申市,东方明珠,欢迎您的到来。”
一路无言回到檀山,檀山还是那样什么都没变,不过之前的薄雪倒是冻坏了几块草评,这两天在家无聊刚好可以同园丁一起弄弄。
保镖先提着行李去副楼,顾南心心念念后花园,一路小跑过去,幸好幸好都没死掉。
几株枯掉的多花繁缕还有救治可能,化身白衣天使的他家都没回就在花.径鼓捣,“医治好病患”去到角落打算将杂草打理一下,脚步忽地一顿。
蹲下身,顾南仔细辨认眼前的嫩芽。
顾屹为才死时他曾在这里种了很多金盏花,祈盼用飘渺的花寓意将顾屹为带回人世间,顾西洲发现后让人全铲了。
然而,这个角落有一株漏网之鱼。
祈盼虽然不会实现,但它坚强地活了下来,那就让它好好长大吧。
回到副楼,顾南第一时间找出藏起来的枕头,拍了拍放回大床。
第29章
晚上吃饭时, 阿姨提及说:“小南,除夕夜那天顾明€€先生和顾政希小姐都派人来讲一起吃团圆饭。”
“邀请哥哥和我吗?”顾南相当惊诧,毕竟不久前顾西洲才动手打了顾明€€一耳光。
“是的呀。”阿姨说, “不过他们连山下大门都没进来成诶。”
顾南又问:“小姑姑有回来吗?”
檀山对顾颖文从来没有门禁,不过顾颖文也不乐意固定待在某处。
“没有的, 往年还打电话回来, 今年玩儿忘了吧。”
往年顾南都会同顾颖文打电话, 顾南最喜欢顾颖文,因为顾颖文没有长辈脾气和架子, 聊天尽是奇闻趣事。
可能今年顾屹为去世了, 顾颖文也很伤心吧。
嚼了两口椰汁牛奶糕, 顾南转而拜托阿姨,“这个糕点还有吗, 我想留一点给哥哥。”
檀山平常就他一口人吃饭,所以阿姨们都是少量多餐地做菜做饭。
“好的,我们现在再去做一些。”阿姨忙不迭走了。
没曾想这小碟子椰汁牛奶糕反复做了两三次顾西洲都没回来。
整整三天, 顾南并未在檀山见到顾西洲, 迟来的生日枕头如同虚设。
大年初七是恢复上班的日子, 申市从清冷到热闹只是一夜之间, 新年燕过无痕,就像在巴哈马度过的那五天一样,快得像梦。
因为不能暴露行程所以也没办法给姜来他们带海岛礼物,在阿姨力荐下顾南从家里拿了些礼品。
太贵重怕大家有负担, 但檀山没不贵重的......最终顾南选了些干海货,就当是特产了。
一早上班, 好久不见大家都热络地聊个没完,凑在茶水间聊天。
聊过年给家里小孩发了多少红包, 带男朋友回家有多搞笑,年夜饭有多好吃。
光听,顾南都觉得很羡慕。
到了中午,他跑到楼梯间主动给容朗打电话,“容助理,哥哥在办公室吗?”
“不在的,我跟顾总在国外出差。”容朗语气轻快,“找顾总有事吗?”
“没什么事。”顾南只是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要看这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容朗答,“如果今天顺利的话今晚就会回来。”
关心则乱,顾南并未发现容朗说的是“事情”而不是工作处理怎么样,讲完谢谢他挂断,开始等待明天。
与此同时,加州某高级住宅区。
确认电话已经挂断的容朗愁容满面望着眼前这栋看守严密的房屋,海南项目合同签订在即,以为顾西洲回来第一件事先是跟警方确认合同签订的行程安全,没想到顾西洲第一件事居然是将顾屹为和楚珂转移关起来。
当初顾西洲跟顾屹为作过什么约定容朗很清楚,事成顾屹为恢复身份回国,而现在顾西洲做得如此决绝,容朗不敢想,顾南知道会怎样?
不多时,房子里传来东西碎裂的巨大响动。
几秒后,顾西洲冷眉冷眼从大门出来。
不知道最后这场对话顾西洲到底与顾屹为谈了什么,显而易见,顾西洲跟顾屹为关系已彻底破裂。
身后楚珂追出来,愤怒地质问:“你这是害死他!”
害死谁不用猜,肯定是顾屹为。
顾西洲回望而去,示意保镖将人弄回去。
看来这场对话比关系破裂还要严峻。
房门轰然关闭,容朗心神一颤,立刻汇报顾南来过电话。
顾西洲拿出自己手机,拧眉翻找了下,“怎么不给我打?”
谁知道呢,容朗眼观鼻鼻观心没作声。
彼时顾南永远也想不到刚刚通过电话的这头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的身边永远风平浪静。
第二天晚上半梦半醒间,顾南察觉房间进来了个人。
要是换作往常指定是害怕,这次不是,他立即起身摸触控板。
灯一亮,就看见了风尘仆仆的顾西洲,穿着规整凌厉的西装套装,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
他眉眼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身周带着深冬的凉意。
顾南定定望着他:“哥哥,你去什么地方了?”
“怎么了。”在床边坐下,顾西洲捏了他的手指,“知道什么了吗。”
“什么知道什么?”虽然不解,但顾南实话实说,“我闻到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你生病了吗?”
“没有生病,出差有点累。”顾西洲放开他,视线落在空空的枕头上,笑了下,“我的?”
不好意思瞟了眼,顾南点点头。
“睡吧,我去洗澡。”顾西洲摸了把他的脸颊。
重新躺回床,顾南发现顾西洲似乎很爱对他做一些小动作,比如玩手指,摸脸颊。
没一会儿,浴室响起小小的水流声。
闭上眼睛细细聆听,顾南等顾西洲出来,他有许多事情要问顾西洲。
十几分钟后,轻浅脚步靠近,旁边床垫微微下陷,他顺势滚过去。
顾西洲掀被子的动作一顿:“吵到你了?”
“没有。”顾南看着他说:“哥哥,我有事情想问你。”
顾西洲神色突然莫名,顾南看到了,下意识问:“你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
顾西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