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隔了三日,赵丰就又去买大肘子了。
就这么一周吃两次大肘子,吃了一个月,待天气稍凉,叶妙的小脸成功圆润了。
他的体重和从前相比,涨了快二十斤。
以秦劲的审美来说,此时的小夫郎依旧是极好看的。
这不到二十斤的肉,真正长到叶妙身上的,也就十斤出头,因为还有胎儿的重量呢。
才胖了十来斤,影响不了小夫郎的美貌。
但为了小夫郎的健康着想,秦劲不能放任他这么吃下去了。
秦劲怕胎儿太大,生时不好生。
前日他们又去看了大夫,跑遍县城几家医馆,每个大夫都说叶妙怀的是双胞胎。
双胞胎!
这可比怀一胎辛苦多了。
风险也大多了。
秦劲不得不将买肘子的频率降为一周一次,饭后也催着叶妙多多散步。
叶妙自个儿也担忧。
他本以为肚子里的小娃娃乖巧听话,只一开始让他难受了两日,之后再没折腾过他。
谁知道是要憋一个大的!
不用秦劲劝,他自个儿就将大夫的话记得牢牢的,并严格执行。
可他真的好馋……
他饭量又大了些,一顿饭光是吃玉米饼子,他就能吃四个,还能再喝一大碗汤。
东阳县地处北方,饭食以碳水为主,家中顿顿都是碳水炸弹,秦劲便想法子给他补充蛋白质。
鸡蛋、瘦肉、各种豆制品,秦劲让赵丰、周康宁变着花样做给他吃。
摆摊时,秦劲也会关注大集上的各个摊子,凡是有卖鱼的,他都会买一些,拎回来给叶妙做鱼汤喝。
日子一天天的往前走,一场雨落后,天气真的凉爽了。
该秋收了。
最近叶妙爱上了美人榻,躺在美人榻上瞧着树上的果子,顺便再翻几页书,叶妙真真觉得他这小日子美坏了。
秦家往左是安哥儿的院子,再往左是荒地,再加上秦劲也不在自家零售小蛋卷和千张,因此,他家门口挺清净,很少有行人经过——
把五里沟家中有适龄男娃的人家拒了一遍之后,也无人上门说亲了。
总之,门口安静,还有果树。
和煦的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也有枯黄的叶子落下。
此景配着美人榻,叶妙寻得了田园乐趣,每日都要在门口的美人榻上躺一会儿。
他肚子大了之后,周康宁就不下地了。
秦劲不放心他一人留在家中。
这日中午,周康宁做好午饭,来到院门口,正要喊叶妙回院子,却见摆摊回来的秦劲蹲在美人榻旁,正捏着片落叶轻轻扫着叶妙的鼻尖:“妙妙?妙妙,该醒了,要吃午饭了。”
原来叶妙不知何时竟睡着了。
他身上还散落着几根发绳。
与他睡时相比,树荫已经转移了方向,他一半的身子都沐浴在午时的阳光下。
秦劲的声音比春日的风都温柔,叶妙睫毛颤了几下,随后睁开眸子,瞧见秦劲的笑脸,他下意识伸出了双臂。
秦劲也伸出双臂,坐在美人榻上抱紧了他:“这么困吗?”
叶妙懒洋洋的嗯了一声,眸子又闭上了,还打了个哈欠。
秦劲就揉揉他的背:“那回屋子里睡,一会儿阿爹周叔他们就该回来了,会吵着你。”
叶妙哼哼两声,没说话。
“好好好,我抱着你回屋。”秦劲轻笑,说着起身,一手揽着他的背,一手伸向他的腿窝。
瞧到这里,周康宁忙往后退了几步,同时放轻动作快步进了灶房。
莫名的,他脸颊有些红。
其实平日里秦劲、叶妙当着家人的面,也会有肢体上的接触,但如刚才这般亲密的,却是头一次。
可确切来说,这也算不得极其亲密。
他小时候他爹经常抱他呢。
但刚才那一幕的确令他脸红心跳,不敢直视。
他怔怔的瞧着灶台,不明白为何这样。
难道,他想汉子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忙拍了拍脸颊,不害臊!
他跺跺脚,将这个念头丢出脑中。
不可能!
他才不想呢。
现在的日子千好万好,他不想有什么改变。
他干脆又拿起抹布,开始擦拭灶台、碗柜、饭桌等,干活!
将这些地方都擦得干干净净的,等郭小公子回来了,心情定然会好些。
现在天气凉爽了,午休不必特意跑到院门口,因此,吃了午饭,将灶房收拾了,他便回了自个儿的房间。
他并不需要午休。
现在他将小蛋卷的活接了过来,每日早饭后他会补觉,因此中午无需再睡。
他翻出针线筐,开始编发绳。
以前他不怎么会针线,来了秦家之后,叶妙教了他许多,但他的手太粗糙,不适合绣发带,只能编发绳。
赵丰、周立也没有午休。
赵丰在做针线,入秋之后,天气说凉就凉,他打算给周立做套棉衣。
当然,少不了周延年周康宁兄弟俩的。
周立也没有睡,明个儿就要收黄豆了,他蹲在水井旁磨镰刀。
周延年在呼呼大睡。
郭信恳坐在书桌前,双手托腮,眸子虽瞧着对面的灶房,但思绪早已经跑远了。
秋收后,他就该回郭家了……
秋收也忙碌,不管是收红薯、豆子还是掰玉米,秦家人都会忙碌到深夜。
好在红薯、玉米都省事,收回来的红薯,先堆在水井旁,无需再碾啊扬的。
玉米掰回来,先堆院子里,院子里堆满了,那就堆到屋子里,日后再慢慢扒掉玉米皮。
豆子稍稍麻烦些,但豆子种得少,现在家中干活的劳力多,因此豆子很快就装袋入仓了。
只大半个月,秦家的秋收便结束了。
老院那边忙的热火朝天的,秦兵三兄弟跟去年一样,将红薯收回来后,一半的人做淀粉,另一半的人继续秋收。
因此,老院那边的秋收进程很慢。
周立周延年赵丰一忙完自家的秋收,立马就去老院那边帮忙了。
当秦劲恢复摆摊的第二日,郭厚夫妇便带着一车子礼品笑呵呵的来了秦家。
他好大儿劫期已过,可以回城啦。
感谢秦家。
也感谢他的好大儿没有退缩,一日一日实实在在的熬了过来。
郭厚已提前和秦劲打了招呼,因此,这一日下午,周立赵丰周延年都没有去老院干活,而是留在家中。
郭信恳的行李不多,他一上午就收拾好了。
至于他屋子里的桌啊床啊柜啊,他不准备带回去,全留在秦家。
郭厚知道秦家人忙碌,只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要起身告辞。
众人将他们一家三口送到了院门口。
今日郭厚夫妇乘坐的不是牛车,而是马车。
这是郭员外特意交代的。
郭信恳踏踏实实的在秦家干了大半年活儿,不愧是郭家最出众的子孙,有资格乘坐马车。
郭信恳将装着自己衣物的箱子放到马车后的牛车上,周延年、秦劲跟在他身后,这俩人怀里抱的是他的书箱。
行李装了车,那就该启程了。
郭厚笑呵呵的想要开口,谁知郭信恳突然转过身去,在众人当中寻到周康宁,他深吸一口气,喊了一声:“宁哥儿。”
“我有话与你说,能借一步说话吗?”
此言一出,震惊众人。
周康宁有些愣,不明所以。
周立微微皱眉,但脸上的疑惑更多些。
郭厚则是脸色一变,忙道:“你小子有什么话?”
他知道自家的小子不会为难周康宁。
但这小子此刻叫住周康宁,肯定是打算将他老父亲的打算挑明。
如此仓促,还不与自家长辈商议,分明是想坏事!