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员外没有多留,买了点豌豆糕、小米锅巴以及千张凉粉,然后背着手走了。
谷南王咏树没急着进城,他们留在城门口与秦劲聊着闲话。
今日这摊是摆不下去了,秦劲将每样吃食都给了谷南一些,让谷南给娘家夫家分一分。
郭员外只是帮着报官,但谷南是实打实帮了忙,镇住了所有觊觎他家生意的小混混,所以这份谢礼谷南一定得收。
谷南推辞不过,便收下了。
谷栋很快骑着高头大马来了,谷南叮嘱了谷栋几句,让谷栋中午回家吃饭,然后才坐上牛车进城。
秦劲秦兵收了摊,跟在谷栋身后回村。
进村之后,他们先去了严家,将此事告知严祥。
严祥吓了一跳,平日村子里来个普通衙役就算大人物了,谁知今日秦劲竟将捕头给引来了,他赶紧领着谷栋秦劲秦兵去了赵大福家。
这会儿是中午,赵家正在吃午饭。
赵元宝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瞪着桌子上的炒白菜、窝窝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巴里塞着。
他正做着刘三几人讹出钱来然后进城大吃大喝的美梦,眼前的粗茶淡饭实在是难以下口。
哼。
秦家仗着人多,随意欺辱他家,可他的人脉并不在村里,他的人脉可广了!
秦劲在村里能逞威风,出了村,秦劲算个屁!
这会儿子秦劲应该正对他兄弟点头哈腰求放过吧?
这么一想,他差点儿笑出声来。
一旁的张小花欲言又止,孩子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赵大福则是哼了一声:“瞎琢磨什么?我警告你,你最近老实点儿,要是再惹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身为男人,他自是要面子的。
赵元宝浑就浑吧,可别的小混混能时不时的给自家挣点东西,甭管是吃食物件还是银钱,总归能给家里添点东西。
可赵元宝呢?
净给他丢脸了!
这么大的人,竟连秦家那几个娃娃都打不过。
当混混都没混出个名堂,他婆娘也被李梅追着打,这叫他怎么痛快?
挨了训斥,赵元宝不高兴了:“谁惹事了?我这不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吗?”
糊涂的老头子,竟怪上他来了,分明是秦家以多欺少!
等着吧,过了今日他就能拿回来不少银子,到时候他一定将银子甩老头子脸上!
张小花看父子俩呛声,有些无奈,但这事儿吧,她也不好帮腔,不然赵大福连她一起骂。
她低下头,心中恼恨秦家,便将粗陶碗里的白菜帮子当成了秦家人,夹了一块送到嘴里嚼的嘎吱嘎吱响。
她儿元宝定然有大出息,以后她一定要将场子讨回来!
一家三口正心思各异,突然,门口传来了严祥的呼喝声:“赵元宝!出来,有人寻你。”
严祥的声音他们仨都很熟,闻声都有些纳闷,赵元宝不解,他兄弟将秦劲解决了?
可怎么会是村长来找他?
赵大福也起了身,严祥来了他家,他肯定要出面。
张小花关心自己的好大儿,也跟着出了灶房。
于是一家三口看着门口的谷栋,傻眼了。
衙役每年都来村里收税,他们自然认得谷栋的那身衣裳,可衙役来他们家做什么?什么情况?!
等严祥黑着脸说了谷栋亲临五里沟的缘由,张小花只觉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赵大福也急的头顶冒汗。
赵元宝急中生智,竟是往后院跑,打算逃走。
但他还未跑几步就被谷栋追上,然后被谷栋踹了个狗吃屎,倒地上半天不能动弹。
谷栋才不管张小花的鬼哭狼嚎,绑了人就走。
张小花不敢去碰谷栋,便哭着去抱严祥的大腿,严祥才懒得理她,一脚将她蹬开,转身就走,还招呼了秦劲秦兵一声,让他们兄弟俩也赶紧走。
张小花这下回了神,要去求秦劲。
秦劲一溜烟的跑了。
活该。
好大儿被逮了知道哭了,当初去秦家撒泼的凶悍劲呢?
他和秦兵回了严家,推上小推车回家。
今日虽然损了些银钱,但收获极大,按照谷栋的说辞,赵元宝和那四个混混会挨一顿打,如果他们有银子,那挨打之后可以交银子赎罪。
若是没有银子,那挨打之后得进去蹲几个月。
赵家又没有钱,赵元宝只能进牢里蹲着。
这可太痛快了,算是给妙哥儿报了仇。
也给秦家报了仇。
今后赵家这三个臭虫再不敢来他家蹦跶了!
而且,还结识了谷栋这个人脉,他和谷栋不熟,但他和谷南熟啊。
真是充足又美好的一天!
第39章 你有没有熟悉的媒茬?
秦劲进了院子,见叶妙站在院中正用鸡毛掸子拍打着被褥,便笑着喊了一声:“妙哥儿!”
这一声又响亮,又欢快,叶妙立马扭头望了过来。
见他脸上的笑比往日要多,就笑着走向他:“劲哥,是碰见什么喜事了吗?”
“大喜事。”秦劲也没卖关子,将小推车放好,直接道:“赵元宝被捕快抓走了!”
“啊?!”叶妙双眸瞬间圆睁,呆在原地。
赵丰和安哥儿正坐在堂屋门口缝衣服,闻言差点儿把手给扎了。
“被捕快抓走了?”
赵丰难以置信,噌的从板凳上起身,急急走向秦劲:“他是犯什么事儿了?”
他嘴角控制不住的向上翘。
但当着秦劲、安哥儿这两个外人的面,他觉得这样不太好,便赶紧抬手挡了下嘴巴,想把嘴角给压下去。
可这事儿带给他的喜悦仅次于妙哥儿成亲,挡一下根本无济于事,是以略一犹豫,他干脆不挡了,脸上的笑比头顶的太阳都灿烂:“小劲,快详细说说。”
秦劲很是理解赵丰的心情,道:“还是因为上次吵架,他怀恨在心,就找了几个混混,说什么吃咱家的锅巴吃死了人,要掀了摊子……”
“什么?!”叶妙心中一颤,双眸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还绕到他身后,想看他有没有挨了打或者受了伤。
秦劲心中暖洋洋的,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儿,我和大哥将那四个混混揍的嗷嗷叫。”
“你真打架了?”叶妙听了这话,更担忧了。
“我打赢了。”秦劲语气轻松,他今日是真没吃亏:“不信你去问大哥,或者下次见了谷哥问谷哥,他今日也在。”
“说起来,他那个不着家的娘家兄弟,也就是云哥儿的父亲,竟然是咱们东阳县的捕头!”
“恰好谷捕头在附近巡街,他一出现,吓得那几个小混混立马就把赵元宝供出来了。当时赵元宝在村里,他就随着我和大哥来五里沟抓赵元宝,他刚把人抓走,张小花这会儿正在家里哭呢。”
为了转移小夫郎的注意力,他干脆一口气将余下的经过全讲了出来。
果不其然,小夫郎被这个重磅炸弹炸的有些懵。
谷南的娘家兄弟竟然是捕头?
看谷南平日的行事,他真想象不到。
太低调了!
赵丰和安哥儿也都一脸懵,之前他们去王家买豌豆,谷南跟寻常的乡下夫郎没什么两样,还与他们聊了几句家常。
结果谷南的来头这么大?
对他们而言,普通衙役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衙役的头儿,那更是大大大人物!
秦劲见他们都被这个消息镇住,便笑着道:“谷哥成亲时,谷捕头只是普通的衙役,他是前几年才升上捕头的。谷哥性子和善,不喜张扬,一般人都不知道他与谷捕头的关系。”
“咱们虽知道,但也别到处嚷嚷,心中有数即可。”
“若张小花来闹,也别吓唬她,就让她去衙门求官爷开恩,反正是赵元宝自作自受,不关咱们的事。”
“这是自然。”赵丰立马点头。
说到底,他们与谷南只是摊主与食客的关系,他连攀扯的心思都不敢,更别说是扯起大旗胡作非为了。
叶妙也明白自家与谷南的关系并不亲厚:“放心吧劲哥,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安哥儿赶紧道:“我也不会说的。”
“好,那咱们关起门来偷偷乐,下午去鲁屠户家买些肉……算了,宰只□□,天天吃那么多粮食,总算轮到咱们吃它们了。”秦劲笑着道。
若是搁平日,叶妙绝舍不得宰自己精心喂养大的小鸡仔,可今日必须要庆祝一下!
“宰两只,炖上一大锅,咱们今日多多吃肉!”
赵丰也笑:“小劲,那你赶紧洗手。今个儿我炸了些萝卜丸子,咱们吃萝卜丸子汤,我这就下丸子去。”
萝卜丸子不耐煮,刚才他将酸辣汤做好就停了火,等秦劲回来了再煮丸子。
现在秦劲带回来这么一个好消息,可惜家中没肉,不然的话,怎么着也得再整两个小菜。
“阿爹,千张没卖完,你煮些千张进去。”秦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